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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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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的古锁都在里面。 
  看着这个被一把链锁牢牢绑在行李架上的行李箱,张全心里充满了喜悦和宁静。因为牵挂这些宝贝,他在车上的0个小时没有合过眼,现在距离终点站太原不到两个小时了,他终于放下了一颗心,悠然地瞅向窗外,美丽而单调的景象就像催眠药,令他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正睡得香,张全突然被身边一位中年妇女摇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那妇女向上指着,示意张全看。张全抬头一看行李架,脑子一凉,睡意全消。 
  那宝贝行李箱不见了,链锁从行李架上垂下,已经被拦腰剪断。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冲下车。那妇女拦住他说:“没用了,贼已经在榆次下车了。” 
  张全气往上撞,刚想说为什么不早提醒我,忽然又忍住了。这年月,有人愿意叫醒你,告诉你你被偷了,已经很不容易。何况,从车窗外的景物判断,车刚刚才开,那贼显然是在火车启动前一刻下的手,又怎么能怪人家呢?张全略带歉意地冲那女人一笑,说了声谢谢。那女人看他还笑得出来,有点奇怪,说:“赶快报警吧。” 
  张全对报警倒没什么指望。心想,那贼八成是早就盯上我了。行李箱里除了几件对贼来说毫无用处的古锁,没一件值钱的东西,这个贼肯定要销赃,而最好的销赃去处,当然是距此不到小时车程的太原古玩市场。 
  他是个看得开的人,一念至此,便不去多想,干脆闭上眼睛养起了神。周围乘客看他刚才还气急败坏,转眼又是一副安详的样子,未免都觉不解。 
  太原古玩市场座落在府西街,是一条长近千米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从主题商场、大型专营店,到小商店、杂品铺、街边摊,全部经营古玩字画及其相关行当。山西是文物大省,地上古迹总量占了全国的七成,因此有“三千年看山西”的说法,太原地处晋中通衢,自然是国内文物汇集交流的重镇。在这条不足千米的街道上,你几乎可以找到任何你想找到的东西。张全早就把这条街列为他的重点搜寻目标,可谁曾想到,此番来这里要找的,竟然是他自己的东西。 
  张全在附近找了一间旅馆住下来,天天到市场去逛。这里的宝贝实在太多了,每挪动一寸,就又有一大堆新鲜玩意迎面扑至,一双眼睛根本看不过来。张全沉住了气,慢慢走,慢慢看,一天下来,竟然只逛了不足百米的街道。到了第四天上,旧物没找到,口袋里倒添了好几样新宝贝。 
  这一天,他按照自己已形成的节奏,缓缓而行,突然眼睛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他定定神,仔细打量周围,原来是一家店门口的一个“锁”字,顺着这个字看去,却是“锁神请入”四个字,刻在一块古色古香的木牌上。在满街争奇斗艳的店招中,这块木牌实不起眼,但张全的好奇心一下被勾起,他看了看店招,上书三个大字:右扶风。 
  这“右扶风”是一家古玩专营店,两层小楼,装璜典雅高贵,两排乌木柜台中铺着黄缎,在水晶灯的照射下,里面的陈列品也散发着高贵的气息。张全顺着柜台看去,差点叫出声来:右侧一个柜台里陈列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古锁,而边上那几把样式古朴的铜锁,却不正是和自己分手四天的宝贝?他沉住了气,叫侍应生请老板出来,自己扎到柜台上,如饥似渴地欣赏他的宝贝。几把他从地摊、从农家收罗的锁,如今端坐在黄缎玉碟中,就像入了后宫的民女,看得张全百感交集。 
  “右扶风”的老板叫冯子忠,三十出头年纪,戴一副金丝眼镜,身着丝质短衫,手里还拿一把乌木折扇,一副“文质彬彬,然后有礼”的模样。张全施了个礼,客套两句,然后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丢锁寻锁的经历。 
  “您的意思是——” 
  “冯老板是生意人,我自然不能坏了规矩。这锁既然在您这里失而复得,我想再收购回去,请您开个价吧。” 
  冯子忠笑了笑,却不回话,反问道:“这几把锁既然是张先生的,您想必也是懂锁之人,在下想讨教一下它们的来历特点,请赐教。” 
  张全当即一五一十地讲了自己收罗这几把锁的经历,以及每一把锁的特别之处。冯子忠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张先生果然是锁中通人,这几把锁如在本店出手,售价肯定在十万以上,今天我就破个例,五万元奉送。” 
  张全不禁哑然失笑,这几把锁一共才花了两万多元,其中一把从农家收购的,才花了五百元。自己费力地讲了半天,本以为至少可以原价拿回,不想这冯子忠倒狠,开口就是五万。他咬咬牙说:“实在惭愧,我这一趟出门两个月了,身上已经没剩多少钱,冯老板看在同道和原主的份上,能否再减减?” 
  冯子忠神色微变,说道:“我给您透个底,这几把锁,可不是那位小贼拿来的,他在太原古玩市场随便卖给谁,都超不出两千块的价。可这东西再到我这儿,就不是赃物,而是流通品了。有人知道我喜欢收罗一些古锁,所以专门前来敲竹杠,我为这几把锁被敲出了三万块。我是生意人,奉行生意场上的原则,虽然对张先生深表同情,但五万块是我的底线,绝不能降了。” 
  张全这个钉子碰得梆的一声响,半天都没缓过神来。五万块他勉强出得起,但这也意味着自己的搜锁之旅就此告终,他实在不甘心。 
  冯子忠在一旁说:“要不,您再好好考虑考虑。在下还有点事,恕不奉陪了。”说罢转身上了楼。 
  张全呆立半晌,无计可施,走出店门,到对面一个茶摊上坐下来,继续发呆。有那么一刻,他简直就想等到月黑风高之夜,把店门开了,柜台开了,拿了锁走人,但随即长叹一声,知道不过是想想而已。 
  胡思乱想到中午,肚子饿了。茶摊边有卖面食的摊子,张全买了一笼小笼包吃起来。正吃着,忽见冯子忠从对面“右扶风”里走出来。他下意识地刚想低头回避,冯子忠却一眼看见他,大步走过来,说道:“张先生考虑得怎样了?” 
  张全不说话,嘴里又塞进一个包子。     
  冯子忠笑笑,说:“眼下倒有一条路,张先生可以考虑考虑。太原有个万全锁具厂正在搞开锁大赛,获胜者有奖金五万块,我看张先生对锁具精通,或许也是位开锁高人呢。”说罢嘻笑两声,一拱手离去。 
  开锁。那个无眠的暗夜发生的一切一下涌入张全的脑海。 
  当天晚上,张全终于决定参加这个比赛。他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说服自己:参加开锁比赛,情非得已,而且是纯粹的游戏,不算违背“永不开锁”的誓言。 
  太原万全锁具厂坐落在市西郊,原先是典型的国营小企业,生产的“万全牌”系列弹子锁款式老旧,技术落后,面向中低端市场,销路不畅。去年改制,工厂被一家合资企业控股,新资金新管理新技术的注入使厂子一下起死回生,产品换了商标,加大了技术含量,雄心勃勃地准备冲击高端市场,现在正是急需扩大知名度和美誉度的时候。因此,在副总经理乔漫石的建议下,工厂搞了个面向全国的“神机开锁大赛”,规则规定:只要能在半小时之内,不借助重型工具开启该厂新推出的一款“神机”牌弹子锁,即可获得五万元奖金。 
  广告打出去之后,的确吸引了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开锁高手,不过眼看比赛三个月的关门时间就要到了,还没有一个人能完成挑战。这一天,广告公司已经拿出了“开锁大赛结束,神机难倒全国高手”的广告稿,再过三天,万全锁具厂就要开始大打广告了。 
  张全一大早起身,坐了两路公共汽车,来到万全锁具厂——现在叫万全锁业有限公司。厂里有个专门的比赛办公室,他交了00元报名费,填好参赛报名表,跟随工作人员来到了比赛地点。 
  那是一间整面墙都是透明玻璃的房间,墙上那扇看上去厚重的门,也是玻璃的,房间不足0平方米,除了内墙上的一个挂钟外一无所有,人在里面的任何动作,外面的人都可一览无余。张全进了房间,工作人员在外面把门锁上,“哐啷”一声闷想,从声音判断,张全知道门已自动反锁,而且锁舌周围至少有三个点被卡死。那么,比起他以前常做的事,他这回有一个小小的麻烦要解决:在同时拔开两排弹子之后,怎样腾出一只手对付第三排。 
  “请参赛者注意,比赛马上就要开始。现在宣读规则。”不知从哪里传出扬声器的声音。张全闭上眼听着。“一、参赛者须在半小时内完成开锁;二、参赛者不得使用任何超出要求的重型工具,裁判将监控比赛过程,一旦发现将终止比赛。” 
  张全摸了摸兜里的工具,这个重00克的小精灵是不会犯规的。比赛没有要求提前检验器具,是为了尊重行规,因为开锁者们的武器多不相同,而且多有不传之秘。 
  张全这把外观有点像冰淇淋筒的工具是他亲手打造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工具。当初从设计初稿到完成打造,他花了两年时间。要对付极尽精巧之能事的锁,开锁器也必须同样精巧,甚至要更加精巧。这凝聚了张全平生所学的工具不仅是他的心血结晶,他的吃饭家伙,更是他的心灵朋友。虽然发下重誓永不开锁,但对这个朋友他还是不离不弃。每天在手掌中细细地感觉它,想象它在一把锁的内部峰回路转,品味它不停地带来的灵感,是张全生活中的一大享受。所以,这趟出远门之前,他随手就把它放进了随身包里,等上了路才想起来,这东西在路上其实一点用也没有。 
  幸好如此,现在它成了此行最有用的东西。 
  扬声器里的声音继续:“三、参赛者在开锁过程中,允许对锁具有刮擦、磨损等一般性损坏,但不得有器质性损坏。损坏程度由裁判认定。四、该锁具有报警装置,参赛者如触发报警则中止比赛,直接判负。” 
  原来如此,张全现在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挑战成功了,三排以上的弹子组合卡住锁舌,甚至加上极不规则的排列,对于一个高手来说,都不是不可克服的难题,只要在高超的手法、精确的判断、巧妙的构思之外,再加上足够的运气,总是能打开的,至今还无人得手,一定是因为报警器的缘故。张全知道,绝大多数开锁者对报警器都重视不够,因为在他们看来,锁具和报警装置是不同的系统,对付报警装置,用的是和开锁不同的原理和技术,他们可能同时精通如何破坏报警装置,但对付这种别出心裁的在锁中埋藏触点的报警装置,恐怕在半小时内是很难有办法的。如果是在“实战”中,他们只需找出和锁具相连的报警电路然后切断它即可,但现在,在这个透明的比赛场上,那根电路不按常规地伸向房间外,参赛者根本无从下手,惟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在锁里解决报警问题。 
  好毒的招!张全暗叫一声,同时庆幸自己专门研究过这方面的课题。这一课题其实并无多少实用性,好在他对实用性也并怎么看重,完全是怀着一种兴趣,将之视作一项挑战去研究的。看来,今天来这里开锁,也是天意。 
  张全做了一次深呼吸,尽可能地摒除杂念,将全部注意力集中于一点。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要熟悉它,了解它,并且控制它。 
  他弯下身,凑到锁孔边,仔细地分析锁孔的形状,想象其中的结构。作为一个高明的开锁者,丰富而细微的想象力是基本的能力。开一把锁,首先要清楚它的构造。大多数开锁者只会开自己拆过的锁,对其构造固然就像对自己的手掌纹那么清楚,但一碰到新结构的锁就束手无策了。张全则从一开始,就强迫自己不去拆锁来看,而是根据自己的想象判断去摸清一把锁的构造。这个习惯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他很自信,如果他再也不能做一个开锁者,当一个锁具设计师还是足够的。问题是,设计锁是防守,是养兵千日,而开锁是进攻,是用兵一时,当然是后者更有意思。 
  五分钟后,张全已经在脑中勾勒出了若干幅设计草图,他比较着,试探着,最后选定了一种,根据这把锁的体积、材料,功能,这种设计方案是最佳方案。张全开始觉得有了三分把握。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真正的方案并不是他想象的方案。但张全不考虑这种情况,如果是这样,说明这把锁设计得有问题,或者,说明他本人技艺不精,无论是什么,他都无怨无悔。 
  门外的三个裁判看到室内的情形,知道高手来了。他们看过了数十人的表演,已经总结出了一条规律:那些一上来就急吼吼地又摸又试的家伙,多半一出手就被杀掉,而那些不急不忙,动作缓和的人,往往能支持到后半程。曾经有一个河南来的高手,观察了分钟才出手,而且居然绕过了报警器,只差一点就冲刺成功了。看到张全沉静如水的样子,一个裁判赶忙请副总经理乔漫石过来看,因为乔漫石交代过,碰到高手,一定要叫他。 
  很快,张全制定了解锁方案,绕过报警器难度太大,而且始终承受巨大的风险,几乎不可能成功,他决定直接在锁里切断报警器,这同样风险巨大,但成就成,败就败,机率高了很多。 
  他终于取出口袋里的“冰淇淋”,旋了两下,在其结构复杂的头部扳出一根绝缘软丝,轻轻地探入锁内。果然,那个报警器的触点就在锁道壁的小凹槽里,原配的钥匙进入不会碰到,但如有异物探入,很容易将之碰离原位,只要它偏离不到一毫米的距离,就必然触及金属壁而连通报警电路。如果异物本身就是金属材料,则直接触发。 
  室外的乔漫石和三个裁判也紧张起来,他们虽然完全不知道状况,但张全的表情、动作给了他们一种感觉:或许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能行?     
  张全此刻闭上了眼,完全凭借手上的感觉和脑中那幅设计图在操作。他以极轻柔的手法探出那个小疙瘩——报警器的位置,然后轻轻抖动丝线,把线头上的一个小扣,抖开到合适大小,慢慢套上那小疙瘩,然后慢慢拧紧。 
  一丝微笑不自觉地浮现出来。决定成败的一刻到了,张全心中默念一、二、三,以令人完全看不清的手法一抖一拉,但听一声极细的脆响,那个小疙瘩应手而落。 
  几股汗同时从张全身上涌了出来,刚才那一下看似轻巧,但刹那间施于报警器上的力量足有几百斤。张全暗叫一声侥幸,这一下的角度、方位虽然计算得不差,但出手时如果有丝毫拖泥带水或者角度偏离,此刻早已是警铃大作了。好在赌博成功,蛇头被斩,蛇身已经陷于瘫痪。 
  接下去的工作,张全是面带微笑完成的。室外的乔漫石和几个裁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对他几个杂耍般的动作惊叹不已。再看到张全的表情时,乔漫石预感到,他能成功。 
  当指针指向十五分钟的时候,只听门锁一响,张全推门走了出来。 
  “右扶风”主人冯子忠看着案上的万元现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他只是随意说了那么一句,但这个当时看起来已是穷途末路的家伙居然更随意地赢回了奖金。 
  冯子忠惊奇地打量着张全,忽然叹了一声:“唉,张先生真是世外高人,请恕在下昨天走眼!” 
  张全最受不了这个,连忙微笑摆手。 
  冯子忠说道:“在下平日喜欢结交能人,对张先生这样的身手,实在是钦慕之极,在下冒昧地问一问,不知张先生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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