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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你的盛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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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来,轻轻地试着扳我的脖子,谁知一碰我就叫痛,袁秀说:“真是落枕。”袁秀说着就去拿钱,我说:“干嘛?”“我带你去青亮那儿看看。”青亮是县城有名的骨科大夫,祖传的手艺。以前我脚断了,手伤了经常去找他。“我不想去,睡一觉就好了。”袁秀说:“那你就一直疼着?”我固执地想要立马上床。袁秀急了,一把揪起我的胳膊:“去看看,回来再睡。”袁秀虽然是个非常刚强的女性,碰上我这样固执的叛逆女儿,也只能束手无策。我逃脱袁秀的手,脱鞋上床。袁秀站在床边看了会儿,叹口气:“那睡醒还疼就去啊。”袁秀中午回来时,我还在昏睡,她做好饭让我吃,我没有力气爬起来,揪着毛巾被的双手在发抖,我发烧了。
袁秀给我胳肢窝夹了只体温计,量下来三十九度,袁秀马上给我穿衣服,骑车带我出去,我象软面条一样,她不敢骑,只好推着。那会儿也没出租车什么的,她能出动的只有一辆破自行车。我坐在她的自行车后座上不住发抖,要拼命用尽全力才能稳住不掉下来。
我的烧打了针以后很快就退下来,但是我真正的麻烦是我的脖子。青亮大夫用他厚实的手掌给我推拿按摩,还拍了个X片,我这个年龄当然不会骨质增生,当然啥也照不出来。可是连火罐都用上之后,我还是歪着,还是一碰就疼。青亮大夫说我的颈椎有问题,而且不是一天半天了,虽然这个毛病不算很严重,可是很难好。“如果你们想再检查检查,那就去市里的医院做个磁共振。我先给你们开几幅中药,你们回去煎来给她吃,舒筋活血的,会有一点儿作用。”袁秀一听有点傻了:“这么点儿小孩,怎么会得这个病?”青亮大夫想了一会儿,问我:“你是不是经常一个姿势不动?”我歪头看着他,他的胡子有点象金庸小说里面的一个人。我心里当然跟明镜似的,我最好的就是一口气看完一本小说,无论它多厚,袁秀不让我看,我躲在洗澡间里看。袁秀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浴缸里放个小板凳,就着昏黄的灯光捧一本小说,几个小时不抬头。但是这些我不想说,我不作声。袁秀就说:“这孩子是挺爱看书的。”青亮大夫立马说:“这就是了。用功啊,也不能拼命,知道不?唉,孩子学习差吧,家长愁,孩子肯学习吧,家长也愁。”袁秀不住地点头称是。其实我的学习在不断下滑,比小学时差之千里,但袁秀一直不知道。
回到家,袁秀先给我做了碗鸡蛋挂面,挂面汤里洒上香油,我爱吃醋,就再浇上几滴醋,卧一个荷包蛋,飘几颗葱花。我喜欢吃袁秀的挂面汤。以后当我生病时,我最想念的是袁秀的挂面汤。吃了东西,我脸色好了一些。袁秀换了块煤球,当时她用的是蜂窝煤。换完煤球,袁秀找来一个大砂锅,把中药倒进去,添上水,放在火上熬。熬中药这活儿得看着,只有熬出经验来才能稍事走开。水不能多,也不能少,要适中。因为水多了会药稀,水少了容易干。干了的中药千万不能吃,吃了是毒药。熬药的过程中也不能滴入生水,那样也会成毒药。人要等着水开,水开之后再熬上半小时,倒掉残渣就可以吃了。不知道袁秀哪来的这些子说法,反正她是严格遵守的。从此,我家就经常飘着中药的味道,而我,从衣服到书本全有了中药味,我休学一个月在家吃中药,不见什么起色。我老是头晕脑胀,太阳穴生痛,有时侯头胀得快要裂开。其实那就是缺氧,颈椎那块僵硬导致血流不通。可是袁秀不知道啊,头痛可是大事。她火急跟于中枢商量,坐公共汽车带我去了市里医院。
挂号、看诊,医生说可能是颈椎间盘突出,这个得做个磁共振才能看出来,X光片只能看有没有骨质增生。于中枢和袁秀在市一医的花坛边,于中枢蹲在花坛边沉默着抽烟,袁秀则不停地走来走去。七百块,做个磁共振七百块,这对于工人阶级于中枢和袁秀来说,实在是一笔大数目。多年以后,于中枢闷头抽烟的样子还会在我脑海里浮现。后来,于中枢很爷们儿地站起来,扔掉烟屁股,说:“做吧。查出来就放心了。”于是划价、交费,上到另外一幢楼的二楼,我被医生指挥着脱掉外衣,穿着内衣走进一尘不染的诊疗室,进门时突然仪器响了一下,医生又查看我的衣服,说内衣上还有层拉链也得脱掉。他解释说,不能有一丁点金属,于是袁秀脱下她一件衬衣让我换上。我躺上病床,随着机械的起动声音,我被缓缓推进去,我闭着眼感到一层光晕,这光很黄很温暖,我害怕,不敢睁眼。过了一会儿,我又被缓缓推了出来。可以穿好衣服了。
诊断结果要过几天才能拿。我们先行回去。三天后,于中枢再次带上我和袁秀去了市一医,果然是颈椎间盘突出,第四、五节颈椎轻度弯曲。医生给我开了一大堆药,其中居然还有21金维他,但是我们不敢有任何异议,拿了药回家了。后来在多年的求医问诊中,我才逐渐加深对这颈椎病的认识,它太顽固了,就像与生俱来似的,跟我一生相随相伴,难以分离。我明白了,是我的个性,我的习惯使得它这样子的。即使我动手术把它治好,那又如何?过一阵子,还不是这样?
我不能不看书。三日不读书,便觉面目可憎。不止是看书,后来做任何事我都容易上瘾,只要是让我感兴趣的,我便很难节制。折腾了十几年后,我终于放弃,打算跟它友好和平共处一生,当它不太凶恶时,我会暂时忘却它;当它折腾得我睡不着觉时,我既恨又烦,但是又不得不妥协。但是那会儿,袁秀比我还上劲,她一心要治好我的病。各种土方、西方她都尝试过了。
她甚至去算卦,在铁道边遇到一个白胡子老头,说了我的生辰八字后,白胡子老头掐指一算,说我背上有个冤鬼,这个鬼没有地方住,所以在我背上安身,所以我就老是痛。这个鬼是血灾而死。袁秀给说蒙了,迷迷糊糊往回走,走到一半突然恍然大悟,可不是?我爷爷先前有个老婆,是难产死的,难产岂不是血灾么?因为我爷爷尚在世,所以她只是暂时囚在一处,并未真正安葬,这可不是没有住处么?袁秀慌忙折身往回走,想要多给老头几个钱,谁知只一会儿功夫,那白胡子老头已经不见了,就像他从没出现过一样。袁秀疑心是自己的幻觉,后来她又相信这是上天神派来指点她的。因为那老头胡子那个忙哟。还没回到家,袁秀就脚软腿软,她是一路哭回来的。一进门就坐在地上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俺儿受了多少年的罪哟?”哭得我莫名其妙,后来终于听明白了,我切了一声马上准备跑开,可袁秀抓着我的胳膊,她非要带我去看大神。我那会儿真着急了,我站起来准备臭骂她一顿儿,她怎么疯成这样?中邪了?妹妹使劲冲我使眼色,我的胳膊被袁秀拉住,走又走不开,就转过身大声说:“去,我去,可今儿这么晚了,怎么去?”袁秀渐渐松开了,我跑回房间生闷气。那个什么白胡子老头啊,要是我看见了,非给他一脚踢翻,祸国殃民,只有袁秀这样的中年妇女才会相信,还五体投地?还要多给他钱?真是气死我。
第二天一大早,袁秀就把我喊醒,我困死了,可还是被她拖起来,穿上衣服去拜访大神。袁秀去的时侯带了好多烟、酒还有肉,还都是好烟好酒,平常于中枢胡弄得多她还罗嗦,这会子倒是乖乖地自动送上门。在大神满是柴禾的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才把大神从地里找回来。敢情这大神也得去地里?也是个勤快的大神?她也是个中年妇女,脸孔黑黑的,五官粗壮有点像男人。进了大神的屋,冲门摆了一个很大的神龛,前面摆着供品,点着香烛。四面墙都给熏得黑黑的,供桌下方是一个火盆,可能是烧纸用的,还有一些烧剩的灰。这个房间的气氛太诡异了,让我立马想逃走。袁秀拽着我,大神旁边的一个黑胖女人拿来两个草垫,放在供桌前面,袁秀向下按我,我心想既然来了,就看看她到底耍啥把戏,也算给袁秀个面子吧。就和袁秀一起跪下了。大神在供桌旁边的椅子上安座。黑胖女人点上香,递给我们拜了三拜。大神闭起眼,过了一会儿,她连打三个哈欠,黑胖女人轻声说:“神下来了。”大神就开始咿咿呀呀地唱,我也听不懂,回去问袁秀,原来她听得多了,又问过别人,才知道大致意思是神骑着仙鹤从这山来到那山,专门寻查人间苦难,然后一眼看到我在求神帮助,就下来帮我排忧解难。大神突然住声,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四下里去看,袁秀可能也不知道,怔了,黑胖女人忙提示她:上供啊。袁秀慌忙把烟酒肉都拿来,一一摆到供桌上,黑胖女人又递来一个盘子,里面有一些人民币,袁秀赶紧从兜里掏钱摆上去,我看见她掏了张大的,黑胖女人又指点袁秀去买来香纸来烧,从供桌底下拖出那个火盆,在火光中我偷看大神的脸,她始终闭着眼,似乎对这些作为浑然不知。袁秀烧了会儿香纸,又重新跪好,大神问了句,黑胖女人翻译:你所求何事?袁秀急忙作答:“我女儿脖子老疼。”大神沉吟一会儿,答了句什么。黑胖女人说:“有鬼作怪,放血即好。”袁秀闻之大喜。我则差点气晕过去,骗人的都这把戏,还放血?给谁放血?给我吗?怎么放?
大神又连打三个哈欠,神走了。那个下神的女人醒过来,她快步走到另一个房间,拿出一根针,就在燃着的香烛上随便烧了烧,示意袁秀脱下我的衣服。那会儿我真想跑掉,可看到袁秀期期艾艾的眼神,唉,袁秀啊袁秀,我这都是为了你。我脱下衣裳,露出后背,大神用那根生绣的针在我背上一连挑了七个眼眼,各自流出一点血。好了,就此,整个仪式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袁秀脚步轻快。我则在心里默算袁秀的损失,平常她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今天这花费够她买二年的衣服了。恐怕还不止,因为袁秀的衣裳都便宜,她还经常买布自己做。我都不知道该说些啥。以后袁秀再问我疼不疼,我就说不疼了。袁秀对大神就更加深信不疑。这我没办法。有时我跟袁秀吵架,气极了就说:我疼的很,说不疼了都是骗你的,我可不想再去了。袁秀疑惑,不知道我哪句真哪句假。反正我是不在袁秀面前喊疼了,因为我知道她解决不了。
这次拜访大神的事情给我印象非常深刻,后来我去外省读了研究生,在那些南方出身的老师同学面前表演过,他们都看呆了,一致说我演得绘声绘色,活灵活现。而且这成了我的保留曲目,凡有吃饭聚会,一定要我表演。直把我演得不敢去吃饭聚会,一听吃饭就头疼的地步。
我重新回到教室上课,发现班里的气氛有点不一样了。又过了几天,我才发现,原先男生和女生很少说话,现在是男生找着女生说话,而且经常是一堆男生女生聚一块儿聊天,直到上课铃响,才惊慌作鸟兽散各回各座。孙凯就经常跑来我这儿,打着看望大病初愈于小北同学的名号儿,不晓得他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从哪听来一堆鬼故事,一下课就趴桌子那块儿,绘声绘色地跟我们讲。这天他讲的是:一个女生想要找工作,她来到一个古堡,那里有很多个房间,但是只有一个瞎眼老太婆。老太婆同意了女孩来古堡打扫房间,一天夜里,女孩起来上厕所,突然发现老太婆的房间灯是亮着的,女孩心下疑惑,难道来了贼?但是贼是不开灯的啊。可是老太婆是瞎子,她又看不见,为什么要开灯呢?女孩蹑手蹑脚地悄悄走过去,刚走到门边,门呼得开了,一个人影像塔一般就站在门口。女孩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老太婆。接着老太婆幽幽地说话了:你干什么?女孩哆嗦着说:我上厕所。老太婆说:你是个坏人,小妖精。女孩急了,忙分辨:我不是,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小妖精。老太婆猛得一步踏下台阶走到女孩跟前,厉声说:还说你不是坏人!女孩看到老太婆左臂的袖管空荡荡的,惊叫:你的胳膊!老太婆快要趴到女孩脸上了,是啊,我的胳膊呢?老太婆叹口气,突然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一声大喝:这不是我的胳膊!与此同时,孙凯猛地抓着我的胳膊,我被这突然地一抓心神大乱,我的三条腿的凳子顿时失去重心,向后倒去,我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后面的课桌,于是后面的课桌一个接一个象多米诺骨牌一样向后倒去。因为下节课是体育,大多数人都去操场了,如果课桌后面有人还不至于全倒,现在可好,那些经年失修的腐朽的课桌板凳全挤作一团,桌腿和凳腿折的折,断的断,惨乱不堪,而我的三条腿凳子立时变成两条腿。
孙凯在我倒的瞬间也慌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拉我,结果没拉住,他也往前倒去。等他站稳把我从废桌残椅中拉出,他还笑,笑个不住,笑破肚皮。气得我又想揍他,又不好意思。我就这么不惊吓么?林桐和孙凯赶忙去帮忙把桌子板凳都扶起来,好不容易恢复个能看的模样,我们慌忙向操场跑去,这回被李老师骂了。
后来我渐渐发现孙凯老是跑来看我,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孙凯讲故事时连眉毛都带着表情,但是那表情只是因为那个人而生动。林桐这个人不爱笑,经常皱着眉头,好象苦大仇深,大伙都欠她钱。但是孙凯就是能讲故事把她逗笑,当然,很多时侯以牺牲我的形象为代价。这也没办法,谁叫我这么易喜易怒易惊吓?林桐虽然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但是我知道她,不然也不可能跟她同桌那么久,好朋友那么久。所以林桐高兴呢,我心里还是高兴的。就算孙凯抓我胳膊课桌多米诺这件事被他们众人当作笑话讲了N次,我也只能不以为意,笑笑作罢。后来我也学坏了,也会去眉飞色舞,抓别人的胳膊。这是后话。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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