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车蹴鞠起娱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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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正道沉默了，半天才说：“对不起啊。”
　　肖乔乔说：“你知道，孔子说‘以直报怨’…”
　　“以德报德。可是……”
　　李校长建议在七巧公司接待高桥和深井，郑正道说没问题。高桥先生看上去约有四十岁，脸上有些学者气。穿一身面料柔和细腻的高档西装，说话时总是礼貌有恭，不停地略略俯身致意。深井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他虽然也是彬彬有礼，但不苟言笑，行动持重，眼神很警惕，他提着一个中号的手提箱。一同来的还有个日本姑娘——翻译津田雅子，是在北京某大学学汉语的留学生，正上大三。雅子小姐脸上十分均净，眉毛描得细细的，眼睛也细细的，总是带着谦礼有让的微笑，当她听说肖乔乔竟是公司的副总经理，态度愈显谦逊，点头更深，“嗨”声更响。郑正道也早就约了一个日语翻译，是园庄成人夜校教日语的刘老师。区体委的老张也来了，大家在公司小会议室围大会议桌坐定。双方客气了一番，说了些闲话，然后转向正题。高桥打开活页夹脸容肃静态度认真地念了一段，停下。雅子翻道：“高桥先生说，经过慎重考虑，不妨这样认为，即便是玩具玩篮球，也应有严格的规则。明确地说，首先，‘界外球’‘活球’‘死球’都要有准确的定义。”
　　高桥又念了一段，停下来。雅子翻道：“什么是‘侵人犯规’也希望能明确定义。比赛之前，应有必要检查篮球架，篮框等等，无论如何要求双方做到。希望贵方能多多指教。”
　　他们显然在等着回答。郑正道看看老张，老张摇摇手表示没意见。高桥翻了一页接着念下去，这时深井打开了中号手提箱取出一个小巧的幻灯机，向着一面墙“啪”地一声，一道光幕射到墙上。高桥作着说明：“犯规标志牌。全队犯规标志牌。”随着高桥的说明，深井往下打出新的画面。“服装。服装号码。”“24秒计时钟…希望使用日本的24秒计时钟…围档…希望使用日本的围档。”
　　郑正道看着老张，老张摇头在想日方的用意，郑正道说：“我们确实没准备这些东西。”
　　“用就用呗，谁的好就用谁的，这有什么可讨论的。”郝喜秋说。
　　雅子又翻道：“高桥先生说，向上颠球大概不可以叫运球吧，无论如何都不像篮球的样子，这样说，大概双方都不会反对吧。”
　　“我反对！”郝喜秋大声说。
　　高桥、深井和雅子都吃了一惊，以为有什么严重的问题。郑正道向高桥解释：“现在‘篮机手’还很不成熟，和现实篮球差距不小，如果只有拍球才算运球的话，比赛缺少激烈程度，会影响观众兴趣。”
　　雅子听懂了，没有出声，她望一眼成人夜校的刘老师，该他翻了。老刘翻的很臭，好多概念他都没弄明白，向郑正道和雅子两边比比划划好几个来回才说清楚。
　　雅子：“高桥先生说，这样说可以理解，但无论如何这样的‘运球’如果计分的话是不妥当的。”
　　“可以考虑少计分，计１分。”老张说。
　　高桥咕噜咕噜好象是自言自语，雅子也没翻。又过了一会儿，雅子说：“高桥先生说，‘神似’分的规定很容易理解，的确值得欣赏。不过，希望可以计30分，那样就更好了，可不可以考虑，请多费心思。”
　　“什么？30分？什么意思！”郝喜秋叫起来，“有病！”
　　郑正道向郝喜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对高桥说加分可以，但加这么多是不可接受的。争论了一阵，双方达成协议：颠球后投篮投中计１分，“神似”分最高可计15分。郑正道又委婉地提出，希望不要挂国旗，理由是这个比赛是一个规模很小的儿童的民间活动，不必小题大做，过份庄重。应该突出孩子们自身的特色，希望挂队旗。高桥又咕噜咕噜了半天，好象在自言自语，最后他同意了。
　　会后送客人回宾馆，雅子和乔乔走在一起很亲热的样子，她说乔乔很亲切；说公司谈判桌上的花插得很漂亮；说梳分头那个总经理很凶猛，很像三国演义里的张飞。
　　按双方约定，第三天开始正式比赛。这天早上九点，富士队乘一辆豪华大轿车来了，小队员们共15人，10个男孩儿5个女孩儿，他们唱着歌，歌声整齐嘹亮。后面还有一辆面包车，里面拉的是专用设备。客人下了车之后，李校长带头鼓掌表示欢迎。富士团长藤田太郎是一个谦和老人，服饰考究，语速缓慢。他讲了几句话，然后雅子向大家一一介绍日方成员，当介绍到教练土井助理深井时，中方这边的人都相视而笑：这下好了，两个陷井，中国队得小心哪。日本队的孩子们初初一看和中国孩子长相差别不大，细看还是有所不同，他们认真、恭敬、顽强，虽然稚气未脱，骨子里却很傲气。他们神情专注，不稍旁骛。
　　双方小队员开始练习，双方工作人员一起布置场地检查设施。队旗挂起来了，富士队的图案是一座高高的富士山，山的斜上方靠旗杆的地方仍然是一个小小红太阳——真顽强啊，无论如何，即便是同意了不挂国旗，还是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六月快艇”的图案也不含糊：海是竹海，艇似飞镖。只见葱翠怒卷的竹涛之上，一柄雪亮的飞刃发出森森寒光，大有藏龙卧虎竹上斗法的意韵。
　　日方的“篮机手”引起了人们的惊叹：一个个小木偶篮球运动员跟真人似的活灵活现，有五十岚圭，伊藤俊亮，樱木花道，托马斯，巴克利等等。郑正道这才明白为什么高桥一定要求增加“神似分”，这样，还没开赛日本队已经得了１５分了。中方撑死了能获“神似”５分，其结果，“六月快艇”要想赢“富士”至少要超出他们11分才行。心机难料啊，刚一交手就尝到了对方的厉害。
　　富士队的“篮机手”虽然腿部是固定的，只是随着底盘轮子运动，但身体姿势好看，双臂活动自如，能向各个方位运转，大臂小臂随意收放，双手是扇状微凹的网子，可以拍球，可以翻过掌来托球，可以双手合拢接球，接球后小臂就缓缓折起猛然发力把球投出。郝喜秋趴郑正道耳边说：“没事儿，花架子，银样镴枪头。刚才差点让他们给吓懵了，手心都出汗了。”
　　“不可轻敌。”
　　富士队教练土井极其严厉，留着板寸头，像军人那样挺直腰板指挥训练，他不停地发出简短而带威胁性的吼叫。日本小队员们服从而认真，看上去脸上很平静，实际上带着掩藏不住的自豪，因为他们看到中方的“篮机手”只不过是些怪里怪气的小铲车。无论如何，尽管土井先生一再说不要小看对手，但中方所谓的“篮机手”连一点运动员的外形都没有，真令人难以置信。
　　小元马腊梅他们看到日本的“篮机手”之后，先是惊奇新鲜，接着就有点气绥惭愧，觉得自己太土了。郑正道跑过来对他们悄声鼓励：“别害怕，比的是功能和技术不是外表。咱们的功能比他们的实用，你们的技术也比他们熟练。冷静下来大胆去比，听见没有？”
　　张跃说：“没事儿，我才不怕呢。不像麻辣子吓得快尿裤子了。”
　　“你才尿裤子呢！吓得直瞪死鱼眼儿。”
　　“那你吓得张着嘴流哈喇子干嘛？”
　　“谁流哈喇子了？”
　　“吵什么吵你们还有功夫吵！”小胡老师过来喝斥，“什么时候了？赶紧抓紧练。”
　　“没事儿，”小元说，“咱们还有‘秘密武器’呢。”他说的“秘密武器”是郑正道为防万一准备了两个功能多一点的“超级篮机手”——“乔道”和“铁柱”，打算在形势微妙之时进场应战。
　　“‘六月快艇’队员注意了，”小元发令：“张跃、米佳佳、‘螃蟹’、马腊梅、徐巧巧，运球前进，预备——走！”“六快”的篮机手们一个接一个颠着橘黄色的小篮球向球场奔去。操控员们与紧邻的另一个场子富士队的操控员擦肩而过。富士队小队长叫柳泽正悟，他戴的棒球帽是红色的，别的队员戴黄色的。他能干自信，指挥着小木偶们拍着小篮球在场子里交叉穿梭。看到中方的“小铲车”在场子里跑，他拼命忍住笑，在和张跃又一次对面擦肩时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冲张跃吐出舌头“哇——”做了个鬼脸儿。张跃举起右拳冲他晃晃“嗨！”了一声。
　　正式比赛开始了。主裁判在中圈儿上空抛球之后轻快退出场外。球往下落离地面还有一尺多高，柳泽操控的“托马斯”已经伸出扇状之“手”接住。这是没办法的事，他接球的部位比“六快”的贴地铲可高多了，就好比一米九和一米七的队员在比赛。托马斯开始从容向中方篮下运球，富士其它篮机手“巴克利”“五十岚圭”“伊藤俊亮”和一个叫清水叶子的小姑娘操控的“樱木花道”迅速两前两后挡住“六月快艇”篮机手们抢球的企图，只见托马斯运球到离篮框一步之遥，小臂折起轻轻发力一投中篮。球队席那边日本代表团发出了欢呼。富士小队员们眉开眼笑，叶子更是笑得灿烂，刚一开局就能得分，真是没有想到哇。这时小元匆忙从叶子身边路过，一边按遥控器一边向对面的马腊梅她们挥手指挥：“绕过去呀，绕过去！”。真像个指挥官呀！她不由自主摆了摆手打招呼：“梨豪（你好）”小元笑笑，张跃在身后说：“臭得意什么？等着瞧！”
　　果然富士队高兴得早点儿了。中方拿到球后，徐巧巧操控的“菲菲”带球跑了２秒半果断扔出，马腊梅操控的“海霞”用头顶凹盘接住颠着球向前猛跑，富士的伊藤和巴克利想来阻挡，被海霞急冲闯过。可能日本队当初设计篮机手时过分注重外表，忽略了速度，他们明显比六月快艇队跑得慢。在前面的伊藤和樱木又想来拦，海霞看看不易冲过，便稍稍侧转突然煞车，小篮球受惯性驱驶一飞而起跃过樱木，在“伊”“樱”二人之前早有小元操控的“大明”做守株之状，此时见“兔”从天降，便扑身奔其落点而去，海霞趁机快鞭纵马绕到前面，大明把球用劲一撞，小球借劲弹起，海霞已掐时赶来用头顶拿住，三颠两颤带球驶到对方篮框之下徐徐升起凹盘将球倒入框内。
　　四下里哗啦啦掌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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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中日遥篮赛”记事（3）
更新时间2007…11…10　7：19：00　　字数：4636

　土井那儿发出了严厉的吼声，柳泽听到后向其它队员拼命挥手摇指晃拳，按教练的意图指点着。他们有点意外：六月快艇速度之迅猛战术之熟巧是他们未曾料到的。富士哪能服软？随即发动了快速反攻，他们利用允许带球跑的规则掌托香橘一溜小跑，临到三秒便翻掌换手，将球传给另一人接力前行。他们以为凭小木偶的“高大身材”，小铲车们是无法抢到球的，除非犯规硬撞。可是富士队又想错了，只见海霞和特尔的顶部各自升起一个小螺旋桨，升到与伊藤和托马斯“手掌”同样的高度，此时小篮球正在伊藤手中，海霞要冲过去以桨断球，樱木见状去挡，特尔趁势加速从海霞身边绕过直对伊藤驶去，待贴近其身，旋桨飞转，一个大盖帽打球落地。菲菲及时插上去将球铲飞，大明会意，跑来以首接星然后调整角度一个弹射，小球耸身蹦出直入篮圈，来了一个漂亮的“三不沾”。
　　赛场周围春雷隆隆。
　　富士队慌了，比分转眼之间就成了19：06，即使算上“神似”分也输了。高桥走到土井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土井抬头向裁判举手刚要叫停，就听哨响，第一节结束了。
　　中方的孩子们聚到小胡老师和郑叔叔的周围，喜气洋洋，欢腾雀跃：原来小日本不过尔尔。郑正道说这才是第一节，重头戏在后面，一定不能大意，要像平时那样好好配合，不要分散注意力。
　　日方的孩子们笔挺地成半个圆站着，圆心就是土井教练，他快速地发出一声声“小鞭儿”一样的炸响，孩子们低着头“嗨！嗨！”地响应。
　　第二节开局，全场都吃了一惊：富士队的篮机手全变了。小车的中部是一个圆柱筒，有原来的小木偶那么高，高处有两个手臂，低处还有两个手臂，高低四臂均运转随心灵活自如。它们依然称“五十岚圭”“托马斯”，只不过是在圆柱上贴了个头像代表而已。小车在柳泽的指挥下风驰电掣冲入球场，然后似室内速滑比赛一般绕场一周以示威仪，这之后才回到本半场各自站定。只见日本小队员们手持遥控器站在围档外昂首四顾，大有此役必胜之神态。
　　郝喜秋连声叫道：“太狡猾了”。郑正道碰碰他让他别叫，以免扰乱军心。不过，日方的确使了一个狠招：第一节让小木偶亮相先稳拿15分，然后再去掉华丽外表赤膊上阵来格斗。
　　这回从速度看，富士与六月快艇已平分秋色，樱木甚至更胜一筹，奔跑之中他总能抢先海霞半步。富士队趁中方人心未稳，发起一拨接一拨的快攻，只见托马斯拿球之后快速向对方边跑边运，菲菲和特尔扑来阻截，托马斯便将球倒手给巴克利，巴克利持球转身180度，以后身狠撞菲菲和特尔，撞得他们趔趔趄趄。这时五十岚圭迎过去接住球往前绕过菲菲和特尔朝中方篮框逼近，见距离合适便站定缓缓折回小臂，海霞见了升起螺旋小桨要来断球，伊藤一步蹿前挡住她，马腊梅心急，使劲摁着按键对着场里的伊藤叫：“起开，少挡道！”喝令之下海霞那里抡起桨来就狠搧伊藤，结果“侵人犯规”，被判对手罚球。比分快速拉近。快艇队不免有些焦燥，开始满场飞着找球猛铲，但现在此招不灵，因为富士的篮机手们还有一双低手臂，它们随时在低处截球，让“六快”们计无可施。柳泽带领队员发出整齐的激励的吼叫，他们的篮机手列成弧形伴着有节奏的喊声隆隆压过来。面对汹涌的进攻大潮，小元冷静应战，发出了半场人盯人的口令，全队紧急撤回本部，各自与日方对手相距虎峙。此时，球在樱木手中，防守他的是大明。叶子早就看出大明是由中方队长小元操纵的，她让樱木左驶两步右驶两步引得大明东西乱晃刹不住脚，樱木却手臂一扬将球扔给了远处的托马斯。望见不远处小元扫兴地一抖胳膊，叶子快乐地笑着向他摇手，张跃又看见了，冲她攥起右拳狠狠地晃了晃：“你等着！”
　　中方得球反攻，未过中线便被截走，再反攻，又被截走，只觉一步一鬼处处遇障。马腊梅和张跃急火燎头怒从心起，按动螺旋钮指挥海霞和特尔急转混搧，结果抓不到球还连连挨罚，郑正道忙跑到小元身边，告诉他宁慢勿乱压住阵脚，可是大势已去，快艇队一败如水。终场比分22：16，表面中方还领先６分，考虑到神似分，其实已败。
　　球队席那边的日本代表团又响起了欢呼声，环场观众只发出了礼节性稀稀啷啷的掌声，好象满地枯叶被微风卷动了两下。土井傲然得意地跑到场中吆喝着富士小队员们，柳泽带大家队伍整齐地退场，土井断后，他挺胸晃肩，那架势俨然已是斗南一人天下无双。
　　中方聚在一起急商对策，郑正道说关键是“冷静冷静再冷静，日方的优势并没有表面那么强，多半是我们自己乱了阵脚。”
　　“还不快把杀手锏拿出来，还啰嗦什么呀！”郝喜秋叫道。
　　“就是，郑叔叔咱们拼了。”张跃和马腊梅跟着说。
　　所谓的“杀手锏”就是郑正道雪藏未露的篮机手“乔道”和“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