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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青丝(父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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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青丝 【第一卷】初时相逢已觉晚 第十章 兄妹
章节字数：2319 更新时间：09…06…13 23：34
他的表情倒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点头，问，“还喜欢吗？”
“嗯。”我应了一声，献宝一般把那个“萧云寒抱子”糖人递到他眼前，说道，“爹爹难道不觉得这个糖人儿做得很好么，眉儿觉得做得可像爹爹了。”
“眉儿做得也很像。”萧云寒扫了一眼那个糖人儿，不置可否地点头道。
“都像都像。”我把头转回来，继续东张西望。
忽然有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我转着头，寻找视线的来源——在一间灯火通明的酒楼墙角处，一个粗布短衣的小男孩拉着一个小女孩，正毫不掩饰的望着我。我呆怔了半天，才发现他们看的是我手中的糖人儿。
那小女孩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旧短裳，大概六七岁的样子；那小男孩看起来比她大上一两岁，两人眉宇间很有些相似，都一致眼巴巴的看着我手里的糖人儿。
我心里一软，便扯了扯萧云寒的衣袖。
萧云寒怕也早已看见了这一对兄妹，也知道他们垂涎我手中的糖人儿。只是他这人一贯的活在上位，而且又是江湖仇杀血腥惯了过来的，要他随便看见一个人就恻忍可怜，这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所以我这一拉他的衣袖，他马上就皱了皱眉。
其实我也知道之前看见的这人那些悉心照顾，温声软语不可能是他的真面目。
就凭他可以一夜杀尽华胥楼上下男女老幼，看着曾经明媒正娶又对自己痴心一片的的夫人纵火自焚而无动于衷，就知道这人是极其冷漠的性子。
这些天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怜爱举动，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扮演一下“慈父”形象罢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脑很是理智的了解这人的冷漠本性，我却还是摇了摇捏在手中的苏缎袖子，抬头看了萧云寒一眼。内心一片安然，毫不怀疑的肯定他不会拂逆我的意愿。
这种鬼使神差的感觉就像那天晚上在冲天的火光中看见他的展颜一笑，明知道那是夺命黄沙上的海市蜃楼还身不由己。
萧云寒的确没有逆我的意，他皱着的眉头只一瞬间就松开了，然后抱着我走近那对缩在墙角的兄妹。
可是我们一走近，那对兄妹却是害怕得更往角落退缩了进去。
我马上明白过来，知他们是怕了萧云寒黑衣肃杀的样子，便又扯了扯萧云寒的袖子，抬头道，“爹爹，你放我下来吧，我拿过去就好。”
萧云寒又皱了一下眉，在四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
我忙又道，“我只是拿过去就回来，离爹爹不过几步，况且有爹爹在，眉儿又有什么好怕的呢，爹爹定能保我周全。”
萧云寒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潜在的危险，又抵不过我带了哀求的眼光和语气，只好把我放下，说，“这里到底离华胥楼不远，东西给了他们就马上回爹爹身边来。”
我答应了，又把那个他抱着我的糖人儿让他帮忙拿着，才走到墙角缩着的那对兄妹身边去。
“你们是不是喜欢这些糖人儿？”我尽量表现出友好，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对兄妹，开口问。
却还是吓到了他们。男孩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般连退了两步，小女孩更是一下子躲到了男孩身后。
我觉得无限的受打击，难道我长得就那么凶神恶煞可止小儿夜啼吗？连忙讨好般递上“老鹰”，道，“送给你。”
“你……”男孩又瑟缩了一下，最终抵不过糖人儿的诱惑，伸手来接。一拿到手，马上笑逐颜开，左右端详起来。
那小女孩见哥哥得了糖人，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又眼巴巴的望向我手中的“蝴蝶”来。
“给你。”不等他们开口，我又把“蝴蝶”递了过去。
小女孩眼睛一亮，忙伸手接了，却又惴惴的问，“真的送我吗？”
我一笑，说，“嗯，你吃了也好玩到它化掉也好，我再也不会找你要回来了。”
那兄妹一怔，然后居然兄妹俩同时红透了脸。
我正不解，那哥哥已经嗫嚅着说，“你知道吗，你长的好漂亮……”
这会儿轮到我脸红了，这样的话我还真没有当面听人讲过。
那妹妹又好奇的问，“和你一道的那人也好漂亮，不过看起来有点凶，他是你哥哥吗？”
嗯？哥哥？不过萧云寒看起来也真的很年轻就是。我笑了一下，说，“不是哦，他是我爹爹。”又鬼使神差的补一句，“而且他也不凶，这些糖人都是他给我买的呢。”
因着萧云寒的叮嘱，我也没有再多说，问明白了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便把剩下那个糖人儿都一并送给了他俩。
转过身，便看见萧云寒手里拿着那个“慈父抱子”的糖人，正站在六七步外的地方等我。
他身后不远处刚好有个卖花灯的摊子，挂满了各种各样纸糊的灯笼。那些灯笼一半点着一半没点，灯光晕晕散散的从他身后照着。
我忽然觉得他手上拿着那个“我和他”的糖人儿，身影姿势出奇的温柔。
心里一动，只想快点回到他怀里。一步迈出，视线却突然往下直落。
我看着马上要撞上脸面的地面，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身体一轻，已经被抱了起来。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萧云寒又阴又冷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只觉得抱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一些，萧云寒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他不说，你要说吗？你们下的是什么毒？”
我中毒了么？谁给我下的毒？脑袋还没转过弯儿来，就听就一个小女孩用惊惧颤抖的声音说，“说……什么……你这个坏人……快……快放开我哥哥……”
咦？我心里一动，挣扎着睁开眼，正好看见萧云寒掐着那个小男孩的脖子，冷冷的睇着那个哭泣的妹妹。那小女孩虽然在哭，但是也毫不示弱的瞪着萧云寒，只是她哥哥却因萧云寒越来越用力的手，已经涨紫了脸就要没有气息了。
我慌忙去拉萧云寒的手，道，“爹爹，快放手……不是他们……”
系青丝 【第一卷】初时相逢已觉晚 第十一章 黄泉引
章节字数：2291 更新时间：09…06…13 23：40
萧云寒眸中光芒一闪，松了手回握住我伸出去的手，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说，“真的不是他们两个，我知道的……”
“那个老头……”
“也不是那个老头……”我看着他，摇头道，“当时你不是也……我想起来了，那杯酒……是娘……是娘的那杯毒酒……”
想到那杯酒，恐惧突然从内心层层蔓了出来，当时娘说，这毒世间无解。
“什么？”萧云寒也微微变色，问道，“唐颜？”他马上想起唐颜死前那样子，当时他就看出来她是中了剧毒的。
“是。”我只觉得力气在慢慢流失，道，“是我娘自制的毒……还没有面世过，叫……黄泉引……”我看着他，艰难的说完最后一句，“她说世间无解。”
萧云寒却仿佛没有听到我后边说的话，脸色没有再变，只马上站起来急急往回赶。
进了别庄的大门，萧云寒也没有一丝毫的停留，只对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庭院吩咐说，“叫拂衣过来。”便抱着我直往他住的云隐居回去了。
拂衣来得很快，萧云寒才把我放在床上躺好，他就进门来了。
萧云寒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说，“眉儿中了毒，你过来看一看。”
手腕搭了两根凉凉的手指，片刻后拂衣脸色也是一变，脱口道，“这毒……”
“没见过是不是？”萧云寒看他脸色已经知道他要说的什么话，打断他说，“是唐颜的新毒，昨晚你也看见了吧？说是起了名字叫黄泉引，你看有没有办法解？”
拂衣苦笑道，“既然是新毒，连用什么炼制的都不清楚，哪里说解就可以解？”
萧云寒道，“只要最后能解……”
拂衣却又打断他，“恐怕情况没有那么好，叫得黄泉引，方才我探脉时也发现这毒似乎很是霸道，只怕小眉儿撑不了多久。”话音一转，他又疑惑的问，“不过既然是昨天中的毒，为什么今晚才发作？我见唐颜当时都像剧毒攻心无力回天了的……”
“我……”听到这里，我挣扎了一下，开口道，“我也不算……饮了那杯毒酒，娘硬要……把杯子压过来，说是无法可解……我只得湿了湿嘴唇……”
只是没有想到那毒竟然如此厉害，仅仅湿了湿嘴唇，我后来跑出来还不忘用衣袖狠狠擦了几下，却还是难逃中毒的下场。
“这样就对了。”拂衣颔首，说道，“唐颜炼的毒本就不轻易能解，她既然这样说，那么要配比解药就不太可能会成功了。况且她一死，也再没有人会知道此毒的材料，想要配出解药简直就比登天还难了。”
萧云寒静静的看了我片刻，忽而道，“那么你是说眉儿只能死于此毒了？”
拂衣一怔，犹豫了一下，应道，“也不一定。唐颜说此毒无解，是因为她未必知道这世上尚有血菩提的存在。”顿了一顿，他方又接着说下去，“血菩提的传闻在中原由来已久，传说此药乃九天玄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其实血菩提作用的确已接近仙药，却并没有生死人肉白骨这样夸张。只是若人还有一口气，它都还是能救回来的，所以中原又称之为‘九转回魂丹’。”
“血菩提？”萧云寒也怔了一怔。
“正是。”
萧云寒又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这样说是有救了？”
“庄主？”拂衣微微变色，不太相信似的，道，“可是血菩提镇庄圣物，只怕长老们……”
“什么镇庄圣物？”萧云寒这下却是不屑的道，“没了它天机山庄就会灭了？还是有了它天机山庄就呆等着所有武林各派挨个儿来打也不会灭？哼，他们活得太久了，就爱依凭些死物才能有继续活着的信心……”
他这样说了几句，话锋一转，又吩咐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马上启程回不周山吧。”
“恐怕不行。”拂衣颇有些为难的说，“我方才便说血菩提虽然被传得神乎其神，能救得垂死人一条残命，却不是可解百毒。要解此毒，还得有圣元寺的镇寺之宝，万佛舍利。”
“万佛舍利？”这个倒是世人尽知的，圣元寺的万佛舍利，传说不但解毒治伤有神效，没有伤病的人服了内功修为更可以增加几十载。
“是。”拂衣垂首道，“所以请庄主先行启程，待属下把那万佛舍利偷回不周山，才能给眉儿解毒。”
“不妥。”萧云寒道，“万佛舍利既有如此奇妙的功效，只怕世间无人不垂涎，但是却并无一人得手，只能说，这圣元寺并不好闯，而且万佛舍利也不是靠硬闯就能到手。”
他考虑了一下，做出了决定，便把左手拇指上戴着的白玉扳指脱下来递给拂衣，说，“你持庄主令回庄迎出圣物，我先带眉儿上圣元寺，眉儿的毒就在那里解。此事不能延误，你马上出发。”
“属下领命，庄主保重。”拂衣看了我一眼，接过扳指，飞快的转身出去了。
翌日，我与萧云寒也稍加整顿，带着几个人出发赶往江西雁回山。
一路横渡黄河又渡长江，几乎是星夜兼程。
开始时黄泉引还可以每日服用拂衣留下的药压制，到了长江北岸渡江之时，拂衣留下的灵药已经几乎完全失效。
每日里我昏昏醒醒，醒着的时候全身像是被烈火寸寸燎烧一样疼痛难忍，昏睡了却也不好过，总是梦见我娘朱颜纵火烧楼时的情景。
间或又梦见前生和母亲柳暮烟相依为命的日子，静静的站在角落里看她倚窗凭栏翘首望盼良人；一时又回到那个煤气窒息的日子，入眼是她痴狂悲苦的表情。
只是无一例外，到最后都是萧云寒插了进来，不住的唤，“眉儿，眉儿……”又或者回到初见的那天晚上，他莞然一笑，道，“好叫爹爹失望，这样就傻了？”
有时我明明觉得神智清明，却也睁不开眼出不了声动弹不得，只得紧紧伏在抱着我的人身上。
扑鼻是他衣上淡淡的松香，令人心安。
系青丝 【第一卷】初时相逢已觉晚 第十二章 圣元寺
章节字数：2642 更新时间：09…06…16 04：39
这日，终于赶到了雁回山。
从萧云寒他们开始上山，我神智就已经渐渐清明。大脑勉力挣扎过后，我方在一行人到达山门之时堪堪睁开眼睛醒来。
抬眼只看见黑匾白字：圣元寺。字字如铁塔般敦厚沉稳又内敛。
萧云寒波澜不惊的温声问，“醒了？”语气好似我不过是小孩子寻常睡了一觉，完全不像身中剧毒昏厥挣扎醒来的情形。
“爹爹。”我微微抓紧他的衣襟，问，“到了？”
“嗯。”他伸手拨开我额角被薄薄冷汗沾着的头发，说，“这里就是圣元寺，眉儿觉得怎么样了？”
“还好，爹爹不要担心。”他眉目间虽然不见担忧之色，脸上却隐隐现出了连日奔劳的疲惫。所以即使明知他不是会为他人担忧的人，我仍然开口安慰了他一句。
“好，爹爹不担心。”萧云寒竟然颇有耐心的顺着我的话应了一句，又柔声道，“眉儿也不用怕，爹爹定会替你解了这毒的。”
我怔了一怔，看着他把目光越过山门投向佛寺前殿的眼睛，一时间胸口竟然涌上一阵心悸和暖意。
忽然想起了前世年纪还小时，那些夏日雷雨的深夜。独自一人蜷缩在床的一角，心里最想最想的便是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父亲会突然出现，温柔的把我抱进怀里安慰我说，“源儿不怕，爸爸在这里。”
可是那一生我想了那么多年，从四岁想到十二岁，那个男人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母亲也没有出现过，她总是很忙，在家的时候就不免会太疲惫，顾不上我。
这一生，这一生。我看着男人优美坚毅的下巴，这一生我的种种离奇际遇，难道是上天特意补偿我的吗？我带着前生的记忆投生此世，竟然是为了遇见他而来的么？
恍思间，已经有小沙弥出来将迎，引了我们一行人进去。
山门与前殿之间便是圣元寺的前庭，居中一条青石铺就的六七人并走宽的行道，两边是高耸入云的挺拔柏树。另有一个灰衣僧人在庭院里扫落叶，他们同门彼此照面，互相颔首行了一个佛礼。
萧云寒闲庭信步，跟着那小沙弥不急不慢的走；我也好奇万千，东张西望贪看院中景致。
不论那上了岁月静静伫立的柏树，还是那存在感甚弱的扫地僧，都让我产生一种时光宁静的感觉。
让人忽生顿悟，浮生若梦，在红尘中挣扎打滚所求一切，百岁之后亦一样归于虚无。
何如隐名避世，每日立对苍松，暮鼓晨钟洒扫空庭来得闲逸。
或者如前生的柳暮烟和此世的朱颜，若不是那样的痴，又怎会落得这样的果。
可见，佛寺“清净地”一说，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进得殿来，居中一张红漆旧木香案，案后是沉香木金漆佛龛，供一尊端坐莲台手持黑木塔的金佛。佛龛下首两边又各有一尊女衣女相赤足菩萨。
我还想再看看四周，那种中毒后皮肤被寸寸灼烧的感觉此时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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