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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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log说完了就出去了。金孟说：“风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尤明磊同时也将头转向文风。文风说：“就这周周末吧。”

　　金尤二人点了点头。

　　钟log又进来了，抱着试卷，文风在草稿本上狠狠地划了几笔，深深叹了口气，唉——脑袋靠在书墙上。

　　金孟突然转头问文风：“风哥，液体读数都要平视凹液面，为什么会形成凹液面啊？”

　　文风奇怪地看着金孟，一时答不上来，只好道：“这个，孟哥，这个——这个高考不考。”

　　尤明磊放下笔，侧过头来，深沉地看了看文金二人，道：“这个问题就麻烦了，这个，事情原本是这样的：你知道什么是润湿吗？润湿就是固体或液体表面上气体被取代的过程，水与玻璃浸润，因此试管里面的水会有沿着玻璃管壁向上“爬”的趋势。由于水的表面张力，你知道什么是表面张力吗？表面张力就是沿液体表面垂直作用于单位长度的紧缩力。处在液体表面层的分子，由于液体内部分子对它的吸引力大于外部气体分子对它的吸引力，合力不等于零，因此，处于液体表面的分子受到一个指向液体内部并垂直与表面的吸引力。水的表面积取向最小，和玻璃共同作用下，便形成了中央凹下，两边向上的凹液面。You，understand？”

　　12月伊始，连续的大风害得金孟挂了几天空档，下晚自习后才洗的底裤，一早起来又给刮没见了。晚上11点回家，回了家就得赶紧睡觉，外面那“呼呼”的风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早上6点半就要起床，文风缩在被子里，如今，就不只是睡眠不足的问题了。

　　这次月考文风没考砸，虽没创造奇迹，好在回到了最稳定的位置。文父没过问，当然，文父再清楚不过。李敖说：“你不能等有了热情才救人，你不能等有了灵感才作文，一如ji女不能等有了性yu才接客……属于你该做的事，纵属勉强，你也要做。”闲着总让人心里难以安宁，文风痛苦过后，回过头来还是得翻书做题。

　　语数外，物化生，翻着自己已经做完的部分，真是不容易。美国将军萨尔洛夫说：“成功的道路是目标铺出来的。”“学也者，固学止之也。”如果如此劳累而没有目的，那也太浪费了。考大学找工作是社会的主要潮流，文风有时在想，如果自己不走这条路怎样。社会啊人生——文风感觉自己准备好了，但又似出去了就会折断翅膀。

　　北雁南飞，我想飞！

高三上（20）
学习没啥好写的，基本上全是看书读书、问题做题，千篇一律，没有什么意思。去医院胸透的计划一直没被搁浅，周末到时，放了学三人就一同出去。随便吃点东西，朝医院进发！

　　三人本以为自己去得还算早的，到了才发现放射科早已排起了长队，多是学生。孝岩城不大，学校倒是很多，犹记得初中毕业那会儿，校门都没有的学校也满世界招生，文风因此还收到不少录取通知书。本市杂七杂八的医院很多，不过就这家权威。名字一听就很权威啊，“孝岩市人民医院”，生意很好，人最怕生病嘛。

　　先在放射窗口开个票，此处人少，排队很快，四五分钟就到了。胸透6块，拿着票子三人赶紧就去交钱。收费窗口人就多了，又得排队。金孟跑得最快，排在三人最前面。收费的窗口就两个，由此也不难猜出这医院多大，孝岩城多大。

　　一边瞎扯一边排，金孟前边那学生正缴费，一妇人突然凑在旁边。文风心头不爽，一瞧，头发枯黄，而且还全烫成了卷曲状。活像抓裤裆的迈克尔&；#8226；杰克逊早期时的发型，不过她身材却万不能和MJ比。怎么跟你形容呢，一个字吧，肥！上面黄外套下面牛仔裤，得感谢李维&；#8226；斯特劳斯当年发明了牛仔裤这种不怕绷的裤子。大冬天的，一双高跟皮鞋，也不知那双脚是怎么挤进去的。

　　行为加上衣着，文风顿生贬义。

　　金孟小声说：“请排队。”

　　那妇人可能没有听到，文风也跟着小声说了句：“请排队。”

　　蒙娜丽莎是没有眉毛的，那妇人转过脸来：眉毛应该是先刮掉再画上的，一双眼睛，黑的显白，白的透黄。皮肤本就很黄，再加上厚得像练习册的脂粉，感觉极其的油。文风看了一眼就立马转过身去。

　　尤明磊说：“咋啦，吓到啦？”

　　文风点点头，转过头来。妇人用眼睛恶狠狠地看了金孟和文风一眼，又转过去了。

　　金孟再次说：“大家都在排队，请排队。”

　　那妇人没理金孟，金孟转身对文风说：“怪了，这人居然听不懂国语！”

　　那妇人猛地一下扭头，愤声道：“老子就不排队咋啦，你打110啊，你叫警察来抓老子啊。”

　　说完金孟前面那学生刚好交完费，那妇人一下子就插入队列，站在金孟的前面。金孟急忙后退两步，尤明磊小声说：“孟哥，别跟她吵，不值。”

　　金孟点点头。那妇人交完费后又狠狠地看了文风和金孟一眼，趾高气扬地走开了。金孟转头瞥了一眼，摇头道：“小人。”

　　文风亦转头瞥了一眼，然后补了俩字：“得志！”

　　交完费又得去放射科那里排队，人很多，排队还很慢，有的等了。此次尤明磊排在最前面，金孟排在最后面。拍在尤明磊前面是几个女生，也不是排，聚在一团叽叽喳喳的。没站到两分钟，尤明磊转身叫文风跟他换，文风问：“咋啦，美女在你前面呀。”

　　尤明磊说：“受不了她们身上那股香水味。”

　　文风说：“啥哦，站着。”

　　尤明磊一下闪到了文风的身后，金孟轻声说：“风哥，好好珍惜机会哦。”

　　文风摇摇头，轻声道：“刚才我就看过了，不行。”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陌生人之间，吸引异性，外在因素通常都是第一因素，何况还非恋爱。对一个性功能正常的男人来说，第一次同时看见东施和西施，和西施搭讪聊天趁机要其联系方式的几率应该更大。常常说自己的爱情跟容貌没什么关系，本质上就等于常常放屁！

　　排在文风前面的是几个很典型的小城女生，拉直了头发，穿着最普遍的牛仔裤，身材不好不坏。有一个女生抽着烟，嘴里时不时　“卖bi”“操ta妈”。谈话主要围绕着“帅哥”和“偶像剧”进行，中国有上千家媒体，但湖南卫视被提到的概率最大。

　　后来文风又一下跑到了尤明磊的身后，烟味和着香味，也呆不下去了。

　　金孟毫不客气道：“都不想这个位置，我来。”

　　文风拍了拍尤明磊的肩膀，道：“磊哥，孟哥他一弱小书生，不怕烟味、香水味，站在我们前面，挡住一切不利因素，为我们排队创造难得的和谐环境，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尤明磊说：“荷尔蒙正常分泌！”

　　总共排了近一个小时的队，金孟进去了，一会儿出来了；尤明磊进去了，也一会儿就出来了。看着两人那轻松地表情，文风也轻松地进去了。进门关门往那仪器上一站，很安静，于是不免胡思乱想，一乱想，就慌张。时间过去金孟尤明磊约两倍后，仪器旁的医生依然没有让文风下来的意思。文风就这样站着，不安的情绪开始笼罩脑海。医生一会儿指指文风，又指指电脑，小声议论着。文风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衣服随着心脏的剧烈跳动起伏不平。文风抓抓裤子，不停深呼吸，暗示放松自己。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后，一个医生走了过来，表情木然，道：“你这个嘛，有点问题。你先去开张单子交钱，然后我们给你照X光，以作进一步诊断。”

　　文风说：“我有什么问题啊？”

　　那医生说：“钱，money，交钱，先去交钱，70块，交了钱我们才好作进一步诊断。”

　　文风点点头，下了仪器，出去了，脸色极其难看。金孟尤明磊站在门口，看着文风的样子，齐道：“咋这么久啊，没问题嘛，风哥？”

　　文风说：“医生说有问题，还要去照个X光。”

　　金孟尤明磊同时又急问道：“有什么问题啊？”

　　文风摇摇头说：“我哪里知道，可能又要耽搁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

　　金孟说：“这话你也说得出来。”

　　尤明磊道：“就是！风哥，快去交钱，我们等你。”

　　文风点点头，要照X光的人相对较少，开了单子又忙着去交钱，心里忐忑不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文风已能设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多是坏的。

　　没过会儿就又回到了放射科，照X光医生说要把上身的衣服全部脱掉，文风脱了外套和毛衣，金孟和尤明磊拿着。文风做个深呼吸，尤明磊说：“风哥，没事的。”金孟拍拍文风的肩膀，文风点点头，就进去了。

　　肺是人体唯一不消耗任何能量而起作用的器官，空气的呼出和吸入由膈膜和胸部的肌肉进行。脱掉秋衣，胸膛往那冰冷的金属板上一靠，文风浑身抖了两抖，禁不住又深深呼吸。神经紧绷，脑袋瞬时清醒不少。照完后文风立马穿好秋衣，哆嗦着出去加衣。

　　然后在窗口焦急地等待，窗口人比较多，冬季可真是疾病高发期。等了好会儿也没听见叫文风的名字，双手攥出冷汗，文风紧张不已。一个深呼吸，父母爱得过多，文风觉得自己到底是风雨经历少了。结果未出，怎奈心里怕成这样？“草木不经霜雪，则生意不固；吾人不经忧患，则德慧不成。”“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孙叔敖，百里奚，大任于我，必苦心志！这样想，心灵稍微平静，抗打击度成指数式增长！好吧，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煎熬”半天，终于“文风——”

高三上（21）
文风一跃而起，一个箭步奔到窗口，里面的人递出个黄色纸袋，文风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张黑片，一张白纸。文风拿出白纸，金孟尤明磊也凑在旁边。白纸的正中间写着“肺部无明显异常”七个大字，文风不甚明白，　于是道：“请问，肺部无明显异常是什么意思啊？”

　　里面的医生淡淡的说：“无明显的问题。”

　　文风不放心，继续问道：“那我的到底是有问题，还是没有问题啊？”

　　那医生冷冷的说：“问题不明显。”

　　文风的心中的石头还是落不下地，于是头更靠近窗口，道：“那是有——还是没有问题呢？”

　　那医生极不耐烦，瞪了文风一眼，翻弄着手边的文件，边翻边说：“没问题！”

　　文风说：“哦，谢谢了。”退了出来。

　　尤明磊说：“我就说嘛，风哥，没事的，这破机子！”

　　金孟说：“走了风哥，站得我这背痛死了，脚也麻死了。”

　　手中的黄色纸袋还是快扔掉的好，刚出医院，大凡见者，避之不及。这种事经历一次就印象深刻，尤其那眼神。在垃圾桶边，黑片剪碎扔进去，黄色纸袋和那白纸报告，一同撕得稀烂，也扔进去。印有自己名字的部分，文风着重撕，由此也可见人们惧怕的其实并不是传染病，因患病感受到的冰冷罢了。

　　肺结核，乙肝，艾滋病……无论哪一种，一旦进入话题，谈之即色变。健康的身体永远是人生第一大财富，文风自认不歧视任何传染性病人。任何场景，突然发现自己旁边的人携带着HIV病毒时，尽管明白艾滋病只通过三种途径传播，心里仍难免疙瘩一下。人类所惧怕的很多事物不是事物本身可怕，而是缺乏了解，甚至不愿主动去了解，害怕去了解。孝岩中学的传染性疾病知识宣传栏下总是没有多少人，学生甚至不愿在那里多加停留。怕被误解，就像怕被歧视一样。

　　算了，不说这个了。

　　“孝岩市普通高中毕业会考，外语：12月20日上午9：00…10：30；政治：同日下午2：00…3：30；语文：12月21日上午9：00…11：00。大家可以从这周就开始准备了，特别是政治，分科后有些人可能书都弄没见了。一定要一次性就考过，下学期那么忙，哪有时间再去补考。所以，那个——你们都明白，我就不多说了，好好考！”钟log说。

　　钟log这里说的“你们都明白”，相信参加过高中会考的人都明白。文理虽有分科，然会考是每科要考。对理科生而言，次要科目的学习其实就恰如钟log所言，“书都弄没见了”。学自然啥都没学，上课时间虽少，但也多数用于完成主要科目的习题。不过制度既说学生必须会考每科及格方能参加高考，那也得考。“临时抱佛脚”显然不行，必须补充一点，会考考号是按为分科时班上名次所排。这就很容易了，考室里既有文科生，又有理科生，“考试就是一场作弊与反作弊的斗争”这话在这里显然不适用。

　　于是，一周，又开始了

　　可见光的波长范围在400纳米至750纳米，“可见”二字自是针对文风这样的人类而言。在太阳系里这颗有生命的星球上，已统计动物的数量早已突破百万，兴许只是冰山一角。科学家在判断太阳系以外的空间是否存在生命时，总以人类适宜的标准。事实上，就在地球上，在温度上百摄氏度的海底火山口附近，有以硫为物质基础的微生物存在。光速为299792458米每秒，一光年的距离9460730472580800米，除太阳外，距离地球光年的比邻星为最近的恒星。在未知星空里的某个星球上，说不定生存者比人类更高级的智慧生物，不同的是，他们可能依靠氮气进行呼吸。

　　孝岩城最近的可见度也很值得一提，大街上，不过30米长的街道，站在这头竟看不到那头；在学校，站在阳台上无异于站在天宫；出去走走，站在河边压根就看不到对岸。爱迪生说：“惊奇就是科学的种子。”这没什么可惊奇的，年年冬天，司空见惯。君道这是何故，孝岩原住居民，语文老师曾宋曾给出解释，答案很短，只有三个字：烧腊肉！

　　烧腊肉怎会早就如此奇景呢？“积羽沉舟，群轻折轴。”　上辈人人kou爆炸，一爆炸，浓烟跟着爆炸。一种习俗成就特色，特色成就民族，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近几年政府为促进本地旅游发展，率先完成“十一5”计划目标，将那陈年往俗一一搬出。此习俗有幸中标，先于周边农村进行试点，成功后再扩大至全市。无奈试点竟被农民当成专家下乡指导，年年于此，齐烧腊肉，以求腊肉之香酥爽口！

　　香酥爽口与否文风不知，压抑深深，和着练习，在心中膨胀。若要治标，听听轻音乐即可；若要治本，最好还是赶紧把题做完。好吧，会考又要压榨时间，做题吧。

　　12月20号，实验楼四楼，生物实验室。

　　下午考政治，考完英语文风就早早回家，英语会考虽90分钟，文风没到50分钟就交卷了。事实上，文风算是交卷较晚的了。回家后将那高中政治教材通通找出，顺手翻翻，虽能读懂，到底不明其意，就一一拿进考场。高一的同学一经聚齐，凡文科生，一个被几个簇拥，畅谈当年革命友谊，“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上，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08级学生高中第一篇语文课文成了此时最好的写照。

　　文风也四处寻找目标，怎知以前的班得了分科大会之言，本意选文科的多也选了理科，物价近来飞涨，再则“物以稀为贵”，那文科生个个翘上了天。满口应和，问答相去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