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江吟-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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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信拍到他手上，冷冷道：“不行！本王忍无可忍，垂涎三尺。”

　　　　“那你随你动手。”江原口中说着，将信纸展开，“谁信？”

　　　　“难道你不认识？”

　　　　江原笑：“你这位宋大哥在长沙置百姓于不顾，却跑到江夏频频要求私会我，真是笑话！”

　　　　“我不觉得好笑。听说他差点便要了你人头？”

　　　　“确差一点。”江原摸摸脖子，“宋然作为你也没料到罢？暗中放弃长沙，真来要我死。”

　　　　我低低道：“说实话，我搞不清他为何要这么做。他兵力占优势，完全可以在长沙与我血战到底，平白放弃二十万军队，就是为了迷惑住我，前来刺杀你么？”

　　　　江原冷笑：“这种人心思岂是常人可以揣测？也许觉得杀了我，南越便能事半功倍地挽回颓势。宋师承得知他放弃长沙来到江夏，气得几乎吐血。他虽没有调动杨湛军兵符，仗着自己手中密谍与杀手，俨然能够参与军务，实际控制军队行动。”

　　　　“我在长沙时约他会面，是想利用与他旧交施以影响，假若长久相持起来，也好让赵誊怀疑他有二心。没想到他对使者痛下杀手，接着便是猛烈进攻，武佑绪徐卫都因此受伤。正当我以为需全力应战时，他又突然放弃长沙，任由二十万大军自生自灭，跑到江夏来杀你……”我盘膝坐下，摇摇头，“我……开始不相信这是一个正常人做法。而且他一点都不怕赵誊起疑，难道他势力已经这么大？”

　　　　江原把最后一件饰物挂好，闻言蹲下身，似乎恨不得将宋然两字从我眼中□：“我早说过，他本就不是你以前认识那个人。疯狂执拗，用这个形容他最合适不过。”

　　　　我抬头：“你要答应赴约？”

　　　　“不去，”江原不屑，“我为什么去？他既非杨湛又非宋师承，有什么资格与我对话？除非他能率越军献城投降。”

　　　　我撇嘴：“这样最好，只要你不再遇到被突袭或刺杀危险，宋然确可以忽略。”顺手从案头木匣中拿出地图，“我们不如先商讨接下来如何对越军作战。”

　　　　江原扣住我手，微笑：“不，今日艳阳高照，还是去看水军训练。”

　　　　湖中战船都为谢广行新造，船头画着各种猛兽图案，气势十分威武。只是船上水军距能娴熟作战还略有差距，尤其两船迎面相遇时很难轻松躲开，如果遇上越军，只怕会被对方使诈，而陷入两船间漩涡之中。虞世宁等人都不善水战，除了在旁听取谢广行意见，自己束手无策。

　　　　我用敬佩口吻对江原道：“真正训好水军都随皇上震慑建康了，你是怎么靠这些半生半熟水军撑到不胜不败？幸好我除箕豹营外，还带了于景庭江陵水军。”

　　　　“于景庭？”江原眼睛一扫，见他正与谢广行站在一起，笑道，“他这个投诚，果然很有诚意，不过到我军中就不能叫江陵军了。”

　　　　我微微一笑，故意道：“兵都送给你，我只要他一个人就够了。”江原立刻瞪我

　　　　过不多时于景庭登上我二人所在甲板礼数周到地对着原一揖笑向我道：那位谢师傅果然是行家居然还曾到过陵难怪熟悉长水路。我了他造船只除了部分船只因时间短促处理不够外战船击性与灵活性并不输于南越。”

　　　　原态度谦逊道：请教于军师什么叫处理不够”

　　　　于景庭似乎并未察觉到他有意试探认真回答：殿下造船须先讲究船木龙骨、桅杆、船桨乃至内外舱壁等都应根据需要选用不同木材。而制作船只时机又以秋冬交界之际最为适合这时木材干冷船只入水不易变形开裂。另外还须上漆灌缝防水在日光中暴晒数月令铁铆生锈船板才会连接牢固抵抗住风浪与敌船冲击。张先生虽然深谙造船之道却因条件所限无法做到善美是以部分新船才容易被越军击碎。”

　　　　那依你之见我军要如何才能快越军防线占领夏等城”

　　　　于景庭微微一笑：太子殿下与越王殿下面前景庭怎敢妄言太子殿下之前主要将精力用于抢占北城池才会在面上受越军逼迫。如今越王殿下已在南岸围九夏如果明白唇亡齿寒势必出兵相救我想只要部署得当拿下其中一座城池胜算很大。”

　　　　原随之笑道：于军师熟悉南事务既出此言必不错。”

　　　　不论熟悉当让越王殿下。”于景庭朝我拱手低头时又偷眼我眼角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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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他推走：于兄你去想个办法如何将陵水军编入太子殿下水军中既增强水军实力又不妨碍相互协调。”于景庭点点头临下船将手里一卷书递给我我展开到其中都是对我行军路线与方式详细描述有还配了图不觉笑了。

　　　　原拿过去语气颇为嫉妒：佩服佩服如此贴心周到我身边只有长龄比得上。”

　　　　我挑眉笑：太子殿下这个可遇不可求。”

　　　　哼等到……”他有意识地吞了几个字他还不是我殿下之臣。”

　　　　这天在湖中指点了大半天水战原将我拖到营帐中休息第二日才准我参与商军务而于景庭私下告诉我他已经跟大部分将领和文官都熟悉了。正说着韩王进风风火火地带了几个人入帐与原及几名重要将领团团寒暄了一遍不客气地坐到我身边伸手便搂我肩头道：表弟三哥想你都想疯了听说你在长沙都恨不能飞过去找你。这越人实在可恶驾起船来神出鬼没叫人手忙脚乱！害我大军好多天都没有进展了。”

　　　　我朝他指指我自己然后又指于景庭面无表情道：韩王殿下我们是都越人。”

　　　　进嘿嘿笑道：你哪里是越人明明是魏人难道我姑母是假”他又对于景庭道于军师久仰越王殿下身边果然个个都是人才啊！本王是顺口说宋师承决不是针对你。”于景庭急忙起身客套进眼睛在他身上遛了好几圈才大声向原询问交给他什么任务。

　　　　原冷眼他：都没商出策略你急什么”

　　　　进立时精神抖擞：大哥还用问急着过啊！都说南乃烟花富庶之地金钱如土美女如云大家都抛弃妻子地辛苦了这么久怎能不去领教领教”他顿顿又补充当然大哥眼界高平日又洁身自爱对那些庸脂俗粉自是不感兴趣可是要理解兄弟求美之心么。”

　　　　原哼一声：你还是不要乱来为好父皇不会次次容忍你拿军功去抵换这些烂帐。”

　　　　进伤感：打完南越就没仗可打了原来放纵日子要到头了么”@无限好文在晋文城

　　　　原凉声道：怎么没有你闲不住话漠北有得是胡人恭候你。”

　　　　不去胡人女人听说都有股骚味……”@无限好文在晋文城

　　　　一众将领听了都笑起来我站起身笑道：韩王殿下有去南寻美之心不知诸位都有什么愿望无论如何想早日载誉归应是全军所有将士心声。我军在夏消耗时日已经不短再拖恐怕就要耽搁皇上预进度。今日我和太子、韩王三军齐聚便是要下早越军策略大家有何想法管说来。”

　　　　我如此说完将领们情绪都更为积极从虞世宁至部分副将都纷纷提议这一次商直到晌午未停。原命火头营直接把做好肉饭拿进军帐大家席地吃了又继续争论。等到掌灯时候我出面让将领们各自回营又与谋士们商了具体方略最后总述道：各营军准备好以后首要拖住九越军造成彼处越军似危在旦夕情势。然后太子麾下水军出营进一步围九迫使夏率军营救。韩王军队随后出动趁城中空虚直捣夏！这两座城池确夺取九胜算更大届时韩王若觉战况不利可以向下游撤退还是以取九为主。”

　　　　进点头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来我要做那只黄雀了。”

　　　　原冷冷泼他凉水：这一战环尾相扣谁做黄雀还不一。”

　　　　我伸手止住他二人正色对原道：来太子殿下还是要赴宋然之约了。”

　　　　宋平静地承认：殿下说没错。你和江原都是心思敏捷之人我只有耍心机立刻动手才有机会成功否则很快会被发现船动了手脚。他望着起火大船脸上分清是快感还是解脱那艘船中灌了油江原久就会尸骨无存。为保证他赴约有一点至少如他所愿江夏军队确将注意放到了这边并知道你们意在九江魏军应能顺利实现合围。过这对南越只是一时之痛斩杀魏太子岂是完全可以抵消丢掉九江和长沙损失？

　　　　妄想我愤怒地大吼一声抓起船中木桨拼命划向已成火球战船。被火光映亮江面上雍两艘船只正在试图靠近而在远处营地待命战船也迅速扬帆前来接应。我们有备而来即使没料到宋毒计难道便会轻易就死？

　　　　宋用力抱住我企图夺下我手中船桨。他话音响在我耳边冰凉得阴森：殿下你救了他也根本用救他死后你会发现自己身边一切如常并非想象中那般非他可。我们一起回到建康我有把握助你登上皇位替你平定天下

　　　　我猛地停止挣扎：原来这就是你长久以来目？自从知道我还活着你其实从未死心就算我告诉你愿再回南越依旧一厢情愿地要帮我夺得皇位。因为这是你认为补偿我最好方式还是你觉得这样做就可以抹掉曾经背叛挽回失去友情？

　　　　宋手臂收得很紧许久才道：过去我多说是因为还没有能力实现。殿下难道忘了我们曾经宏图壮志？北上争雄令南越一统天下……

　　　　我心中难过语气却很淡：宋大哥我怪你当初射我一箭也理解你总想回到过去。可是你觉得太贪心么？我缓缓回笑曾经那些理想早就碎了你现在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替我决定一切？我要皇位更需要你所谓辅佐我永远会按照你愿望回到南越却要以魏人名义征服这片土地围困襄阳淹长沙我在走什么路你看到么？

　　　　宋神色一滞觉将我松。我再与他多说站上船头备跳入中宋飞快上前来拉住我。我回身一剑将他逼料他并闪避只是道：游过去你也会死

　　　　我在急速摇晃小船中站稳寒声道：只要能救他我死如何可是宋他若死了你只管等着我来割你头颅

　　　　宋浑身一震似乎被什么深深刺中了内心原本幽沉眸子里多出一丝混乱茫。要验证我话一般他举起手中重剑向我击来。我知道他用了全力当下凝力于剑身刺他面门趁他躲闪连刺数剑。宋退了一步却接着上前重剑并未指向我要害只是始终缠住我放。

　　　　江夏方向船只已经闻讯赶来我眼角余光看到船头耸立矛戈和森森密布箭头心中焦虑手下便愈发凶狠。激战良久船身摇晃更甚我双脚猛地在船舷上一点一个蛟龙翻身便向宋猛击而下。宋身体微微一斜终于横剑自守流采剑劈砍在他剑刃上震得我半身发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目露震惊之色随着冲力向后退去只听得锵刺响他重剑断为两截。而我在半空早已收住流采剑直刺进宋胸口随着巨大花溅起两人一同跌入江中。流迅速将我和宋冲散我知道那一剑至致命顾上回头看他伤急急向上游游去。

　　　　大船已经被火笼罩几乎看船身我全身关节因为过度紧张而发硬到附近时已觉筋疲力尽。少魏军还乘着小船分散在中搜寻什么一艘载有箕军向我靠近他们看清是我都激动万分急忙将我救到船上：太好了殿下平安无事

　　　　我上气接地揪住一名箕军觉得自己声音都变调了：我没事太子呢？

　　　　他我如此声色俱厉迟疑下才道：正在搜寻。

　　　　这么久都没有一点消息？

　　　　起火时船上越军特别凶猛少兄弟被他们缠住无法跳逃生死在火中。有人说看到太子殿下落也有人说没有将军正传信给尚在下游船只叫他们注意搜寻……

　　　　江流急这怎么搜得到我指着下游赶上来接应战船这些船都没有一艘到起火船只上去寻人？

　　　　箕军回道：殿下……火实在是大船中油很多漏进江里附近江面都起了火……

　　　　我眉头紧皱：别说了快载我去找雍箕军得令立刻挥桨划向雍所在战船。就在此时顺流而下江夏军也赶到附近他们船只众多很快便向魏军船只发起进攻。火箭频发致使少魏军战船局部着火魏军逆流而上也立刻放火箭反击。江面立时如同白昼我看清越军主舰上高举着宋字大旗知道是宋师承亲自率军前来果宋为了截杀江原将魏军主攻九江情报都截住了。

　　　　殿下火箭密集此时靠近战船危险

　　　　我牢牢盯住越军动向：快些危险也得上

　　　　火箭住落入江中箕军们都挥起手中长矟将箭打落好容易才靠近雍主舰。江浪断撞击着船壁小船若再靠近就会被卷到大船上撞得粉碎我跳入江中奋力游到大船一侧攀住船上垂下缆绳终于登上甲板。只雍正在紧急下令船队散鼓声响起同时越军战船顺流直下船载拍竿击碎了附近魏军战船甲板。

　　　　我大惊及喘息奔到战鼓边抢下鼓锤令战船紧追舍阻拦越军驶向下游同时命桨手向起火船只靠拢。箕军一马当先迅速用钩拒钩住部分战船船尾与越军展近身搏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宋师承毕竟经验丰富指挥身边数艘船都灵活躲魏军拦阻仗着船身体积大将挡在前方魏军战船拍中数艘。他们围绕在起火船只周围瞄准了附近江面。霎时间漫天羽箭如蝗而下还在驾小船搜寻江原魏军大都中箭落江面上鲜红一片知道是火光还是血。

　　　　我手中鼓锤落地咬牙将身体靠在船舷女墙上。宋所指游过来会死想来便是此刻。利箭如雨只要在那片域中哪里还有多少生还余地？

　　　　在高处瞭望士兵报道：将军九江方向燃起烽火大军已成合围之

　　　　雍听了疾步走过来语气中也满是安：殿下……现在要怎么做？

　　　　我厉声道：雍你继续指挥务必在此处拖延时间阻止宋师承前去支援

　　　　那太子殿下……

　　　　他当没事太子回来之前你只管听我号令。

　　　　雍声音微微颤抖：是

　　　　久负责瞭望士兵禀报：九江方向燃起两处烽火我军正在攻城

　　　　江中宋师承军似乎也得到九江消息始试图摆脱魏军向下游增援。雍住指挥魏军围堵战线也觉移向下游。

　　　　我翻身面向江喃喃道：江原你再出现我将你碎尸万段

　　　　故意等了一等没有回应只听瞭望士兵在上方再次传信：江夏方向有烽火燃起韩王殿下率军登岸攻城

　　　　少魏军战船在宋师承猛攻下折损沉没江面上有少落士兵其余船上人急忙向中抛下绳索营救。可是无论如何大局已定宋师承要么放弃九江要么放弃江夏南越企图反击魏军并将之逼退计划已经瓦解。

　　　　我无力地靠坐在船板上眼角微微酸痛趁人注意抬起手臂揉了一下。就听有人问：堂堂越王殿下躲在这里哭？我迅速抬头只江原扒着女墙艰难翻到船内接着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歇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外衣上被烧出少破洞浑身上下**一片衣料中顺着甲板横流过除了形容狼狈之外似乎没受什么伤。我呆了一下立刻将他从地上揪起来抱住江原浑身冒着寒气也将我拥住笑道：你以为我死了么？

　　　　我紧紧地搂他放：没有我在想你耍什么阴现在才爬上来。

　　　　嘿嘿阴？江原打了个战将我推一点端详我以为自己很狼狈原来你也一样啊宋大哥没有好好待你？

　　　　我道：再也没有宋大哥了我用流采刺中了他。

　　　　江原语气吃惊可是神色淡定：你把他杀了？

　　　　也许死了。

　　　　嗯留着好。他仿佛漫经心打个战冻死了去舱里找件衣服你么？说着拉我起身忽有些焦虑之色好你就这样一直穿着湿衣服？

　　　　我抬眼：太子殿下我们在与人交战是出来游玩。

　　　　江原转转眼睛：仗打完了。

　　　　没有。我指向江中。

　　　　江原眯起眼：看来宋师承打算保江夏他高声下令道雍传令收兵让宋师承回去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