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季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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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对我这么好，可是我让大家失望了。

　　　　我紧紧地搂着小薇的脖子蜷在她身边，小薇用很明朗的声音对我说我听过天气预报了，明天是个大晴天。

　　　　我心里一阵失去很久的暖融融的感动。我搂着小薇沉沉地睡去，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从明天开始我要健康快乐地生活了，我要好好地学化学不再发脾气了，我要不上所有习题的空白，我要用我微薄的力量一步步向复旦靠近，我要重新找回我丢失的快乐然后一直微笑带给大家一大片的明媚。

　　　　这段灰暗的日子真的真的要结束了。

　　　　我不会再肆意地挥霍眼泪了，我是个大孩子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的随心所欲了。

　　　　可是我会记得这段日子，这条无法抹煞的浅浅的伤口。

　　　　因为

　　　　快乐，痛苦，我都在乎。
上海梦　　上海行
　　　　让我来讲一个故事。

　　　　十六年前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出生在一座美丽安然的大学校园里，她的爸爸妈妈曾是这里的学生。他们在这里恋爱结婚，然后留下了他们的青春和梦想，以及她整个的童年。

　　　　小时候的日子似乎永远有清澈的蓝天和无瑕的快乐。每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刻，妈妈就牵着小小的她在校园里散步。那时候的校园总是最繁忙的，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不绝于耳，很多包着厚厚的书的学生涌向自修教室，还有情侣们悠闲地在树荫下散步。她总是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听清他们轻柔的窃窃私语。那时的大学校园多像一幅美丽的画呀，小小的她想，将来也一定要考到一所漂亮的大学读书。

　　　　几年以后小姑娘上学了，乖巧伶俐的样子。总是拿非常棒的成绩，很惹老师的喜欢。老师问她，将来要靠一个什么样的大学呀？她说老师，我要考到一所非常漂亮的大学去念书，老师便笑了。

　　　　八岁的时候她和妈妈一起看首届国际大专辩论会的所有比赛。实际上她并听不懂大家在争论什么，只是觉得复旦队的哥哥姐姐们都很有学问很有风度的样子。后来的颁奖仪式上复旦队拿了第一名，她竟然毫不犹豫地在电视前又蹦又跳，她转过身来问妈妈，负担是不是个漂亮的大学呀？妈妈说是呀，她说将来我考复旦好不好呀？妈妈便笑了。

　　　　于是她变得非常非常努力，因为她想她有了目标了阿。她一直都记得，当她告诉长辈们要考复旦的时候他们便呵呵地笑着摸她的头，说小丫头很有志气嘛！那时她真是得意极了。

　　　　小学的几年她一直拿着漂亮的好成绩，毕业的时候她从一千七百多人中脱颖而出，考进了那个名声显赫的省重点班里。爸爸说，那是个离梦想更近的地方，。从全家人殷切的目光中，她知道，她背负着几代人的希冀和期待。

　　　　后来她开始接触很多的书，看很多人笔下的那个变幻玄妙的上海城，看张爱玲陛下繁华而苍凉的上海，看王安忆笔下厚重而悠远的上海，看安妮宝贝笔下绚烂而颓靡的上海。她想她是爱上这座城市了，这座有着琳琅满目的现代气息以及雅致古朴的文化底蕴，这座有着鳞次栉比的摩天大以及低矮拥挤的小木阁楼，这座有着宽阔畅通的高架轻轨以及狭窄迂回的青石板路的城市。

　　　　她开始写很多的小说，背景全部都是上海。写那里古老的盐水冰棒和糖葫芦，老式的有轨电车轰隆轰隆驶过的声音，写小巷里的女人们精致的旗袍和高跟鞋，叩在石板路上清脆的回响。朋友们问她是不是从小在上海长大的，她只是笑着摇头，可是谁也无法体会，她是怎样渴望去亲眼看一看这座她深深眷恋的城市。

　　　　一年前的旅行途中曾经路过那里，她请求爸爸带她去看看她向往的那座城市，看看那座梦萦魂牵的校园。可是被拒绝了，理由是那只是一个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的大都市，没有什么值得旅行的意义。于是就这样，她与心爱的上海擦肩而过。一想到这些她总难躲地想要掉下泪来。可是她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亲自去看一看上海，总有一天。

　　　　她依旧在默默地读许多上海的文字，依旧执着地爱着那座华丽而玄妙的城市。她开始与一个复旦的大姐姐通信。每当她抚摩着信封角上那四个清晰的字迹时她的眼眶便会微微地发胀，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说，复旦，你要等着我。

　　　　她真切地明白着一个有魅力的梦想背后是无尽的艰辛。虽然这个强手如林的重点班再也无法让她拿到如往日般骄傲的成绩，可她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坚持，她知道她是要飞的，她要飞到上海去。因为她的梦在那里。于是那些无数个有着雾气氤氲的咖啡和午夜钟声温柔的呓语的夜晚，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离复旦的距离越来越近。

　　　　在那个满世界洋溢着温情和欢乐的新年里，她终于等到企盼了很久的《新概念》复赛通知，打开信封的那一刻，她再也无法抑制地落下眼泪，她轻轻地微笑并且告诉自己，我要去圆梦了。

　　　　当我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接到《萌芽》的挂号信时，我的眼泪竟不知所措地掉下来。所有的梦幻所有的祈盼突然间就那么活生生地摆在了我的面前，让我觉得那是一份沉甸甸的无法负荷的巨大幸福。

　　　　那一刻我知道，我终于要到上海去了。

　　　　火车驶进站的时候我将脸紧紧地贴在窗玻璃上，我的幸福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地跳动，我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喊着，上海，我终于来了。

　　　　然后我见到了转到上海来上学的我的同学，他又长高了一截，我往他身边靠一靠，我说，嗨，你这家伙在上海混得还好么？他大声地感叹着要活不下去了。我说你还不知足呢，我想来上海想的都要疯了，他吓的倒退一步，他说你可千万别疯，上海的菜甜得让人发抖，上海话又难懂又难学，最可气的是上海人总是自以为是地排挤外地人。

　　　　我把手伸到很高很高拍一拍他的肩膀，我说，你好好地过吧你好好地过，大家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想着你呢。

　　　　然后我看到高高大大很坚强的他，眼睛红了。

　　　　爸爸的朋友开车带我在整个城市里穿梭游览，我在外滩江面上看到一派灯火辉煌，在浦东面对着林立的高楼诧异地都说不出话来，在人民广场听那些鸽子拍打翅膀啪啦啪啦地飞向天空，在天桥上俯视下面长长的街灯排到很远很远一派温情。

　　　　当我看到夜晚灯光幽暗的真锅咖啡馆，看到哈根达斯里精致的冰点，看到南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衡山路上浪漫幽静的法国梧桐以及有着迷幻气息的《天堂制造》的时候，我确定我的眼睛湿了。我在心里说，这就是我的梦想

　　　　我在除夕的前一天登上了火车，我的亲人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等着我回家过年。我坐在火车里无限眷恋地久久回望这座我深深热爱的城市，并且在心里默默地说，上海，我还会回来。
深褐色的寂寞
　　　　在那些恍惚的瞬间里

　　　　我真的觉得自己

　　　　是这样的脆弱和无助的小孩

　　　　就像我所喜欢的颜色

　　　　细腻的忧伤

　　　　隐匿的寂寞

　　　　生命本是一场精致华丽的邂逅与分离
深褐色的寂寞（正文）
　　　　2001年10月，天氣涼得格外早，還未到十月的尾巴就已經感受到了冬天的氣息。我開始我漫長艱辛的理科生涯，每天用掉很多的草稿紙，翻過厚厚的習睿�。

　　　　然後我在每個淩晨寫字。在一日的最末與另一日最初的交接，一個模糊而曖昧的分界。有時候我坐在書桌前用大片的時間思索，或發呆。讓臁�魂赤裸裸地暴露在洠в忻婺康钠岷谘Y，讓孤獨一寸一寸地滲透進骨髓裏，聼血液流淌出寂寞的聲音，耄щ＇地疼痛，掀開窗簾的時候我會看到深褐色的天空。

　　　　我一直堅持說午夜的天空是深褐色的，因爲他是最寂寞的顔色。許多人說耍�色最寂寞，而我以爲耍�色有太過直接的表白，讓人感到過多的寒冷和無助。褐色用它精致的外表將一切紛繁的心事掩藏其中，訴説著不爲人知的寂寞流淌出華麗細膩的憂傷，就像洠в械诙�個人會說天空是深褐色的，而我卻看得出它深深掩藏起的大片寂寞。

　　　　可是我已經不再愛去看天空了，在這個塵土飛揚的城市已經看不清天空本來的模樣了。小時候我總會趴在窗臺上看天空裏成片的星星，我一直相信星星是能夠數清的。可是數著數著就睡着了。我現在很想找到牧羊座在哪裏。看看那個我的星座是不是很神秘的樣子。可是天空裏真的只剩下可以數得清的幾顆星星了。任我望的眼睛生疼也只是漫無邊際的深褐色。我想它一定變得更加寂寞了，因爲一個愛她的孩子卻不願再去看他了。

　　　　所以我只是偶爾地看看窗外斑駁的樹影晃動，用所有的時間思索，然後在紙上留下我美麗的字跡。

　　　　我寫一首很漂亮的字，只是平日混淆在一大片的字跡中喪失了本來的模樣。第一次給小耍麑懶艜r，她說你的字很張揚，包含著強烈的欲望和憤怒的憂傷，但卻是美麗的。

　　　　我是一個對於寫字有著異常臁�性的孩子。很小的時候每個星期背著墨跡斑駁的大書包去上書法課，教我的老師是個頭髮花白的老爺爺。他總是笑咪咪地摸著我的頭說好孩子寫得不錯。一年以後我被眨�進了提高班和許多大哥哥大姐姐一起寫字。只用半年的時間便拿囘來大大小小的一堆證書，到現在離那段時間很久以後我還是喜歡握起筆時踏實溫暖的感覺。所以我愛蹲在操場的角落裏用一根小木棍在柔軟的泥土上留下字跡。那時我把身子緊緊蜷縮在一起一筆一畫地寫漂亮的英文，精致的歌詞，或反反復復地寫一個名字，久久地不願站起身來，像個安靜的，幸福的，貪婪而寂寞的孩子。

　　　　於是我一握起筆就開始不停地寫，寫很長很長時間。再把它們敲在鍵盤上，發出單眨�空洞的聲音，一直到手指一點點冰冷下來，僵硬到無活動。

　　　　我是一個非常非常怕冷的人。天氣入秋后微弱的降溫便會讓我的手腳變得冰涼。我總是坐在床上支起膝蓋將腳藏進毯子裏，手裏捂著一支細細長長的裝著熱水的玻璃杯，靜靜地發呆。我很愛這個姿勢，一個寂寞的姿勢。我想起莉香在每個淩晨兩點總會用這樣的姿勢想起完治，臉上輕輕浮起笑容。

　　　　我坐在漆黑之中透過19層的寬大的玻璃眺望這個城市的夜色，遠處的萬家燈火星星點點地亮成寂寞的形狀。我望著許多的燈光不斷地電量和熄滅，在這變幻玄妙的夜色裏，一直望到眼睛疼痛，一直望到杯子裏的水洠в辛藴囟龋�然後我將他們一股腦灌下去。我只好將自己僅僅蜷縮在被子裏，牙齒在手指上留下很深的痕跡，淚水滴滴嗒嗒落下來濕成一片。然後我慢慢地舒展開慢慢地睡去，像一個受驚的孩子。

　　　　現在我依然會用寂寞的姿勢坐下，望著窗外夜色中的燈光望到很久很久，依然和洠в袦囟鹊谋鶝龅乃�，任胃疼把我折磨得無能爲力。

　　　　我總是有著一些不可理喻的堅持。

　　　　我堅持帶大塊的男式手錶，讓它松松地在手腕上滑來滑去，堅持拒絕張揚的球鞋和誇張的休閒服，樸素得有些離群，堅持冬天不在手上擦潤膚露，任它凍裂成一道一道傷口被風吹得生疼，堅持放一只塑料杯和一支保溫杯在桌上，同時用兩只杯子喝水，堅持每天的活動課手裏抱著厚厚的一摞書，在腥嗽尞惖哪抗庵羞M出閲樱�室，堅持在午夜寫許許多多的字，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盡，堅持挎一只大大的牛仔書包四處游走，裏面裝著我的CDplayer我的村上春樹窩的派克筆隨錄本和英語詞典，堅持對上海的迷戀，每晚為復旦玩命再想它想得疼痛在疼痛到合上眼睛

　　　　儯�我第一次在網上遇到~~並告訴他這些的時候，他對我說，你是不是一個有些寂寞的孩子。

　　　　那一刻我突然有一點細微而敏感的顫動。

　　　　這是一個讓我想了很久很久的問睿�。

　　　　小時候我愛聼媽媽講一個故事，裏面的人們過著快樂的生活，洠в袩�惱和寂寞永永遠遠地相親相愛。長大以後我總是一遍遍地講這個故事講給自己，每一次都感覺很溫暖。我一直想做一個單純的孩子可以和我的朋友快樂地在一起生活。可是我還是無法丟下筆停止在午夜時寫作，我還是在熊天平的《心有臁�犀》中聽候鳥拍打翅膀飛過塞迹�河畔的天空，發出空臁�悠遠的聲音時掉下淚來。

　　　　我縂愛在不開心的時候下了自習一個人跑到操場去一圈一圈地走，空曠寂靜的操場被徽衷谝淮笃�的夜色之中讓我感到莫名的恐懼。我會冷得發抖，我已經習慣了在漆黑之中將自己緊緊地抱在一起，然後靜靜地去想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很久遠的畫面或懷念一個記憶力有些模糊的人，想到滿心疲憊，擡起頭來依然是一大片深褐色的天空。

　　　　那時我想，我是不是真的是一個屬於深褐色的孩子。

　　　　我喜歡用深褐色把自己裝扮成怪異的模樣。看著鏡子裏很酷自己輕輕笑出聲來，可我不是一個屬於深褐色的女子，深褐色的女子必定有著最精致的面容，最華麗的憂傷和最耄�匿的寂寞。而我只是個孩子，一個有燦爛的笑容明媚的瞳孔只是偶爾有些寂寞的孩子。

　　　　有人曾經說一種顔色可以禁錮一個人的一生，我想我可能永遠都逃不出宿命的掌心了。因爲我終究還是喜歡深褐色，儘管我是一個不太願意承認自己憂傷的孩子。

　　　　很久很久在蒼白后偶爾一個明媚的日子會看到飃著雲朵的耍�天，清澈得讓人感動。可是那個時候我總會告訴身邊的人，那不是天空本來的顔色，它是深褐色的，因爲只有那時候它才最寂寞。

　　　　所以我總是在深褐色的天空下寫字，發呆，手腳冰涼，喝冰水和胃疼。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停止這樣的生活狀態，就如同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不會再去喜歡深褐色。

　　　　小佳曾經送給我一只深褐色的玻璃花瓶，上面佈滿了視覺裂痕，細細高高的，很小的口頸，十分孤傲的樣子/我非常非常疼愛它，可是最終一次在我撫摩它的時候把它摔在地上打碎了。咧著突兀的傷口，它們一直讓我不可理喻地認爲深褐色是最脆弱的顔色。儘管有太多太多的寵愛卻依然那麽依碎。

　　　　我非常非常喜歡我的深褐色的鋼琴，喜歡從它裏面流淌出的恢弘華麗的音符，沉穩的深褐色總是帶給我踏實而厚重的感動，讓我想起那些久遠的溫暖的日子。

　　　　我還有一盞款式很簡單卻漂亮的臺燈。買它的時候架子上敚е�冰耍�色，那種次入骨髓的寂寞和令人落淚的憂傷。可是後來還是買到了喜歡的深褐色。冰耍�太冷了，我的手指實在需要一些溫暖，不然它會凋零，會死掉。

　　　　每當融融的燈光把我包圍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是一個溫暖幸福的孩子。

　　　　~~曾經對我說，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一種單純的底色，只是非常耄�匿，無法察覺。而小萌你的底色便是深褐色，精致華麗。

　　　　生命本是一場精致華麗的邂逅和分離。

　　　　生命本是一場精致華麗的謝后和分離。

　　　　如同在一個明媚的午後，在長滿梧桐的街道旁邂逅那個有著溫暖笑容的男孩。他的眼裏盛放著清晰的幸福和耄Ъs的寂寞，我們由衷地對彼此微笑，然後匆匆擦身而過。

　　　　不曾回頭，不留痕跡。
淩湄　　　倪薩
　　　　冥思，我知道這一篇小説不夠完美，可是請你相信，我是在很認真地去寫，並且，把它送給你。

　　　　冥思，所有的傷害都終究會過去的，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