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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阳光的方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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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胡斌似乎突然发现了梅华的美丽，有事没事往梅华跟前凑，梅华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胡斌的意思，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梅华不喜欢胡斌，就胡斌那模样，小三角眼、扁平的鼻子、大腮帮子，脸上净是疙瘩。她喜欢李小云，李小云给他的印象相当好，大眼睛、高鼻梁、棱角分明的脸，一头漂亮的头发，一声不吭的，这样的男孩才有吸引力。
令梅华失望的是，不管自己如何打扮，如何在课堂上唱“阿哥、阿妹”，他李小云都无动于衷，他的眼睛只看黑板和书本。梅华终于黔驴技穷了，然而，李小云越是那样，她就越喜欢李小云，她狠狠心，写了张纸条塞给李小云，李小云展开一看，上写：“放学后，我在操场等你，我有话跟你说。”李小云不解地看她一眼，心想，什么话要等到放学再说，还要到操场上去说？
放了学，李小云看见梅华往操场走去，就跟在她后面。梅华回过头来，看见李小云跟在后面，心里砰砰乱跳，她一直走，走过了操场，出了校门，走进了学校后面的一片树林。李小云纳闷了，他叫道：“梅华，干嘛呢？小心有蛇。”梅华站住了，低着头，她仿佛是第一次这样面对一个男孩。李小云问：“什么事，说。”梅华看了一眼李小云，眼睛里流露出惊讶。
“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呀？”梅华反问。
李小云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不过，我可告诉你，上课别老唱歌，还让不让我听课？我还要考高中呢。”
梅华乐了，说：“就你？你也要考高中？”
李小云说：“怎么了？不仅要考高中，以后还要考大学呢？”
梅华捂着肚子笑，笑得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李小云被她笑懵了，傻傻地问：“笑什么？有话快说，我还要回家呢。”
梅华摆摆手，她不笑了，掏出手绢来抹抹眼泪，她说：“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挺喜欢你的。”说完就跑走了，跑不多远，忽然停下来，扭头看了一眼李小云又笑着跑走了。
李小云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棍，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味来，把他恶心坏了。
没过多久，听说她恋爱了，有人绘声绘色地说看见她和一位男生牵着手在圩堤上走。有一天，李小云发现她趴在桌上写着什么。李小云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竟满满地写了一信纸。李小云眼神好使，一眼就发现了一些肉麻的句子，这是情书啊！她就那么写呀写。
有一次，班主任把李小云找去问话。赵老师说：“听同学们反映，班上有个别同学有早恋倾向。别人不说，就说梅华吧，在初三就谈恋爱，她父母没办法，把她搁在咱们班，希望她再打打基础，也是换个环境。你和梅华是同桌，梅华课堂上做了什么，你最了解。”李小云不想说梅华的坏话，尽管自己不喜欢她，李小云说：“她上课也没做什么，听课、做笔记。”赵老师说：“不对吧，有同学反映，她经常唱黄色歌曲。”李小云明白了，有人告状，李小云说：“也就偶尔，唱的都是收音机里放过的。”赵老师说：“你不老实，黄色就是黄色。我还听说，你经常和她在一起。”李小云当时就火了，嚷道：“哪个缺德的，我怎么会和她在一起，我要求对质。”赵老师说：“好了、好了，有这事你就注意，不要再和她来往，没有就更好。你回去吧。”
回到教室，胡斌把李小云叫到一旁，问：“赵老师问了你什么？”李小云明白了，看他幸灾乐祸的样，肯定是他告的状。李小云说：“他问我想不想留级。”李小云脑子挺机灵的。胡斌显得挺失望，问：“那你想不想？”李小云说：“我当然不想。”
梅华小声问李小云：“赵老师问了什么？”
李小云说：“没什么，没事。”
梅华又问：“真的没事？”
李小云说：“当然没事，有什么事？你说会有什么事？都是吃饱了撑的，瞎琢磨。”
晚上，朱晓琳过来问娟子一道几何题。朱晓琳参考书很多，她家的条件好，这是王丽娟羡慕的。那道几何题很难，娟子也不会，就让朱晓琳去问李小云。朱晓琳觉得意外，不解地问王丽娟：“问谁？”似乎听错了。王丽娟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李——小——云——”声音还挺大。李小云串了过来，问道：“娟子，什么事？”他看见朱晓琳在，忙招呼道：“晓琳姐。”
“你给看看这道几何题。”王丽娟把书递给李小云指着那道题说。
“哦。”李小云接过书应着，低着头回了自己房间。
也就是五分钟，李小云就过来了。王丽娟问：“怎么样，会吗？”李小云说：“还行。”王丽娟忙站起来让坐，做了个漂亮的姿势说：“您请上坐。”李小云也不客气，坐下了，拿了张空白的纸，在上面画上了图形，又拉了两条辅助线。两个女孩一左一右趴在桌上听着李小云讲。
李小云讲完后做了最后评论：“这道证明题其实不是很难。因为要借助辅助线，不仅是一条，所以觉得难了点。不要怕画辅助线，多画几条没关系。还有，这道题。你们看，这条辅助线与原来的图形相交后交到图形外面去了，最后与底边的延长线相交，然后还要做一条辅助线，连接顶点与该点，这样的辅助线，我们很少做，所以觉得挺难的。”李小云说完就回去了，仍低着头，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
朱晓琳吃惊不小，如果不是自己亲耳聆听，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刚才讲题的人是李小云。
“他是怎么学的？”朱晓琳问王丽娟。
“你到他屋看看就知道了。”王丽娟说。
朱晓琳还真走进了李小云的房间，站在门口打量着。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整齐地贴着很多写满了的纸张，提鼻子一闻，有一股清香，在桌上插着一根细细的香，一股白色的烟气在李小云头上飘着。李小云正埋头写着什么，他放下笔，仰起脸来，端起桌上的茶来，刚要喝，他发现了朱晓琳，忙站起来，招呼道：“晓琳姐。来，坐会。”说着把座位让了出来，自己坐在床边。
朱晓琳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翻着面前的本子。李小云忙抢过去，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瞎写的，老师不是要求一周写一篇作文吗？太难写了。”
“咳！难写就别写了。老师要是检查，你就说忘带了。”朱晓琳侧眼看着李小云说。
李小云挠挠头，然后把眼前的头发捋开说：“那就又要被赶出教室了。”
朱晓琳发现李小云的脸红了，就话锋一转：“你数学是怎么学的？不保密吧？”
“保什么密呀。我这两下子你还不清楚。你就别取笑我了。”李小云的脸越发红了。
“刚才那道题，娟子都不会，你怎么五分钟就想出来了？”
“我就是瞎想。”
“瞎想都能想得出来，好好想想就不得了了。对了，下午赵老师找你去，是什么事啊，没做什么坏事吧？”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小云心中闷着的那口恶气又让李小云恶心了一回。李小云苦笑着说：“他以为我和梅华谈恋爱，什么东西。”
“你和梅华谈恋爱！”朱晓琳捂着嘴笑开了。直笑得李小云也跟着笑。
李小云在改变，这种改变得到了魏老师的肯定。或许，魏老师是唯一注意到这种变化的老师。有一次，魏老师批改作业过半，竟然发现有一道几何题没有一位同学做得对，而他翻开李小云的作业本，却意外地发现潦草的解答中格式相当整齐，细看，这小子的解答竟然是对的！魏老师批改完所有的作业，这道题就李小云是对的，这就更让魏老师觉得不可思议，他自言自语：“李小云，没发现啊！那个留着长发的黑脸男孩，竟然对数学有这个悟性！”
这以后，他就格外注意李小云，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简直有些兴奋。李小云不仅作业做得好，上课时总是那么专注，在后三排的同学当中，显得格外明显。
魏老师讲完课后总是让大家看书，然后要在前排找个位置坐下，和学习尖子说几句话。有一次，他却往后走，走到李小云的位置旁竟然坐下了。李小云本来是坐在外面的位置上，梅华走了以后，他就挪到里面坐了，这个位置看黑板很舒服。老师斜着身子坐在位置上，李小云不敢看他。李小云当然是紧张，紧张得微微颤栗了一下。
魏老师把脸侧了过来问：“李小云，作业都是自己做的？”他问完就后悔了。李小云并不介意，他比较尊敬数学老师，因为，两年来，数学老师从不给他难堪。李小云点点头。魏老师继续说：“很有进步。不，是进步很大。平时看什么参考书？”李小云答道：“我没有参考书。”魏老师说：“课本上的习题，你肯定是没问题的，可以适当地看些参考书。”李小云看了老师一眼，发现老师的嘴角有一丝笑。
魏老师站起来走上了讲台，拿了一本小册子走到李小云的桌旁，把小册子递给李小云说：“这个你看看，觉得好可以让你父母给你订。”李小云接过来看，是一本《中学生数理化（初中版）》。这时，很多双眼睛都在注视着李小云，李小云的脸红红的，心兴奋地跳着，一股暖流刹那间如闪电般流遍了全身，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这以后，李小云学习数学的劲头更足了，做起数学作业来特过瘾，一道题目能写两三种解答。李小云成了后几排同学中的英雄，他的作业本总是被同学们传来传去，李小云总是骂道：“别他妈的抄啊！”他现在最痛恨抄袭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分明的情感
有时下了课，李小云坐在位置上画画，朱晓琳会不经意地走过来，歪着头看着。李小云发现朱晓琳在旁边，就停下手中的笔，冲朱晓琳笑笑，朱晓琳很羞涩地也笑笑说：“画得真好。”便走开了。也有时，李小云蹲在走廊上看同学们嬉闹，朱晓琳会走过来站在旁边，和他说着话，也就是说几句，就走开了。
每天早晨，朱晓琳走进教室的时候，总要朝后看一眼李小云，当四目相撞，李小云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喜悦和兴奋，他发现晓琳姐在关心自己。他便每天吃了早饭就急匆匆往学校赶，到了教室就拿课本出来念，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进来的人。
有一天，朱晓琳走到一个书摊旁边琢磨了一会，她租了两本小人书坐下看，李小云装着没看见，就从朱晓琳身边走过。忽然，朱晓琳叫他：“小云。”吓得他一个激灵，仿佛自己的心思被朱晓琳看得一清二楚。李小云忙回过头来问：“晓琳姐，干嘛？”朱晓琳没说什么，她站起来，把小人书还给了租书的，紧走两步说：“一块走。”李小云觉得相当不自在，他偷偷地看看后面，还好没认识的同学。这是他中学以来第一次和朱晓琳单独走在一起，他低着头不敢看朱晓琳。路上的人很多，还有自行车、大板车、拖拉机，交通是一塌糊涂，朱晓琳时不时拉李小云一下，怕他被车撞着。他们没有说什么，一直沉默地向家走去，而这一次李小云却感到了幸福。
朱晓琳是比较成熟的女孩，这种成熟吸引着处于青春期的男孩，而胡斌就是这些男孩中的一位。有一天，胡斌跟李小云说：“朱晓琳长得真漂亮，想不想逗逗她？”吓了李小云一跳。李小云说：“你小子可别打她主意，她是我邻居。”胡斌说：“你要是对她有意思，我就不逗她，你要是没那个意思，我可不管是不是你邻居。”李小云脸憋得通红，半天没说出话来。胡斌说：“你小子，没那胆。”
那是五月的一天，朱晓琳早晨起来心情格外的好，她摘了两朵茉莉花插在头上，很慢地走在上学的路上，她希望李小云在后面叫她。李小云只顾赶路，没注意朱晓琳，竟然和朱晓琳擦肩而过，他忽然闻到了茉莉的清香，便下意识地回了下头，一看是朱晓琳，就站住了。朱晓琳忙紧走几步说：“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娟子走了吗？”李小云答道：“没，她骑车。”走到解放街那个路口时，朱晓琳说：“从沿河路走吧！”李小云点点头说：“行。”
树上的小鸟在欢快地歌唱，李小云抬头看看，朱晓琳也抬头看看，说：“小鸟真快活，无忧无虑，做只小鸟肯定很好。”李小云有种愧疚感，就在一年前，自己伤害了多少这样的小生命。
忽然，李小云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他紧张起来，心骤然欢快地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他看了一眼朱晓琳，朱晓琳抿着嘴，脸也涨得通红，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在问：“难道不行吗？”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谁都没说话，一直走到影剧院，朱晓琳松开手说：“你走上前。”李小云机械地应了一声，却傻傻地看着朱晓琳，他似乎根本没听明白朱晓琳刚才的话。朱晓琳又说了句：“你走上前，让同学看见咱俩在一起不好。”李小云这才象一只惊慌的老鼠一样急急忙忙地走上前，他感觉两条腿直打哆嗦。
一天下来，朱晓琳没跟他说话。放学的时候，李小云晚走了一小会，走到解放街路口，他没有拐上去，而是一直走，走上了沿河路。
走着走着，李小云发现不远有一个熟悉而亲切的身影，是朱晓琳，令李小云困惑的是，旁边有位男生，好象和朱晓琳在说话，不好，那男生是胡斌。走近看，胡斌正嬉皮笑脸在逗朱晓琳，并且试图去牵朱晓琳的手，朱晓琳一甩手说：“请你放尊重点。”李小云大喊：“胡斌，你小子干嘛呢？”胡斌被吓了一跳。朱晓琳抓住李小云的胳膊指着胡斌说：“他耍流氓。”胡斌嘟哝了一句：“你小子早说啊。”就溜掉了。
朱晓琳说：“胡斌怎么那么坏？”李小云说：“那小子学坏了，和我在一起时没那么坏，也就是调皮捣蛋。”朱晓琳说：“还好你现在不跟他混在一起。他好象挺怕你的。”李小云说：“不是怕，他特讲义气。”朱晓琳话锋一转问：“诶，早上你都走过去了，怎么还回过头来？”李小云说：“我闻到茉莉花的香，就忍不住回过头来看。”朱晓琳说：“那我天天都戴茉莉花，你走起路来连个人都不看，鼻子倒挺好使。你不会和娟子擦肩而过吧？”李小云说：“一般不会。不过她现在骑车，同路的机会就少了。”朱晓琳说：“你也骑车呀，你不是会骑吗？”李小云答道：“得有车啊，我家就一辆车，我爸还要骑着送信呢。”朱晓琳说：“不会买呀。我爸答应给我买辆，我们仨一块骑车上学多好啊。”李小云说：“那也得有钱啊。不过，我觉得走路挺锻炼身体的，骑车并不怎么好，娟子不过早晨多睡五分钟的觉，放学比我早到家五分钟。”朱晓琳吃惊地问：“五分钟？”李小云说：“可不是五分钟吗，有时她骑车还没我走路快呢。”朱晓琳问：“你是走还是跑？”李小云说：“当然是走。”朱晓琳说：“你走给我看看。”李小云问：“没见过我走路？”朱晓琳说：“你走走我看嘛。”李小云说：“那我在前面等你。”说着，迈开步子，一会就走出老远，朱晓琳想追，那哪追得上。等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上来，李小云站在路边笑咪咪地问：“怎么样？”朱晓琳说：“你都赶上小跑了。你从学校到家要多长时间？”李小云答道：“最多二十分钟。”朱晓琳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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