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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漂-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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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然而睡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偷而走之,并大而啖之!气氛!愤慨!
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搞明白,那是个疯人。最近几年,村子附近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这样的人,而且还伤过人。至于他们是从何而来,众说纷纭。但主流的说法是,某个风高月黑的晚上,从城里的精神病院来了一辆车,在村子外面短暂停留后,就走了。他们给村庄送来了一批人,一份礼物。如果这样说,我终究是信的,因为朴实的庄稼人,再怎么着也不会把亲人扔了不管。大约白天他目标太大,无法自由活动。而他也要吃,也要穿,所以晚上正好趁着夜色朦胧,身体亢奋,出来活动。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围着他,好一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还是邻地的那个人见多识广,他给父亲说看这家伙身材高大五官英俊浑身肌肉发达,要是来硬的估计我们三个人都得死翘翘,要智取。我静静地看着他,他一直没有说话。从他的眼睛可以模糊地看出他那已经熄灭的生命之火是如何冰冷。我甚至感叹他是如何相貌英俊仪表堂堂,我站在他面前都感觉到一种惭愧和失色。那么,亲爱的惊吓过寡人的这位仁兄,能告诉你是如何沦落到这步田地的,又是你哪个黑心的亲人把你这样抛弃?
我们三个人边推边哄,说如果你在这里不走,一会这附近看园子的人都会过来,有些人脾气很不好,他们会打你的。这里不安全,我们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这么大夜晚的,你也不睡觉,我们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看你吃也吃了,不管哪里来的东西吃就吃了,你也去睡觉吧。他倒也听话,并不为难我们,只是他走路很慢,并且很珍惜自己的片片衣服,边走还边扭头看我们。穿过桃树地,顺着黑乎乎的田间小路,深一步浅一步地往河堤上走。我们的策略是,把他请到别的地方去,距离此地越远越好。
他顺着斜路爬上了河堤,然后就头抬起来看天。父亲说你看什么天呀,再看天别人就来了。要是别人来了,可没我们这么脾气好,肯定把你打得厉害很。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我们有时候使劲推搡他的时候,狠狠地回过头来瞪我们几眼,算是警告。考虑到他人高马大,*倜傥,一般我们是让步的。邻地的那个人说,感觉这人是装的,那么一表人才怎么会这样?该不会是上面派下来为调查人情冷暖而乔装打扮成这样的吧?额听完一阵笑,说那样的话这人也听敬业了,大半夜装成疯人调查民情,觉也睡不了,脏兮兮地,穿成这样,肯定一个月好几万的工资。
不知道走了多远,反正是快到了北边河堤的尽头。正好河堤下面的地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麦草垛子,就领着他下去。我先下去给弄了弄,扒拉些草垫在垛子下面,这大半夜的,总不能冻死吧?他倒也配合和安分,就蜷缩地躺在上面了。
我们三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不停地叹息,不停地感慨。是谁把这些人倒在了农村的周围?又是谁把这样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的一个人变成了这样?虽然还有些恐惧和害怕,但我重新爬上窝棚没多少时间就睡了。
夜其实还很深,星汉西流夜未央。
第五十八章
早晨的时候,我有些木然地站在村子大路边上,仿佛依然没从那次野人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或许是昨天傍晚的雷雨起了作用,今早起来的时候竟然格外清冷。大路两边三三两两地有些人,总是朝路那头看看,朝路那头望望。他们是要去县城之类的地方,而我则是要离开。
行李格外多,这让我很难过。一只大箱子,沉重得仿佛半座山,再加上一个塑料袋子装满被褥,已经足够我承受。早上我起得很早,把自己收拾得好像一个城里人,然后再落魄地回到城里去。
是的,我感觉我很落魄,我甚至都没勇气再去奶奶家,哪怕是再骗她说我要去工作了。奶奶已经老到糊涂成一团的地步,她总是让我去配眼镜,总是说我连初二的学生都不如。如同每年离开村子一样,我大约已经习惯了疲惫地一个人离开。我不需要过多的繁华和关注,我也承受不了那么多的重量。
不知道为什么,村子里唯一一辆冒着被交警查封的风险跑县城的面包车迟迟不来,这让好多人很是焦急。因为起得早,尚有时间,我的时间还很多。好不容易从村北头传来了汽车引擎声,走到我那的时候,立刻被一堆人围了起来。司机说上面已经坐满了,等个半小时左右就又回来了。人群这才散开,嘴里纷纷嘟囔着什么。我有些烦躁,打开手机。自从我回到村庄,就好像一部手机被长期搁置到没有服务信号的地方。我的一切开始迟钝,失去了与外面世界的联系,我一点一点地被外面繁华的世界所抛弃,虽然那个世界本身和我没多大关系。我生活的一切准则和规律全部朝着一个农民靠,这个过程在我看来就好像当年奶奶缠脚的过程。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在最为疲惫和劳累的时候,可以给木木牛头不对马嘴地发几个消息。而今,我又不得不去血肉一般面对,从厚重而深远的乡村回来。
李韬和他父母从我对面的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多少有些意外。我看过李韬的父母比过去苍老了许多,那是一对饱经沧桑却依然留守在乡村的坚强夫妻,虽然每个人都是沧桑的。只是惊讶于那李韬,到了看不出年龄的地步。这么多年,回家仿佛一只受季节驱使的候鸟,短短暂暂地停留,要么是在冬天的热炕上醉生梦死,要么是在炎热的田野没日没夜,见不了几个人。在我印象中,很早以前的他,小小的,弱弱的,虽然是个男孩,但却营养不良如山地里因为缺少什么而发黄的高粱苗一样。而且那孩子总是沉默不语,看起来很是内向很奇怪。所以,在我长期当孩子王的时候,他也没进入我的视线。想不到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小伙,虽然身体有些单薄。我当时以我三等残废的身躯在那里丈量,我说乖乖什么叫雨后春笋什么叫白驹过隙。
他们看见我的时候,有些惊喜的意思。大约因为他们知道我长期盘踞在西安,我这副行头肯定是去西安。果然他们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去西安,我点点头,再看看那孩子。这才注意到,李韬一身铁路制服,背个皮包包,一副深涉人生社会的样子。言谈中我才得知,人家早已经跟着天南海北的火车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这次是路过顺便来家看看,今天回西安去。倒也好,顺路顺路,我只是很感慨!
太阳慢慢地爬了上来,村庄的太阳总是那么亲切,家里的太阳不会一下子要了你的命,而是很温柔很缓慢。站在路边闲谈之间,早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期间路边车来车往,不是拉大粪的,就是装水果的车,并不见那面包车。我脑子里划过一丝不好的感觉,因为我总是很倒霉,在最关键的时候。果然路边等车的人在给那司机联系之后,骂起娘来。大约我们是被忽悠了,那车不上来了。我已经疲惫到没有脾气再和这样的人说什么,而质朴的村民却容不得被人这样耍弄,顿时骂声一片一片。李韬和我一样,不怎么说话,只是看着巷子口发呆。
没过一会,就看见李韬父亲推着独轮车从巷子里出来,招呼我们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放上去,吆喝一声说我们就这样走。如果步行的话,得半个小时才可以到达搭乘公交车的地方,况且有这么多的行李,而且大部分是我的。我心里很是不好意思,可李伯却头也不回,走在了前面。
那条弯弯曲曲的路,有些地方积水了,不太好走,我好不容易擦了的皮鞋不一会就被弄得跟黄土里出土的文物一样。李韬毕竟和小时候不一样,除了长得跟一竹竿这一显著特征外,话也多了起来。言语之间,我仿佛可以感觉到自己过去的某些影子在里面。那路毕竟是长,再加上不好走,我空手走都有些出汗,大约走到一半的时候,我赶紧跑上前去,从李伯手里接过推车。李伯看着我笑了笑,说那你先弄弄,我抽支烟缓缓气。
很早以前,我就对骑那种脚踏的三轮车不来劲。不管我怎么学怎么练,那车头一准往沟里跑,我想拉都拉不回来。我想这个东西我一辈子也不会得劲。刚开始学推独轮车的时候,是逼迫于国际形势。那年因为地里的梨子全部装了箱,放在地里要转运到大路上去。人手不够,我只好现学现用,终于在将数箱子梨子倒进路下的水渠之后,自学成才。那东西就一个轮子,手上必须得有劲,而且重心一定得把握好,要不然那厮绝对会和一不讲道理的泼妇一样,让你满头大汗。我都佩服死战争年代的那些人*输队了,那么长距离的战略补给,竟然就是通过肩扛手推来完成的,额滴神呀!
集上车水马龙,人罕见地多。大约是开学在即,到处都是学生的缘故。我们站在十字路口,远远地望着山上的方向,哇塞,黑压压一片全都是等车的人。等着过了几辆车,全部沙丁鱼罐头一样,那车到我们面前停都不停。连我也开始骂娘,因为我觉得有些娘就该骂。我扭头向路的另外一头,看见李姐坐在铺子门前,正在和人说什么。父亲在称西瓜,老二忙前忙后的样子。我惆怅地回过头来,不想再看下去。
李韬买了几瓶茶饮料,递给坐在车上休息的他父亲。李伯一手挡了回来,说你自己留在路上喝。有时候想着我就心酸,他们什么好吃的几乎没吃过,平常连吃一包廉价的方便面都是奢侈的。可他们却宁愿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即使是看起来那么诱人。就这样,创造这个社会繁华兴盛基础的这部分人,却长期心甘情愿地被贫苦和年复一年的劳筋损骨缠身,耕耘在黄土后土的土壤上面,直到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李伯一看情势不好,就赶紧叫了个出租。一问才知道一点也不贵,赶紧塞了东西进去,就往县城去了。等着小出租把所有的人抛在后面,李韬这才松弛下来,掏出烟给我。他说父亲毕竟是父亲,孩子毕竟是孩子,不能在父亲面前吸烟。我看了看那张表象成熟但实际还很稚嫩的脸庞,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东西。
县汽车站还是一如牲畜市场一样杂乱而忙乱,开进开出的车仿佛一只又一只进了又出出了又进的蜜蜂一样。又是到了好好宰人的季节,小小的中巴车早中晚三个价格,爱坐不坐。我们站在路边,一边感叹,一边骂娘,真是天高皇帝远,真是地厚鬼逍遥上帝都无奈。感到火车站,才发现城里的太阳就是不一样,毒得很。车站广场就没几个人,太阳白花花地。李韬因为是铁路系统的,见那人一点头就进去了,拉着我的行李。额排了好长一段队,眼看着那火车要到站了。额平时最讨厌他妈插队占便宜的人,但关键时刻,额也没办法,就给前面的人说额很急火车要到站了,能先买下票不。那人是个年轻人,但一看大约就是本地的庄稼人,朴实得连衣服上还沾有尘土。那赶紧闪开说你快点,别误了火车。额当时那个感动呀,真的是哗啦哗啦地往出来翻滚!在我看来,那鬼地方满地都是刁民,蛮不讲理,为了一个包子可以搞出一个人命出来,为了一只蚂蚁可以杀死一只大象。看看这损失有多严重?从窗口拿了票急忙说了声谢谢就往候车室跑,幸好及时,在进站的滚滚人流中抓了个屁股。
穷地方有两样多:一个是人多,另一个是黄土多。这大夏天的,都拥挤成马咧!车站的工作人员明显冗员太多,为了不至于被人指陈一个月白拿工资,只好在站前让人排了队,又让排队。我站在后排给李韬说,这尔等狗屁不明白的人,哎,白白浪费国家的粮食,你看寡人如何破他们的奸计,如果抢占有利地形。这才把行李都扔给了他,自己只带细软如箭在弦上。火车呜呜地在远处叫,说大家注意呀,呜呜我来啦!虽然我数学不太好,但物理那绝对是一级棒,这点可以从我善于抢座位就可以看出。你只有准确地判断了车体的运动速度,并且判断其大致的停车方位后,才能有的放矢,一个箭步冲到等车口。
额,那车停下来的时候叫一个乱,那样子一群鸡猛然冲向了一堆米。这让我想起当年自己被挤到铁轨上的悲惨遭遇。我最先占据了有利地形,身上又没有多余的东西,一条泥鳅一样一会就晃悠到了门口。结果就在门口,自己愣是被夹在中间有那么一会动不了,我说爷爷奶奶阿姨姐姐妹妹们,请你们放了我吧!等冲到车厢的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了空位置占了两个,然后一直鸵鸟一样抬头看那人山人海的地方。哇塞,本来天他妈热很,这下倒好,人肉包子这么一运动,额额头以下,膝盖以上的许多部位开始流汗。
好不容易看见李韬,好像看见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士兵。他嘴巴里嘟囔着,原来是在骂娘,因为他被挤得在人群中晃来晃去,大约是他太仁慈的缘故。大汗淋漓地收拾好了东西,才发现旁边以及对面坐三个小美女,鬼里鬼精,小巧玲珑,嘴里吃着东西,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额说你们笑什么呢,是在欢迎我们吗?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说了一堆话,语速很快,比我们方言还鸟语。一问原来是邻县的小孩子,不好好读书,上了半截高中要去南方打工挣钱。李韬倒还兴趣很浓,我一直以为他话很少,原来是没碰见同龄人。还好,他们有共同话题。一路上有说有笑,有打有闹。
我看见窗户外面,熟悉的景色一闪而过,多少次,这样的情景已经很单调。我心里说:西安,西安,我来了。
第五十九章
广播说西安就要到了,火车开始一条巨蛇一样慢慢地游动,贪婪地向繁华而充满欲望的西安城靠近。等看见城墙,我急忙把李韬从那堆小女孩堆里拉出来,要不我真怀疑他跟着她们去了南方。
哇塞,去西安的人他妈就是多。我大包小包的还没弄好,狭小的过道里已经开始人潮涌动。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是见她张得很清秀很善良,短短的头发,站起来说我给你拎行李吧!她的姐妹们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她便起身。倒是我开始不好意思来,一路上胡思乱想低沉很,没想到人家不怪罪这个看起来有些黑的奇怪人物。
李韬这回杀在前头,那女孩在队伍的最后面。我拖着箱子下了车,她一个箭步拉着袋子就跳了下来。额有些吃惊,以为她是少林里的人。但印象中少林好像只收雄性,没她这等柔弱的巾帼人物。我连声说谢谢谢谢,而那女孩的头在不停地左右看。貌似她没有立即上车的意思,想在西安的土地上多站立一会。抑或她是在留恋什么?这些都无可知晓,我把袋子架在箱子上,转身离开的时候很认真地说了句:谢谢你!
刚从出站口出来,我就被一种熟悉的炙热所包围。那感觉就好比从先前埋在地里的阴凉一下子转换为立在火炉子边烧烤,只感觉漫天蔽野的热量朝你扑过来,吞噬你身上仅存的一点点愉快和欣喜,直到你筋疲力尽,无可奈何。穿过滚滚的人群,我已经汗流浃背,但只好坚持着往K600路站牌方向走去。在路的拐弯处,李韬留下电话,说要是哪里买不到火车票就CALL我。我说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说话的时候就远远地看见有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女孩在看着我们这边。
手腕已经麻木了,但仍然得麻木地前行。我想上帝确实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他把千百万人造化,却又乐意看到他们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或者说中国人说上帝有点法律条文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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