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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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学期的期中考试，各班自由安排复习一周，调整教学进度。这则消息对所有人来说都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对于不同的学生造成的影响却大相径庭。自学能力强的好学生可以利用这一周充足的时间来查缺补漏自我完善，夯实基础继续向前；然而对于自我约束能力差的学生来说就是进一步走向深渊的入口，原本对他们还有一定督促作用的期中考试都取消了，他们心里那点残存的紧迫感更是随之灰飞烟灭。　　　

　　一天中午我回到寝室想要午睡，可是一道煽情的阳光始终赖在我的床上不走，我的心弦被撩拨到难以入睡的地步。我跳下了床，打开紧闭了一个寒冬的窗户，一阵温暖的春风吹入屋中，寝室的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刘嵩的床位靠近窗户，他第一个翻身坐起来说，睡不着了，其他人也纷纷表示睡意全无。我们集体站在窗前，排除了玻璃的阻碍认真地欣赏起校园里蓬勃生长的花花草草，这时窗下正巧走过两名身材富裕到终极小康阶段的女生，一人拎一个热水壶，挽着胳膊向热水房走去。刘嵩突然大喊一句：〃美女！〃那两个女生闻声后下意识地朝我们寝室的方向看过来，不是因为所喊的内容而是因为奇大无比的音量，我跟其他几人立刻紧张，还没来得及缩头藏匿，就听刘嵩又喊了一句：〃瞧你们长那副德行，还好意思回头！哈哈！〃我们也跟着笑了起来，自娱的同时还起到了起哄的作用。两个女生想必是有理难辩，只见她们气急败坏大步流星地向前奔走，连头也不回，恨不得赶快打一壶滚烫的热水回来烫死我们几个。刘嵩玩儿够以后，回到床上继续躺着。如果真的论起相貌和身材来，刘嵩跟刚刚路过的那两名女生可以说是半斤八两，强不到哪里去，但是刘嵩具备大部分相貌平庸者所缺乏的自信和一种乐观的生活心态。刘嵩是我们的现任寝室长，每天负责叫我们五人起床，前一段时间，他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开始连续不断地大声叫着：〃春，春，春，春，春……〃直到我们全部被吵醒为止。起初我们还以为〃春〃是一个他心仪女生的名字呢，后来有一次我问他，你小子在那儿瞎叫唤什么呢。他回答说，我在〃叫春〃，没看见春天到了吗，连猫都开始叫春了，我也要在这个灿烂明媚的春天找一个女朋友，说完便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去吃早饭了。我们为刘嵩的坚忍不拔深深地感动着同时也深深地担忧着，眼看夏天就要来了，他还没有找到他的真命天女。　　　　　　　　　

◇欢◇迎◇访◇问◇BOOK。◇　　

第52节：浮（49）　　　　　　　　　

　　我们几个回到各自的床上又开始无所事事起来，刘嵩哼起了他自己改编歌词的黄色小调，其歌词霪乿程度不堪入耳。刘嵩平时更是擅长以讲黄色笑话的方式来活跃气氛，俨然是男生群里的活宝。　　　

　　说到男生之间开关于〃性〃的玩笑，有人热衷有人反感，不过随着年龄的成长，后者中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前一个阵营里去。对于此问题，我持无所谓的态度。钱钟书不是说过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纯粹的爱情，都是生殖冲动嘛，按照他的理论来说柏拉图肯定是个性无能，要不怎么会只追求精神恋爱呢，说白了就是意淫。每个男生关于〃性〃的消遣方式都各有所爱，有人爱看三级片，有人爱看成人漫画，更有人专爱拨打一分钟一块二的晴色电台收听黄笑话，他也不嫌贵，有那闲钱每顿饭都能添个肉菜了。我认为以上泄欲方式未免过于低俗，尤其对我这样一个文学爱好者来说，所以我通常选择在阅读文学书籍的同时获得满足。有一段时间，秦汉也曾立志要摆脱低级趣味，做一个正常且高雅的男性，向我来讨教。秦汉说，小乐，你读过的小说最多了，给我推荐几本有〃看头〃的。我领会了他的意思后，问他，你以前都看过什么程度的，我怕一下子给他整太高级的他接受不了。秦汉说，成人漫画倒是看过，城人晓说一本没看过。我纠正他说，我给你推荐的都是正当文学作品，各大书店均有销售，不是什么城人晓说。他说，什么都行，给我推荐几本。我想他既然从来没看过此类小说，我得循序渐进地来，所以先让他买了几本村上春树的书，活跃一下情绪。不知为何很多人都说村上的书已达到了不堪入目的程度，这话未免过于夸张，村上书中的性描写所占篇幅并非很大，何况还都是情节发展水到渠成之处，说得过去。等到秦汉看完了村上春树的《挪威森林》《舞舞舞》等三四本代表作之后又来找我，我又把手头的王小波的《时代三部曲》借给了他，并且嘱咐他说，先看《黄金时代》，写得最黄。秦汉的进度之快简直让我称奇，一周后他把书还给我，问我还有吗。我被逼无奈，只好拿出我的镇寝之宝，语重心长地说：〃这是贾平凹的《废都》，九十年代初出版，由于既黄又反，不久后就被禁了，这本还是当年我爸妈买的呢，拿回去好好拜读吧。〃　　　

　　没过几天，秦汉兴奋得捧着书找到我说：〃小乐，这本书果然好，虽然出版前编辑已经对不堪入目的片断进行了删节，但是他在删减的地方留下了许多小方框，看书的时候特别好翻，一看到小方框准是。〃　　　

　　我只是好奇，问秦汉：〃你看小说的速度什么时候变这么快了？〃　　　

　　秦汉回答：〃这还不简单，只看性描写，其余一律忽略跳过。〃　　　

　　我一把夺过那本书，擦了擦，心疼地说：〃这书给你看都白瞎了。〃　　　

　　秦汉问我还有吗，我说没了，还想看的话你可以去买本文言版的《金瓶梅》，顺便扎实一下古文功底。你要是觉得自己理解能力可以了，就拿一本《尤利西斯》啃去吧，最后一章黄到极点，不过能看懂算你狠。　　　

　　随着秦汉的阅历不断提升，他对文学书籍的掌控游刃有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来经常可以看见秦汉手拿一本小说在面前抖啊抖的，然后打开一处津津有味地读起来。我问他，你抖什么呢？他说，经多人之手蹂躏过的书，缝隙最大的那几页肯定是性描写，用这种方法看比较节省时间。还真别说，后来此法我一试一个准，对秦汉佩服到五体投地。　　　

　　再后来秦汉干脆将目光投向了鱼龙混杂的网络上，他注意到网上有很大一个群体致力于涩情文学的创作，连新浪和搜狐也不例外。他说，我看网上现在有本叫《我和美女同居的日子》很流行，打算看看。我说，不用看了，那些名字全是唬人的，都是一帮网络痞子写的垃圾，别说是涩情，连晴色都算不上。千万别看，看一眼保证你连性欲都没了。秦汉一听，立马打消了此念头。　　　

　　48　　　

　　五月中旬的某个夜晚，又是那个孕妇老师检查晚自习，但是她的肚子已不再肿胀，因为三个月前孩子出世了，听说是个大胖小子。秦汉找到李彦梁书文还有我说，咱几个今晚出去一趟吧。我问干吗，他说吃饭，我说吃饭不能等到周六回家再说吗，他说等不了。我问为什么，他说，今天他过生日。　　　　　　　　　

→虹→桥→书→吧→BOOK。　　

第53节：浮（50）　　　　　　　　　

　　我们四人拿着秦汉从办公室偷来的请假条，轻而易举地过了形同虚设的门卫。四人步行了很远的一段路才打到一辆出租车，秦汉带我们来到市内很有名气的一家烧烤店，靠窗坐了下来。秦汉点了很多菜，还要了两瓶啤酒。　　　

　　〃怎么想起来喝酒了。〃我问。　　　

　　〃高兴。〃秦汉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　　　

　　〃给我也倒一杯。〃梁书文说。　　　

　　〃你怎么也喝上酒了？〃李彦替我表现出了惊讶之情。　　　

　　〃郁闷。〃梁书文回答。　　　

　　我说：〃人可真有意思，高兴了喝酒，郁闷了也喝酒，请问什么时候可以找个理由不喝酒呢？〃　　　

　　〃平淡无奇的时候吧。生活原本就很曲折，能活得平凡已经是个奇迹了。〃秦汉自从看了多本小说之后说话越来越像个哲人了。　　　

　　李彦问书文：〃什么事让你如此郁闷啊？〃　　　

　　〃我觉得邱水并不喜欢我。〃书文喝了一口酒。　　　

　　〃怎么会呢，不喜欢你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我说。　　　

　　书文说：〃问题就在于此，我觉得邱水跟我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她喜欢我，而是因为我喜欢她。〃　　　

　　我说：〃我没听明白，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书文说，〃如果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呢？她是不是就该离开我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幸好此时服务员小姐把我们点的肉和菜端上来，为我解了围，她还矫揉造作地说了一句：〃先生，您的菜上齐了。〃　　　

　　秦汉望着那个服务员扭着屁股远去的背影说：〃书文，你想的太多了。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肤浅的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有〃财〃。而肤浅的男人对女人的要求也是一个，那就是容貌。〃我越听越糊涂，不知所云。　　　

　　秦汉接着说：〃深刻的男人对女人最看重的一点是风情，说白了还是容貌。深刻的女人最喜欢男人的一点是有〃才〃，可是一定要能兑换成〃财〃的〃才〃，否则也是白扯。〃　　　

　　他最后总结说：〃书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把你身上的〃才〃转变为〃财〃，到时候就能真正抓住女人的心了。〃　　　

　　我讽刺秦汉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爱情大师。〃　　　

　　〃肉都快煳了，吃吧！〃李彦说。饥饿往往是一切无休止争论的终结者，因为无论何时填饱肚子都是所有人的共同追求，在这一点上大家从来没有产生过分歧。　　　

　　〃秦汉，你想过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吗？〃李彦吃了一大口肉说。　　　

　　秦汉说：〃我想我会在某个大都市里买下一幢四五百平米的别墅，每天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开着大奔去上班，我还会和田蜜生一大堆孩子，她就在家待着带孩子就行了，根本不用工作。〃　　　

　　我说：〃你想得还挺远的。〃　　　

　　李彦说：〃要的就是敢想。你呢，小乐？〃　　　

　　〃我？〃我哼地笑了一声说，〃没想过，以后只要能活得自由一点就行了。至少和现在一样，也不错。〃　　　

　　〃现在有什么好的？〃梁书文问。　　　

　　我放下筷子，思考了一会儿说：〃现在有什么不好呢？虽然有很多规矩约束我们，但是依然可以钻空子，虽然我的成绩不好，可是只要高考还没来那它就是狗屁，虽然我每天过得都很混沌，但至少还有你们几个陪着我。〃　　　

　　我们都笑了，举起杯干了一杯，其中有可乐也有啤酒。　　　

　　秦汉又补充道：〃小乐你还落了一点，虽然你既没有钱长得又不帅，但是你的女朋友却是一个大美女。〃　　　

　　〃老子比你帅多了。〃我笑着说。自从我和安馨馨在一起之后，我确实平添了一个没事儿老爱照镜子的毛病。安馨馨成为了我的女朋友，我发现这件事给我带来的自信远比我之前所有出风头的举动加在一起还要多。我经常照着镜子端详自己的相貌，心里盘算着：我长得还可以，虽说没有刘德华帅；我的身材也说得过去，就是没赶上姚明高；我没有李嘉诚那么富有，不过时不时给安馨馨添置件小礼物的钱我还是支付得起的。　　　

　　〃对了，小乐，怎么没看你跟安馨馨一起在校园里出现过？〃李彦问我。　　　

　　我说：〃干啥啊？走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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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浮（51）　　　　　　　　　

　　〃就是觉得不太正常嘛，男欢女爱的，你俩还不够热乎啊。〃秦汉说。　　　

　　我解释说：〃这是我答应安馨馨的，她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要求我在学校里的时候假装只是好朋友，这事你们也得替我保密。〃　　　

　　〃为什么啊？〃　　　

　　我刚想说可能是因为人家是好孩子，有了男朋友传出去怕影响不好。可是想到我答应过安馨馨不再以坏孩子自居，又把这话咽了回去。我说：〃大概是她比较羞涩吧，怕别人说闲话，反正我也觉得无所谓。〃　　　

　　我们有说有笑地吃着烧烤，由于天气热，空调又没开，我们吃得大汗淋漓。　　　

　　我穿过烧烤腾起的烟雾，透过饭店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眼神迷离地望着整个城市醉人的霓虹，虽然没有喝酒却也头晕目眩起来。我在想，我们中的某人将来会不会把整个青春都消耗在每天的烟熏火燎与推杯换盏中。关于我们的未来，谁能够预测得出，也没有人敢轻易地夸下海口，多少我们的父辈都是努力在胡吃海喝中大把大把地捞着钞票，为的就是让我们摆脱重蹈覆辙的命运。可是谁都无法了解，这些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是否只是再一次将他们的孩子推向了花天酒地之间。我不是一个爱刨根问底的人，更不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一个人如果好奇心太强往往很讨人厌，所以每当我碰到琢磨不清的问题时自然就会选择放弃。我继续努力地吃着肉，尽量把自己撑得思维停滞，省得去考虑一些无聊又无趣的问题。　　　

　　结了账，我们互相搀扶着走出了烧烤店，不是醉的，是撑的。记得曾经在某本娱乐杂志上看过这样一句话，说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就是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虽然今天我们吃的不是自助，但饱胀程度胜似吃自助。我把这句话讲给他们三人听，大家都开心地笑了。我看见烧烤店的旁边有一家小音像社，我对他们说，等我一会儿。我走进昏暗狭窄的店铺，老板问我要什么，我问他，孙燕姿一共出了几张专辑了。老板说，大概七八张吧。我说我都要了。老板拿给我说，一共二十八块。我说，怎么这么便宜？老板说，没错啊，一张四块，四七二十八，肯定没算错。我说，我全要正版的。老板说，那就是一共一百六十块。我付了钱，心里想着还是盗版好啊，节约资源造福人类，值得提倡。　　　

　　返回学校的路上，司机一个急刹车，我险些吐在车上，未消化完的食物一股脑儿地涌到嘴里，我用手一捂，又咽了回去。　　　

　　回到学校已经快九点半了，秦汉说让我们帮他一个忙。我问帮什么忙。他说，别问那么多，先帮我把刘嵩和罗星烁他们叫下来，人越多越好。我回到寝室，发现刘产正在我们寝室里训斥刘嵩呢，原来是刚才刘嵩又在寝室里讲黄笑话刚巧被刘产抓了个现行。　　　

　　刘产怒斥：〃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就学会耍流氓了呢？〃　　　

　　刘嵩辩解说：〃老师，我没耍流氓。我爸说了，〃撒尿冲墙，不算流氓〃。〃　　　

　　〃有其父必有其子！〃刘产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刘嵩躺在床上开心地拍着大腿。　　　

　　〃我还以为你俩是一家的呢，都姓刘。〃我对刘嵩说，〃跟我下去一趟，有点事儿。〃　　　

　　秦汉领着我们一行十几人来到篮球场上，他开始对着女生宿舍大声喊起一个女生的名字，却不是田蜜。这名女生是我们班的，她从开学的那天起就喜欢上了秦汉，可惜秦汉不久后就有了田蜜，令那名女同学心灰意冷，整日郁郁寡欢。　　　

　　后来还听说秦汉和那女生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看来两人只能说是有缘无分。　　　

　　秦汉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一直想找个机会做些补偿，虽然他并不欠那个女生什么。　　　

　　秦汉这一声喊，全体女生宿舍的人都探出头来了，整了半天他喝酒是为了壮胆儿的。秦汉转过身说：〃我想请大家一起帮我唱支歌，就当是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