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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笔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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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把画纸上的橡皮擦屑吹掉。“可是如果到了最后还是失败怎么办?那就不等于全毁了?现在放弃顶多毁了一半而已。”他把画放回讲义夹里,拿出了作文簿问:“要写什么题目?我今天没什么灵感。”
我请帕克写写他努力争取某件事物的经验。他瞪着窗外一会儿后,点点头说:“我想到了一个。”
十点半时,席先生走到图书室,朝里头看着我们上课。男孩们都很专心在写,但席先生似乎没什么动容的样子,好像只是来看看有没有借口可以把我们赶出去。他一动也不动地在门口站了两三分钟,就一语不发地回到办公室。席先生离开后我如释重负的心情一定全写在脸上,所以法蓝问我:“你在担心什么?他不能对你怎么样的。”
“我不习惯被人家这样监视。”
“只要把他当空气就行了。”法蓝把笔丢到桌上,环顾四周。“裘尼啊!你画的是他妈的什么玩意儿?是一种鸟吗?”
帕克回答:“我画的是企鹅。”
“白痴!你画企鹅干嘛?”
“前几天在上课的时候,老师问我们觉得自己最像哪一种动物,我说是企鹅。”
两人又用脏话互骂了几句。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像企鹅?”我问帕克。
帕克耸耸肩说:“因为企鹅很小,虽然有翅膀却不能飞,而且可以忍受寒冷的天气,就像我一样。”他开始用铅笔把画涂掉,但用力之下笔端“啪”的一声折断了。他顿时僵住了,等着我生气的反应。
法蓝缩在一旁,似乎也等着最糟的情况发生。“该死的裘尼!怎么把老师的笔弄断了?”我听出法蓝的语气是恳求多于责备,好像已预料到大人会为了一点小事而大发雷霆。他试图要我不在全班面前把怒气发作出来。
我给了帕克一支新铅笔,叫他不用担心弄坏的笔,并问他是否已经写完了作文。
“写好了。如果你要我念我就念。”帕克之前从来没有自愿过,我想这是他表示感激我的一种方式。
“你就念吧!”
时间是1994年10月中旬左右的一个星期四。那一天就好像是任何普通的日子,但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我的一生。我以前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那天到表哥家玩,他当时大约15岁,顶着光头,穿着卡其裤和白色汗衫。表哥说他有一些朋友要来家里,他们是很特别的人,组了一个帮派,就像我小时候在人家围墙边看到的一群人一样。
那些朋友看起来就像个快乐的大家庭,所有的人一起吃吃喝喝。我坐在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香烟和大伙儿又吼又唱的闹声。我和大家都喝醉了,感觉有些神志恍惚。然后有个大约20岁、瘦瘦高高的家伙向我走来。他的名字叫阿强。他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的帮派?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似乎没什么问题,因为大家不过就是在开心地聊天、跳舞和喝酒罢了。于是我答应加入。阿强叫我忍着点,突然间有两个人朝我冲过来,联手揍了我大约二十秒后才停止。房里每双眼睛都盯着我看,之后他们轮流跟我握手,并帮我取了绰号,我就正式加入他们的帮派了。
下午两点半左右,我必须去学校接弟弟。我跟阿强说要走路去,但他坚持开车送我。到了学校看见我以前的朋友们,觉得自己跟他们已经不一样了。我已成为帮派的一份子,觉得自己有了力量。我和同伴们走到哪里都耀武扬威的,几乎不察觉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麻烦。我开始有了连见都没见过的敌人,警察整天盯梢,家人们也受到波及,然后我被送到了这里。没错,三年前的我以为加入帮派是很酷的一件事,但我从没想到会坐牢。如果有机会回到那一天,我会重新选择,不要加入帮派。这样我今天也许就不会在这个地方了。
“我争取加入帮派,所以忍受挨打赢得了他们的认同,”帕克说,“但现在我落到了这个地步。”
“不良帮派让我越陷越深,而这里的环境让我越来越好了,我的改变就是这么简单。”法蓝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人附和他的话,但帕克吃吃地笑着。
“刚刚是谁才说要霍尔把人家海扁一顿的啊?还有谁上个月才因为打架被关禁闭的啊?”
法蓝被提起这些光荣事迹,自嘲着说:“嘿!我的人生已经在改变了,只是得一步步来嘛!如果一下子就他妈的想完全变好,那可是会生病的!就像人为了节食突然间什么都不吃,身体也会受不了的。反正要慢慢来就是了!何况我已经进步很多了,你们看我最近朝谁开枪过吗?没有吧?”
“说得真感人啊!”帕克假装在擦眼泪。
“去你的!”法蓝又装出斜眼暴牙的样子,帕克也挤眉弄眼地回敬对方。
“法蓝,接下来换你念吧!”我说。
这次法蓝不像以往般迫不及待地想念,而是揉揉颈子拒绝说:“我还不想念。”
“你不喜欢你写的作文吗?”
“不是这个原因啦!”
“那是为了什么?”
“我写的和大家都没有关系,就是这样。”
“我知道你写的是什么。”帕克说。
“少来了,你什么狗屁也不知道!”
“法蓝写的是给他妈妈的信。”帕克又说。
“你总是偷看别人的东西是不是?你这个他妈的爱管闲事的家伙!”
“你还不是一样偷看别人的簿子?连人家画的是企鹅都搞不清楚哩!”
“就把信念念看吧!”阿杰说。
“老兄,那是私人信件耶!”
“得了吧你!好像我们其他人写的都不是私人事情似的。快念啦哈维,我们时间不多了。”
“念就念,你们高兴就好。但如果哪个家伙敢他妈的笑我,咱们就走着瞧!”
法蓝看着他的作文,又摸了摸后颈,才拖拖拉拉地开始念。
亲爱的妈妈:
您不了解青春期的我有多么困扰。有时候我想投到您的怀里哭泣,但因为我已经这么大了,不好意思这么做。妈,您知道吗?每次您对我说教,我虽然看起来只把您的话当耳边风,但我其实都牢记在心中了。每当我睡觉的时候,就会回想您说过的话。我知道您认为我一点也不懂感激您为我做的一切。但事实正好相反。我一直觉得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也是我在世上最爱的人。我知道自己很不好,常常对您说些不应该的话。虽然那些话都不是出自我的真心,但已经触怒了您。您的态度也让我觉得世上没有人能了解我……
您总是说我应该多向上帝祈祷。其实我多希望您能了解,我好想从一切令我困扰的事情中解脱出来。虽然我也想一直抱着信念,但周遭的事物一直把我推往罪恶的世界。有时我想上帝可能不会宽恕我了。虽然我向他忏悔很多次,但我还是一再地犯同样的错。上帝对我的所作所为也许已经厌倦了。妈妈,您告诉过我上帝是最仁慈最关爱世人的,但您不认为他对我这种人的忍耐也有限度吗?
男孩们听完后,没有一个人在笑。我问法蓝想不想把信寄给他母亲看。
“我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我确定这对你母亲的意义会很大。”
“你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们是不能直接说这种事情的。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她,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得做的,就是为了我妈坚强一点。”
“我觉得你应该把信寄出去。”凯文说。
“现在换别人念了好不好?我觉得你们好像在联合起来质询我耶!”
“换我念吧!”凯文说,“我的文章分成三个部分,你们听听看,看是不是懂我想表达的是什么。”
(第一部)
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阳光的。只是现在看到它,会让我想起曾经拥有过的欢乐。我还没有关进这里以前,没有什么比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更好的事了!我可以看到女孩们穿着短短的裙裤,展现她们的身材;可以和家人朋友们一起打水仗,一起去海边和野餐,或只是坐在院子里看着蜜蜂和蜻蜓,一边喝着自制的柠檬汁。
我人生中大部分的美好回忆,都发生在有阳光的日子。但现在的我比较喜欢黑夜。很难解释这种感觉,然而每当晚上独自一人时,我就觉得很自在。也许当我的案子胜诉后,我会再次喜欢阳光。但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比较适合黑夜这个朋友。
(第二部)
日复一日,黑暗试着要遮蔽我真实的自己。黑暗中偶尔会露出一丝曙光,但这样的机会很少发生。我很不快乐,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中寂寞和愤恨的感觉就好像多增了一分。但这不是我的天性,因为在独处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真正的自我,是个好人,也曾做过一些好事。只要躺着回想自己的过去,心中就有一股自由的感受。但是没有人愿意了解我,大家都只看到黑暗的一面。
(第三部)
在这样的困境中,我想着自由两个字真正的意义。有人说坐牢就是剥夺了自由,但我的感觉并非如此。我拥有的自由也许不像“外面”的人有的那么多,但已足够让我觉得人生还是美好的。我可以读书写字,或只是坐着什么也不做。想当初黑人还是奴隶的时候,若想受到教育,就会被处死或严厉地鞭打。比较之下,我就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自由!我躺在床上,心知自己也许永远不能再有肉体上的自由,但我仍拥有精神和心灵上的自由。上帝让我的心灵感受到平静和解脱,写作也帮助我自由地运用想象力,以纸笔创造出任何东西。不知不觉中我发觉自己创造出一样东西。其实这个东西一直在我的灵魂深处,我只是用纸笔自由地将它宣泄了出来。
“好家伙!”法蓝说,“你的文章把大家的心声都说出来了!”
“是啊!但是你真的懂我的意思吗?”凯文问,“你知道我写的主题是什么吗?”
法蓝耸耸肩。“有什么不懂的?你说的是被关在这里的感觉很糟,就是这个意思。”
凯文叉着手微笑说:“我不再给你们任何提示了!总得有人想出答案。”
“你想表达的是一件事情的正反两面。”阿杰说。
“你说的比较接近正确答案了!”
“我觉得你在暗示人的内心,是好坏两种意念并存的。”
凯文睁大了眼睛。“哎呀!我从没想到我写的狗屁文章会有人看得懂耶! ”
“ 我也想到了啊! ”法蓝小声地争辩,“只是来不及说而已。”
自从第一次参观杜安的课以来,我的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而此时似乎是最合适的发问时机:我想问这些男孩们,被关在这里是否也有什么好的经历?
听到我的问题,他们动了动身体,眼睛不是看着桌面就是窗外。最后凯文说:“我必须承认,的确有些好处。”
阿杰和法蓝点头表示同意,帕克则又开始画画。
“比方说,我在这里的附设学校表现得比较好,”凯文继续说,“如果审判继续延期下去,我甚至有可能拿到高中文凭。这是我以前不可能做到的。现在我也愿意和别人谈话,换做以前的我,要不是在买东西的话,根本不会和人家打交道的。”
“没错,我也是这样。”
“但我还是要说,这里有很多负面的事情。关在这里会让一个人产生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比外面的人要来得低贱,这种想法会毁了一个人想追求成功的意志力。”
帕克用力地擦掉他的画。“我不认为在这里能学到任何东西,”他喃喃地说,“一切都要看个人是不是想学。”
“是啊!”法蓝同意,“如果这里什么都不好,我们怎么能够改变呢?”
帕克把画纸折起来放回讲义夹。“我是说这里的人什么也没教我们!他们只是把我们当小孩子般管着。这个不行,那个不可以,我们想着的只是自己以前犯了什么错,等不及想离开这里重新生活。我在这里学到唯一的事,就是下一次怎样不会再被警察逮到!我本来以为在这里应该学到一点儿东西,但结果并没有。这里做的只是处罚我们而已。如果我们整天听到别人批评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我们的人生怎么能改变呢?”
“好吧,你说的也没错。”法蓝说,“但如果我没有被关起来,我在外头可能早就被宰了!被关起来是很糟,但总比死了的好!”
“我不同意。我还是宁愿警察抓到我时一枪把我打死算了!这样大家都省了很多麻烦。”
“拜托!如果你死了又怎样?你的那些兄弟们顶多到你的坟墓上面浇一些啤酒。你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到第二天大家就把你忘了!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那些帮派的兄弟才不管你的死活呢!一个拿走你的衣服,另一个拿走你的车,就算你最好的哥们儿,在葬礼结束后就去找你的马子了!我可不想死了让这些事情发生。我想活下去!”
“但这样不算是活着!”帕克又争辩说,“这样跟死了没有两样,差别只在于我们是清醒的。如果我们不能有任何正常的交友关系,什么事也不能控制,没有任何希望可言,我们又怎能够变成更好的人呢?这里的一切都不正常,我们只会变得比进来前更糟!”
“我们被这里的制度洗脑了。”凯文说。
法蓝怒视着窗外。“你们害我也跟着难过起来,他妈的!”然而他的坏情绪没有维持很久,很快就兴高采烈地说:“嘿,你们瞧我看到什么?”
窗外有五个女孩,双手背在身后,正排成一列走过院子,后面跟着一个女警卫。
“唉!她们是要去医务室的。”
“你们看看后面倒数第二个那马子的胸部!”
“最后面那个胸部像洗衣板的才够瞧哩!”
“真希望我现在是帮她们看病的医生!”
“是啊!我要帮她们量脉搏,教她们怎样放松……”
男孩们对着窗外嘻嘻哈哈地开着淫秽的玩笑,等到那群女孩离开他们的视线,大家又都安静下来。我觉得这些男孩不是忘了先前严肃的讨论,就是刻意不想再去提它。
图书室的门开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少年犯探进头说:“对不起先生,我有事想找一下杰森。”
“他是凯文以外的另一个传令员。”法蓝向我解释说。
凯文走到门边,两个人轻声交谈了几句。我看到那个男孩把某样东西塞进凯文的手里。他走后凯文把那个神秘的东西递给我。
“是霍尔要给你的,”凯文说,“他要我传话给你,说他今天也写了作文。因为他不能来上课,希望你能帮他念给大家听。”
这样东西原来是一张折成像硬币般大小的作文纸。我把它打开后先默读了一下,才朗诵给全班听:
内心深处的思绪
(我神秘的童年)
奈森霍尔
作家
演员
制作人
艺人
运动员
我站在房间的中央看着窗外,澎湃的思绪回到了神秘的童年。我已遗忘童年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只记得大人们说过我小时候做的一些不乖的事情。我心中有些声音流动着,像是一首抚慰的旋律,诉说着我的过去。歌词已经模糊,但一直在我的梦中回响着。我试着进入自己的潜意识,探索我神秘的人生开端,想了解是什么样的童年让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而我唯一找到的东西,是一些破碎的记忆拼图,当我伸手想去抓住时,它们马上就从我的手中溜走了。
为什么一切如此的令人迷惘?我努力寻找问题的答案,但结果只发现烈火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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