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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茗红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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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里搜索半天之后,她在初一三班里找见了自己的名字。虽然唐紫茗不在其中,但班里有五六个老同学,而且其中还有两个男生是自己多年的追求者。阮红菱欢快地舒了口气,开始寻找唐紫茗的名字。上上下下寻觅两遍之后,阮红菱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唐紫茗在哪里?那丫头骗子在哪里?再看一遍,还是没有唐紫茗的名字。阮红菱感到一阵眩晕,恍恍惚惚地退出人群,奔出校园,跑到一处公用电话拨通唐紫茗家号码,眼泪咕噜咕噜在眼圈里打转。
“喂?你找谁呀?”电话那边传来翠蓝嘹亮的声音。
“我找唐紫茗”。
“她还没起床呢……”
“把她叫起来!”阮红菱嚷道。
“翠蓝姐你挂了吧,我醒了。”电话里传来唐紫茗的声音。
“哼,唐紫茗,我是阮红菱。”这似乎是六年来阮红菱第一次用全名称呼唐紫茗和自己。
那边还没睡醒的唐紫茗在床上抻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哦,菱菱啊。怎么样,这几天玩得好吗?”
“不——好。”阮红菱咬着牙说。
唐紫茗从听筒里听出了杀气,立刻清醒,从床上蹦起来,清清嗓子问:“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你说,你今天为什么没来报到?我为什么没在大榜里找到你的名字?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唐紫茗虽然早做好了接受阮红菱盘问的心理准备,可听到对方来势汹汹,还是紧张起来:“呃……菱菱,我前天往你家打过电话,想跟你说这事来着。你妈说你出去了。我……不去永乐中学了。”
“我妈怎么没说你打过电话?”阮红菱简直要气哭了。
“……王姨可能忘了,但我真打电话了啊。”唐紫茗说的是实话。
哼,放屁。阮红菱心里说。“你说你不去永乐了。怎么的?你不念了?”阮红菱知道自己问得挺蠢,可这是她最后一线希望了。
“不是的……我、我爸妈给我办到别的学校去了。没及时告诉你,对不起啊。”唐紫茗磕磕绊绊说出这句话之后,耳朵离开听筒几厘米,防止阮红菱破口大骂。
一颗巨大的泪珠从阮红菱左眼角刷地滚下来,流进她低低的领口里。她绝望地闭上眼睛,轻声问:“哪个学校?”
唐紫茗估计阮红菱哭了。她宁愿阮红菱骂她,那才是她风格,那才不会让自己内疚。现在她没声了,给自己更可怕的无声的诅咒。唐紫茗难堪地低下头,半晌才说话:
“是……世凯中学。”
“哦……”阮红菱的语调像过山车一样转了一大圈。“就是……市里最好的那个世凯中学呗?是那个世凯不?行啊,唐紫茗,你家里人可真能耐啊!”阮红菱拿脖子夹起话筒,鼓掌三下,声音大得把唐紫茗吓得一哆嗦。她知道阮红菱准备发飙了。
“唐—紫—茗!你不告诉我这事,是怕我嫉妒?还是怕我伤心?你以为我离开你能死啊?你以为你家有钱就牛逼了?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你去哪上学,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听见没?别在那自以为是!别把我阮红菱看扁了!我在哪都能混得比你好,你就记住我这话吧!我在哪都能混得比你好!”阮红菱果真爆发了,扯着嗓门嚎叫起来。惹得过路人都绕着她走。
“菱菱……”
“闭嘴!以后别再叫我小名,真恶心!真没看出来啊唐紫茗,你是这么阴险的人!”阮红菱打断唐紫茗,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动作像极了她娘。“白瞎了我这么多年对你好,呸,真他妈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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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紫茗红菱(19)
对我好?唐紫茗翻翻白眼,使劲搜索着阮红菱对自己好的种种——怎么都想不起了来呢?
“怪不得当初你把名额让给我,给我感动成那样!原来你早就有打算了!还在那装蒜!你自己不觉得自己恶心?”阮红菱越骂越爽,使劲撕扯电话线。
唐紫茗满脸通红,心跳加速。她也很想骂阮红菱——几年来已经想过很多次了,可一次都没实施。现在被阮红菱这么骂着,她也蠢蠢欲动了。但唐紫茗忍了,而且发现这样让她内心更舒畅。骂就骂吧,反正没下次了。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当初就应该……”阮红菱本来想说“当初就应该让汪大海打死你”,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
唐紫茗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自从那事之后,阮红菱动不动就拿唐紫茗的救命恩人自居,搞得唐紫茗很是不爽。唐紫茗冷笑一声,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听阮红菱用高分贝在电话那端慷慨激昂地训斥自己。
“反正,”阮红菱咽了一口吐沫。“我告诉你,这是我给你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了。哼,要不然你也不能再跟我联系了对不对?我祝你……祝你在世凯混得好。我……我们走着瞧!”
“菱菱……”
“别这么叫我!”
“好,阮红菱同学,你把话说这么绝,以后会后悔的。干吗非得这样?”
“我呸!你少来这套,假惺惺!叛徒!我恨你!”
“行了!别喊了!我也没啥可说的了!”唐紫茗再也支撑不住,狂乱地摔掉电话,轰然倒在床上。
阮红菱在那边还拎着话筒,喃喃地说:“凭什么她先撂电话?凭什么……”
12
一个叫张惠妹的歌手在大陆渐火起来。阮红菱喜欢上了她的歌,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拿着收音机等电台有人点播她的歌。每回一听到她那首《姐妹》里“你是我的姐妹,你是我的Baby……”这段,阮红菱就泪眼婆娑。她是不知道,离她家一站地的世都公寓七号楼302里的小女孩,每天也在《姐妹》的歌声中噙着泪水入睡。
只是没过多久,阮红菱一听到“姐妹”二字就困得睁不开眼,而且她发现专辑里的另一首《解脱》更好听。
在开学的前一周,阮红菱去发廊把六年没变过的马尾辫剪成披肩的长穗,买了一支蜜桃色珠光口红,一瓶三十块钱的假沙丘香水,一个34C的黑色蕾丝胸罩。她决定去永乐中学颠倒众生了。
第二章
1
得知唐紫茗进了世凯中学之后,王春枝把女儿骂得狗血喷头——阮红菱自然是冤枉的,但王春枝也是用心良苦。她要培养女儿成才,首先就得培养她对那些有钱人的仇恨才行。把他们往死里恨,自个才有重生的力量。这是王春枝的信条。阮红菱光恨唐紫茗是不够的,还得连她爸她妈一起恨才行。这些搞艺术的!狗屁不是,就会画两笔画,凭啥赚恁多钱!这社会抽风了?共产党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些勤勤恳恳的老实人没人管,却让那些流里流气的狗人得势!疯了,都疯了!闺女啊,你可得给你妈争口气!让他们看看咱鸡窝里也能飞出金凤凰!娘的!
王春枝叉腰骂着,阮红菱若有所思地点头。她觉得母亲泼是泼了点,说话还是很有道理。是啊,是得好好替自己打算一下了。我就不信凭我这长相身材和聪明的脑瓜,还混不过傻了吧唧的唐紫茗?她家有几个臭钱就瞎得瑟,我以后要比她有钱一万倍!不,十万倍!谁怕谁啊!
夜晚来临,阮红菱也学母亲的样子叉腰望着星空。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现在天上的星星真多。原来这个老工业城市到处是超级工厂,各种大烟囱一刻不停地冒黑烟。别说星星,就是月亮有时也看不见。现在工厂一家接一家倒闭,数以万计的王春枝骂骂咧咧下岗回家,灿烂的星空也回来了。不过,又有谁稀罕呢?对于许多人来说,只要有工作能挣钱,太阳没了都无所谓。阮红菱不理解这些,倒觉得工厂都倒闭了也不错。她讨厌工厂,从第一次跟妈妈进她们那个什么狗屁教学仪器厂就讨厌。破旧、压抑、人人灰头土脸,更别说一个月才挣那么点钱。她那不争气的老爹,嗨,更别提了。阮红菱恼得一捶玻璃,想想父母的无能,家境的窘迫,自己过去几年在明月的风光,没被保送的不幸遭遇,如今再加上朋友的背叛……两行伤心泪没打招呼就喷涌而出。阮红菱拿手背把眼泪用力一抹,对着玻璃里的自己狠狠地说:“不许再哭了!哭有屁用?再哭就是王八蛋。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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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紫茗红菱(20)
整个假期,阮红菱都自觉自愿地待在家里,捧着新买的《魅丽女人宝典》和《如何吸引男人365招》认真学习,认为重要的地方拿荧光笔画下来。吃饭,睡觉,打扮,甚至咒骂唐紫茗都变得不再重要。在劳教所接受再教育的汪大海派人每天给阮红菱写情书。阮红菱见一封撕一封。收到第十八封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告诉汪大海的小喽罗:
“你告诉汪大海,我跟他“黄”了。你让他好好在里面呆着,永远永远永远别再来找我。”
临近开学的某一天,阮红菱看电视时得知了英国王妃戴安娜的死讯。阮红菱原本对她毫不了解,可现在人一死,各种铺天盖地的新闻让人不关注都不行。阮红菱便一咬牙一跺脚,拿本来打算买衣服的钱买了一本纪念戴安娜的大画册。
和所有十三四岁浅薄无知的少女一样,书中最吸引阮红菱的不是戴安娜不幸的婚姻和悲惨的车祸,而是她奢华尊贵的皇室生活和七段多姿多彩的情史。
哼,这个长着罗马大鼻子的幼儿园老师,根本称不上绝色佳人(阮红菱真心觉得戴安娜照自己差远了),却迷倒了查尔斯王子,从此过上童话般的生活,啧啧。她不用上班,不用做家务,每天只需伸出那抹着昂贵保养品的小手来接受贵族名流们的亲吻,顶多走到外面对群众挥一挥。她住最豪华的宫殿,坐最高级的轿车,戴最珍稀的珠宝,用最昂贵的化妆品,享受最尊贵的服侍,每年开销上千万美元,连她涂指甲油被偷拍的生活照片都价值连城。虽说老公长得苛碜也不爱她,可那能咋地啊?离婚后巨额的赡养费仍够她像女王一样生活,况且还有那么多富有英俊的情人!这样幸福的一个女人,竟然还一直说自己不快乐,想自杀?!
阮红菱坐不住了,撇下画册在自己逼仄的小屋里神经质地踱步。这这这……这他妈的是什么生活!一样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是啊,现在她是不幸死掉了,可你咋不说她是死在大奔的真皮座椅上呢!这世上还有那么多饥寒交迫的女人,被丈夫毒打的女人,身患绝症的女人,沿街乞讨的女人。她们的小命没就没了,谁会为她们的死在报纸上登一个字?她们哪个不比这尊贵的王妃可怜一千倍呢?真是人比人,比死人。阮红菱越想越觉得命运不公,颓丧地倒在床上。难道真像他们说的,女孩这一辈子,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改变命运就从现在开始。
你们一个个的,走着瞧吧。
与阮红菱激情洋溢的假期相比,唐紫茗的暑假只能用清静无为形容。自从跟阮红菱通完那可能是最后一通的电话之后,唐紫茗郁闷地小病了一场,赖在床上吃了三天黄桃罐头,再起床时头晕得险些绊倒自己。
6月30号,刚从西藏回来的唐季贤邀请唐紫茗和章文熙去他朋友开的酒吧看香港回归的交接仪式。在西藏呆了半个月的唐季贤晒得油黑锃亮,络腮胡子也剃光了,露出他坑坑洼洼但很有男人味的脸。他在八角街给章文熙买了一幅小巧的唐卡,给唐紫茗一个藏银项链,自己则在腰间挎了把纹样精美的藏刀,利用他的习惯性抖腿来大肆显摆。
“哎,我跟你们说。有机会一定要去西藏。一定要去西藏!”唐季贤摸着下巴说。“拉萨都可以不去,一定要去纳木错!哎呀呀……那是我这辈子到过的最美的地方!真的!”唐季贤两眼放光。
“爸,那高原反应,不难受吗?”唐紫茗好久没叫“爸”了,出口的时候还以为是别人说的。
“嘿,你爸我是什么体格?小菜一碟!而且我跟你说闺女,一旦适应了高原反应,就感觉特别舒服,根本不想走了。就想一天天在那呆着晒太阳,嘿嘿。”
“哼,那你就在那儿待着呗。反正无所事事是你长项。”章文熙翻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不回来也不行啊。不回来画画,哪有钱交赡养费?”唐季贤挤眉弄眼。
“哼,少来这套,过几年说不定就得我养你了,大画家。”章文熙把一颗开心果塞进唐紫茗嘴里,留下壳打唐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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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紫茗红菱(21)
唐紫茗看看她爸,再看看她妈。他们是真离婚了吗?太酷了。她摸不着头脑,但心生温暖。她觉得这样挺好的。真挺好的。
23时59分55秒,五星红旗在香港会展中心冉冉升起。唐紫茗向来一听国歌就精神。今天更是从前奏响起就开始激动,然后就鬼使神差般开哭。哭声由弱渐强,由矜持到豪放,嚎到高潮时一甩鼻涕,把手边的一个高脚杯抡到地上,碎了。原本陷在黑暗处的酒吧老板这时候气势汹汹地蹦了出来。唐紫茗心一紧,把脑袋缩进衣服里。
“不用怕!一个杯子么,碎就碎呗。碎一百个我都不带眨眼的,谁让我今天高兴呢!没事,哭吧,使劲哭!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有血性!(对唐紫茗爸妈投去赞许一瞥)唉,想当年……(哽咽)哎呀?我咋也掉眼泪儿了?不嫌你叔丢人吧?唉,我都多长时间没哭过了……我哭啊,不光是给香港面子,我替邓小平高兴啊。孩子,说了你也不懂,没有邓小平就没我李贵的今天!可我今天啥都有了,邓小平却没了!你说他咋就不能再熬俩月呢?!我替他憋屈啊。看看,咱解放军多威风。英国鬼子滚蛋喽!哈哈哈。”肥头大耳的李贵破涕为笑,举起一杯扎啤。“来,为香港回归,大家干杯!”
唐紫茗向来讨厌干杯之类她认为相当做作的行为,但老板晶莹剔透的鼻涕泡感动了她,似乎也感动了酒吧里的所有人。大家纷纷站起身来举杯欢呼,唐紫茗也被破例允许把橙汁换成啤酒。她那强烈的自豪感和啤酒一样噼啪冒泡,满溢出她的小灵魂,直冲上天,与正微笑看着大家的邓爷爷使劲碰了一杯。
香港回归后的某一天,唐紫茗刚跟邻居姐姐游泳回来,只见妈妈披头散发地站在窗前啜泣。唐紫茗第一感觉是:爸爸和别的女人结婚了!遂赶紧跑上前去搂住妈妈。只见这位苍白的美人挥舞着面巾纸说:
“你妈的偶像,Gianni Versace,他……他死了。”
“说中文行不,妈?”
“就是范思哲!”母亲恶狠狠地翻译。
唐紫茗松了一口气,不过马上又把气抽了回来。她知道妈妈爱范思哲比爱爸爸多一些。
“哦……我知道了,就是给暴发户设计衣服的那个同性恋?”
章文熙的手在空中停住了,把面巾纸一甩,目光惊讶而痛心:“你听谁说的?小小年纪,怎么学的这么刻薄?”
唐紫茗也觉得自己有点过,蹭到母亲身边坐下,撒娇说:
“就是开玩笑嘛,错了错了。”
母亲冷笑着说:“你看过他设计的衣服吗?”
“没……没印象了。”
“那你有什么资格瞎评论?狂妄自大,跟你爸一个样!”章文熙气呼呼地说罢,从茶几下一摞《V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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