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帝遗忘的遗弃天使:双生之城(全文)-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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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边的夜市一直持续到深夜两点钟左右。游客与当地的居民穿梭其中，小贩的吆City　Of　Two　Angelcity　315　喝声和煎炸烹煮的声音此起彼伏。赤脚的小孩子嬉笑着在人群中奔跑，他们皮肤黝黑，　笑容纯净。
　
　　新鲜的海鲜放入炒锅里，“咝——”的一声涌起红色的火焰。光着膀子的胖男人一　边注意着火候一边往锅里放着各种佐料，几分钟过后，一盘炒得鲜艳辛辣的海鲜便端　到他们的面前了，还未动筷子就忍不住咽口水。




第254节：双生之城（254）

　　沙滩裤很便宜，十块钱就可以买一条。宽大舒适，看起来阳光十足。惑已挑了一　条印有蜡笔小新色色表情图案的蓝色短裤，还自作主张地也给佐佑买了一条。
　
　　用贝壳做的各种饰品、工艺品摆在地上的一块方格布上，做工非常新奇。一位慈　祥的老婆婆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打孔的小工具，在贝壳上仔细地打磨出一个小洞，　用线连接。佐佑蹲下，拿起一枚用一颗小贝壳和许多彩色珠子穿起来的戒指，并偷偷　地买了下来。
　
　　水果冰沙里有十多种热带水果，色泽鲜艳，高高的一大碗，吃下一口冰爽舒服，　果香四溢。
　
　　新鲜椰子五块钱一个，插上吸管，里面的椰汁清凉爽口。
　
　　生活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便已足够，别无他求。
　
　　在这个热闹的海边小镇住了将近半个月。生活过得轻松厚实。没有城市的快捷高　速与蓬勃野心，没有水泥森林的疏离孤寂和冰冷无情。纯只觉得内心清透，心中填满　如同日出时天边的饱和颜色。
　
　　纯的右手带着一个贝壳戒指。它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出现在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的。
　
　　她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她知道这是佐佑送给他的。
　
　　而她的手腕上，是璘用贝壳给她做的手链，璘要用贝壳挡住纯曾经疯狂自虐留下　的疤痕。
　
　　房里只有一张床，纯和璘睡在上面，佐佑和惑已则在地板上打地铺。
　
　　聊天、吃东西、打牌……然后睡去。大海的波涛声像是父亲哄着自己孩子睡觉时　的轻哼声，感觉很安全，梦境深邃。316　双生之城　每天，佐佑和惑已都会很早起来，在天色微亮的海边晨跑，回来后就可以喝到璘　做的海鲜粥，就着梅干菜，惑已可以喝下两大碗。
　
　　去掉生活的繁琐修饰，只剩下朴实的本真，一切因此变得甜润而井然有序。
　
　　13　时间飞快地走着，转眼，他们都要开学了。璘不愿意纯就这样放弃来之不易的学　习机会，这毕竟是爷爷和米娜生前为她们争取的机会，所以四个人在一番讨论后，决　定暂时离开这个没有烦恼的地方，回到世俗的社会里，继续学业，并互相约定一定会　再回来，回来就不再离开。可没想到这将是个一生都无法再实现的约定。如同美丽的　梦境般，一去就再也无法寻回。




第255节：双生之城（255）

　　14　云层之下是人情冷淡的城市。飞机降落时，纯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压迫感，精神　开始紧绷。
　
　　出租车从城市边郊进入市区，高楼大厦分割出的狭小天空，给人逼仄的窒息。商　业中心人流涌动，植物稀少，空气中是蠢蠢欲动的浮躁和欲望。
　
　　车开往城市的另一个方向，高楼逐渐减少。这里有大片普通的住宅区，大多是　五六层楼高的旧楼房。更远一点，就是青山孤儿院后面的几排红色的老旧楼房，其中　的一个窗口，就是她们的家。
　
　　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定要回的地方，那个地方被人们称为“家”。
　
　　对于年少的孩子来说，房子里有父母，每晚可以安睡的空间就是家，可逐渐长大后，　独自在外漂泊打拼，住进寂寞的单身公寓，失去了家的温馨和安全感，然后再结婚生子，City　Of　Two　Angelcity　317　便又有了另一个家庭。
　
　　可对于纯来说，有璘的地方就是家。
　
　　走上昏暗的楼梯，到达四楼最尽头的房间。他们看到门口站着房东太太，她在不　耐烦地敲门。
　
　　“你们出去这么久也不交房租，到底还要不要租？”房东太太看到她们回来了，怒　火冲天地叫嚷着。
　
　　“对不起，对不起。”璘一边说一边卸下书包翻找每一个口袋，还没有找出钱，惑　已就已经把钱递了过去。
　
　　“别！”璘推回惑已的手说，“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你跟我客气是不是？”惑已说。
　
　　有眼力的房东太太立刻接过惑已手中的钱，刚要走，惑已说：“大婶，旁边的房子　有人住吗？”　“没有。”
　
　　“那我要租下来，还是一个月　200　块吗？”　“喂，你干嘛啊，有大房子不住来住这里。”纯说。
　
　　这句无意的话令惑已有些无地自容，他低下头说：“我不想回那里！”
　
　　“不要任性了，早点回去吧。你出来这么久，他们肯定非常担心。”璘说。
　
　　“这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璘，不用为我担心，我想住在这里，和你在一起。”惑　已转过头对房东太太说，“大婶，现在可以签协议吗？”　“跟我来吧。”房东太太撇撇嘴，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说，“哎呦呦，现在的小孩真是　不得了，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还同居。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啊！”318　双生之城　15　惑已站在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别墅前。这是自己离开了将近半年的家。现在看来，　只觉得陌生。这里包裹在华丽表象下的腥臭罪恶，将他内心充实而快乐的童年玷污。




第256节：双生之城（256）

　　原来自己长久以来的无忧无虑与外人羡慕的富足生活，是建立在一个人的死亡与另一　个人的流亡的基础上的，这是父母强加在他身上的债。
　
　　按下门铃，电子屏幕上出现管家威仪姿态的脸。
　
　　“是我，开门。”惑已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哎呀！是惑已少爷！惑已少爷回来了！！”管家一边惊呼一边紧张地跑出来迎接。
　
　　“少爷，您这么长时间去哪了？可把我们大家给急坏了！您不知道，警察和私家侦　探全出动了！我们翻天覆地地找您，周边的城市都找遍了，您这是去哪了？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夫人天天担心的……”　“住嘴！”惑已恼火地打断他，“别再叫我少爷了！”
　
　　穿过大厅，惑已来到二楼的卧室，找出一个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几件衣物，　几本书，几张唱片，还有一张竑抱着他的照片，这张照片是一定要带走的。望着竑温　柔的脸，他的内心一阵悲凉，他将相框恭敬地放进箱子里。
　
　　惑已拉着箱子走出大门，管家拿着电话追着跑出来：“少爷少爷，夫人的电话！要　您一定接听。”
　
　　惑已不理，自顾自地走向门口，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少爷，您还是接一下吧。你这么久没回来，夫人都……”　惑已突然想起什么，拿过电话，只说了一句：“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电话里传来母亲歇斯底里的嘶吼，“你知不知道这半年来我心力　交瘁地到处找你。你这么不负责任，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你一个电话也不打，我　天天为你担心得都要老了十岁！我甚至以为你死在外面了！有你这么不懂事的孩子　吗？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才甘心！”袁涟美生气又悲切地哭了起来。
　
　　惑已听到母亲的哭声，突然心底一阵难过，但转而想到竑和纯，于是语气依然冰冷，City　Of　Two　Angelcity　319　说：“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好了。”
　
　　“你这是什么……”　还没等母亲说完，惑已紧接着说了一句：“就像竑伯伯和纯那样，当我已经死在外　面好了！”




第257节：双生之城（257）

　　惑已听到母亲的哭声和呼吸声像按了暂停键般瞬间停止了。“啪”的一声，电话里　传来刺耳的电话掉在地上的声音。
　
　　16　璘提着一袋子菜上楼，听到走廊尽头传来咣咣咣的砸墙声。跑过去一看，只见隔　壁一直没有人住的房子开着门。走进去，看到正往墙上钉钉子的惑已。
　
　　屋内十分脏乱，破旧的家具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空气潮湿，散发出一股刺鼻的　霉味。
　
　　“你还真打算搬这里啊！这样的房间你住得习惯吗？”　惑已从一张发出“咯吱咯吱”声响的狭小钢丝床上跳下来说：“所以一会我们要去　家居城啊，当然要把我们的家布置一下！”
　
　　“谁跟你说是我们的家啊！”璘有些脸红。
　
　　“嘿嘿，反正以后会是的。纯呢？叫上我哥一起去，你们屋子里的东西都被纯砸光　了！啧啧啧，我把你拐走后，纯是不是要疯掉了？”　“是啊，差点疯了。家都被我这个可怕的女人砸光了，可真不好意思啊！”跟着上　楼的纯，刚好听到惑已的调侃，于是她黑脸回了一句，惹得璘哈哈大笑。
　
　　床、沙发、桌柜、地毯、灯饰、窗帘、工艺品、液晶电视、小冰箱、整体厨房……　琳琅满目的家居城，或时尚简约，或华丽复古，各种风格应有尽有，璘和惑已雀　跃地穿梭其中，恨不得把所有好看的东西都搬回家。320　双生之城　两个人为窗帘的花色争执，为物品的摆放商量，看到喜欢的沙发会一起奔过去。
　
　　纯和佐佑跟在他们身后，总是忍不住笑出来。纯觉得此刻心中幸福的感觉都快要　溢出来了。
　
　　“这是璘一直向往的，住在漂亮的房子里。”纯对佐佑说。
　
　　“那你呢，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简洁一点就好。”
　
　　“嗯，那我以后会请设计师，把我们的房子设计成简约风格的。”仿佛是无意，又　好像包含着另外一层意思，纯没说话，只是看着佐佑认真的脸。
　
　　结账时，屏幕上的数字令她们乍舌。佐佑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金卡，轻轻一刷，服　务员笑容满面地用甜甜的声音说：“下午一定给您全部送到。”




第258节：双生之城（258）

　　四个人将房间彻底清扫干净，一遍一遍地擦洗被厚厚尘土覆盖得失去光泽的木质　地板，然后再铺上雪白柔软的地毯，像是给太过冰冷的地表穿上一件温暖的厚衣。
　
　　搬运工人将床摆好，他们铺上白色柔软的垫子和薄被，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打滚，　接着把沙发、小木桌摆放到合适的位置，液晶电视固定在墙上，可以靠在床上看，小　冰箱放在床边，伸手就可以取得里面的食物，蓝色窗帘十分大方，复古的吊灯以及立　式台灯发出暖黄色的柔和光芒，各种工艺品画龙点睛，狭小的空间被塞得满满的，完　全呈现出与早晨不同的温馨景象。
　
　　纯久久地凝望着墙上竑的照片，内心的悲伤翻滚着，撞上惑已的目光，彼此心照　不宣地将眼光避开，逃避着各自心中突兀凛冽的凄凉。
　
　　17　深夜，回到家的佐佑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于是走进去，他看到母亲疲惫地躺在　沙发上，似睡非睡。City　Of　Two　Angelcity　321　“妈。”佐佑走过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回来啦！”袁淑惠的脸上毫无光彩，非常憔悴。
　
　　“嗯。”
　
　　“惑已怎么样了？听你小姨说他还在呕气，不肯回家。”
　
　　“他很好，不用担心。可能以后想通了，就会回去。”
　
　　“你们啊……从小宠溺着长大，就是任性。自私得一点也不为别人考虑。”
　
　　“你和小姨不也是这样吗。”佐佑从小是沉默温顺的孩子，从不跟父母争吵，性格　内敛，尊敬长辈，从来没有跟母亲这样说过话。
　
　　“你说什么！”袁淑惠有些错愕。
　
　　“如果当初你和小姨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的话，今天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佐佑　默默地说。
　
　　袁淑惠从沙发上腾地一下站起来：“佐佑，你这是跟妈妈说话的态度吗！”
　
　　“妈……”佐佑开始厌恶长辈居高临下的故作威严，但他的语气依然平淡，“妈，　璘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了。去看看她吧！”
　
　　话音一落，袁淑惠如遭雷击。
　
　　“妈，我并不怪你。我可以理解。人在求生存的时候，都会做出一些伤害别人的事　情。但不管怎样，璘是您的女儿，也是我的妹妹。她天真善良，从小吃了那么多苦，　却一点都不恨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哪怕一眼就好，　难道您不觉得对她愧疚吗？　“我们都在努力隐瞒所有的真相，就是为了能让她在最后的生命充满快乐。妈，这　是您最后的补偿机会，如果错过，也许你会内疚一辈子……”佐佑在离开书房之前，　郑重地说，“妈，这段时间我去惑已那里住，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




第259节：双生之城（259）

　　这是袁淑惠第一次感到佐佑如此真诚地和自己交谈，她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在隐隐　作痛。她对璘毫无感情，甚至带着些许恨意。她爱璘的父亲，她宁可冒着风险为他生　孩子，可他却是为了报复才回到她身边，将她抛弃了，掐死了她对人心最后的一丝信任。
　
　　她恨他，也恨璘，更恨自己……322　双生之城　18　回到学校，这是璘所希望的，在生命最后的短暂时光里，她希望可以在学校度过。
　
　　佐佑开车送惑已、纯和璘来到学校，然后自己去公司帮忙处理事务。
　
　　刚下车，惑已远远地就看到藤木纯站在门口，他的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他不知　该如何面对这个全新身份的姐姐。
　
　　“惑已！”藤木纯将惑已拦下。
　
　　“姐。”惑已僵硬地叫了一声。
　
　　藤木纯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你没事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家里被你弄得一团　糟，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呜呜……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害我们为你担心了这　么久，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呢！”她一边哭一边咽呜地说。
　
　　“姐，对不起。”惑已示意璘和纯先去班里，惑已特地看了纯一眼，发现她面无表情，　仿佛事不关己。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你怎么会跟她们一起来上学？刚才那是佐佑哥哥吗？”　“嗯，你不要告诉爸妈啊！”
　
　　藤木纯低下头，惑已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犀利的光芒。
　
　　回到学校自然是引起了一阵轰动。学生之间流传着他们私奔的话语，不管能不能　确定，但这个可能性在这保守的名校学生之间绝对属于爆炸性新闻。
　
　　惑已一进入班级，围上来的人群和目光令他十分厌烦。
　
　　门口围着层层女生，有些甚至因为他的回来而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终于忍无可忍，哄散围在璘周围问东问西的八卦女生，安静地坐在璘的身边。
　
　　在佐佑接他们下课回家时，却惊讶地发现惑已的房门是开着的，他们看见袁涟美　一脸愤怒地坐在沙发上。City　Of　Two　Angelcity　323　“你还准备胡闹多久？”袁涟美生气地说。




第260节：双生之城（260）

　　惑已站在门口不说话。袁涟美一眼撇到了站在门口的蓝溪纯，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一秒钟的慌张被惑已准确地扑捉到，惑已突然心生剧痛。
　
　　佐佑带着璘和纯识趣地走进旁边璘和纯的房间。
　
　　“我现在很好，比以前快乐得多！”惑已坐下来语气淡然地说。
　
　　“你上次说你知道什么了！简直一派胡言，是不是那个小妖精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