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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若影-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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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问,几个年轻人都闭了口。
“怎么?”林海如又问。
“那两个龌龊人是没有打闹的能力了,不过嘴里不干净着呢。”
林海如抬头看向聂怜,发现他眸中狠辣之色一闪而逝。暗自冷笑,当年那两人欺负若影之时,必定不曾想到今日会有如此报应。他自己姑且不论,单是这位教主,就不知道会拿什么方法将那两人折磨回来。俗话说的果然不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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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且搁置一旁,且说聂怜单请庆红将一行三人引至村落中心一处半新的茅屋。这茅屋也没上锁,掀开帘子还没进去,一阵恶臭扑鼻。
庆红掩着鼻子,扯着聂怜硬是不让他进:“那两人身患脏病,进去怕过给了你。”
“不妨事,那不是脏病,是中了毒。”聂怜摸摸庆红的脑袋,“你先回家好了,我们看完他们就走,也没别的事情了。”
庆红犹疑着看着三人,见他们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也只能认命地道:“算了,进去就进去,反正脏病我以前在青楼里时也见得多了。”
大概是两人对答的声音吵到了里面的人,但听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喘气声响起,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道:“你奶奶个熊,你们妈的没个好玩意儿,谁敢进来老子像当年干司徒若影那样干死你们!”
聂怜愕然,即而不怒反笑,问庆红:“你刚才在村口不是说他们嘴巴不干净?都是说这些?”
庆红点头,犹自愤恨地道:“无耻!龌龊!明明是他们做了卑鄙下流的事情,却还如此污蔑别人的名声,我第一个看不起这种人。虽然我是不认识那个司徒若影,但真想替那人踢这两个畜生的屁股。”
“听见了吗?”聂怜朗声笑着走进了屋子。
林海如随手撒了一把药粉,渐渐将屋内的腐臭给驱了。
庆红和楚共帮忙把帘子和窗户都打开,外面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但只见房中摆设简陋,屋中心是一个简单的地灶,一旁打着一个地铺,两个男人相互依偎,其中一个正努力撑起身子。两人均是满面红斑烂疮,淡黄色的脓水沁出,也不知道被子底下的皮肤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是陈伍还是王老打?”聂怜看着撑坐起来的人。
“爷爷是你祖宗!”
“他是陈伍。”见那人没有意思要回答,林海如道。
“哼哼,你既然自称是我爷爷,然而又自称是我祖宗,这辈份明显不对,你丫的是流脓流到脑子里去了吧,仙人板板的!”聂怜开口就是几句浑话,也不知是打哪儿学来的。
楚共听了大惊,以手掩嘴,作娇羞状,羞愤道:“良人,你是哪儿学的粗鲁言语,要是被传扬开去,可教奴家以后如何自处啊!”
聂怜翻了白眼望天,楚共最近的亢奋状态逐渐让他有了受不了的感觉。
就说吧,皇帝那个位置不是人呆的,硬是要把一个活泼好动的人变成死板庄重的样子。这可不,楚共好不容易脱离那个位子,就像出了笼的豺狼虎豹,刚开始还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收好了獠牙,等到适应了外面的环境,才把原本被压抑的个性发挥得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已经变态了吗?——聂怜以手抚额。
“你,你!”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聂怜看了过去,只见原本躺在地铺上的王老打突然奋力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你,”王老打颤抖着手指着楚共,你了半天硬是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楚共这才了然地笑了,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没错,我便是贡王,想不到远在他乡还有人认得我。真是,真是他乡遇故知啊!”
说完,仰天大笑一番。良久,未见有人回应,他才渐渐消了笑声,不解地看向聂怜。
聂怜冷着脸把他的手抽了回来:“滚!一边玩去,别打扰我们。”
王老打仿佛无法置信一般喃喃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
他知道林海如这个名字,因为追捕林家遗后的告示在楚共继位之前悬挂了好一段时间。他认得楚共,当年随司徒荣及进出皇宫时曾数次见过。他见过这个神官,当时高高坐在神坛上理应宣扬九阳教教义的这个神官,却常常顾左右而言他,惹得司徒荣及欲除之而后快,却偏偏被贡王护得比什么都严密。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的南楚!你是王啊!你是王啊!”他最后怒吼着喊了出来,因为已经脱力,声音不大,然而依旧能让人感到他的声嘶力竭。
“虽然不想打击你,不过,可是计划了很久了,”楚共微笑着说道,“大概是在还没继位的时候就开始了。难道你没发现?公子小白是堂兄过继给我的子嗣,当然了,要把一个孩子培养得这么无能也花费了我好多精力。然后让司徒氏在军部坐大,渐渐地耗光国库的银两,又要做得自然而然,这几年实在是绞尽了我的脑汁。——啊,对了,原本这次出征东齐,司徒荣及是建议直攻国都的,可是被我连续几次诏书要求他先歼灭刘辰庚的军队给驳回了。要不是如此,你们也不会败得这么快啊。——啊,还有,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已经不是王了,南楚国都已经陷落,现在被北燕荣翔女王控制了。”
王老打越听,身子越是颤得发了羊角风一般。听到最后一句,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抚着胸咳晕了过去。陈伍简直不敢相信,这便是他们几乎效忠了一生的南楚皇室。
楚共一双眼睛饱含深意地瞪着聂怜,大有“本尊气人的工夫不错吧,回去记住奖励,要是不给,哼哼……”的意思。
只是聂怜根本理都不理他,蹲下身去执起了王老打的手腕。
“啊啊啊!”楚共尖叫了起来,“你怎么能抓这么脏的东西!放开啊!”
原来,王老打的手腕上也已经布满了红点和脓包。
林海如还不好说什么话,聂怜已经不耐烦了,空着的手挥了一下,楚共便定在了原处,双目屋子圆睁着。
“嗯,你给他们服下‘二月’的药汤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十二日前的事了。”林海如答道。
聂怜合目半晌,又问道:“你们发现开始发病之前一个月内,有没有喝酒?”这次他问的是陈伍,“如果你想救你的老相好,最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说着向王老打腕中输了一股真气,顿时堵得他浑身剧颤地咳了起来。
“你住手!军里喝酒是有禁令的,除了开战前的那次,我们没有喝过酒!但是那时身上也已出现红点。”
“怪了,这药性如此之烈,定是浸过酒的。”
陈伍这才想起一事,咬牙恨道:“原来是他!”
“他?”
陈伍看着被握在聂怜掌中的王老打的手腕,咬了咬牙,将当时从医童雷双处拿到酒精,而后又如何用途之事一一道来。
听完了讲述,聂怜和林海如两人面面相觑。
“雷双——我说你的那位在医帐里好像就是用这个化名的吧?”
林海如淡淡地笑了,也道:“果然是他,下手还真快。不过如果是我,就不会下这种无药可解的毒物,慢慢儿将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正道。”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你不觉得,小影给他们酒精用作那个那个的用途,手法是不是太龌龊了一点儿,你回去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啊!”
“不关他的事,他会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定是另有其人在引他误入歧途。”林海如咬牙道。
楚共听着,身上鸡皮抖了几抖,暗想那另有其人大概就是指颜承旧了。前半个月和那小子相处下来,感觉性情甚是相投,回去要通知他防范着一两手,免得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砍了还不知道。
“啊啊啊,没办法了,只能以后每二个月给他们一次解药了。”聂怜无奈地对楚共道,“要加大种植蘑菇的规模了。”说完话站起身来,挥手解了楚共的穴。
“目的?还能有什么目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们啊,就给我好好地活着吧。”聂怜丢给他们一个瓶子,“如果不想死,这药丸每两个月服食一次。”
陈伍看着那瓷瓶,却显出了挣扎,也不取也不是不取。
聂怜好笑地看着,林海如也了然地看着,只有楚共完全不明白他们两人为什么看得那么开心,让他有些无法融入之感。
到了最后,陈伍看着王老打昏沉的面容,终于咬牙取回了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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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楚共百思不得其解,终于问了出来:“这两人如此可恶,你们为什么还救?”
聂怜颇为得意地道:“你也不想想,当年害了你我的那群人现在的境遇如何?”
楚共想想,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我下手,怎可能有留情的地方?若影他自己去报仇,就是让那两人病痛两个月,然后就安安静静死去,怎能如此便宜了他们!”
“所以就在他们身上浪费那些培植不易的药物?都没见你做些别的什么,不是便宜了人是什么?”
“小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折磨的极致。你想想看,若影下的毒是平息一个月而后发作一个月,我给的缓解药物也是每粒只保二个月。”
楚共恍然大悟:“你要让他们余生都在病痛中沉浮?”
“岂止岂止!”林海如笑道,“你刚才不是也看到?陈伍取药可是经历了好一番挣扎。其实他们也知道,落入了我们手中,又武功尽废,还得时刻担忧自己的性命,这种生活岂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了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这毒药致死的时间是两个月,所以他们每次都有两个月的时间来犹豫要不要继续活下去。就是因为思考的时间长了,才越发不容易作出就死的决定。”聂怜补充道,“于是每次到服食解药的时候,他们都要经历一番这样的挣扎。这种日夜难安犹豫难断的感觉,天长日久不把人逼出毛病来才怪。”
“再者,之所以让他们在花溪村定居,是因为这里多是自青楼倌院里出来的命苦之人。陈伍和王老打如此出言不逊,别人只会觉得他们龌龊,因而越发要为难那两人。看他们样子,再活个七八十年大概还不成问题,今后的时间里,有得是钉子给他们碰。”
林海如补充完,和聂怜相视而笑,大有同类中人之感。
“相比其你们这两个魔头来说,小影可真是善良得多了。他要是知道你们是这种人,哼哼……”
“哼哼,”聂连也冷哼道,“他也许觉得让人死了就完了,可是作为亲人而言,我岂能眼睁睁看着让他痛苦的罪人死得这么轻松?倒是你,回去不许多嘴,这事情就我们知道好了。要是哪天让我发现小影也知道了这件事,哼哼,哼哼。”
楚共沉默。陈伍王老打尚且如此处理,不知道这位无恶不作的人物还会对那个东齐皇子做出什么事来。
聂怜见他没有了话,收了满身的刺,有点好奇地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怨言?”
“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你,不,我们,我们准备怎么处理刘辰庚。”
“啊,这简单,把东齐打下来就好了,反正我早看那个国家不顺眼。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女人只能嫁鸡随鸡!还不如北燕来得愉快,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聂怜答,像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菜一般平常。
楚共继续沉默。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怎么招惹了这么狠毒的人。如果他当初没有打定主意爱美人不爱江山,不知聂怜今日会不会也像对待陈伍刘辰庚那些可怜家伙一样舍得下手?
“好了,别废话了。我们快点儿回去吧。”聂怜大有深意地撇了林海如个眼,“你出来也快一个月了,再不回去‘换岗’,可不让颜承旧那小子白占了便宜。而且,你也等不及了吧。”
林海如微微的笑:“多谢教主关心属下的福利,那就赶快回去。”
说罢,一行人快马加鞭。
而此时,颜承旧正在燕北的沼泽地,就着窗外西斜的暖阳,揽着沉眠的梅若影做着春秋大梦,梦里兀自诅咒着:“白衣大神啊!在下真的真的不想走,多制造些麻烦,让林海如那混蛋再晚些回来接替呀!”
——斜阳番外一…罪人'完'——
番外 · 人声远能闻'合集' 颜承旧篇'完'
颜承旧篇
一归家
我拖着鱼竿走过沼泽边缘,进入了松林。
和南方的稀疏低矮的松不太一样,北方的松显得高大而密集,半密的横枝针叶中散落下零碎的阳光,是那么的悠悠然。手中提了一桶鱼,是在沼泽边一潭清水中打上来的。
在人烟罕至的地方生活,虽说有些不方便,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快乐。要说为什么呢……
我看看日头,已经是近午了。脚步不由得有些犹豫。
回去吗?现在?现在就回去?
倒不是说我不想回去,说真的,即便是那个小屋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阴雨天外面大雨里面小雨,但是真是一刻也不想离开。
然而,可是,其实,问题总是存在的。
比如说,如果现在回去,好像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是空闲的。如果空闲,总会想做一点什么。
——男人嘛!当然想“做”一点什么!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怨妇情结起来。真不知道若影怎么能狠得下心,好好一个人,弄得现在虚不受补的。
他那俩老爹,据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什么什么,竟然郑重其事地对我说——要和小影一起做那种事?呵呵,等吧!养个两三年,兴许能养回来。
他那大伯什么的,竟然还拍着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不要想太多,会肾亏。
——狂了,所谓男儿本“色”!美色当前,还天天不穿外衣地在屋里到处晃,还天天缩在我怀里睡得迷迷糊糊,不想这个那个什么什么,还算能是男人吗!
以前不知道若影对我的想法,不敢唐突,我忍!
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还得忍!
唉!
做人难。
做男人,更难!
话说回来,若影啊若影,怎能这么祸水哈,这男人当得也真够绝了。
想着想着,犹如怀中又是软玉温香。听林海如那混蛋说,以前的若影矮矮小小,黑黑瘦瘦,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手感一定不错,那种矮矮小小的身形,不就是让人抱的嘛!(纯粹的抱,狼女们不要想歪了……)要是能天天把他抱来抱去的,嘿嘿嘿嘿。
要是若影现在仍然是黑黑瘦瘦的,我是不是也少一点苦恼了呢?要知道,天天能看不能吃是很痛苦的事情。要不然怂恿若影易容成罗保亩那厮的样子?或许我也就不会这么狼急了。
想了良久,大概,好像可行性不高。记得第一次正面相照那时,他还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半边脸包得像猪头肿,不照样把我给沦陷了?除非他化装成山庄里那几位师父,或许可以震慑一下我的色胆。装成罗保亩那家伙,那个连小岱都能骑到头上去的家伙,想想都觉得没有威慑力。
想到这里,脚步停了。不是因为不想回去了,而是因为——差点儿撞到门了。
眼前,不就是我们家小院的柴门?
怪了,什么时候走回来的?而且速度好像还不慢的样子。看看天色,日头还没到中天。
怪了,刚才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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