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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录-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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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巷子里面,不知道是烧着什么毒物,烟雾会腐蚀人的眼睛,我还看到了死人。你有办法解吗?”
“幸好你的体格够好,而且救治的及时。这种毒烟从眼睛进入,进入脑子,等到你的眼睛完全被腐蚀之后,你的头脑就会死掉,你就变成了一具活尸。”
“什么叫这种毒烟?这他妈那的是你放的?”李垣祠似乎是才反应过来。
“此毒无解,你这种情况,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视力已经救不回来了。”
“别说别的!毒烟是你放的?”
“不是告诉你不要进城吗?”
云梓辰在一边插话道:“城里有毒烟?我怎么不知道,我在里面过了两趟啊。”
“你走的是大街,有毒烟的地方在一个小的角落里面,所以你没事;李垣祠偏巧碰上了,所以中了毒——你为什么要去里面,外面我给你留的东西不够抢吗?”
“你为什么要放毒烟?”
“你为什么要进城?”
“秦兄,你为何要放毒烟?”
“别插嘴!”
“云梓辰,你知道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吗?”李垣祠冷笑了一下,“有烟屋子里面都是死人,是汉人!你秦兄估计是把那些不愿意跟他走的平民集中赶到了那里去,然后用毒烟将他们杀死在了那儿。”
“口说无凭!他杀这些人做什么?”
“我需要一座空城,一座完全空掉的城。到时候朝廷会派更多的军队来,如果山海关在,那么他们就会以此为跳板进而北上;如果没有这座城,他们就难以接近我们所在的地方,山海关已经成了废墟,难以通过,他们再从西面绕过来会花费几倍的时间。”
“所以说你就杀掉了里面的原住民吗?”
“本不想杀他们,我试着把他们一起迁到白城,但有些人是不想走的,我没办法,再说,城中放了火,他们活下来的几率本就渺茫了。”
“你听到了吗?我本来不想相信是他放的毒烟,我以为那是意外,或是中了汉皇的暗算;我宁可相信是我自己倒霉,也不愿意相信是你使我受了伤——你之前告诉我不要进城,我还以为是好心,还是说这根本就是欲擒故纵,利用我的好奇心,促使我更想进城,继而使我受伤?”
“这是误伤。”秦钺说道。李垣祠现在的样子有些失控,这是因为泠皓的离开,但是他又不能够这样去说,一旦事情跟泠皓扯上了关系,他就没有理智了和原则了。
“放屁的误伤!你说,那幅画是不是也是你让云梓辰给我的?他好不容易想开些,打算忘了过去的事情,那幅画上的背景还是他家!皓他现在受不得一点儿刺激,让他回想到长安的事情,你知道那对他是多大的打击吗?秦钺!你的计划是不是先让我的眼睛看不见,然后……”
“扯淡。我何必要费心思去害你们?泠皓离开、你受伤,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们的身份是盟友。泠皓他现在这样还不就是你造成的?明明是你自己愧对泠皓,又不想承认,硬把责任按在我和云梓辰的头上。一切都是你的自作自受,李垣祠,我真看不起你!”
“我自己所做的事情,凭什么非要你看得起?”
李垣祠攥紧拳头,似乎要把掌心捏出血来,他想要把眼前那个人直接痛揍一顿,打得骨断筋折,打成肉泥才解气,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他是打不过秦钺的,因此在他面前只能咆哮。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现在是完全被秦钺压制的状态,他对于那个人的要求和命令只能够服从,否则便自食恶果,他被迫的成为了这个人的仆从!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泠皓。”秦钺用突厥语喊了一嗓子,那几个站在边上的侍卫大着胆子过来,把他们的汗王引到了马前。
李垣祠走了,秦钺回过头来问云梓辰:“你想说什么对吧?”
云梓辰很久没有说话了,他的思绪断在了两个人争吵时的一个点上:“我想说,城外那些烧死的,他们本就是得了瘟疫的,早晚会死;征东军,他们是敌人,杀掉他们是正常的,况且士兵上了战场就是用来死的;但是山海关的那些人是无辜的啊,我们一来就直接占了人家的城和耕地,打搅了他们的生活,本就对不起他们,而临走甚至直接杀掉了他们。秦兄,你因为王超的死而难受了一整天,但为何不对这些人做出些恻隐呢?”
“这便是你想说的?”
“我以前对你说,我虽然不认同你的一些方法,但是我相信你的目的是正义的,但是,我无法忍受你这样直接的去杀人。我明白你的无奈,那些留在城里的人固守本土,若不是因此,他们也不会在这个地方苟延残喘地待着,连最近的昌黎都不愿意去,更何况是遥远的白城呢。但终究是我们不对,不管战略上多么正义,但杀人就是杀了人,我做不到就这样简单地原谅你。”
“所以呢?”秦钺看着他,眼中黑白分明却没有光彩,刚才与李垣祠的一番争论似乎使他累极了。
“我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等到我认同了你的做法,我会回来的。”
“我的乌孙马借给你。身上盘缠够吗?”
“秦兄……”云梓辰反而不知所措了,本以为秦钺会试着挽留一下他,但他好像根本就没有了这样的想法。
“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秦钺慢慢地往城里走回去,晚风吹起他宽大的袍袖,但是他瘦弱的身子直直的,就像是一杆枪尖上挂了黑旗。
云梓辰当晚便走了,晚上的草原上下起了雨,他不敢睡觉,远远听到了饥饿的狼嚎,草原上比人更可怕的是饿狼。大概过不了多久,山海关便会被狼群攻陷,那些烧死毒死病死的可怜人终于有个葬处。
他不知要去哪里,他的通缉令也贴满了汉地的所有城门,况且南下中原的路上生灵涂炭,刚刚经历了瘟疫与征东军的浩劫,他此时过去只会徒增伤感,所以他只能往西南边去长安的方向,如果他想要入蜀也顺路,那里是平安朝的销金所、乱世中的安乐窝,但这要横穿整个靠南边的草原,云梓辰是不担心迷路的,因为乌孙马认得路。
转眼一夜就过去了,云梓辰没胃口吃东西,晚上淋雨让他有些冷,然而晨光出来正在蒸腾他身上的潮气,那种潮湿而暖和的感觉让他很舒服,仿佛是江南欲雨还晴的初夏时节。
这一片草场据说是春天时的草场,现在有半年没有游牧过来了。没有牛羊啃食的荒草疯长,长长的草茎一直能够末过马背,他仿佛是游在一片草海里面,马无法快跑,一路破开草叶而走,身后留下了弯弯曲曲的一趟路。脚下因为一夜细雨而柔软,这样的草场上很容易出现沼泽。
雨后风起,眼中苍绿色的松涛,是古乐府里面“东风摇百草”的旷达景色,秋风吹走心中郁结。云梓辰觉得自己的视线都在摇曳,还是说自己的身体在随风摇曳,他应该是觉得有些困了,但是现在睡觉会得病的,头发和衣服还湿着,但是眼前有些模糊,越来越模糊,他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皮。
雨又下了起来,或者是日光蒸起来无数水汽,草肩上的水珠摇曳着落下了,他眼前平衍的一片绿色上出现了一轮白虹,他觉得一定是出现了蜃景,因为在他的眼前出现了很奇怪的场景——他看到了一只纸鹤,一只白纸叠成的纸鹤,在扇动翅膀,极快地向着他飞来。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现在眼前模糊不清,这可能只是一只草原上普通的白鸟,他定了定神仔细去看,确确实实是一只纸鹤,而且在向着他飞过来。云梓辰伸出一只手来,愣愣看着那纸鹤轻轻落在他的食指上,有触感和重量,这纸鹤是真实的;然后纸鹤从他的手上翩翩而起,飞到了乌孙马的头上。
云梓辰视线中那只纯白色纸鹤变成了一双黑色的女人鞋子,在往上是飘动的衣摆。他抬头,看到了那只纸鹤变成了辛九,她站在乌孙马的头上,轻飘飘地好像是没有重量一样,但是她的身体直直的,她又弯下腰来,风中她的衣摆和长发飘起来,拂到了云梓辰的脸上;有一道日光斜着照过辛九微张的嘴唇,闪光射入他的眼睛里,闪亮的嘴唇像是含着一块很大的五色石子。
晕倒前,云梓辰想,这是不是蜃景,还是仙境?她这个样子真美。
(铄金卷 上 完)
第七十八章
泠皓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被认出来。
那个时候他上身裹着很长的风巾,还特意在头上多围了几圈,好让别人看不到他的眼睛。他只能盖眼睛,因为下半张脸有用,那个时候他正哆哆嗦嗦捧着一大碗羊汤在喝。这里的羊比不上草原的羊好吃,肉质干糙,但他每餐还是要喝一大碗羊肉汤,这才能感觉自己从苦寒的冰天雪地里活过来。
泠皓身上则穿的是一件臃肿的灰褐色皮袍子,皮面儿是半旧的,上面磨破的地方有波斯横纹彩绣的补丁,但里面是重新做的,很长的驼绒从袖口翻出来。袍子下摆垫在屁股下面,熟食店中生意惨淡,燃不起火盆,一张张木头长条凳上几乎结着霜,有限几个客人聚在一起,一个走了,新来的就坐到走的人刚刚坐的地方,那片地方是热的。只有泠皓是远远离开他们坐在一个角落里,他怕被人搭话,他现在会说突厥语,但是吴侬软语的口音是改不了的。
皮袍子敞着怀,里面还有一件夹棉袍子,泠皓尽量穿的多些,一方面衣服能够掩盖自己的体型,使自己在这个地方看起来魁梧壮实一些;另一方面,这里确实是冷极了。他脚上穿的是当地的一种特别暖和的靴子,外面是毛毡或者皮子,里面是是很厚的动物冬毛,做工很粗糙,但赤脚伸进柔软绒毛的感觉确实好极了,虽然这种鞋在一定程度上会使你走路和骑马有些不便。
今年比七年前的时候还要冷。
他本来没想过来这里,一开始的目的地本来是江南,或者说他本无目的,他的目的就是离开李垣祠,让自己放空了静一静,所以去哪里都行,但他最先想起来的还是江南杭州。
从北海向着东南走,一路无事地跨过了秋季荒莽的草原,然而他刚刚到了冀州便被人认了出来,只得一路狂奔回到草原上,这期间还差点遇到李垣祠派出来到处找他的散众。
但他奇怪的是,城门街口并没有张贴着自己的通缉令,而且他觉得从衣着上讲他伪装得还不错,为什么这么多人单凭脸就能认出他来呢。
他想不通,于是入夜又潜进城里去,随手捉了个打更的,把匕首架到他脖子上*问出了结果。原来是因为他的通缉令只要一贴上去,当天便会被人偷偷揭下来,有的人回家藏着,有的人还会拿出来跟人炫耀,甚至有富人高价求得一画,这些人,有男有女……导致了中原现在繁华些的城镇里,所有人都认得了泠皓那张脸。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这张脸,这么好的长相从没给自己带来过好事,反而成了一切厄运的始因;自从那次冻伤之后,他的面颊伤痕累累,明明已经不如从前那样光滑了,可别人依旧说是好,说是眉眼依旧;泠皓曾对着镜子想,动个刀给自己毁容算了,但无数次,刀都举到一半,依旧是舍不得。
接下来南下是不可能了,越往南人口便越多,城与城的距离便越小,他如果再次暴露身份,逃都没有地方逃。他只能够绕开城池,从耕牧交界的北方一路向西走,偶尔到一些偏僻的村庄去买吃的。
泠皓对于中原的印象还停留在春天侵扰征东军的时候所看到的样子,还有跟随李垣祠从山海关回来的人所讲述,他以为现在那里还是一片生灵涂炭、十室九空的惨状,但现在真的到那里去看,中原反而是百废俱兴了。
周影玫在王超带着东北守军东扫的同时,派遣朝廷精兵从江南、江淮、皖中、关中、晋北、山东等地抽调耕农和工匠,将他们驱赶到一片焦土的中原去填补亏空的人口。这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因此周影玫下令,将广大的中原分而化之,交由那些新晋的商人出身的官僚们,各付收支,将来划给他们的那片地方就是他们的封地,可以自己收敛税赋、任免地方官员,甚至组建私兵——这是卖国,然而却是无法之法,这次中原的经历太过惨痛,仅凭着让当地土民自将升息,再次繁荣要等到五十年之后。周影玫等不了这么久,民不聊生将成为秦钺进攻长安的最重要托口;何况今年的早秋寒冷,说明接下来又将是一个严冬,也许天气会一年年冷下来,天气冷时北面游牧便会南下,没有中原足够的人口作为屏障,突厥的铁骑又将要一路撵至江南,现在朝廷没有可以与李垣祠一战的将军了。
这计划对于国家层面来讲,是正义的,但这对于那些被点名要搬家的人来说,自然是一场浩劫;各地平均要搬出一半人,再将人千里迢迢迁至异地,这期间至少要损失四至六成的人口,一路号呼顿厉,血泪远征,如果写进了史书自然是不忍卒读的一节,其中高官的奸诈、政策的诡计、役夫的暴虐将口口流传人世。等那些人在新的家园里扎下深根,成为混入当地人情风土的一支脉搏,他们是否还记得如何沿着族谱寻找血脉的源头呢。
然而等他们真正活着到达中华最古老大地上焦黑的尸体上时,他们反而安心了,人民是不尽的、是带着土腥的,他们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庄稼。就像是征途路上的火棘,种在哪里就长在哪里,生在哪里便扎根在哪里,有了土壤他们便能够成活,长出根来便不走了;但若真是强行把他们迁到别处去,他们依旧还要活着,兴许能活得更好。他们的本性是守土的,却也是守哪片土都行的。活者到了中原的人民们,马上便着手收割马上就烂在地里的稻谷和棉花,在初夏便到达地方的那部分人,甚至已经开始了第二茬粮食的耕种。烧毁的城池是一时半会儿修不好的,但是那些空着的房屋已经有人在住了,没有找到住处的人在城周围搭起了数不过来的草棚子。
泠皓回想对于周影玫的印象,记忆里那是个任性懦弱的小王爷,但现在看,他也是厉害。
泠皓又想回长安了,反正也正是往西走。
长安比中原危险得多,毕竟那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即使是乔装也很容易被人出来;如果投靠友人,寄居于长安也不是不行,但那件事情本来就毫无意义,他不知道现在朝中的的动向,贸然寻求庇护,被出卖的可能性太大了。
但有句话讲,最危险的地方恰巧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周影玫根本就没想到泠皓会出现在长安城呢?
而且他突然想要看看他的儿子了,就看一眼,晚上潜进宫去,泠皓不能确定泠端是否被养在宫里,不过他有时间去一点点地找。
顺着吕梁山南侧向西南而进,他在临汾听到了一个五雷轰顶的消息:嫄公主周影弦诞下一女,皇帝大悦,特封为明公主,大赦天下——当然,这个天下并不包括泠皓。
此时已近了深秋,万山黄叶如火,他勒马在长安城外北面的高原上,从清晨一直看到了华夜初上,城中依旧是繁华的万家灯火,完全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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