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车蹴鞠起娱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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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水池清闻乐音。
　　走马天涯别兄去，
　　悲吟一曲泪零零。
　　你永远的小六妹…月…日
　　郑正道现在来不及惆怅了，好多重要的事堵着门口在等他，他三言两语给乔乔回了信，说让她放心干任何她喜欢的事，董事会的位子和她的股份都永远留着。他关闭计算机，王洋龙进庞展还有韩亚飞梁自然都已前后脚地进来了，他们要商议一件大事也就是钱老先生“路线图”的最后一步。梁自然意气风发，他不用“申请”回七巧，随着两公司合并自然而然就回来了，他的“游说”之才帮了自己。韩亚飞现在是七巧集团副总裁兼游乐园筹备组组长，这一番变动让他有了若干个“刮目相看”：一是对郑正道，万没有想到一个低学历的土包子真能鸦巢飞凰；二是对梁自然，人家当初在自家身边竟然是明珠投暗，自家却茫然不晓，哪里想得到人家刚回七巧就现出了大鹏展翅的气势；三就是自我认识了，在神智一年多一无所成，都不晓得韩亚飞还是个人才了，俗语讲“牛眼识草，龙眼识宝”，自家啥眼？把自家也看成个草包。不料想一到七巧，由于定位准确才适其用，自家的能力一下子就迸发了，韩亚飞就是韩亚飞，优势好来西。
　　前几天他们研究战略目标时，郑正道提出按钱老先生的设想，必须借助外援，这个“外”是境外，是真正的“外”，因为从行业、财力和经验来看，国内没有这样的企业。钱老先生并未具体指出哪家公司，他开列的条件是“财力在世界应排得上号，行业应是娱乐或与之有关，业绩应当斐然”，对号入座，能想到的只能是迪斯尼。可谁来搭桥呢？大家正在苦思对策，梁自然又现“杠头”本色，他坚决反对向迪斯尼示好求爱，“那是做梦，南柯梦黄粱梦，梦醒之后一场空”，郑正道让他说说理由，他说：“一、迪斯尼现在正在准备向中国拓展业务，它打的是原汁原味的品牌，推销的是美国文化，成功率应是百分之百&；not；——东京的迪斯尼乐园就是证明。在这种情况下，它不可能冒一个不可测的风险与名不见经传的七巧公司合作。二、以财力而言，双方对比悬殊，迪斯尼没有任何内在动力要与七巧打交道。三、郑总对七巧游乐园的种种设想肯定会削弱迪斯尼原有的独一无二的创意，它凭本能应当是反对而不是合作。”
　　“那…”杠头凉的一番宏辩给大家泼了一头冰水，“没戏了，照你说？”
　　“也不尽然。”杠头凉现出大有深意别有玄机的表情，“我这些天在网上找遍了，发现一家美国公司，规模和资历不如迪斯尼，但它的发展势头有成为迪斯尼对手的味道．．．”
　　“你说是…？”韩亚飞扶一下眼镜框急切地问。
　　“哈佩伊戈尔…”
　　“哈佩…伊戈尔？嗯…应该翻作‘快乐鹰’！”王洋和韩亚飞异口同声。韩亚飞有些兴奋地接着说：“Happyeagle…我晓得一点的，是美国……”
　　“对。它的资产规模比迪斯尼小得多，但和我们比也是大树比豆苗了。他们出的动画片《骑鲸记》、《列克星顿的一只猎枪》、《比尔的红房顶》、《乌鸦新娘》本土票房直逼迪斯尼；他们拍的真人影片《五连湖底的密秘》、《假日你去哪儿？》、《雪松》利润都不低，其中的插曲《苍茫雪松》唱片连续两周全美销量排行榜第一；还有在CBS上的节目《一日四星将》《一日国务卿》，风头都快超过收视率极高的《６０分钟》了…”
　　“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它的一个部门经理Wolk与我在哈佛是同学，关系还是蛮熟的”，韩亚飞激动得两眼放光。庞展不以为然，说：“关系熟也没有用，人家欧美国家不像咱们干什么事都靠拉关系。”
　　“听他的！没那回事，一个样。”梁自然说。
　　“不不不，不全一样。他们法制健全，肯定比咱们好多了，但关系也起作用，”龙进说。
　　“行。”郑正道对梁自然说，“你就说实质问题吧，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是怎么考虑的？”
　　“是这样我想，”梁自然分析，“哈佩肯定也想搞主题公园，但在美国是没戏了，迪斯尼已经独占了，消费者也没有那个需求。我们向它提议在中国合办，他们应当有兴趣。”
　　“不一定好办，”龙进摇头，“你刚说的他们总是要推销美国文化。跟咱们合办，推销谁的文化？再说迪斯尼马上要进来了，他们跑这儿跟迪斯尼叫板一样不是对手。”
　　“你死脑筋呀？什么叫创新？我们创新嘛…”
　　“创新总要有主体嘛，你创新了半天是中国的创新，总不能越俎代庖替它创一个新的米老鼠吧？”龙进反驳梁自然，他此时才体会到此人实在好辩。
　　“龙总，你真是不开窍，让我来讲给你听：我们的游乐园里可以搞一个足球场子一样大的美国地形图，上面是高架小铁轨，游客在小火车里面走遍美国，好不好？还可以把‘过山车’的轨道设计成‘驼峰’路线，半路有零式飞机拦截，那是当年中美共同打击小日本，战斗友谊嘛。还可以搞爱迪生发明趣味展览，和四大发明串在一起……”
　　大家基本被梁自然说服了。郑正道指示韩亚飞与哈佩公司试探性接触。
　　几天下来韩亚飞斩获甚丰，沃尔克回信说公司高层表示有兴趣，希望能有较详细的说明。韩亚飞也借此搞清了沃尔克在哈佩公司的职位是战略规划部经理，位子不低。除此之外，韩亚飞还与美国好几家投资公司进行了联系，他们对七巧也颇为瞩意，有一家还表示将派人到北京了解情况。郑正道让梁自然抓紧起草一个关于七巧游乐园的大致设想和七巧公司基本情况介绍，完稿之后由韩亚飞和王洋翻成英文给沃克尔发过去了。

第二十九章　中美版“华山论剑”（2）
更新时间2007…11…30　8：12：00　　字数：5248

　大洋彼岸，哈佩伊戈尔公司周末战略会议。窗外碧波荡漾，明媚的阳光和粼粼波光被半透明的纱帘滤成温润的柔光，充盈着整个客厅，带海味的清新空气令人愉悦舒爽。原来，为了保密，会议在一艘小型豪华游艇上举行。
　　总裁罗格让沃尔克向与会诸人介绍了情况，虽然多数人前几天就已经知道了中方的合作提议，但还是倍感新奇，他们饶有兴趣地听取了沃尔克的汇报。
　　“这么说，中国人又给我们出了个好主意喽？”副总裁霍森鲍尔眉毛一扬撇撇嘴角，“我猜想，他们要么是想象力太丰富要么是脑筋出了点儿问题——他们是否知道迪斯尼在巴黎投了多少钱？他们应当问问中国政府在三峡投了多少钱，然后说话音量可能就会小一点了。”
　　“嗯，我觉得你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棒，”首席运营官福卡斯特向霍森鲍尔眨眨眼，“这次好象又是如此。我想我们今天来，也许就是为听一个浪漫故事，对吗？”
　　二人将议题一棍子打死的态度引起了首席财务官比尔的不满，他耸耸肩说：“如果最后能盈利的话，我倒不介意听什么样的故事。”
　　海风微微欣动着纱帘，椭圆形客厅铺着精致的波斯地毯，能感到船的轻荡起伏。
　　“说到盈利，我想起来了，”董事兼多个部门负责人莫克莫尔说，“也许应当把迪斯尼前董事长艾斯纳先生请来问问，欧洲游乐园是怎么回事？当初盈利了多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盈’的可是个负数。”
　　“噢，如果我们早点把艾斯纳先生请来，可能现在世界上就只知道哈佩伊戈尔而不知道迪斯尼是谁了。”创意部经理西特对莫克莫尔讥讽权威的态度不以为然，他接着说：“别忘了，艾斯纳到迪斯尼之前，那儿是什么样…”。
　　“这话听上去有点儿荒唐。”莫克莫尔反唇相讥。
　　“好了，先生们，还有沉默的女士们，我们最好还是把话题集中一下，”总裁罗格提醒道，“我们要讨论的是，我们去不去中国。”
　　“为什么不去？”董事卡罗琳女士问。
　　“为什么要去？请说说理由。”福卡斯特说。
　　“呃…当然是赚钱，”比尔说。
　　“先生们想必比我清楚，我们连一个主题公园都没有呢，”卡罗琳提高了声调，“迪斯尼已经快有五个了，而且他们也盯着中国呢。”
　　“你说得很对，他们的确是盯着呢，”霍森鲍尔又插话了，“可他们去那儿卖的是正宗的美国货，我们去了还有什么？我们总不能把黄石公园搬去吧……”
　　“对不起，对不起，”福卡斯特打断了霍森鲍尔，对着沃尔克说：“请您再念念那一段，他们说什么来着？他们建议我们．．．”
　　“哦…这儿，”沃尔克翻到材料中间的部分念道：“‘希望贵方把最经典的和创新的美国文化介绍到中国来，比如独立战争与华盛顿，爱迪生，比尔。盖茨…快乐鹰，训鲸小骑手丹蒂，小棕熊戴戴…”
　　“他们很关心我们哪，”福卡斯特面带一丝嘲笑，“他们是怎么关心自己的呢？”
　　“我还没来得及念呢，非常长，”沃尔克说，“罗格先生的意思是大家自己去阅读。”
　　“很长？”
　　“对，很长。”
　　“啊，他们的历史就很长，有好几千年，是吗？”董事安妮女士问。
　　“长能说明什么？爬虫类比人类的历史长得多，又怎么样？”福卡斯特自以为在打趣。
　　“先生，您总是不得要领。”安妮回敬说。
　　“噢，幸亏这间屋子里没有一条鳄鱼，否则…”莫克莫尔作出夸张的惊恐的表情。
　　这时，一直倾听不语的董事长黑格发言了：“诸位，我关心的只有一点：风险。我们还是来评估一下吧，或许评估之后你们就不愿在别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了。”
　　大家沉默了片刻，比尔开口了：“风险高收益就高，这是铁律。”
　　“说的不错，”莫克莫尔说，“可要是风险高收益低，那就有意思了。”
　　“譬如说？”西特问。
　　“大家都知道，风险有经济的、政治的、文化的、宗教的……”莫克莫尔伸出右掌，说一句收拢一个指头。
　　“请您说得具体点。”罗格要求。
　　“很不幸，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巴黎游乐园，他们（迪斯尼）买了4400英亩土地！光这笔钱就可以让我们哈佩负债经营十年了，前景不错啊…”
　　“问题恰恰在这里，”西特说，“中国的地价不太可能超过巴黎…”
　　“这我可不敢打保票，”莫克莫尔高高地耸一下肩，“他现在也许不高，但你一去跟他谈，也许就会后悔还不如买下旺多姆广场更划算。中国人的狡猾是有名的。”
　　高级经纪人约翰插话了，到此时他还没发过言呢，“依我的经验，这个问题倒没那么复杂。”
　　“真的吗？”
　　“你们知道我一年要跑几十个国家…中国嘛，至少去过二十次了，跟中国人打交道有诀窍，你一旦说服了他就会一路畅通，中国人一旦作出决定，其诚信度堪称世界第一…”
　　“您是在开玩笑吧？不觉得有点儿耸人听闻吗？”
　　“我倒不担心赚钱，”霍森鲍尔说，“我相信只要我们参与，一开业赚钱是肯定的。我担心的是，我们到底在那儿宣扬什么？我说过了，迪斯尼宣扬的是美国文化，我们去了还有多少空间？我们去建座自由女神像？去搞一个华尔街？西点军校？反过来说，我们帮中国人宣扬他们的文化提高了他们的优越感，我们的纳税人会有什么反应？我担心的是政治风险。”
　　这确实算个问题，空气稍稍凝重了一点儿。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约翰沉思过后说，“比如说…我们从美中文化跳出来，扩大到东西方文化，这样，从古希腊古罗马到长城紫禁城，从华盛顿到周恩来，从丝绸瓷器到阿波罗登月，我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妙极了！您是怎么想出来的？”卡罗琳和安妮叫道。
　　肖乔乔写的剧本郑正道收到了。他划动着鼠标看屏幕：一个是《小班昭和她的朋友鹤贝贝》，讲的是东汉才女班昭幼年时，一次，被一只叫贝贝的红顶鹤引到外邦驻长安馆驿后花园，结识了龟兹、姑墨、月氏、安息、匈奴、大秦、天竺等国小朋友，游戏历险一番，从此学识大长。另一个是《熊猫兄妹逗子龙》，讲的是少年赵子龙随长姐去益州游历，路过卧龙山，与一对熊猫成为朋友，学得一手绝世枪法。大熊猫看上去憨态可掬，实际上拙中见巧，外忠内智，它们师法天地自然，修练了一套“竹击法”，只见它们将竹杆横在胸前轻轻一扫，就听四周簌簌声响好象风吹林动，将竹杆抡起来，快如飙风急雨，只觉得万叶飘飞迷人眼，子龙给这一招法取名“竹叶点花”，此外还有“笋穿枯藤”、“雨洒林梢”等等，后来赵子龙在长阪坡大战曹兵，靠的就是这套枪法…熊猫哥哥名叫正正，妹妹叫道道，寓意是赵子龙是正定人从熊猫兄妹那儿学得地道的枪法。乔乔说，应当抓紧创造鹤贝贝和熊猫兄妹的漫画形象，形象要夸张可爱独特，成为将来七巧游乐园的经典形象。乔乔又说，欧阳介绍了几个动漫朋友，都是圈内名人，他们都很愿意去给七巧帮忙……
　　郑正道感慨万分，套用一句用滥了的话就是“让我欢喜让我忧”。乔乔灵动的思路、清纯的文笔，内慧外秀当然是一流；她又那么重情谊，守信义，能遇上这样的知已实在是幸运。可终究是可望不可即，能敬不能亲…想到这儿，郑正道一股心酸涌上心来。他信手翻向下页，见乔乔说还有两个剧本构思，只要有空，很快就能写出草稿。一个是《诸葛学计》，大意是诸葛亮少年时向老虎灰狼花豹学习各种狩猎计谋和观天象知风雨的本领…另一个是《药娃娃李时珍》，大意是……不用说，郑正道心想肯定是向蚯蚓、蚱蜢、青蛙、麻雀学药学医…咳，看来她完全被野生动物迷住了。
　　七巧和哈佩公司的谈判是漫长的。双方都有意向，但稍一接触就开始卡壳了。首先是整体理念不同，尽管哈佩公司已经把眼光放宽到了“全球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地步，但他们提出的游乐园规划在中方看来仍不过是迪斯尼的翻版，只不过米老鼠改成了麦小兔，唐老鸭换作了琼老鹅，西部冒险变成了夏威夷探秘，“未来世界”几乎与迪斯尼的“发现乐园”完全雷同。
　　韩亚飞应邀去了美国一趟，沃尔克引荐他见了罗格先生和黑格先生，二“格”破例宴请了他，看了他带来的七巧的新建议和说明材料。沃尔克又陪着韩亚飞好好玩了一趟迪斯尼乐园。韩亚飞心情舒畅，他当年在美国留学前后五年硬是没去过一次。虽然高兴，韩亚飞谨记使命，他对沃尔克说：“迪斯尼越是有趣你们越是应当与她不一样，美国人不是最重视特立独行吗？与别人不一样那才是本事呀。现在我们双方合作，机会千载难逢……”
　　接下来的问题仍然很多，关键是选址和地价。经过几十个回合的探讨与争论，双方最后都同意了龙进的方案，选定了北京与Ｈ省交界的一片土地。这里的优点自不必详说，眼下的难处是这么大一块地，不经最高层往下几十道关是拿不到手的。这中间，许飞的父亲许局长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他虽然地位不高但能量不小，跟市里和Ｈ省的相关部门关系非比一般，经他上下活动左右润滑，有关人士都认识到了在这儿建一个游乐园的巨大利益和长远好处。这样一来，什么生态环保啊，人口迁移啊，资金补偿啊，交通基础建设啊，经济结构重新布局等等烦难诸事都有望较顺利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