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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游泳的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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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凤霞点点头,重复道:“青椒、青苹果、黄瓜、苦瓜、芹菜……” 潘凤霞看了一眼他,意思是说:不是一回事吗?
帕特说:“顺序错了,效果就不一样。更重要的是,约翰的这些青菜都必须去一家有机食品店买。一般的店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激素来催生蔬菜。”
“行,你说怎么来就怎么来。”
“你对工钱有什么意见吗?” “不过什么?”
“不过,”潘凤霞想了想,已经穷成这样,也就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她说,“有没有可能先付我一半的工钱?我现在非常需要钱。”潘风霞脸上是不接受回绝的勇往直前。
“噢。”帕特皱了皱眉头,想她确实已经穷出一种大无畏的气概来了,“那我就先给你写一张支票吧。”潘凤霞敢开这个口,也是认为他们之间一种微妙的关系已经建立。
不潇洒的帕特写支票的样子非常潇洒。唰唰唰一挥笔,大房子就来了,好车就来了,现在他也是这么唰唰唰声地把她这个保姆招来。帕特把支票从支票本撕下来的样子更是潇洒,“呲”,厉利的一声。 接下来两人看似平常的闲聊,其实是在摸对方的老底,在暗自盘算。比如潘凤霞说:“这房子什么时候买的?”“有七八年了。”“现在房子涨得厉害,这房子现在得多少钱呀?”“二百五。噢,对不起,我是说房价是二百五十万。”“那你的生意一定很成功。”“我是开餐馆的,那是三十年前了,人人都开餐馆的时候我就不做了,后来又做建材生意,等别人都做时我又不做了。再后来我又做房地产买卖,等人人都盯着这块肥肉时我已经什么都不用做了。现在我只是偶尔去公司看看。”“那你的经历可以拍电影了。”潘凤霞嘴上说,心里却在盘算帕特的资产。她想这些年下来,他应该有上千万了吧,没有千百万,也有几百万。
“你在国内是做什么的?”“我是唱戏的。唱越剧。”“粤剧?越剧?”“不是你们广东的粤剧,是越剧,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那个越剧。”帕特李边听边轻轻点头,意思是,看得出来,到底是演员出身,就是不一样嘛。帕特李说:“可不可以请你唱几句你们的越剧,让我这个只会粤剧的广东人一饱耳福。”潘凤霞笑,站起身,用小嗓子咬文嚼字唱了一段:“青青荷叶清水塘,鸳鸯成对又成双。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愿不愿配鸳鸯?”一边唱一边比划着水袖语言,那划出神秘的、有着自己情绪的语言。她一板一眼都带着无限花腔动作,有点像她的人。帕特李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唱得就是好。”潘凤霞浅笑如花:“你喜欢听,那我以后就常唱给你听。”
两个人都有点放鱼饵的意思,上不上钩都没有表露出来。他是小心的,可她更不掉以轻心。
潘凤霞留下的第一天帕特李就感觉到变化,约翰的身上干干净净的。第二天,约翰的卧室换上白色的纯棉被单,浴室也打扫过了。她记住了他所有的交代与提醒,而且做得比他想像的好。第三天,约翰可能经过的所有地方的家具都用布块包成一个棱角。整个房子就这样浑圆温暖起来。帕特看到潘凤霞正四处挥动她的一双灵巧的手。经过这样一双灵巧而贫贱的手,哪里都不再乱,哪里都有了生机。 醉翁之意不在酒。潘凤霞知道做这些体贴周全的工作,比瞎发电聪明得多,也管用得多。她目标明确,总在他看得到她的时候,有的放矢地让她的花裙子旋转了几圈,施展一下自己的美丽。她不自觉地将许多女性的柔情带到其中,这是一个充满细节的女人。她知道她吸引了他的目光,只是装得毫无察觉,让他注视得更大胆些、放心些。她在他的注视下把自己展示得更温柔些,更尽情些。她对自己说:稳住了,稳住了。胜败在此一举了。过了这关,什么都好说。果然帕特李的目光跟随得越来越紧,为她身上与生俱来的女人素质,比如她妙不可言的圆润身体,和她善于持家、善于建设的实惠勤劳。
那天晚上潘凤霞要放工的时候,帕特李叫住了她,手心上托着一副精美的耳环。她看见上面刻有“TIFFANY”的字样。她笑了,笑他迫不及待地买这样贵重的东西讨好她;她还暗喜他的出手宽绰,现在就这样,以后还不对她有求必应。当时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副耳环有一天会引来一场怎样大的风波。
也就是在这个婚变的关头,董勇和潘凤霞都没有注意到海。父母只知道董海每天勤勤恳恳地出去读书,考了一个又一个的A回来。别的就不知道了。父母不管那么多,他们认为:只是孩子读书好,那他就不会出多大的错。一切看起来正常,没有人知道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内心起着怎么样的波澜,甚至如火山爆发般惊天动地。
海海还在帮雯妮莎做功课,这样维持了二个多星期,海海也感觉不对,他对自己说“不能再帮她做作业了”,可手已经接过她的作业本了。她又说“还有这些要做”,海知道现在更过分了,他绝不能上这个当,但手还是不听使唤地去接本子。海海觉得自己听话得像木偶。说好了,再也不理她,怎么仍对她的一颦一笑有着期待,怎么还对她有求必应? 就在董海在知识的海洋里独自遨游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他“海”,回头去找,却找不到人,就怀疑自己出了幻觉,却又不甘心,脖子像寻家的狗那样东扭西转。是雯妮莎,她叫了他一声后,躲在书架后面,好玩似地看他激动又困惑的神情。
海海见没有人,就正过身子继续看书,这时雯妮莎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海海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一种温热的紧张。她一上来就给海一个电眼,那也没减轻他的紧张。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是啊,我喜欢图书馆。我喜欢读书。” “不会。如果我不读书,没有进步,我会觉得乏味。”
她看着他,她那样的看法不是在看他,而是研究他,研究他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思想历程,他的喜怒哀乐需要她如此两眼不错神地来研究。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被你吸引吗?因为你总是那么认真,总是在学习,在看书,在努力,总是对自己正从事的事情怀有信仰。而我什么都不行,惟一能做的就是一年增长一岁。”
“我并不希望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如果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这个世界的竞争压力会太大了,而且这个世界一定很无趣。” 他们相望一眼。他一知半解地懂得了她,她也稀里糊涂地懂得了他。他们以各自的需要,天悬地殊来互补彼此内心。
海都是生活在“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应该这样,应该那样”之中,在一个一个正确的洞里跳来跳去。雯妮莎一直都是随心所欲,率性行事,对任何正常事物都要造点反才觉得正常。
两个完全不同文化背景、性格禀性和肤色国籍的少男少女,由于天差地别所产生内心渴望互补的神秘向往。猎奇而极端。他们明白他们谁都说服不了谁,于是谁也不想说服谁,但是他们喜欢这样的开始。对对方异于自己的行径的探讨,对彼此永远达不到的理解的渴望,这使他们的关系开始变得有趣,也使他们的关系不会乏味。他们默默供认对方从形到神的异样风范对他们带来的别样感受。
她与他坐着这么近,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像小孩子的手挥舞般的柔软;他能嗅出她身上少女的甜蜜蜜的香味,那是少女才有的体香。他的眼睛避不开地要去看她,那种曲线、那种弧度,和东方女子很不一样。 他身体深处冒起一股子冲动,却又不知究竟自己冲动着要做什么,虽然不知道冲动着什么,虽知道应该极力控制。开始进入夏季,有点热,他喘着气,汗从头顶开始淌下。越控制,那冲动越折磨他。
“我的作业呢?你做好了吗?”
“没有。”
“那现在做。” “赶快。”
雯妮莎一边催促,一边两条腿无意识地晃动着,不时碰到董海的腿。雯妮莎这边全是无心,到董海那边就是有意识。厚厚的牛仔裤虽然生理上碍事,但在心理上已经完全被超越了。隔着衣服,他直接触动到雯妮莎赤裸的肌肤。那股荷尔蒙压力下这个青春期少年完全没了自控。他对自己说可别乡里乡气的,这是美国啊,这点接触算什么。他身上不发达、不明显的肌肉这时都鼓了起来,他不能像自己希望的那样泰然。
他有点不情愿地问:“凭什么老叫我帮你写作业?”
“因为你喜欢我。”她流里流气地调情着。那揭露性的语言把一切责任都归于了他。 图书馆另外一桌的中学生一只手搭在他恋人的肩上,侧头与她耳语。这个姿势将海心里的冲动具体化了。
经过几个星期的酝酿与接触,海不像以前腼腆得只会低着个头红着个脸。这时海海虽然还红着脸,却充着老油条的口吻:“我无法专心。你在我身边我无法专心。”海海虽然天真纯洁,但也无师自通地懂得打情骂俏。
“你有女朋友吗?”
他说没有。 他笑了,嘴角一缩,羞极了。他反问她:“那你呢?有男朋友吗?”
她笑道:“男朋友太多了,不知道哪个是了。”
他又笑了。
“我有办法让你不紧张。” “我们上床。”
她在说什么?她是在说外国话吗?她是在说外国话。他不得不请她“宽恕”,再说一遍。
她一字一句地说:“和、我、睡、觉。”
海海在想这是什么意思吗?中文里的上床睡觉和英文里的是一个意思吗? 不会再有错了。几个轮回下来,海海确定他们指的是同一件事情。海海搞了个大红脸,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听见自己响亮地吞咽口水的声音,一口接着一口。
她笑了,像是得意自己的把戏奏效,又像是看见一个迟钝的孩子终于有了反应,宽慰地笑了笑。她说:“睡了就好了。你见到我就不会紧张了。”
他想她一定是在捉弄、考验他。他很认真地说:“我并没有这么想呀。”
“什么?你不想和我睡觉。”她显然是动了怒,两个嘴唇咬着,“这很侮辱女孩子的,这等于是在告诉她她不够吸引力。” “所以你想和我睡觉?你们这些中学男生全是一个德行,每五分钟想一次性。”
“这种问题是很整人的,怎么答都是错。”
她笑了:“明天放学我还会来图书馆找你。”
“是真的吗?” “如果是这样,我会在图书馆等你。你会来的噢?”海海伸出个小拇指,“咱们拉勾。”
雯妮莎笑了,大人笑孩子的那种笑法,看他孩子气地一本正经地玩着过家家。
这时她说话了:“快去把我的作业做了。我要走了。”雯妮莎叫人办事的企图明确、昭然,反而没了心计似的单纯起来。
海海果然专心了许多。从第一天看见她起就堆积在心头的惶惑渐渐地沉淀下来。他开始做她这学期丢下的作业,把作业递给她,她接过认真而礼貌地说声“谢谢”,然后一转身一挥手:“咱们回见”,又回到她的酷样。 第二天放学,海海怀着爱情来图书馆赴约,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爱上她了,是吗?他先是不确定,后来他自问自答“为了她”的系列问题:为了她,他会去与某个男同学打架吗?会的。为了她,他会去作弊?会的。为了她逃学呢?会的。一路的肯定让海海大胆地问到自己:为了她死呢?海海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这个问题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心志的表现。他一下子觉得无比的悲壮,一种舍己的、无退路的悲壮。
章婚姻是政治与经济的结合(5)
这种爱情才是少年男女所期待的。他们从那些焕发着文艺腔的书本里学习到什么是真正的爱情,那就是一定是个悲剧的命题,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像罗密欧与茱丽叶。少年男女多么看不起那些家常的、生活化的相亲相爱。那些忠诚、老实的过日子的情调,只配供自己欣赏,却不配进入少男少女充满诚恳眼泪的阅读与思考之中。他们想,那也配叫爱情?!
他呜咽起来,眼泪在他凝重深沉的神情中,显得有些骇人。他想他都这样了,什么都可能为她去做,就是没有勇气告诉她。再说,他不知道如何告诉她。内心的排山倒海,一经过嘴这关,全都走了样。所以她永远不可能知道。 海海就在图书馆的等待中又哭又笑,悲喜两种情绪交集,像个神经病患者。等到图书馆关门的时候,雯妮莎还没有出现,他的情绪又有了改变,感到受伤,还有一点耻辱。他冷笑自己:她只是在逗你,你还真容易被逗。
次日在课堂上碰见时,雯妮莎完全不记得她的一个信口开河让认真的海海在图书馆白等一场。海海第一次动了脾气:“你不知道别人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吗?”
“我忘了。”
海海的身体往后一撤,摇摇头,不敢相信,也不肯接受的样子。 “我知道。”海海的黑眼珠伤心地一抖,像孩子遭到大人忽略或不公正对待时带有埋怨的委屈。
“我怎样才能使你好过些?”
海海的执拗与委屈让雯妮莎不能再无所谓下去。倘若不是这样一个男孩子,她是硬得下心的,而且要把他作笑料。现在不行了,他孤独者的形象叮她的恻隐之心了。
“还能弥补吗?真对不起。让我们再找个时间……”雯妮莎此时这样说,她是真诚的,“不次不会了。” 雯妮莎也笑:“可你会原谅我。不是吗?”
海海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吧。”
雯妮莎先是用眼神拍哄他,接着用身体拍哄他。她把他拉近,再把他拉进怀里。她把他的手搁在自己丰满的乳防上,她误会他了,其实他并不想雯妮莎用这种方式安慰与补偿他。
他的手指不动。他的意思是他要的不是这些,他跟所有围着她转的男生不一样。 “那你要什么?”
“你应该知道。”
雯妮莎猛烈的动作立刻停住了。
第八章把裤子脱了,把衣服脱了(1) 电话响了,丁丁以为是五人党找她,却是找海的。丁丁把电话递给海海:“竟然还有电话找你。”“什么话呀。”海海接过电话,想不到是雯妮莎。她说:“为了弥补你,我有一份惊喜给你。”“什么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然后她挂了电话。
一会儿电话又响了,丁丁很兴奋地冲去接,然后失望地回过头:“找我妈妈吗?妈,电话。”潘凤霞拿起电话“HELLO”了一声就带着电话进了卧室。
董勇看着他们三人忙着接电话,想他们的生活已经起了变化,只有他还是老样子。然后问女儿:“谁来的电话?”“不知道。”“是男的女的?”“男的。”董勇“噢”了一声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急促地拿了块抹布四处擦。一边擦,一边听,猛一回头,看见儿女奇怪地看着他,就以很急促的动作扫了几下:“做卫生。”海海四周看看,也没发现擦前、擦后的区别。丁丁则用眼睛瞥瞥餐桌上的电话,意思是:用它来听不是更方便。董勇立刻鄙视地皱皱眉,好像在说:我干那事?我是干那事的人吗?
刚好这时潘凤霞出来了,迎面碰上董勇。董勇立刻对着墙角来回擦了两下,说:“很久没擦了。”她对他傻笑了一下,眼光有点躲。两人都认为对方的行为不那么光明,而自己的行为更不那么磊落。 董勇只能看见她的背影,看着她的手腕子一升一降的,待她转过脸走出来时,他看见这些动作对这张脸的重塑,那是一个要上台的浓妆重彩的潘凤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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