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已成碎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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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但愿如此。”

第七章（4）　你也有今天
姚雪婷晚上放学的时候，经过英语系教学楼的走廊，看到一条惊人的消息：文东因为缺课太多而被留级试读！她立刻打电话过去，想问他本人知道不知道。让她惊上加惊的是，电话居然是一个女孩子接的。在等待的过程中，姚雪婷听到了电话那头隐约的歌声，正是莎拉蔻娜的《最后一支舞》。这首歌告诉姚雪婷，他们*快活的地点就在徐文东宿舍。姚雪婷挂掉了电话。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悲伤，只剩下悲哀，和愤怒。她第一次发现徐文东竟然是离她那么远。

　　回到宿舍后，她默默的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究竟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秘密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和凌乱？

　　余曼倩走了进来。她看到姚雪婷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想吓唬她一下，于是悄悄的走到她背后，突然猛的拍了她一下。结果让她很失望。姚雪婷反应迟钝似的慢慢转过头，冲她笑了一下，又看着远方。余曼倩意识到什么，问：“怎么了，又是徐文东那小子惹你了？”

　　姚雪婷摇了摇头，没说话。余曼倩道：“婷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两个星期前，我曾经看到徐文东送一个女孩子回宿舍。你还记得那晚我带很多零食回来的吗？其实买零食给我的就是他——你别误会，他只是不希望我把这事说出来。不过我看那女孩子长的没你漂亮。”

　　姚雪婷除了惊讶，就只剩绝望了。她愣了半天，突然笑道：“算了，别说这个人了！我们下去吃饭吧。”

　　“行啊，我请客。”

　　两个女生一起往楼下走去。

　　文东送走了凌琳，就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姚雪婷。结果听了半天的音乐，就是没人接。这在文东的预料之中。他想了想，还是等两天让姚雪婷把气消了再去找她。第二天晚上他就等不及了。时间这样平静的流失，让他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他又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这回对方是关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在他心里产生。他接着给余曼倩打了个电话。余曼倩倒是挺客气的，说这事找她算找对人了，让文东在她的宿舍楼下等她。

　　接完文东的电话后，余曼倩立刻给孔乐发了个短信：你可以准备了。

　　半个小时后，文东见到了余曼倩。她一见文东，笑道：“才子，你昏头了吧，放着婷婷这样的美女不要，偏去沾那些没品位的野草。”

　　“别乱说了，”文东郁闷道。“情况你不都知道嘛，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曾经看见你和一姑娘约会。”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有这坏毛病，喜欢捕风捉影？”

　　“哈哈，看你急的。和你开玩笑呢。走吧，我带你去找姚雪婷。”

　　他们走到图书馆门口，余曼倩道：“你就在这等她吧，她现在每天晚上都会来看书。你千万别说我带你来的。让她知道我出卖她，她会杀了我的。”

　　然后她和文东说了声再见，向校外走去。出了校门，她又给孔乐发了条短信：你们可以出来了。

　　于是，当文东在图书馆门口痛苦的组织着语言的时候，姚雪婷和孔乐并肩走了出来。文东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什么。

　　姚雪婷看到文东，微微一愣。而孔乐则不失时宜的向他挥了挥手。

　　小子，你也有今天！

　　文东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有一种强烈的被侮辱的感觉，想说的话一句说不出来。罢了，还解释个屁！你们当老子是什么了！

　　他转过身来就走。后面姚雪婷喊了一声：“站住。”

　　文东停下脚步望着她。姚雪婷对孔乐道：“不好意思，你先走吧，我有点事。”

　　孔乐走了，文东冷冷的问：“你什么意思？你要是想宣布你的新欢，那就不必了，我眼睛没瞎！”

　　“首先，我要说你这个人的思想真的很肮脏。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我叫住你，只是想告诉你，你已经被学校留级了。”

　　“什么？！”文东瞪大了眼睛。

　　“才子就是才子，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你也真够洒脱的。”

　　文东听出姚雪婷语气里的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心凉了半截。他说：“一事归一事，我必须告诉你，我和那女孩子没什么。她男朋友去英国了，我们在一起谈的都是这事。我只是想让她开心起来。”

　　“哈！”姚雪婷冷笑了一声，看了文东一眼。“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心理专家？还是救世主？”

　　“我当我自己是一个还有良心的人。”

　　“算了文东，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吧。”姚雪婷沉默了一阵说。

　　“那到底是多久？”

　　“不知道，有可能几天，也有可能永远。”

　　文东说不出话。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请求姚雪婷的原谅了。别的不说，从现在开始他在姚雪婷面前就是一大一新生，连孔乐那样的宵小份子都是他的学长。

　　文东的沉默让姚雪婷有点不忍。她不想看见那个曾经玩世不恭的男人变的这样落寞。她说：“好好生活吧，不要再那么颓废了。以后对你身边的女孩子用点心。”

　　已经没有挽留的余地了。文东绝望的抬起头看着姚雪婷，试图去记住她脸上的每一个部位。良久，他缓缓的说：“那再见吧。”

　　说完转身就走。悲伤掏空了他的所有气力，才走了几步，他腿下一软，重重的栽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姚雪婷吓一跳，忙上前来扶他。

　　“你没事吧？”她问。

　　“没事。今晚我的第一个不幸是失去了你；第二个不幸是在失去你之后，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把自己给撞死。”

　　“文东，听了你的话我很高兴。你还能用这么幽默的口气说话，说明我们的分手并没有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我知道你这个人一向很有一套，你刚才是故意摔给我看的，目的是想博我同情，至少让我内疚。但是我还是愿意扶你。就当是最后一次关心你吧。再见！”

　　姚雪婷搭在文东肩膀上的手慢慢移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八章（1）　工作
离开姚雪婷之后，文东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往事的一点一滴开始在他脑中浮现。他才发现，在那些日子里，除了姚雪婷，他的生活可以说是一塌糊涂。由于事发突然，宿舍里还保留着很多姚雪婷的物品。文东面对着这些物品，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留在面前看了伤心，扔掉又不忍心。他把它们收集起来，放在一个抽屉里。于是，那个抽屉就成了他不敢开启的禁地，珍藏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晚上，文东一个人沿着楼下的小巷走了很远。欣喜的是这些路是走不到头的。他现在不能停下来，因为他无法适应那种孤独的空气。街上在放阿桑的《一直很安静》，忧伤的旋律飘扬在过往行人淡漠的脸上：

　　空荡的街景　　想找个人放感情

　　做这种决定　　是寂寞与我为邻

　　我们的爱情　　像你路过的风景

　　一直在进行　　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你说爱像云　　要自在飘浮才美丽

　　我终於相信　　分手的理由有时候很动听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直要有回应

　　听到这首歌，文东似乎有点感觉。挖掘到记忆深处，终于想起来，这首歌是他那次身无分文的时候，姚雪婷赶到市区请他吃饭，那家饭店里放的。那算是他们的开始了，也是他和方萍的结束。一首歌兼容了两段痛苦的回忆，也够让人郁闷的。

　　离学期结束还有一个多月，他暂时已经不用去上课，只等着下学期从头开始。和姚雪婷分手后，他整天就想着能够时光倒流。结果现在时光只倒流了一部分。他自己回到了起点，姚雪婷却离他远去了。

　　几天之后，文东稀里糊涂的找了份工作。说稀里糊涂，实在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找工作。一次经过一家电子厂的门口，看到“紧急招聘“的牌子，他好奇的走了进去，想看看该公司怎么个“急”法。负责人事的那人问他会干点什么，他说不知道会干什么。那人问那你来干嘛，他说不是你们说紧急招聘的嘛。那人哭笑不得，把他打发进了三车间。

　　在电子厂，男人是稀有动物；而在三车间，男人已经灭绝了。所以当文东进去的时候，引起了里面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由于文东还没签合同，所以车间主任也不知道该让他干嘛，只叫他看谁忙就给谁搭搭手。这话到了文东那里，被执行成看谁漂亮就帮谁。于是文东走到了一个挺秀气的女孩子面前。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和那女孩子从她的爱好，聊到她二大爷家的花狗生了几个崽。那女孩子知道文东还是学生，很是仰慕。

　　“可惜我初中一毕业就出来了，先在芜湖，又到了这里。不过我以前倒是挺喜欢读书的。”

　　“哦，你一般都看什么书呢？琼瑶的？”

　　“当然不是了。我看过《简&；#8226；；爱》和《傲慢与偏见》。”

　　听她说出这两本书，文东很是刮目相看。他原以为这一类的女职工只对结婚和生孩子感兴趣。于是忍不住问了句：“真的假的？”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对方有点失望。

　　“没什么，因为这两本书我一本没看过。”他说。“那你们晚上回宿舍都干些什么？你是住在厂里的吗？”

　　“是呀，我一个，还有你对面的那三个，我们都住厂里。晚上下班了我们就出去逛逛街，买点吃的，然后就回来。厂里十点半就关门了。”

　　文东忽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姚雪婷的影子。他觉得这些女孩子的世界是如此美好而单纯，相比所谓纯洁的校园而言，她们几乎可以称的上神圣。

　　那女孩子仿佛看出了文东的心思，道：“不过我们这也有女孩子在外面玩很晚的，甚至都彻夜不归的。”

　　文东叹了口气。看来哪也没有完全的净土。下班后，文东记住了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夏月芊。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文东开始了早出晚归的上班生活，虽然辛苦，倒也有节奏。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熟悉了生产线上的所有产品，生产流程，甚至于生产记录，原料采购。他们的车间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姓薛，职工们平时都叫她四婶。薛主任对文东这个小伙子很是满意，因为他接受能力比较快。慢慢的，文东开始帮她打理车间的一些事，晚上回去会看一些管理方面的知识。他这样做并非有什么抱负。只是他发现了乐趣所在。最主要的，是她喜欢薛主任在那些女孩子面前夸他的词句：

　　“我说姑娘们，你们看人家小徐多聪明？学东西多快？以后要嫁人，就要嫁这样的小伙子。”

　　然后是车间里一片嘻笑声。这感觉还真是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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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　以德服人
之后，人们总能看到文东和薛主任头对头的围着办公桌安排工作，甚至像领取原料，记录生产流程这些事直接交给了文东。其他车间的主任都笑薛主任找了个好帮手。夏月芊和文东取笑说：“可惜四婶的女儿才九岁，要不你就有机会了。”

　　过了几天，薛主任的腿在回家的时候摔伤了，要修养几天。经过她热烈的推荐，和生产部长的口头测试，三车间的工作暂时由文东代理。于是文东一下子由留级生变成了妇女组组长。

　　一天上午，文东正在办公室整理生产清单和原料供应表，门外走进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进来之后就开始东张西望。文东上前道：“请问您找谁？”

　　“你们薛主任呢？”

　　“她腿摔伤了，请了假。您有什么事还是到大厅里说吧，这里是生产车间，外人是不让进的。而且——”文东指了指他的鞋子。“我们这规定进来必须换拖鞋，以防止带进灰尘。”

　　那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出去了。文东甩了一下手，道：“操，有权就是他妈的爽！”

　　不远处夏月芊在向他招手。文东走过去问：“什么事啊？”

　　“你对刚才那人说了什么？”

　　“我叫他滚蛋，怎么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文东顿感不妙。

　　“他就是我们江总经理。你够拽的啊，整个公司都是他的，你一句话就把人家撵走了，佩服佩服！”

　　文东惊的要跳起来。那些小老板们不都应该有啤酒肚嘛，见了美女不都应该会两眼放光的嘛，怎么刚才那个沉闷的老头子会是他们经理？

　　整个下午，文东都生活在郁闷当中。虽然这份工作只是他找了玩的，但毕竟已经有声有色的开始了，突然之间要他离开，还真不愿意。随随便便就混进了厂里，随随便便就干起了主任，你当这公司是茶馆了！让文东担心的是，他保不保的住工作不要紧，怕要连累薛主任了。

　　果然，第二天上头就派人来叫文东去一下总经理办公室。文东向夏月芊道了声别，就义无返顾的走了过去。进去之后，江经理让人给他端了杯茶，然后问：“你进我们公司多长时间了？”

　　“今天也算的话，正好半个月。”文东心想，你要赶老子走也得先把半个月的工资给我结了。

　　“哦。听说你读过书，是吗？”

　　这个问题让文东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淡淡的答道：“读过一点。”

　　“嗯。我调查过了，你这一个星期的工作做的不错，井井有条。听薛主任说，你这个人能力还不错。对了，你有什么特长没？”

　　“特长？”文东看到了希望，想了想说：“我学的是英语，不过我更喜欢写作。”

　　“是嘛？这样吧，三车间的工作你还是先干着。两天后你写篇稿子给我，就谈谈进我们公司之后的感受和建议。”

　　出去后，文东吁了口气。这大概要算是因祸得福了。当天晚上，他熬了几个小时，写了篇还算满意的稿子呈了上去。两天后，江经理再次招见了他。

　　“从今天起，我们公司的大门就为你敞开了。”

　　这是文东见到他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薛主任腿有伤，你暂时先代替她工作。等她回来，我会安排你做我的助理，暂时就帮我起草文书，管理公司档案，并接待客户。过段时间我会送你去上海学习。学校能培养人才，公司也能，甚至公司的培养要比学校的培养直接、有效点。”

　　文东从头到尾听的晕头晕脑。几天前他还是个小混混，今天走出这个门他就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了。这实在有点难以相信。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岂不要气死一大片莘莘学子？

　　然而这事又确实是真的。江经理的最后一句话为这事盖了个印：“明天我叫人把对面的办公室整理一下，你就坐在我对面。”

　　就这样，文东进了公司的管理层。

　　之后的日子开始平静地划过。文东白天忙碌完手头的事，晚上回到宿舍却又面临着莫大的失落。离开姚雪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开始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有时候，他会想他们重逢的可能性；有时候，他会对姚雪婷现在的生活做出种种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