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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种偶然-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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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她挣扎着敲打他,却引得更疯狂的肆虐。任淮安眼里的激情是她不曾见识的,火焰般的光芒,燃烧着盛怒与饥渴。
嘶!嘶!
他疯了。
“不要这样!不要!任淮安!请你尊重我!”
“尊重?”任淮安蓦地箍紧她的腰身,由热吻变成啃咬,没有半点痛惜。一贯温文儒雅的男子此刻像一头疯狂的野兽。
一股腥味在唇齿间流窜,她尝到绝望和激情的气息。
“我就是太尊重你了!”他用力地把她丢到床上,跟着整个人覆上去。
“不!任淮安,你不能这样对我!”张牙舞爪就是她现在的抵挡吧?她想他是真的疯了。
任淮安挑开碎不成形的睡袍,用力扯去了她的贴身衣料——
老天!丛小河顿然失却了思维能力。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双眸逐渐浑浊;怔忡数秒,然后飞快除落所有的束缚,露出结实的胸肌,犹如被赋予了生命的大卫,缓缓压向完全裸裎的她,气息不隐地呢喃:“别逃,小河,不要逃——”
他的唇与手在她的身体上温柔如蝶般飞起来,所到之处都引发一个沸点,让她身不由己地倾向他,再倾向他;她害怕这种渴望他的感觉,由心滋生而起,遍达全身,强烈得令人疼痛、叫她想哭。
“天知道我等待这一刻已经有多久!”任淮安深深地吻住怀中心爱的女子,充血的眸子与她的困惑纠缠,“我爱你,小河。”
就是这一句了!红尘隔世,旦旦誓词是今生不幸遭遇上的魔咒,是逃也逃不掉了。
呵,淮安!丛小河放弃了挣扎,放任身与心迷失于铺天盖地的激情中,她听见自己的心底呼过一声痛苦却满足的叹息,然而响在耳际的却是——
“秦玄,救我!”
? ? ?
世界瞬息间定格在某个端点,没有声息也无所谓挣扎,记忆像火花一样“啪”地擦响又迅速暗去,再次亮起来了竟然是那些无力的对白——
“我真怀疑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
“你走吧,明天我会叫人送机票来。”
“……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抱歉!”
“……”
“冷血女人。”
汽车的引掣声远远地消失在五月的星空下。
月华隐落。
? ? ?
丛小河提起皮箱走出房门。
已经两次为一个人收拾行李了。爱情真是伟大,丛小河忍不住嘲笑自己,如果这折磨她几近三年的迷恋也算是爱情的话,她得给自己加冕歌颂了。
第84节:有没有一种偶然(84)
“夫人,车准备好了,司机在外面等您,这是航空公司职员送来的机票,先生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主持不能送机,叫您自己小心。”忠厚的琼斯太太操着浓重荷兰口音的英语一字一顿地说,她似乎不太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夫人,您要出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出、出去?哦不,不会回来了。”
“夫人要离开先生吗?”
“我……我得走了,琼斯太太,谢谢您这些日子的悉心照顾。”
“都是先生吩咐的,也是我应该做的。”
“是——吗?总而言之,谢谢您!”她挽上粉紫的披肩走下楼梯。任淮安买给她的衣服没有一件不是这种颜色,他对此色彩的热衷程度似乎更甚于她。
“还有时间,再等等吧,说不定先生正赶着回来呢。”
“他不会来的。”闭起双眼,昨夜的风暴还历历在目。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真是让人害怕。昨夜的缠绵也依旧清晰,周遭的每一处都可闻到他熟悉的气息。
任淮安!她扑倒在一片紫色花丛里,哭得毫无头绪。
她是冷血的女人吗?丛小河低低地问着自己。或许吧!她回望了一眼,好典丽、精巧的“千千紫”,但是她要走了!
车子滑出了林间石道,往镇上驶去。好祥和好素朴的恩斯赫德镇,但是她要走了!
市镇。
越是接近越美丽,越近黄昏越是绚丽,今晚似乎有一场烟火表演在这里举行,那些绽放在恩斯赫德上空的烟花一朵朵美得不近常理。
“前面好像不能过去。”司机突然停下车来。
“呃?”
“他们——像是正在封路。”
“封路?为什么?”丛小河看着腕表,距班机起飞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
“我下去问问。”
“也好。”拉下车窗,又一朵烟花开过,开在冉冉升起的烟雾里,竟然成了她所挚爱的Faded purple(褪色紫)。碎碎的亮点一点点在天空隐落,天女散花般。此情此景仿若昨日。大概是三个月前,任淮安把她从一片烟花的世界里带离出去,现在,她竟也要自一片烟花的天地里走出去了。嘴边,扯出一丝苦笑。
司机很快跑过来,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
“你说什么?麻烦你说慢点。”虽说同是华人,但他的中文也未免太那个了。夹杂着大量本土语的连串发音,听得她满头雾水、似是而非;说实在的,来了个把月,对于当地的语言,她能勉勉强强听得明白的只限于简单的日常用语,而这位司机大佬显然有深厚的荷兰情结。
“附近的烟花仓库失火,所有车辆和行人禁止进入这个关卡。现场围观的已经有很多人伤亡,我们不能过去。”
“这样啊!那怎么办?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第85节:有没有一种偶然(85)
“有是有,但要折回到开始那个路口,时间可能比较紧。”
“哦。”
“夫人认为……”
“再说吧。”
天色慢慢暗下来,爆炸声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警车急促的鸣响和人群惊恐的呼叫。烟火燃亮了夜空,烟雾愈来愈浓,空中不断喷放的烟花甚是繁华——繁华之下也许就是一片生死奔逃吧?
“是您的电话在响吗,夫人?”
“好像是。”丛小河打开皮包取出手机却刚好断了线,显示屏的号码是他的。要祝她一路顺风吗?她苦笑一声,不知心里的悲涩从何而起。
“那就回去吧。”想必今晚是走不了了。
汽车开回了“千千紫”。琼斯太太几乎是奔出来的,“夫人!您没到机场去?!”
“路封了。”错过班机的人,竟然会觉得轻松。
“先生打电话回家,他说、他说镇里烟花仓库大爆炸很混乱回不来,他问,问您出去没有,他说打您的手机好几遍您都没接,他以为您在现场看烟花,他以为您……”
“以为我怎么?”
“以为夫人出事了!”
“他人呢?”心顿时像被挖开了一个洞。
“好像就在爆炸现场,他说找您——”
“不!”丛小河惊叫一声,跳到驾驶座,准确找到换档位踩开油门“飞”出去——这一刻她是多么庆幸——自己学过开车。
“夫人!”
12
绚烂,虚幻,迷离。
混茫,喧腾,遁避。
乱世。
原来乱世并不仅仅限于一个时代的动荡、一种世道的骚乱。某些时候,乱世,只是我们人生中的一次灾难或不太平。可是,谁能预测自己这一生会遭遇什么?
到处的断垣残壁,血肉纵陈;到处的灰烟浓雾,流光闪影。
劫难之后原来是如此的景况。
伤亡者被抬起,救护车一部部来一部部走,尖锐的鸣叫刺穿了丛小河的思维,知觉仿若麻木。
“任淮安!任淮安!任淮安!”她举目苍穹,问苍茫。
这是乱世。
这就是她的乱世。
这就是她无法预测的而遭遇了的一生的一次乱世了。
“小姐?小姐?小姐!”救护员模样的人跑过来,对着她大声吼道:“那边有个人跟你描述的很相像,你要不要去确认一下?”
“在、在——哪?”她的声音颤抖,跟着救护员疾走。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不可能。长及膝盖的风衣——他惯穿的灰黑色,一样颀长的身材,伟岸的体格,那不是他是谁?只有他才会在天已渐暖了也依然惯披一件薄风衣,曾经,他就是以这样的装束如同战神杀近她的,逼得她抽心相击,终究败阵。
就是在那时吧?她已经对他臣服了。
第86节:有没有一种偶然(86)
为什么不敢承认不愿意承认?是不服输还是输得太彻底所以不断地逃匿?两年,她竟让彼此浪费了两年时间,她有那么多的遗憾!
任淮安。原来一直让她迷茫、让她心酸、让她牵挂的人不是秦玄,是他啊!
她的盲点竟如烟花飞舞了如此之久!
可是他为什么躺着不动?他的脚怎么了?受伤了吗?还有他的手,为什么不见了?那双昨夜温柔地爱抚过她的手呢?天哪!他的脸怎会那么丑?她都快认不出他了。血,哦,是的,血从他的额头往下涌流,湿了整个脸庞,嘴唇都沾满了血,一直染红贴身的白衬衫。
“他……他……”她打了个踉跄,一阵昏眩袭过。
“死了。”一个声音说。
不!
不!
不会的。她摇摇头,难以置信的。不要这样!任淮安,不要在我好不容易看清自己的时候,你就离开我,不要!不要……
天昏地暗,天翻地覆,世界末日就是如此吧?夜太黑,比不上心的灰黑,那闪烁光茫的灯火又怎能把心照亮?
乱世。
这是她的乱世。
她迟迟地跪下,匍匐着地,在一串倾洒的泪流里,听到心正碎成破片。她也要死了。为什么这样?为什么?!
任淮安,这是你爱我的执着,还是惩罚我的方式?我不懂。如果是爱,你又怎能狠心丢下我一个人?如果是惩罚,哦,如果这是惩罚我的方式,也认了吧,都认了吧。
好大的风,好冷呵!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是谁在叫她?任淮安?是幻觉吧?听说快死的人都会有幻觉,只是这种幻觉也未免太真实了,真实得令人想捕捉——
“小河?”
“任淮安!”她看见他了,只是隔于咫尺,却是天涯。他慢慢地走过来,是要带她一起走吗?她就知道,他不会丢下她,他一直都不曾丢开她。
“小河,真的是你吗?”沙哑嗓音有一丝丝的不确定,背光处的人影衣袂飘飞——她的紫色披肩!
“任淮安?”是他吗?还是她已经死了?朋友的话突然浮上脑海——紫色可以让人死在里面——那么他和她都死了吧?
“是我。”任淮安朝她伸出双手,手中的披肩随风而飞。
天哪!丛小河看看地上躺着的男人又看看眼前的男人,来来回回地看。是不是一个为躯体,一个为魂魄?“你、你……你……”她不敢走近他,怕是幻觉,怕幻觉破碎,怕一碰触,他就不见了,之后,一切都不实在,仿佛握在手中的所有就会瞬息万变,灰飞烟灭。
“我终于找到你了。”他慢慢地走近她、慢慢地碰触她、慢慢地陈述着,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吹在耳际,像许多夜晚,他在她唇边呼过的叹息。真的是他!
第87节:有没有一种偶然(87)
“任淮安。”她哑声叫道。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也在看烟花,所以我就来了。因为,我曾经在烟花中寻找过你。”天知道当他得知她可能身置爆炸现场时有多么恐惧。现下,看到她还安好着的感觉真好,可他无法说出心底的狂喜和感激,他只想紧紧地抱住她,感觉她的真实。
夜色迷乱,灯光恍惚,她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或者说她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站在这里讲着话,他还是好好的;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还在这里!他是真的,不是灵魂出窍!阿弥陀佛、上帝保佑、感谢真主!他是好好的!
“任淮安……”呻吟一声,她接过他的手,斜斜地倒入那个迎向她的怀里——
那么温暖,那么熟悉,那么真实。
? ? ?
“严重贫血,注意多休息,不然还会有晕倒的可能。”
“好。”
“这是药单,你到护理小姐那边去拿药。”
“哦,谢谢。呃——她要紧吗?怎么还没醒过来?”
“差不多了吧,受惊过度,应该没什么大碍的,醒了你就可以带她回去了。”
“她真的没有其他——伤势?”
“你也看到的,除了身体比较虚弱外,她很好。”
隐隐约约中,丛小河听到有人在说话。好悦耳的中文啊,但这是在哪?中国吗?她幽幽地回想着。我回来了,秦玄。哦不,我们回来了,淮安。
真好。
她轻轻地笑,睁开眼睛,触到一双焦虑却深情的眸子。那是任淮安的,只有他的眼睛才会这么好看且深邃。可他看起来怎么这么疲惫?飞行太累吗?他头发好乱,眼睛塌塌的,又这么苍老。
他要是再老下去就可以做她爸爸了。她想。
“醒了?”任淮安的语气有点淡漠。
“嗯。”
“你好——吗?”神情有点尴尬。
“好。”她愉悦地答道。他看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也很严肃。
“有没有感觉哪儿疼痛?”任淮安伸手把她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后。
疼痛?怪怪的,干吗问这个?难道——白墙壁,白被套,白衣天使——还是金发的呢!是医生?!刚才的对话在耳边回放,记忆突然间就回来了。啊,烟火!原来这里依旧是荷兰。
“没有。”她摇头,略微尴尬,问他:“你呢?”
“没、有!”
“你——”两人同时开口。
“你、你先说。”任淮安道。
“你说吧。”
“咳,”他清清嗓子,“你——咳咳,改天再回去——可以吧?今晚的班机已经飞走了,而——且你身体状况……”
“不太好?”
“对。”
“医生叫我多休息?”
第88节:有没有一种偶然(88)
“是。”
“那——”丛小河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只是激动惊喜过度而晕倒的,她怎会不知道呢。就如此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之所归一样。把手插入他的臂弯,她轻轻地说:“那我们回家吧!”回那个布满紫色花朵的家,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也应该回到中国那个她从不愿意回去的家,该让他认识一下“她”和父亲了。虽然她并不乐于见他们,但,一场烟火后,心里竟没了恨和怨。以前的种种,仿佛全是盲点,随烟而散。
“你?”任淮安有点不知所措地望着她,空着的一只手举起又放下,似乎找不到放置的地方,最后还是贴于裤沿线。
丛小河笑得很无邪也很甜美地将脸贴近他的臂膀。
烟火后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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