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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天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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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桑农能在一边陪着,哪怕只听上寥寥几句温情的话也好。她多想借着酒劲喊,我很孤独,我很累。但是她不会让自己喊,我爱你,桑农。这点她是肯定的。她需要保持她在桑农眼里的完好形象、哥们形象。
想了这么多,她的头开始疼,不是先前喝酒时的疼,而是一种钝浊的裂疼。她口渴了。她摸索着去寻台灯按钮,在她试了好几次还是找不到时,她的心开始烦躁,她使劲缩手的动作碰倒了桌子上的什么东西。
咣————正在沙发上迷糊的惹尘也被这声响惊了一跳。她赶紧跑进里屋,又摸索着打开壁灯。她问,阿姨,怎么了?陈亚青说,没事,什么东西掉地上了吧。
惹尘朝地上寻过去,那是一个玻璃镜框。她小心地捡起来,然后放到一把闲置的椅子上。她说,阿姨,相框裂了,但用透明胶带还可以粘起来。嗯,谢谢你,惹尘,陈亚青说。
她笑着摇摇头,随即又倒上一杯水送到陈亚青手上。而陈亚青默默地注视这个女孩的动作,鼻子眼睛竟然很酸。
桑农真是幸福啊,有你这么个好孩子。陈亚青对她说。
她笑了笑,她说,我们同学说幸福是萤火虫。
为什么?陈亚青问。
她说,因为只有在黑夜里才看得见。
哦,陈亚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前的这个女孩分明就是一只萤火虫啊,只是她是别人家的,偶尔才路过自己的窗口。
她知道她的解读或许跟孩子们想的不一样,但“萤火虫”这三个字却总是透亮的。
她叹了口气,她说,惹尘,我们家小磊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惹尘回应她一个微笑。惹尘想,多么滑稽啊,世间事。父母会说,我们家孩子要是有别人家孩子一半懂事就好了。孩子会说,我家父母要是有别人家父母开明一半就好了。好像永远都是自己得到了最不理想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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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除却涩
天亮后,惹尘才回家。
她实在是困极了,也不理会桑农的问话,倒头便睡。
桑农说,宝贝,睡吧,睡醒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虽然是上午,但房间里静悄悄的。白萍坐在窗口远望,这是最近桑农想出来的办法,与其让她天天看电视,还真不如让她看看窗外的人流和车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对于白萍来说,她一直注视的动作是不存在意识的。
昨天刚翻译完一组俄国文学作品,他想让脑子休息一下。因为俄语长久不用,这次翻译让他感觉有些吃力,好在他的基本功还算扎实,所以那些小小的问题一经琢磨也都很快解决掉了。
平时,他虽然不用出门工作,可在家也并不闲散,现在忽然静下来他反而觉得有些无聊。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偶尔跟白萍说几句话,偶尔逗弄一下小猫丢丢。
等惹尘睡醒已经是中午了。她懒洋洋地洗脸刷牙,她给桑农要吃的,她说要不是肚子饿她才不起床呢。
桑农笑着骂她懒猫一个,她回敬他,我懒猫还不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你懒惰怎么是为了我?要说遗传吧还勉强可以。
哈,过了时候就不买账了啊,好个没良心的桑农,这不都是为了你的朋友吗,为了照顾她才一休没睡。
哦,你说这个到是,谢谢我的小公主,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赶紧安排吃的吧。她骄傲地抬着头。
好,公主稍候。
桑农端过来几张油饼,惹尘抓了一张就吃,桑农笑着说你慢点,还有紫菜虾仁汤在锅里加热呢。嗯,惹尘一边吃一边说话。她说,其实我挺讨厌陈亚青的,但昨天又觉得她很可怜。
桑农说,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啊。
惹尘说,爸,你说,陈亚青会不会一直在暗恋你?
胡说了啊,怎么又捣腾到我身上了呢?
感觉,感觉,感觉而已。惹尘笑嘻嘻地说。
其实惹尘所说的感觉桑农也多少有点明白,他不是木纳的男人。他当前的状态无非是淡泊了情感,不想再在那些漩涡里转啊转的。像陈亚青这个女人,他也了解,他能感觉出她对他的那份异样的好,但他把距离划明白以后,那聪明的女人就成了他永久的铁哥们,这样挺好的,友情比爱情真实,也比爱情恒久。
他看着惹尘狼吞虎咽地样子,就想笑。
喂,爸,干吗呢,是不是感觉你女儿的吃饭姿势不雅观?
呵呵,他还是笑。他说,惹尘我要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肯定也会笑。
什么好消息?快说嘛。
弦子清晨来电话了,说想见你,还说等你回来让你跟她联系。
啊,真的吗?惹尘一下子蹦起来。
是真的啊,快点去回个电话吧。桑农说。
嗯,惹尘有点想哭了。自从那次弦子被救下后,就一直拒绝见惹尘。惹尘给她打电话,她不接,让她妈妈给她带话,她也不回应。这让惹尘很痛苦,她不想看着好朋友从死亡的坑里跳出来接着又跳入另一条没有阳光的沼泽地。她曾哭着站在弦子的病房门口,三个小时过去了,弦子还是不肯见她。她当时是被韩醒岩拖回去的。韩醒岩说的对,弦子的创口太深,需要给她一个愈合的时间。
她拨通了弦子家的电话,正是弦子接的,她只说了一句,我是惹尘,就已泣不成声,而电话那端的弦子更是一直在哭。她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她说,弦子,我想你了,我能去看你吗?弦子说,惹尘,我恨你一直都不来。
沉默。流泪。流泪。沉默。这个电话打了十多分钟,她们说的话却只有这几句。
爸,过来一下吧。她对桑农说。
桑农走了过来问,怎么了,惹尘,跟弦子没说好吗?
不是,我是开心地想哭。
那就哭吧,傻孩子。说着他把她的头揽在怀里。
她呜呜地哭,似乎要把心里的一切沉郁都吐出来。
她不是难过,是开心,所以她要让身边的人都知道。
她告诉韩醒岩,弦子的伤口愈合了。韩醒岩说,你去看她时我陪你。
她说,我不能等了,我现在就想去。
好的,那我去接你吧,我姑姑的车还在我这儿。
嗯,她应着。
在去弦子家的路上,韩醒岩建议她买一束鲜花,但她摇摇头,她让韩醒岩把车停在超市门口,她自己上楼去,一会儿她提着两个大袋子才出来。韩醒岩一看不禁笑了,他说,惹尘你干吗买那么多橘子啊,可以多挑几样水果的。她没说话,只拿出来一个剥了皮,然后把橘子瓣放在手心里,一个一个地摆放好。她问,好看么?嗯,好看,也像花儿。韩醒岩回答。
她笑了笑,拿起一瓣递给韩醒岩,又拿了一瓣放进自己嘴里。她又问,酸还是甜?韩醒岩说,酸酸的甜甜的。
她说是啊,酸酸的甜甜的,跟我们的生活一样。我跟弦子都爱吃橘子,曾经为一个橘子还打赌逃了一节课,结果让班主任抓住,狠狠地批了一顿。对于我这个一向听话的学生,她没怎么样,对弦子她却故意刁难,她罚弦子在操场上思过。当时也是冬天,我们才上高一,胆子都不大,觉得能进来这所重点中学就很不容易了,哪想过反抗老师的不正当体罚啊。就算是稍微有些调皮的弦子,也只是顶顶嘴、磨磨牙。所以弦子那会儿是真在操场上站了两个小时。等我下课去找她,她的手指都冻僵了。我掉泪。她却嚷,赶紧赔我一个橘子,不、是两个橘子,因为我站了两个小时啊。
韩醒岩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要买那么一大堆橘子了。他停了一下车,他说,我还想吃一瓣,但怕分心,只有稍微停一下。她笑笑,说你开车吧,我递给你,你只需要张开嘴巴就成。他说那到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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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握
知道会这样。流泪。沉默。
电话里是,见了面还是。
但她们都懂得,彼此明白这特殊的表达方式。
其中一个说,我回来了。
另一个说,我在原地。
一个说,天黑之后,天也要亮。
一个说,天亮着,有无法洞察的黑。
一个说,某些伤口是袒露的自己的耻辱。
一个说,哭泣的鸟儿,拼命抢夺春天,却在春天沦陷。
一个说,许愿的雪,战栗在最后一棵树的枝头。
一个说,别把寂寞独自捂在手心里,有一种绿需要生长。
……
她们在自说自话里栖息,温暖。
6 之外
弦子妈妈招呼韩醒岩到客厅里坐,她跟韩醒岩又说起了那天的事,她说,要不是你和惹尘,我们家也许就不存在了。
他说,阿姨,别这么说。不过,现在都好起来了,您也别太难过。
嗯,只要弦子没事我这一辈子也就不求别的了,其实那个女人也可怜,她对她的孩子跟我对弦子完全一样,站在母亲的角度我原谅她了。
嗯。他只点了点头。
他怕继续说下去,会使弦子妈妈激动,他觉得无论一个女人多么伟大,也不能真正原谅跟自己抢夺男人和家庭的另外一个女人,就像她刚才那句话,她只说她站在母亲的角度上原谅了另一个女人。
他说他想出去看看车,那是姑姑的,别丢了。她笑了,她想,这个地方怎么会丢失车辆呢,估计这个男孩子是嫌她啰嗦。但她还是说,好的。她打心眼里感激这个聪明敏捷的男孩。
来到外面,他重新打量这个豪华的别墅区,建筑之外的繁华和荒凉交替出现在他的意识里。还有那天他攀爬的楼层,此刻被雾气笼罩着已经没有了上演过悲哀的痕迹。
他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总是产生一种视线的错觉,他会把晴朗的天空看成阴沉的灰色,会把六月的海水看成融融火焰,这错觉让他困惑。他跟渡野老师提过此事,渡野说,看到无时方为有。又是一句禅语。
渡野是他在日本最敬佩的老师,也是最照顾他的老师。也真应了那句好人多厄运吗?这个温和的男人的肩膀上是一只大的看不见希望的洞,他却一直填补,乐此不疲地填补。这让他想起了精卫填海的故事。
想起精卫,他就不由得想起惹尘,这个女孩,哦,不,那只鸟,红的嘴唇,硬的石子,
7 吻过眼睛(1)
“西域莲海”,惹尘看了看这块熟悉而陌生的招牌。上次来是找弦子,这次来却是为了弦子。
惹尘走到门口,向门卫说明了来意,门卫让她稍等。她说了声谢谢,然后靠在门垛的里侧等消息。
风有些大,灰尘漂浮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几个调皮的小孩子嬉戏追逐。这个世界上最耐寒的就是孩子,这是桑农说的,他还说惹尘五岁前经常穿着开裆裤在院子里玩,小脸蛋和小屁股冻得通红也不肯回家呢。每每想到这些惹尘就笑,是啊,她也经常在小区里见到一些幼童呵呵哈哈地闹冬。“闹冬”是她自己发明的词汇,在她心里这是个鲜活而丰富的动词,透着腾腾的热气和笑声。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舒竣才出来,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刚才给一个孩子指导规范动作,结果惹哭了孩子,这不哄他安静下来我才得脱身。说完,他赶紧让惹尘进大厅里面,惹尘搓了搓冻僵的手指,呵呵一笑。他问惹尘笑什么,惹尘说,笑你把小孩惹哭再哄骗人家啊。他说,现在的孩子娇气加敏感,说话过头一点就触到了马蜂窝,没办法啊就得再哄。可你如果反复这样做的话不就没威信了吗?惹尘问。他说,不会的,不会经常这样,今天这个孩子是个特殊的孩子。特殊?惹尘好奇地问。他点点头。
他说,快点进去吧,要不然就冻坏了,今天的天气可真冷。惹尘说,没关系,我不冷。说着不冷,她的身体还是在微微的发抖。
天啊,这里是春天吗?惹尘惊讶地说。
呵呵,是啊,冬天深处的春天。他笑着回答。
惹尘脱了外套,跟第一次来看弦子时比,今天的温度更暖和,或许是内外温差大的缘故吧,谁知道呢。惹尘此刻只知道,如果是她也愿意在这里上班,就当躲避一个寒冷的冬天,哪怕等小草萌发的时候再离开。
她感受着融融暖意,差点忘了自己来这儿的使命。当舒竣问她今天怎么有空时,她方才回悟到正经思路上来。她说,我直接说了吧,有事要求你。舒竣说,别客气,我们也算是朋友,从上次你叫我名字那会儿我就当你是朋友了。
她说,是弦子告诉我你名字的。
可是,你也没见过我啊,怎么就能名字和真人对上号?并且那天你还是刚从昏迷中醒过来。
她笑了笑,她说,我是凭感觉猜的,不过也多少有些依据,我记得上次来这儿在远处看见过你。
他说,别管怎么说了,就当是朋友好了,说吧,你今天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她说,弦子的事。
弦子的事?她最近怎么样?
嗯,好多了。我刚去看过她,她还想回来工作,但她又不好意思再提,所以我就冒昧地来找你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行为,弦子不知道。
哦,舒竣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惹尘觉得她的请求可能让人家为难了,她也不好继续再说什么。她想,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可以鼓励弦子去找其他工作。
她四下张望了一番,大厅里几个孩子正跟教练做水面动作,很有趣也很优雅,仿佛几只湖水里嬉戏的小鸭子。
惹尘,你看这样好吗,你回去告诉弦子,如果她愿意来上班,随时都可以,但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惹尘兴奋地问。
舒竣说,把她的教练实习期再推迟三个月,也就是说半年后她才能下水带学生。
好啊。惹尘说。她真没想到舒竣的条件如此简单,并且这个条件让她更开心,她觉得弦子本来就是个冒牌教练,多几个月让她学习学习是应该的。
舒竣教练,真谢谢你了。她感激地说。
不客气,你对朋友的真诚同样让我欣赏。他说。
她心里荡漾着笑,脸上自然也抑制不住,这在舒竣看来都是一种新鲜的气息,他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孩,但惹尘这样透明的女孩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送惹尘走的时候对惹尘说,如果你想来玩,随时都可以,我告诉门卫一声,你以后再来不要在外边等了。
她开心地说,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他说,怎么又客气了,以后多来玩吧。
正在他们告别时,远处跑过来一个人,那人气喘吁吁地说,总教练,不好了,小多多摔伤了。
舒竣一听也再顾不上惹尘,他慌忙向里跑去。惹尘也在后面紧跟着。
在更衣室里,两名工作人员正要给一个男孩包扎伤口,舒竣着急地推开他们,他蹲下来,小心地把孩子还渗血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他熟练地用药棉、酒精擦拭那伤口的四周,又在伤口上轻轻地敷了一层药粉,最后再用纱布缠住。整个过程下来,那孩子一声不吭,但惹尘看得出他是强忍着疼,他绷紧的小脸表情漠然,微合的眼睛倔强地望向远处,好像这伤口这情景都与他无关似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7 吻过眼睛(2)
处理好男孩的伤口,舒竣让先其他人都先回去,惹尘在一边站着心里有些尴尬,她也打算随着离开。可在她转身时却听见孩子咯咯的笑声,她以为听错了,不觉地回了回头,真是那个孩子在笑。她不清楚孩子笑什么,为什么会笑,她回应孩子一个更甜美的表情。
你和我姐姐一模一样,喏,你头上的蝴蝶结也是我姐姐的吧。男孩说。
惹尘转回来,蹲在孩子身边,柔声说,谢谢你啊,你说我跟你姐姐一模一样你知道我多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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