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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之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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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寂寞之歌,唱出我的寂寞
在动手写《寂寞之歌》时,我就有预感,这将不会是“藤井树”的作品。
而是“吴子云”的。
不过,请不要误会,我不是要把这两者加以切割,画出一跳楚河汉界,以表示这两个名字分属于不同的人。因为那都是我。
在心里将它定义为“吴子云”的作品,是因为它写了很多“吴子云”,而“藤井树”只是一个大家更熟悉的名字。
写《寂寞之歌》的过程中,我一直被两种强烈的情绪包围着,一种是“惶恐”,一种是“喜悦”。
惶恐的是我从不曾写过这么多的自己。我曾在之前的某些访问及作品中透露,一个创作者要在书里公开自己的某些秘密,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我并不具备那样的胆量,所以“自己”一直鲜少出现在作品里。虽然偶尔会在作品的某个部分“客串”演出,但那也只是极少的戏份,对我来说,那样的戏份是安全的。
然而,“寂寞之歌”里面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主角。在创作的过程中,我花了很多时间说服自己把“那些秘密”写下去,甚至一度想换个名字来代替《寂寞之歌》里的吴子云,但我似乎有了某种程度的觉悟,知道不管怎么换名字,那个吴子云也藏不住了。
所以,我的惶恐很多,我担心会被眼尖的、心细的读者看穿我的内心,那是一块人迹罕至的领土,过去不曾开放观光,只属于我自己。
但在惶恐一寸寸侵蚀下,我心里却感觉到满满的喜悦。这会不会是一种变态呢?我为可以拿出过去没有的勇气来写《寂寞之歌》而感到兴奋,像是把自己从心里搬到另一个国家一样,那种新鲜感十分地活跃,甚至让我感觉 台北早晨的那一道阳光,有着普罗旺斯的温暖。
随着从事创作工作的年资渐老,发觉自己笔下的每一个触动开始有了时光的皱纹,偶尔我会读着刚从键盘打出来的那一排文字,却感到奇怪地问自己:“这……哪个家伙写的啊?”这样的变化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这难以被我过去习惯的风格认同,更难以让习惯过去的我的读者认同。
“藤井树变了。”这是这一两年来,大家给我最多的评语。我听在耳里,感触很深。我不禁思索,我的变化,是不是与过去的我形成了一股不搭调的洪流呢?
但是,长大这件事情是我们无法控制的,因为我们被时间恐吓着必须前进,没有人能愈活愈回去,除非你选择了堕落再堕落。
而我并不是堕落的,于是时间很公平地带着我跟其他人一起前进。而我的变化,或许也是时间惹的祸吧。
在决定把《寂寞之歌》付梓的时候,我坐在自己的车上,车流停滞在建国北路的某个路口处,音响里是我喜欢的电影配乐,双手握在方向盘上,而我心里却在思考着我不习惯的问题。
“会不会,有人无法接受呢?”出了不少书的我,竟然会在创作工作迈入第七年的时候,问自己这么一个难以得到解答的问题。过去从不曾为了作品能不能被接受所困扰,而今这个问题却让我皱眉思索,浪费了大约五个红绿灯的时间。
难道,这样的工作,也有七年之痒吗?如果我真的发痒,那么我的出轨对象是什么呢?但我很虔诚地摸着自己的良心,对自己说,我怎么会出轨呢?创作之路已经是我的最爱了。
我的皱眉思索并没有导出任何答案,我看了看后视镜,刚刚那些细琐又繁杂的思绪也没有给我带来几根白头发,还好,我心里依然有个一定库存量的青春的。
好吧,我决定放过自己了。
既然我无法逃过时间的带领,那么,逐渐老去也只能是唯一的选择。若我的变化代表着一种老化现象,那大家陪我一起老吧。
只是,不需要担心你外在的变化,那长不了皱纹,也添不了白发的。
那只会在你心里,留下更深刻的痕迹罢了。
吴子云
二零零六年八月二十八日
于高雄橙色九月咖啡馆
Chapter 1 访问之初
摄影记者魏先生背著脚架和黑色的打光伞,像颗卫星似地在我的四周绕来绕去的走著。
下午三点,高雄的阳光充沛,魏先生边架设脚架边对我说,这种摄光非常理想,照片拍起来的效果会非常好。
我问:“那我该站哪里呢?”
他说:“随意站,想看哪里就看哪里,我会自己抓拍。”
我说:“我不是职业的模特儿,我只会呆立著。”
他回说:“没关系,我就是希望你不是职业模特儿。”
喀喳喀喳的快门声一直灌进我的耳朵,
我感觉脸上有著不自然的笑容,
我企图在四周的树梢间找寻焦点来转移注意力,
即使是一只麻雀也好。
这时,文字记者王小姐问了一句:“为什麼你要写寂寞之歌呢?”
我知道她是要帮助我在镜头前面更自然一些。
我说:“如果你是在我写之前问我,那麼我说回答你,写它是为了更上一层楼的创作。”
然后我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看著烟在空气中散开。
“但现在,我会说,会写寂寞之歌,是因为心里面那……更上一层楼的寂寞。”
01 我迷惑着问自己:我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嗨,你好啊,爸爸?
王小姐继续追问:“什麼是更上一层楼的寂寞?”
我看了王小姐一眼,然后只是笑了一笑。
《寂寞之歌》,是一部大约十万字的小说。我在1999年开始动笔写《寂寞之歌》,大概花了五年又四个月的时间完成。以一部仅仅十万字的小说来说,五年又四个月其实是一段太长的时间。对,确实是太长了。
当时,我只是个刚入伍的年轻人,大学刚毕业的青涩与天真很快地被军旅生涯的粗暴蛮横莫名其妙给磨耗殆尽。
我用“青春死在唱歌答数的回声中”来哀悼我曾经拥有过的单纯。
在整部小说的前五分之一,我把大部份的篇幅用来描述我的青春。我今年三十岁,我用了约两万字的长度写完我从零岁到十五岁的生命。当然,长记忆之前的岁月我是不可能有印象的。所以,我的家人变成了我的时光机,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回忆并且讨论著我的过去。
从我开始长记忆之后我就一直被家人告知(或说是提醒也可以),我是一个没有爸爸陪著长大的孩子。严格说来,我在襁褓时期而且还未满七个月,也就是连学坐的时期都还没到的时候,我的爸妈就协议离婚了。
结婚时,他们的婚礼与婚席都举办在高雄,因为家人大都在高雄的关系。当时爸爸在金山的核能发电厂工作,所以和妈妈结婚后,他很快地就离开了高雄。
我一直在怀疑我是一张车票(也就是妈妈先有了我才决定跟爸爸结婚),不过没有人证实,我也不太敢问长辈们。我会怀疑爸爸是先上车后补票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长大后看过了爸爸的照片,我一直不能相信他这种坏人脸的男人能娶到我妈妈这等美女。难不成妈妈当时眼睛有严重的毛病?
当然,这麼说自己的父母或许是大不敬,但我并没有不尊敬的意思。纯粹是形容我妈妈的美丽,以及我爸爸的……嗯,坏人脸。其实妈妈的样子,不管是以现在的标准或是以三十年前的标准来评论,都是“正妹”级。
同学到我家看到我妈妈以及她以前年轻的照片都会说,“伯母真是个美人。”,“伯母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正妹!”
有这样的妈妈,我应该很开心。至少我是妈妈生的,我会遗传到她的水准。
但其实没有,我小时候的邻居跟我说:“你跟你爸爸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差点没做颗咋弹把邻居家给爆了。
我出生在一个不富裕的家庭,妈妈因为怀了我的关系辞去了工作。我出生之后三个月,她跟外婆说要带著我去搭车到金山找我爸爸,但其实妈妈身上的钱只够搭到台南县的北部,也就是现在的麻豆镇。
听妈妈说,她背著我,拎著我的婴儿用品(其实也只有奶瓶跟尿布,当时的尿布是手洗的。),走上中山高速公路。几个小时后被高速公路警察赶下交流道,她又沿著中山高底下继续走,走到没路了再走上交流道,然后又被交通警察赶下交流道,就这样一直循环,直到第一个晚上向高速公路收费站旁边的公路警察请求帮助,在公路警局的分队里要到一间可以睡觉的房间。
第一天,妈妈走了大概有十个小时。
第二天,公路警察把我跟妈妈送到交流道下,妈妈继续沿著中山高底下走,见到交流道就上去,然后又被赶下交流道,就这样循环。直到第二天晚上,妈妈在高速公路警察局出名了,第二天就有宾士的警车载我们到休息站去,还有便当可以吃。
接下来,每天都有警察送便当给妈妈,但碍於规定又必须把妈妈请下高速公路,晚上一到,妈妈就走上高速公路,然后就会有警察载我们到休息站。
这一走,妈妈一共走了五天,从麻豆到基隆的高速公路起点。
我第一次听到妈妈告诉我这段过去的时候,我的下巴没有离开过地上。我不知道像她这麼一个柔弱女子,背著一个像猪的孩子(我出生时是4002公克,巨婴一枚),要从台湾南「走」到台湾北,到底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妈,你真的用走的到基隆?”当时,我惊讶的问著。
“大部份都用走的,警察载的路程都不长。”妈妈说,用著她较流利的台语。“到基隆后才打公共电话给你爸爸,要他来带我们,结果在基隆车站等他等了好几个小时他才下班。”
后来我问妈妈为什麼坚持到金山去找爸爸。妈妈说,因为家里没钱,加工区的工作又辞掉了,外公外婆都还在工作,没人可以替她带我,所以她决定到金山跟我爸爸一起生活,她也可以带著我去应徵帮佣,帮别人洗衣拖地带小孩。
但是,妈妈在到金山后的两个月中,渐渐发现爸爸没有办法养活妈妈跟我。并不是爸爸在外面养小老婆,也不是他赚的钱不够多。
而是赌博。
妈妈说,爸爸赌博赌到几乎不回家,上班的时候就是睡觉。所有的薪水大都输光,只留了一些给妈妈买菜和我的奶粉。赌到开始欠别人钱的时候,爸爸连班都没去上了。
“那时候,可以跟你爸爸见面的地方是菜市场的角落,或是很晚很晚的时候,我们住的地方的后面那个小学后门。再过没多久,讨债的人讨到家里来,拿了一张十二万的借据说你爸爸一共欠了这麼多,我跟你爸爸的夫妻关系,就从那一刻起失效了。”妈妈说。
那时候,我才六个多月大。
妈妈请小姨婆到金山来把我带回高雄。因为她要留在金山把爸爸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办妥离婚才能离开。
小姨婆说,从基隆往高雄的火车上,我哭了六个多小时,哭累了睡,睡醒了继续哭,我本来是个不怎麼会哭的婴儿,怎麼这天会哭这麼惨?
“你可能是感觉到爸妈要分开了,所以才一直哭吧。”小姨婆说。
虽然她的说法太神了,有点无谓的夸张,但以那时的情况来说,我的哭声或许让她觉得悲哀吧。
我跟爸爸这麼一分开,就是漫长的六年。再跟爸爸见面的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我还记得那天是外公到学校来带走我。他站在我的教室外面,跟班导师说了几句话,然后班导师就叫我带著书包跟外公离开。
“要去哪里啊?阿公?”印象很深刻的,高雄炽热的中午时分,太阳照射下,脚边晃漾著短短的影子。我抬头看著外公,阳光太强闪痛了我的眼睛。
“带你去找你爸爸。”阿公说。
02 如果还有机会让我见见我爸爸,我应该会跟他说:“嗨,老家伙。”
我不知道魏先生一共拍了几张照片,我只是不断地听著他的指示换位置,从树下换到公园椅上,再从公园椅换到旁边的秋千。他依然提醒著我不要拘泥於姿势的摆动,只要自然轻松地站著或坐著都可以。
“读者想看到的是一个几乎不曾露面的作家平常轻松自在的一面,我不希望在杂志里把你又塑造成一个偶像作家,虽然你在网路上发表的作品已经掀起一阵极大的旋风,许多人已经把你视为偶像。”魏先生说。即使他拿著相机在说话,但他手上的相机还是不停的响著快门声。
“我不知道这部作品会造成这种效果。”我有些疑惑的说。
“你在写这部作品之前,有写过任何其他的作品吗?”文字记者王小姐站在离我大约三公尺的地方问著。魏先生提醒过她别太靠近我,免得不小心入镜了。
“有,不过没有发表,大都写在自己的私人网页里。”
“私人网页?你的意思是说,你有个人网站?”王小姐拿起笔纸和录音笔开始记录。
“不,那不是个人网站,那只是我自己申请的一个网路空间。没有人可以进去,除了我之外。”我说。
“那,你会想要把那些作品拿出来发表吗?”王小姐继续问著。
“我想应该不会吧。我不认为那是可以搬上抬面的东西。这麼说并不是我对那些没有发表过的作品没有信心,而是我认为那些东西太过於私人,我比较想要保留那个部份。”
“那麼,你在写《寂寞之歌》时,有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效果吗?我的意思是,你有希望自己的作品能站上舞台供人欣赏,甚至是批评吗?”
“没有,从来没有想过!”我毫不思考的否认,“因为这不是可以希望的,也就是这并不是你希望怎样,它就会怎样的。”
我继续说,捻掉了手上的烟烬。
“我举个例子,你今天跟一个你爱的人结婚,有了下一代。我想简单一点的人都不会去幻想二十年后这个孩子长大会很成功,五十年后这孩子还可以当总统。通常都会很平凡的希望这孩子只要是你深爱的,而且不希望别人说他是坏的,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所以,你是个简单的人罗?”王小姐笑了笑。
“我当然是个简单的人。”我也笑了一笑。
“但你的作品很清楚的告诉了世人,你并不如你所想像的那麼简单。”
“我依然觉得我很简单,不管世人怎麼看。”
“那麼,你的爸妈觉得你是个简单的人吗?”王小姐收起了笑容,继续她记者的工作。
“妈妈是这麼觉得没错,但我不知道爸爸怎么想。如果还有机会,我希望可以问问他。”我说。语气中带著些许叹息。
外公带我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著一片看起来不小的空地,空地的两边停满了车子,还有一些穿著奇怪的人。我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面,他们拿了很奇怪的衣服给我穿。
“勇敢一点喔。子云,你要勇敢一点。”帮我穿上衣服的是我的大舅妈,她摸摸我的脸跟我说。站在她旁边的是大舅舅,还有外婆。
大舅妈牵著我的手,把我带到另一个更大的房间去,我看见妈妈站在前面,她低著头在发抖。走道两边坐满了人,每个人都神情凝重的。这时一种很刺耳而且令人觉得不舒服的音乐响了起来。
妈妈回头牵住我的手,把我带到前面去。我身上的衣服因为流汗而湿漉漉的。“乐群国小”四个字在我的左胸口磨擦著。因为这是新的制服,绣上去的字有些坚硬而钝利。那感觉像有人拿著笔在我的胸口写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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