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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笔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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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男孩中有两个是拉丁裔,一个是黑人,另一个是白人。那个白人男孩的样子最让我害怕。他留着光头,虎背熊腰,臂膀和手上都是刺青。我看着他,暗自揣想他会不会对旁边的同学有种族歧视,搞不好他心里正在不爽,随时会引爆一场战争。 
  杜安打开他的背包,将铅笔和黄色的横条簿发给学生。(杜安告诉过我,铅笔在这里是违禁品,犯人不可私自收藏,以免被当作武器使用。)他随即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马克,他是一位职业作家,正在写一本小说。他书里的人物有一个是少年犯,但他不知道怎么写才能让这个角色生动些。我想你们也许可以帮上忙。”杜安说话时,隔壁交谊厅里的电影似乎正播到精彩处,房间回荡着刺耳的枪响和爆炸声。然而杜安的学生们对这些声音似乎置若罔闻。     
  “既然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上课时间,”杜安提议道,“你们何不先朗诵自己的文章?我想让马克听听你们的作品。” 
  这群男孩打开了各自的讲义夹,拿出作文之后就不再有任何动作。教室里的画面看起来活像一群人在大热天穿着泳装跑到游泳池,却硬生生在池畔停住,彼此左顾右盼,就是没有人要第一个下水。我以为杜安会指名某个学生发言,但他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让学生自己处理僵局。最后终于有个拉丁男孩动了动身体,开口问道:“那谁要先开始念?” 
  “就你先念好了,小白。” 
  “对啊!快念吧!” 
  “拜托,换其他人先念好不好?” 
  “才不要呢!就是你啦!好哥儿们!” 
  这个叫小白的男孩咂咂舌,皱起眉头说:“好吧,那我就先念了。”他拿起面前的一份稿子,转头对杜安说:“可是我的结尾写得不太好喔!” 
  杜安听了只是沉思地拢拢头发,一语不发。小白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把面前的稿子再举高一些。“我的名字叫小白,”他说完后清了清嗓子,身体挪回椅背,并把文章放在跷起的腿上。 
  尽管我谨慎地垂下视线,还是注意到小白扭动身体和清嗓门的动作,是企图转移大家对他双手的注意力。他就像要上台表演般,紧张到双手剧烈地颤抖,几乎要握不住他的作文簿。小白朗读的声音也一样在发颤,但他仍强迫自己念下去。 
  云 
  云,只是一个字眼。而这个字是从哪里来的呢?是谁先把蓝天上飘浮的这些白色形体称为云的呢?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这和我的生活毫无关联。我以前从未花时间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它们。我每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和帮派兄弟们到处鬼混和在围墙上涂鸦。我太专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以致于对四周的美好事物都不屑欣赏。当然啰,那时的我不要说对别人了,连自己怎么样都不在乎,怎么可能去关心一朵云呢? 
  在我思索这些问题的同时,我领悟到自己改变了很多。我从这扇涂写了一堆帮派名字的窗户看出去,看到一朵可爱蓬松的云,正缓缓地飘过天空。我心想,这朵云要到哪里去呢?它又是从哪儿来的呢?它为什么可以像一艘船般完美地在天上漂流,底下却没有任何支柱呢?是靠谁的意志或力量,让这朵云能持续地越过这样美丽的蓝色天空呢? 
  我永远不会知道这朵云的去向。它有一定的目的地吗?会不会有个我认识的人,也正在看着这朵云?我绝不可能问任何人:“嗨!你不会碰巧在五点左右,看到一朵蓬松的白云飘过天空吧?”被问的人可能给我肯定的回答,但我内心深处明白,他们看到的绝不会是同一朵云。天上有太多美丽的云了,不可能明确指出哪一朵才是我说的云。 
  我就像在宠物店外瞪着小狗的男孩,看到远处有几朵云正在连成一片。而窗上密密麻麻的字句,让我无法看清大自然这个神奇的景象。我收回目光,转而看着窗上的字:法拉科帮、眼镜蛇帮、索特帮、海狮帮、疯车帮……这些帮派的名字让我陷入了回忆。一年前的我除了围墙上的涂鸦之外,其他什么也看不到。我回想自己的行为后恍然大悟,原来加入帮派的这五年来,我竟错过了这么多东西。我不曾欣赏过大自然赐予我们的种种美好事物。过去我受到帮派的催眠太深,就算仰望着蓝天,我的视线仍然只停留在窗上的这些名字上。 
  想到这里,一股失望的心情涌上心头。因为我知道,从前的那些兄弟们,有一天可能也会被关到这所囚房里来。他们也会从这窗户看出去,但只注意到窗上这些帮派的名字,而永远不会欣赏到外面一朵云的美丽。此刻的我,至少已不会为一些愚昧无稽的事来烦心,而是能怀着感恩之情,凝视着窗外的一片云朵。     
博物馆之旅    
  小白的文章令我感到十分震撼。那晚杜安和我离开时,我的心仍因此而剧烈起伏着。我们走过院子时,杜安指着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女人,她有着短短的白发,戴着金属框眼镜,正和一群天主教会的义工们谈话。 
  “那位是郝修女,”杜安说,“她就是说服我来教写作课的人,如果你对这个地方有什么疑问,问她就知道了。” 
  郝修女一看到我和杜安,就和义工们道别,朝我们走过来。“你一定是马克,”她说,“我们很高兴你能够来参观。” 
  郝修女快七十岁了,但外表看起来足足年轻了至少二三十岁。她有着动人的微笑和悦耳的嗓音——我应该对她立刻有好感的,但她既是修女又在管训院工作的身份让我有些迟疑。她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一部叫作《越过死亡线》 (Dead 
  Man 
  Walking)的电影。我其实没有真正看过这部电影,但晓得它的内容很不合我的胃口。 
  即使在这部片子里苏珊莎兰登饰演为罪犯付出心力的修女(她因此得了奥斯卡奖),它仍然引不起我的兴趣。问题在于故事的情节:一位修女祈祷上帝给予指引,许愿终身奉献给需要帮助的人们。修女后来遇见西恩潘所饰演的一个杀手死刑犯而决心帮助他。我想不通的是,除了这个可恶的冷血杀手,难道没有更需要她帮助的人吗?因此我在录像带出租店改租了另一部《杀无赦》 (Unforgiven)来看。 
  这才是我想看的电影!虽然这部片子也是探讨复仇意识的具有道德性争议的问题的,但当片尾克林伊斯威特喝醉酒,努力追捕那个滥用私刑的虐待狂时,观众都是支持他的!如果片中出现个修女讲一堆大道理来劝阻他的话,观众可能会感到非常不满。 
  “你对写作课的印象如何?”郝修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问道。 
  我回答说:“ 和以前我上过的写作课很不一样,我相当喜欢。” 
  修女听了似乎很高兴,但仍然紧盯着我瞧。她的眼神让我想到四个字:柔中带刚。这是中国武术家用来形容力量的词语,表示达到一种理想的境界。 
  “那你觉得这些学生的文笔如何?” 
  回答这个问题时,我试着不让激动的心情表露得太明显。我提醒自己,虽然这些孩子的文笔令我刮目相看,但他们可都是少年犯啊!老实说他们的写作技巧并不纯熟,乍看之下更是错字连篇!但我扪心自问,他们的文辞前后一致吗?写的主题是否对他们真正有意义呢?写作的方式能不能吸引读者?作品可以反映出他们真的在“思考”吗?答案都是肯定的。而且至少在课堂上,没有人用低俗的字眼批评别人的母亲!如果我以前教的学生像这些孩子一样努力的话,我现在可能还愿意继续教下去也说不定。我就这样滔滔不绝地告诉郝修女我的感受。 
  “你告诉这些孩子你的想法了吗?”郝修女问我。 
  “告诉了啊!” 
  修女先前拘谨的态度顿时改变,她热烈地对我说:“你可能无法想象,这些孩子在这种地方听到你的赞美,意义有多大!今晚你可能已经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我们朝停车场走去的路上,郝修女解释她在这所管训院传教已经很多年了。但是少年司法单位以处罚代替感化的趋势,让她觉得光是教会的力量并不够,于是她暂时放下传道的角色,全心推动教育倡导和策办义工服务的工作。而修女最投入的活动,是她和一位叫韩凯伦的作家共同创办的写作课程计划。这个计划才实行了一年,仍在草拟阶段,而杜安开的课已使参加人数增加了一倍。郝修女还向我保证,总有一天要让管训院内的每一个辖区都成立自己的写作班。 
  “ 我们这项计划的主题,是打开心里的盒子,目标是透过写作,让这些年轻人有机会表达自己,并知道有人愿意倾听他们的心声。凯伦和杜安不会规定学生该写些什么,也不在课堂上抨击帮派、犯罪或毒品的不是。两位老师的责任只是‘聆听’。他们鼓励学生独立思考,并将个人的想法写出来。成果你也看到了,你大概没想到关在这种地方的孩子会写出这样的文章吧?” 
  我们走到停放的车旁,郝修女拿下胸前的识别证放回皮包里。“ 注定该发生的就会发生。你必须自己做决定,而不是被别人强迫的。”她对我说。 
  “什么决定?”我问。 
  “我先跟你说好,即使你一个月只能抽空来上一两次课,我们也可以配合的。千万不要觉得有压力。” 
  一旁的杜安笑了。 
  和修女谈完话之后的那几天,我的确一直试着不要被任何压力左右我的思考。我还换了本新的记事簿,写下我内心的挣扎: 
  不想蹚这趟浑水的理由—— 
  万一有个学生没有父亲,对我这个老师产生过度的依赖,获释后跑到我家来要我帮他戒毒或脱离帮派,我该怎么办? 
  种族意识的老问题:这些有色人种的孩子向来受到歧视,现在又被监禁在这里,找个像我这样生活顺心的白人老师高谈写作艺术的重要性,他们会做何感想? 
  艺术对他们的帮助似乎不大。 
  可以一试的理由—— 
  反正写作不见得对他们有什么效果,我也不用担心教不好的问题。 
  虽然我是白人,有人肯当义工老师总比没有的好。 
  如果这些孩子中有哪个获释了,应该不会想搬到我住的葛伦达市(洛杉矶近郊的城市)。 
  我考虑了一个星期,不仅猛写笔记还常常失眠,但仍然无法得到结论。最后是我太太帮我下定了决心。我向她说明这个教课的机会,并列出所有赞成和反对的理由后,她对我说了一句:“你赋闲在家的时间太多了,是该多出去走动走动!” 
  “你会做得很好,一切不会有问题的。”我和郝修女通过警卫室时,她语气坚决地对我说。我看到里头的警卫又在打呼噜了。“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坦诚地面对学生,其他的就顺其自然了。” 
  我注意到每次郝修女说话时,她就会停下脚步,好像要把注意力全放在谈论的主题上面。而我则比较习惯一边讲话一边往前走。为了配合她的步伐,每当她说话时我就只好原地踏步。     
  “这些孩子正处于危机当中,”她继续说,“大部分的孩子没有机会从成年人身上得到引导和注意力。所以他们加入帮派一点也不奇怪。帮派让他们觉得有制度和归属感,也给他们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如果我们不能提供给他们更好的东西,怎么能和帮派竞争呢?” 
  “你也看到这个地方了——简直糟糕透顶!这里一切都在解体中,令人沮丧又没有安全感。这些孩子待在这样的地方,得到的是什么讯息?还不就是感觉自己是一群被社会遗弃的垃圾!如果我们不做些改变,就真的是太没良心了!现存的勒戒管训制度对这些迷途少年的帮助实在太少,我们已经放弃希望了。”她的声音本来因愤怒而颤抖着,随后表情又柔和下来。她拍拍我的肩膀说:“这就是为什么凯伦和杜安所做的事如此重要。现在又有你的加入,会让一切变得不同的。” 
  杜安曾说郝修女是他见过最有说服力的人,以前我还不能体会,现在终于明白了。然而我迟疑的原因是: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凯伦,但我知道自己没有杜安教书的本事。他似乎用心电感应就能把这些孩子教得像模范生一样。我参观他上课的一个小时内,他只说了不到二十四个字,就能把他做老师的热忱、同情心和权威感完全表达出来。那晚我坐在他身边,感觉自己好像参加牛仔竞技大会上的菜鸟,隔壁却坐着苏族人的传奇英雄,一身绝技令我自叹弗如。(译注:苏族是北美印第安人中最大的一族,昔日多居住在美国中西部达科他州地区。) 
  郝修女听完我的疑虑,停下脚步说:“杜安的确有一种特别的天赋,但你也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方法。其实原则只有一个:这些孩子希望自己对某人而言是重要的。他们想取悦大人,和周遭人和谐相处,也想以心中崇拜的人为模范。只不过大部分的孩子都被洗脑了,认为自己无可救药,没有这种能力。” 
  在继续前往上课地点的路上,郝修女眼光落到我身后,向院子另一头走来的人挥手招呼。那个人显然故意走草地而不走大路,以避免遇上我们。 
  “那位是工作人员之一,我来帮你介绍。”她对那人喊道:“史先生早!” 
  “早啊!郝修女。”那位史先生戴着一顶黑帽,留着胡髭,响应了修女的招呼后仍继续走他的路。 
  “别害羞嘛,过来跟我们聊一下,我想要你认识一个人。” 
  他调整一下帽檐,扮了个鬼脸,就向我们走过来。 
  “史先生,这位是马克索曼先生。他是一位知名作家,有一本作品还得过普立兹奖呢。” 
  我感到受宠若惊又有些不好意思。“很多书都被提名,我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没有真的得奖。” 
  “你本来就该得奖的。”郝修女仍兴高采烈地说,“马克将要在K/L辖区开一个写作班。” 
  “是吗?”史先生打量着我说,“知名的作家是吧?我有没有听说过你的哪一本大作呢?” 
  我提了几本书名,他不太含蓄地笑着摇头说:“很抱歉,一本都没听过。你以前在这种地方工作过吗?” 
  “没有。” 
  “那么我要给你一点建议:绝不要忘记你身在何处,还有你在跟谁在打交道。这里可不像在大学校园里头那么单纯。” 
  “现在当然不像。”郝修女同意地说道,“不过这就是马克在这里的任务,他要把这里变得比较有校园的味道。” 
  史先生叉着手臂点头说:“我们很感谢你们这些善心义工们来帮忙。但依我看来,义工们都有个倾向:总是看事情好的一面。这些孩子做出好的表现,你们就以为那是他们的真面目。” 
  虽然他说话时眼睛是看着我,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这番议论,是针对郝修女而发的。 
  他继续说道:“没错,这些孩子可以表现得像是你见过最好的人。当你听到孩子们述说悲惨的故事时,你真的为他们感到难过,但是你们都听说过彭泰德吧?(译注:美国知名的连续杀人犯)我表哥在拘禁他的监狱里工作,每天都看得到他,也说他看起来像个大好人!”他碰碰帽檐向我们致意,“很高兴认识你,‘巴布’,也祝你愉快,修女小姐。” 
  史先生走后,郝修女凝视着我,“他竟然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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