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我认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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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的她，纯净、圣洁得不像凡人。好似所有的忧伤、烦恼在遇上她之后，都会被清除的一干二净。就连人类最原始的贪婪欲望，在她面前，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想起了那个希腊的神话故事。他想，如果她真是月光女神，那么他不就是那个拥有着女神眷顾的牧童——恩戴米恩吗？忽而，他咧嘴一笑，为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好笑。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相信神话故事了？

　　但现在想来，却也有好些感触。无尽的等待，无尽的眷顾，无尽的守候……

　　在传说中，牧童恩戴米恩长得俊美绝伦，当他看守羊群的时候，被月神西宁偶然看到，并爱上了他。月神西宁从天而降，轻吻他并躺在他身旁，为了能够永远拥有他，月神便让他永远熟睡，像死去一样躺在山野的花丛间，只是身体仍然温暖而鲜活。每一个晚上，月神西宁都会来看他、吻他。可恩戴米恩永远不会醒来看到倾泻在自己身上的银白色的月光。痴情的月神只能永恒、痛苦地爱着他。

　　也许，现在就是换他来体会这种痛苦的爱恋了吧。痴痴的凝望、傻傻的等待、不计较的付出。所有的一切，都是只为了爱！

　　也许，在千年前一个迷样的世界里。他真是牧童，她真是西宁。

　　这一世，为了惩罚为了回报为了感激……他才会爱她爱得如此的艰苦如此的波折吧。罢了，只要她能醒来，不管他要遭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无所谓。只求能够让她醒来，让她再睁眼看看他，哪怕仅是一眼都好。

　　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脸庞，在心里一遍遍的念着她的名字，那个已经深刻入他灵魂的名字——妍雅！

　　他倾身亲吻着她。这幅画面在这般优雅的月光下看来，是如此的唯美却又悲伤。

　　惠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等了很久，还是忍不住的说，“埃蒙，待在这已经三天三夜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会在这守着她的，她一醒来，我就马上打电话给你，好吗？不管几点，我都会打给你的。”

　　“再等等吧，我再看看她。”

　　“可是以你现在的样子，对她没有任何帮助呀！她醒来看到你变得这副模样，你认为她会开心吗？”惠提高了点音量的说。“不要妍雅还没好起来，你就自己病倒了。”

　　“不会的，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身体。”

　　“那你现在这一脸憔悴、眼窝深陷的模样又是什么！回去休息吧！”

　　“我不走！”他坚定的说，“我要看着她，这是我暂时唯一能为她做的了。请不要剥夺我最后的这一点点要求和愿望好吗？”

　　“不可以，你真的要休息了。别让大家到时也要来为你担心。先回去吧，明天再来也可以啊！”

　　“……”他倔强的沉默着。

　　“埃蒙！”惠叹了口气喊道。

　　“……你……有听过月神西宁和牧童恩戴米恩的故事吗？你看妍雅，她现在沉睡在月光里的样子是不是很像月光女神。也许，在上一世，我欠了妍雅很多很多，所以，在这一世，我必须要偿还她，同时也要接受命运的惩罚。而我对她的守候，就是在赎罪，我越能早点将这份罪赎完，也许，妍雅就越能早些醒来……”

　　“这不是你的错！很多事情要往好的方向想。也许经过这次的事情，你们会更加明白对方对自己的重要性，你们之间的感情会变得更好，彼此经过这么大的波折会更能珍惜对方。在这种时候给了你们一个这么大的考验，一定有他的意义。人生中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值得去细细思考，慢慢体会的。要记住，这也是成长的一个过程呀！至少，现在在我眼里看来，你是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男孩了。你是一个有责任心、对感情专一的好男人！要对自己有些信心，也要给妍雅多些耐心。凝医师不是说过，她有一个病人可是昏迷了两个半月才醒来的吗？妍雅现在才多久？连两个月都还不到，不要着急。相信生活永远是朝光明的地方发展的！”

　　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也许又是自己急躁了吧。

　　“哪，现在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醒来后，就马上过来，然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怎么样？”

　　他点点头，再吻了吻妍雅。起身，身体猛然摇晃了一下，惠立即将他扶住。让他站了一会后，将外套递给他，送他离开病房。

　　她折回床边，轻柔的抚摸着妍雅的脸庞，“妍雅呀，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的幸福、多么的让人嫉妒吗？你呀，再不醒来，可就太对不起这些为你操心担心的人了。在这之中，你最对不起的就是那个视你为生命的男人呀！如果，上一世，他真伤了你的心，现在一切都已经够了。他太可怜了。你不是爱着他的吗？你又怎么能够这么残忍的惩罚着他，甚至于折磨着他呢？很多事情，都要懂得一个度。如果太超过了，只会是将彼此伤的体无完肤而已，最后，连一颗心都会迷失掉的。

　　你一定能够听的到姐姐的说话，对不对？你很聪明的，一定也能明白我说的意思。所以要再多努力啊！”

　　妍雅觉得自己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就像飞起来了一般。可是不知是因为身体太过于轻盈还是其他原因，她总感觉自己找不到方向感，似乎正处于迷失自我当中。这段日子，她一直认为自己听到了天籁之音。那么低沉，那么轻柔，安抚着她焦躁的心灵。她听不懂那个声音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就是觉得很特别，很好听，很舒服。

　　她放任自己沉溺在那天籁之中，贪婪的享受着。

　　渐渐的，她发现，那声音之中有着好些焦急和担忧。那是多么的让人感到怜悯的声音呀，就像是死去伴侣的天鹅发出的悲鸣声一样，令人心痛。而且，那声音，她越听越觉得耳熟，好像已经和那个声音相伴很久很久了。

　　她很想出声安慰他，可是努力了很久，也发不出声音来，反而还觉得全身疲惫的要命。而且，她也不知道要安慰他什么。因为她不懂有什么事情值得他这样的悲哀难过。人活着不就是应该要幸福的吗？就算现在不幸福，也要想方设法让自己幸福起来呀。也许他是一个天生悲观的人吧，她暗想。

　　忽然，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身体好似被人扔了起来，翻个身又落下一样。气死她了！！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她！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个不长眼的蠢蛋！想着，眼睛开始滴溜溜的转动着，打量着四周。

　　白茫茫的一遍……什么都没有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呀？她不明白的偏着头想。其他人呢？大家又都去哪了？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呀？越看她越不明白。而且，什么时候她的空间变成了这种雪白的颜色了？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异常的寒冷。

　　衣服下摆处猛然传来一股拉力。她低头一看，脸上立即展现出甜美的笑容。她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小孩，心想：好可爱的孩子呀！怎么会在这呢？

　　“怎么了？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迷路了？”她捏了捏小女孩的粉颊。

　　“抱抱！我要抱抱！”小女孩朝她伸出双手。

　　“呵呵，爱撒娇的小家伙。”她将她轻松的抱起。“小天使，你的妈妈呢？”

　　小孩子看着她直露出憨憨的笑容，还重重的在她的脸上啵了两下。

　　妍雅被她逗乐了，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惹人喜爱。“既然你和我一样也迷路了，我们就在这等好不好？你真的好可爱哦，我很喜欢你呢！”说着说着，也忍不住的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就如同妈妈亲吻自己的孩子一样，还带着祝福。

　　小女孩不说话，但总是张大着眼睛看着她。那目光清澈纯真，闪现着快乐的光芒。她伸出双手紧紧的搂住妍雅的脖子，忽儿打了大大的呵欠。

　　妍雅抚着她绒绒的微卷的头发，笑道：“怎么，想睡了？那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虽然唱得不怎么样，但你还是凑合着吧！”

　　小女孩一听，马上闭上了眼，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是那么的满足和快乐。妍雅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哼着熟悉的旋律，一直凝视着那张如天使一般快乐无忧的小脸蛋。她长叹了口气，一种莫名的温暖感胀满了她的胸怀。

　　她抱着小女孩不停的轻摇走动着。时儿看着看着就会不由自主的在熟睡的孩子脸上印下一吻，然后在心里就乐翻了天一样。

　　孩子一直紧闭的眼睛蓦地睁开，一抹惊慌从眼里闪过。她急剧的推着妍雅，使劲的推，似乎是在催妍雅离开一样。

　　妍雅莫名的看着孩子，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的这样。终于，在她感到身体下坠时，她听到小女孩喊道：“妈妈，我爱你！对不起，因为我的贪心才将你也带到这个你不该来的地方。爸爸在等你，他很焦急，你要快去找他。时候到了，我也会再去找你的。妈妈，记住，我爱你也爱爸爸！”

　　“孩子……！”妍雅心里一阵抽痛，猛然惊觉到什么。她想再次努力的去看看那个可爱的孩子，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她的周围只有一遍黑暗。身体依然下沉，不断的下沉着……

　　“妍雅……妍雅……”一个喜悦的声音传来。

　　“快张开眼睛，你快张开眼睛呀！”

　　她努力的挣扎着，甚至微微皱起了眉头。终于，她看到了一束亮晃晃的阳光，刺得她眯了眼。眼前除了白花花的一遍，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慢慢的，她感觉到有什么模糊的影子在晃动，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伸到了她面前，可就是看不大清楚。试着集中精力，眯起眼，她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那张脸充满着欣喜，直朝她笑的不停。转头，发现在整个房间里还站着很多她熟悉的人。大家脸上一个个露出松口气的开心的表情，那模样，让她有好些不解。

　　“妍雅……妍雅，还知道我是谁吗？”曦晨轻拍了拍她的脸问。

　　她想开口说话，可却发现，自己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朝曦晨点点头。

　　“那……那我呢？记得我是谁吗？”

　　妍雅看着埃蒙，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朝他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但最后，还是只能以点头来表示。埃蒙久久的凝视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他脸上的快乐、欣喜和感激，明显可见。

　　她看着大家，身体仍然显得很虚弱。不久又静静的睡去。

　　睡梦中，很多很多她掉下楼梯的画面在她的脑中盘旋着，如恶梦一般。

　　“妍雅！”有人喊她，将她猛然惊醒。

　　她望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女子，眼中还充满着一阵惊慌。

　　女子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像是和煦的阳光一样，安抚着人心。“你知道现在这是哪吗？”

　　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医院……？”声音沙哑得就像是刚刚吞下过玻璃一样。

　　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我是谁吗？”

　　“医生。”

　　“对，我是凝医师，你的主管医师。”女子说，接着又问，“还记不记得进来医院之前发生了什么？”

　　“……”妍雅沉默了一会，“从楼梯上掉了下来。”

　　“还记得家里有什么人吗？”

　　“哥哥姐姐，舅舅舅妈，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她慢慢的说道，似乎还在想着，声音怎么变得这个模样。

　　“看样子还不错。”接着，又拿出一根棉花棒，在她全身各处触碰着，一边问她有没有感觉。

　　“好，现在把脚动一下给我看看，随便怎么动一下都可以……很好，再动下手……好了。还在医院观察段时间，将身体调养好，再复查一下，就看看什么时候出院吧。”

　　“太好了，谢谢你！凝医师！谢谢，太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你应该谢你老婆这么顽强，舍不得丢下你！”女子调侃道，“好了，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看，先走了，你们多陪陪她，有事就叫我。”

　　送走了医师，埃蒙返回床边，开心的握住她的手，在脸上摩擦着。这次，他所握住的可是一双温暖的手呀！

　　妍雅蓦地将手抽回，轻轻的缓慢的放在了小腹上。好久好久，病房里没有人说话。妍雅楞楞的盯着天花板，眼神是那样的空洞，死寂。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显得平静无波。埃蒙担忧的望着她，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大家都将视线集中在妍雅身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慌了。

　　她将手掌平平的紧贴在小腹上，努力的使掌面和小腹接触得更密切。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只能感受到——平软的！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差错的话，她记得那时她的小腹已经是微微鼓起的了，偶尔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孩子在她体内运动。但现在，她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出来？为什么连那微弱的心跳声也似乎听不到了？她的内心充满着无数的哀伤与疼痛，但却倔强的不流露出一丝一毫。她想起了沉睡时遇见的那个如天使一般可爱的小孩，那么甜美，那么精灵，那么纯真……她真的好舍不得呀！

　　“妍雅。”伊凡终于出声的喊道。

　　她缓慢的将视线由天花板调向床边出声的人，那神情，就像是在等待审判结果的无辜犯人一样，眼光空洞、无助。

　　她颤抖着吸了好几口气，才说，“我感觉不到我的孩子了，他去哪了？”

　　“孩子没了，从楼梯上摔下来时，没了。”

　　“是……吗？”她又将视线转向了天花板。病房内再次陷入沉默之中。没有人出声，大家都有默契一般的，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哥，我们家有没有足够的资金吞并马氏？”

　　“还不很清楚，我会尽量去帮你办的。”

　　“不！我要亲自去！”她坚决的说，“我一定要让马姗姗后悔她所做的事情的！”

　　她又转头看向埃蒙，“我要诺奇家族与凯瑟琳永远脱离关系，包括凯瑟琳的子子孙孙。”

　　埃蒙有好些不解的看着她，“我知道这件事跟凯瑟琳有关，可怎么又和马姗姗扯上边呢？”

　　“是她将我推下去的。而当我伸手向凯瑟琳求助时，她却冷笑着将我的手拨开。如果这次只是我一个人受伤，那就算了。可是现在连一个小生命都没有了，那可是一个生命呀！她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狠心呢！”语气虽然激动，可脸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好，这件事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会支持你。有什么事，我们也会给你撑着，好吗？现在你好好安心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慢慢来。”

　　妍雅沉默着，直直的看着那遍空白处。

　　众人渐渐离去，但大家都是欢喜多于担忧。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只要人活着，就一切皆有可能。虽然失去了一个小生命，但以后，也还是会有的。埃蒙也回家，准备洗个澡后，再来陪她。

　　当终于只有她一人时，她隐忍多时的悲伤溃堤了。她使劲的用被子捂住自己，尽量不让声音发出来。哀伤、遗憾的泪水浸湿了被褥。她抽噎着，怎么都不能忘掉那个失去的生命，不能忘掉那个天使般孩子的面容。

　　“妍雅……”一个秀气的女声响起。

　　她全身一震，但泪水还是不住的流下，不停的抽噎着。

　　被褥被人轻轻的拉下，她一双含泪的红通通的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人。那神情既哀伤又悲痛。

　　“妍雅，不要忍了，想哭就哭吧。哭完后，好好想想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