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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也会恶作剧-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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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傍晚。
〃我喜欢你。〃
窗外阴云密布，大雨顷刻就会倾盆而下。陆仁乙双手捧住胸口，一脸深情凝视着心仪的少女。
乍亮的金色闪电照亮叶阑珊明艳逼人的脸孔，明眸中的冷漠足以冰封整个世界。
〃我不喜欢你。〃怎么又来了……摄影社的事情还没完呢，她可不想再被某个社团绑架一次，阑珊在心里暗叹着。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你被我打动的那一天为止。〃告白的人意志坚决，声音却依旧是如水的脉脉含情。
她怔怔地凝视着他，充满冰雪的面孔正在逐渐融化……冰层突然断裂了！〃哈哈哈哈哈，千万别忘了变成白骨精之后拍张经典的照片送我做纪念！〃
〃啪〃自习室灯光大开，小郭怒气冲冲拍桌面。〃叶阑珊，请不要破坏观众的兴致，注意你的形象，形象！〃
叶阑珊眯起大眼环顾四周——不知何时起，教室四周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窗口门口堆砌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肉水泥墙，而且大有不停加厚扩张面积的趋势。
她盯住那位明显底气不足拼命对着自己媚笑的损友，清了清嗓子，〃郭小楠，难道你没听过'非理勿视'吗？还不赶快搭桌子收费！一场五元，概不讲价！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早点滚蛋！〃
真真是短促有力而且震慑性十足的吆喝，当即震慑住在场所有人的嘴巴。异常安静的房间中只有桌椅板凳的挪动声，和小郭嘿咻嘿咻的喘息。
面色苍白的陆仁乙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再次开口，〃我，我一点都不介意变成什么白骨精……只要你能对我，不，不是……只要你能给我一丝希望……〃
她的眼顺着声源爬上他的脸。这个不懂适可而止的家伙竟然还在说……
害她成为放学后的娱乐消遣不说，竟然还越演越上瘾……
〃好大一根木桩，别杵在这里，堵塞交通还顺便影响校容。〃
恶毒的讥讽让他瞬时薄泪溢出。〃阑珊，我是真的喜欢你……〃
〃哦……〃喜欢啊，原来是喜欢她……〃名字！〃
陆仁乙立刻据实上报。〃陆仁乙，十八岁，血型O型，喜欢上网看书……〃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是问我的。〃
〃叶阑珊。叶子的'叶'，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阑珊'。〃
〃年龄。〃
〃十七岁，高二生。〃
〃身高。〃
〃一米六三。〃
〃体重。〃
〃永远的八十五斤。〃
她惊愕地眨眼，〃知道得真详细，你调查我？〃
他满面羞红，喃喃低语，〃调查自己心爱的人是件幸福的事……〃
〃自己心爱的人〃，真是可怕的字眼！听得她腮帮发酸，牙齿打颤，〃既然调查过……想必一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了……〃
〃你喜欢吃樱桃，千伊拉面的串烧，KFC的烤鸡翅……喜欢COSPLAY，喜欢逛街……〃起先带点得意的气势逐渐露怯，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归于静默。
〃嗯？〃居然大致不错，可怕的八卦情报网，“还有呢？”
他低着头，不太情愿回答。〃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调查里没有这一项……〃
叶阑珊阴恻恻笑起来，〃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我喜欢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男人。〃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跟单薄如纸的身材，她继续缓慢陈述。〃他一定要面黑如漆，眼大如铃，鼻孔朝天，血盆大口，要近看好像大饼，远看类似南瓜，请问跟一张纸没什么区别的阁下，哪一点符合要求？〃
那人上上下下认真打量自己，然后抬起眼看着她，老老实实地摇头。
啊，还算是个老实人，那就不用做得太绝了。阑珊踮起脚尖坐上书桌，双手环胸，睨视群雄。〃既然所有指标都不合标准……是不是等着我用球棒送你出局？〃
虽然条件十分宽松，但皆与自己相去甚远。陆仁乙〃哦〃了一声，垂下头向门口走去，临消失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饱含凄零的双眼最后一次深深凝视爱恋之人，而后绝尘而去。
………
第四章 第一次（6）
………
窗外哗哗的雨声听起来好象伤心人悲凉的哭泣，让人心凉了又凉。昏暗的灯光中，美丽的少女笑靥如花，潮湿的风拂过她柔软的发梢，无邪的妩媚于焉产生。
只见叶阑珊缓缓躬身，贝壳似小小的牙齿在雨幕前发光。〃多谢各位捧场……下一场票价九块八，请自备零钱，概不找零！〃
明摆着能坑一个算一个，坑不到就硬抢两毛！
众人摔倒一片，纷纷叹息。
清脆的鼓掌声由门口传来，莫青天一脸似笑非笑靠在门框上。〃真不巧，这么好看的戏只赶上个尾巴，下回我会记得付双份。〃
还有下回？嫌她洋相出得不够是不是？
阑珊愤然，大力挥手轰人，〃散场了，散场了！不肯走的可以留下来帮忙摆桌椅，擦黑板！〃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厚重的人墙霎时倾塌，迅速散去，只剩下喜滋滋点钞票的小郭和怎么看都面目可憎的莫青天。
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拎起书包，掰开损友守财的爪子夺过一半财物，她决定回家去捶枕头出气。说走就走，叶阑珊迈开大步，豪迈前行，经过莫青天身边时稍稍抬高下颌，哼了一声。
〃外面雨很大。〃他提醒。
〃我知道。〃
〃你没带伞。〃他再次提醒。
〃我也知道。〃
〃你不知道，我带伞了。〃
她扬扬眉毛。〃你也不知道，我没打算向你借。〃
他沉下脸，〃叶阑珊，安全送你回家一直是我的责任！我可不想拎着水果去看望一条患了重感冒的'落水狗'！〃
一箭正中靶心。
带着委屈和内疚的疼痛霎时在胸口炸开，她的眉目中迸发出冰屑。
〃从现在开始你被辞退了，你不会再有什么责任和工作，你自由了！至于我是落水狗还是感冒狗都与你无关！〃
责任？工作？他听得一头雾水，打趣她：〃哪里批发来的垃圾词语？还一堆一堆的！〃
有些时候，调侃也会变成一种伤害。
她凄凄一笑，〃……与你无关。我走了，拜拜……〃
风声，雨声，隐匿在风雨中小小的呻吟声相偕入耳，听得心底一阵刺痛。他恍然，大声喝出，〃站住！叶阑珊！〃
然而，阑珊已经不见了。
雨很大，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仿佛一把把尖利的刀子，皮开肉绽之痛紧随而至；落入眼睛里的液体再流出来依然是冰冷的雨水，毫无暖意的凉泼洒满脸，躲不开也止不住。
她想痛哭，想大喊，然而干涸的眼和破碎的声音令痛楚无处发泄，只能不停的压抑堆积，最后沉积成雨幕中狂奔的身影。
他不知道就这样任由她肆意狂奔会不会一直冲到世界的尽头，但是他开始厌恶面前这条笔直通向学校大门的林荫路了。
她屡次三番从他身边逃走都是在这条路上，他恨不得它不曾出现，这样自己便不必匪徒一般追得心急如焚，胆颤心惊了……
〃阑珊！〃终于抓住她单薄的肩膀，与此同时，她硬邦邦的书包砸上他的胸膛。
〃不要碰我！〃女孩蹦出老远，瞪成杏核的大眼中迸发出猫一般的警惕。
他心疼地看着她，修长的身子一经雨水摧残更显得消瘦，楚楚可怜。〃跟我回家。〃
〃不要。〃
那副倔强的表情让他想要叹息，于是放柔了声音。〃别任性，小心生病。〃
她却丝毫不领情。〃不要你管！鱼儿喜欢水，不像某些蝎子，弱到一淋雨就发烧感冒！〃
被嘲笑了……他苦笑连连，〃星座那些都是迷信，不要成天挂在嘴边，也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了，跟我回去……〃
她伸手拂去贴在脸颊上的发，勾起唇角。〃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已经被解雇了，不要再跟着我！〃
〃那个你说得不算，轮不到你做主。〃他咬紧牙关，耐心正在急速外泄，〃最后说一遍，跟我回去！〃
〃不要！〃大吼一声，她转身便逃。
〃任性的混球！跟我回去！〃莫青天手疾眼快一把扯住想要跑走的青梅竹马，狠狠压入怀中。
〃你才混球！说不要就不要！〃白亮的贝齿毫不犹豫刻入他的手臂，月牙状的血色牙印浮现在叶阑珊眼中。
她愣住。因为自己的冲动与卤莽。
莫青天微微抬眼，恍若不知受伤的那个正是自己，依然是那句话，〃跟我回家。〃
就是讨厌他这份泰山压顶似的执着，似乎无论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沉沉的无力感盖过心底的一缕内疚，她奋力推搡他的胸膛，气急败坏低吼。〃我说了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回家再说。〃拎住张牙舞爪的女孩，他返回教学楼取伞取书包。
她当然不会乖乖就范，一双手捏住他的肩膀使劲摇。〃你又不是我爸爸我哥哥，你凭什么管我！莫青天，再不放手后果自负！〃
耐心几乎消失殆尽，他真是被她闹得有些恼了，咬牙切齿地回答，〃我是你的青梅竹马。〃
〃哈！〃她咧开嘴，发出一个单音，满面不屑，〃青梅竹马，那是什么？好吃吗？〃
分明是张美艳明媚的脸孔，此时却精怪得可恨，真想将人按在膝盖上狠狠打屁股！〃再贫嘴让你后悔！〃
〃哈，哈！〃这次她发出两个相同的单音，挑衅取代了不屑，〃说不过我就玩威胁？我会怕才有鬼！听了不爽你咬我啊！〃
………
第四章 第一次（7）
………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混球！〃恼到无力，想笑，他捏住她上翘的下颌，将唇压了上去。
〃你才……呜……〃
在她瞠大的眼眸中他的脸孔逐渐放大，一直大到再也看不清楚。被雨水冲刷到几乎失去知觉的唇迎来另一瓣同样冰凉的唇，轻柔的接触，细密密的摩擦中竟然产生心悸的热。
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脸颊相贴，唇舌相缠，属于人体的温暖浸透衣裳和冰冷的雨幕脉脉传递，逐渐平复化解恼怒，误会和逞强的冷漠，连心都禁不住要被融化了……
环抱的温暖让人蓦然升起哭泣的欲望……无论是嘤嘤啼哭，还是嚎啕大哭，只要能舒缓心头压抑的沉闷的阴郁，就好……就好……
可是，她的字典里不存在代表认输的〃哭泣〃二字。
叶阑珊是个不会哭泣的双鱼座女子。
〃认输〃、〃哭泣〃……这两个词刺痛小鱼敏感的神经，她睁开明眸，眼前只有汹涌如瀑的雨和他黑到发亮的头发。
他，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手肘猛然抵上他温暖的胸口，她大口喘气，〃放，放开我！〃
猝不及防被推开，莫青天半眯的眼睛中沉醉尚未褪尽，情愫丰盈的表情在冰冷的世界中显得格外暧昧。
那种让人看了心神荡漾的表情，是她最最最最痛恨的暧昧！
〃莫青天！大色狼！〃她恼羞成怒地吼，挥起手掌。
〃啪〃的一声清脆掌音穿透层层雨幕，响彻G中头顶阴云密布的天空。
雨，依然肆无忌惮，无休无止地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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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幸被言中，虽然她属水相双鱼座，但仍是抵抗不了狂风骤雨的侵袭……感冒了。近乎疯狂的热水澡后，叶阑珊裹着薄被坐在床上直视前方。
床铺正前方梳妆镜里有个女孩，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肩头，脸色惨白，唇瓣隐约透出病态的青紫色。微微勾勒，笑容竟然那么仓皇无力。
一个巴掌之后，莫青天恢复昔日的板脸状态，扣着她回家丢进浴室，留下字条和感冒药之后扬长而去，还好最近这段时间父母都因有事去外地了，要不然看到她这样还不要怎么念叨呢。
冷漠而不失温柔的举动，仿佛那一吻那一巴掌都不曾存在过，甚至连争执都跟着雨后体贴的举动变得那么虚幻飘渺，让人忍不住质疑……
吵架，他们真的吵架了吗？
记忆中的青天，温文儒雅，何尝跟人有过龃龉？只怕也只有自己了……
她垂下头，静静端详着躺在手心的白色药片。
照顾她是他的工作，陪她是他的功课……既然如此不情愿，那又何必尽心竭力……
她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包袱跟累赘，尤其是姓莫的！
所以他也不必一副每天不得不与自己周旋的样子——自己真的那么麻烦吗？
牙齿垫碎小药片，浓浓的苦侵袭舌间。是真的苦，苦得她想呕吐。
捂住嘴，抬起眼，镜子里的女子眉眼间净是哀愁苦楚的颜色。那人，不会是自己吧！
老天！她还是个霹雳无敌的青春美少女诶！
不行不行，她得快点好起来，不然工作室跟社团的工作怎么办？
如果她把身体搞坏不能工作，陈凯跟鑫蔷学姐一定会杀了她的。
倏然而惊，阑珊硬生生咽下了整块药片，苦药穿肠，一阵猛咳，整个人好象风雨中飘摇的叶子颤抖着停不下来。
窗外的雨不肯停歇，窗内有人痛苦呻吟。
好苦，好苦，她的脸皱成一团，暗自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任何一枚药片，她发誓！
推开窗，将所有收集到药统统丢出，瓶瓶罐罐小纸包倾囊送给瓢泼大雨，让它苦个够！自然也包括手中剩下的那枚，一同丢出去！
她甩手，看白色小片翻滚着没入雨帘，消失了踪影。
仿佛这样，所有的痛苦悲伤都会随之而去……她忍不住苦笑，额头传来滚烫的温度让神智逐渐模糊。
可恶的乌鸦嘴莫青天，竟然被他言中了！
等她病好了，绝不会放过他！竟然诅咒她生病！竟然！她一定要报复！
她眯起眼，露出恍惚的梦幻似的笑容。
脸颊上湿湿的，凉凉的，好舒服……一定是雨，雨是上天的恩赐，赋予人们开心的理由……
所以呵，她怎么会不开心呢……看，镜子里的自己笑得多么璀璨夺目，张狂肆意！那就是她快乐的证据。
她，是不会哭只会笑的双鱼座女孩。
只是，头好疼！
叶阑珊捂着头看向窗外。
细雨蒙蒙的视线中仿佛有人在笑，笑容充满无端的邪气。
她揉揉眼睛，窗口只有薄蓝色的窗帘随风轻轻飘荡，没有任何人。
“臭蝎子？”她喃喃自问，“怎么可能？”
这里是她房间啊，难道真是烧糊涂了？摸摸额头，不很烫，应该不至于烧成妄想狂吧？
“叶阑珊！我很认真的问你！”响亮的男声由窗口传来，充满了嚣张，跟霸气。
阑珊惊跳，努力瞠大双眸，窗栏上挂着一个男孩子，颀长的身子卷成树袋熊样，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她眨眼再眨眼，但依然看不清那人的五官相貌。
………
第四章 第一次（8）
………
“你……”这是谁啊？怎么会在雨天出现在她的窗口？
话未出口，已被抢白，男孩子郑重严肃的请求，“做我的女朋友吧，我是很认真的。”
刚才的嚣张完全褪去，这是很认真、很纯情的告白呢，她该红着脸不知所措吧？
可是，为何她半点害羞的感觉都没有，唯一的感觉是，胸口凉凉的，仿佛少了什么很重要的零件。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依然无比认真的威胁，天真而残忍，声音里没有丝毫戏谑的成分，仿若她不答应他真的会跳下去一样。
阑珊听见自己轻声回答：“我答应你。”
男孩子笑起来，邪气肆意，“阑珊，我真的喜欢你，喜欢到可以把心掏给你……可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住在你心里的人……不是我……虽然我比他还要更早遇到你，喜欢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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