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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的然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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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跟阿南说再见吧?
这个疑问在我心底存着生利息,也许当时太小了,随着时间过去,As time goes by,我简单地说了再见。什么也没有学会。什么也记不得。
阿南再见。
我第一个被带走的朋友。
而我第二个被带走的朋友,没办法用简单的“As time goes by”来叙述过去。
我被带走的第二个朋友,不应该先告诉你的。
但是我说过,这个故事要从“然后”开始说起。
第二个朋友被带走,肇事者,应该是我。
是我吧。
*吴宏南,生于一九八一年某月某日,卒于一九八九年某月某日。
阿南,再见。
*****
很冷。
公寓有个阳台,四坪左右的大小,来回踱步五秒之内可以结束。这是我抽烟的地方。属于自己的地方。
我喜欢在这个地方练武,除了化骨绵绵冰之外,我还练成了咸湿香鸡腿以及火烧冻鸡爪。
武林绝学不轻谈,清谈之间学武林。
我就是这样因为考试的压力发疯的。
化骨绵绵冰我是拿汤匙研究完成的,咸湿香鸡腿以及火烧冻鸡爪就比较困难了,必须仰赖无敌的双手。最后,全部都进入我的肚子里,然后送到太平洋去。
我喜欢这样的自己,只有这几秒钟而已。
我胡乱想象着,却也可以自己开心地咧嘴笑着。
我是个神经病。
无药可救的神经病。
公寓有另外两个房客,一个是世新大学的学长,总是戴着厚厚的眼镜在客厅里捏着下巴发呆。我跟他的交集不多,最多就是点头打招呼这样而已。
另外一个是女神龙,她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所谓公众场合,对于这小小的公寓来说,不过就是客厅跟厨房而已。但是她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我叫她女神龙。
我就在这样的地方度过我上大学前的整整一年。
一个人,一个小小不到五坪的房间。
房间外有一个我专属的阳台,我就是在那个地方钻研武林秘籍的。
相对于房间的五坪不到,四坪左右的阳台大得过分,却也因为有这么一个地方,我不断被压榨的灵魂有了纾解的管道。
不知道另外两位室友是如何看待我这个死重考生的。
每天早出晚归的我,也不需要太在意他们的眼光。
说起来其实我没什么特别的,乡下地方长大的人,所以到台北念书总有很多不习惯。我不习惯台北人错身而过时嫌恶的表情,即使只是肩头轻微的碰撞而已。我也不懂为什么这里的人们脖子好像都不会摆动一样,对我而言东张西望是很平常的事。
。←虹←桥书←吧←
第5节:然后的然后(5)
而他们,人生的方向只有往前。
眼睛的方向也是。
也许因为我在人群中不突出,所以我东张西望的过程,似乎也没太多的人注意到我。
中学时代老师总喜欢隔一段时间更换座位,每回等待更换结果的时候,我总是暗自祈祷,希望可以分配到靠窗的位置。
在那儿我可以望着窗外发呆,
我可以直愣愣看着窗外的风景,什么都不想,没有焦距,也没有目标。
我总觉得我的人生始终持续模糊着,直到高中毕业,没考上理想的大学,我进入了重考班。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告诉我台北的补习班比较优秀,升学率比较高,便要我只身往台北,住的地方是靠近新店山区,某间私立大学后门山坡上的小公寓。听说是小阿姨的房子,暂时有间空房,可以让我免费居住。
于是我每天早晨六点必须起床,六点半出门赶早自习。
重考班有窗,但窗外的景色还是室内。
我没办法想象打开窗之后竟得搜寻另一扇窗的感觉,我感觉被捆绑在厚重的不透光玻璃前面。
于是我只能把自己放逐在公寓的阳台。
对我来说那俨然是个港湾,让我呼吸急促的时候可以停靠,可以暂泊,并且永远不会有人催促。
也许因为我如此喜欢躲避,我得到了很多“自己”。
但是我知道,至少现在的我非常清楚。我也因此,失去了很多。
*****
“因为人生是一堆狗屎,所以我们必须切开它。”胖虎说。
我对胖虎的认识,得从这一句电影台词开始。
他坐在我的左手边,庞大的身躯压着厚厚的影子。
同我对他的认识一样,他的影子始终压榨着他,也压榨着我。
“因为人生是一堆狗屎,所以我们必须切开它。”胖虎说。
“为什么要切开它?”我问,“很臭的。”
“切开了才会知道什么是人生。”
“那什么是人生?”
“我还没切开,所以我不清楚。”
你想切开吗?胖虎。
这个时候的你,一定非常想试试看吧!
胖虎叫做洪克尧,小金门人。
我总爱开他玩笑,这么魁梧的人,怎么会是小金门人?
我说应该是大金门人,而且是巨大金门。
我是桃园龟山人,坐在我右手边的庄正道是台北人,住在淡水。
有山、有水,还有离岛,真不知道我们三个人怎么会凑上的。
好像是老天爷写的剧本一样,我们很快就打成一片。
正确地说,是打得鼻青脸肿。
阿道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有抽烟习惯的他,每节下课都得经过我跟胖虎的位置,才可以顺利脱身。补习班就这么小小的丁点大,每回下课我都得起身,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如我方才所说,胖虎的体型很魁梧。
所以每回下课从小小的座位上起身,成了胖虎除了英文之外最大的敌人。胖虎有个坏习惯,喝宝特瓶装的饮料,总不喜欢将瓶盖旋紧,于是每回他起身的时候,总让人提心吊胆饮料会不会想不开从桌子上跳下来自尽。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胖虎吃多了,总会碰到瓶子。
胖虎的油切绿茶自尽了。享年一个小时又十八分钟。
那天胖虎的身上充满了油味,但是他坚持那是茶味。
也因为如此,他生阿道的气好一阵子,那时候我们并不熟稔。
阿道是个性情中人,并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胖虎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几次都想跟阿道翻脸。
我知道胖虎不会真的动手,但我还是劝了他。
“胖虎,一山还有一山高,你就别生气了。”
“你会不会用错形容词了?”
“我是怕你打不过他。”我说,“我告诉你,他年轻的时候是流氓。”
“真的假的?”
“真的,听说他在绿岛管训了七年,身上都是刺青。”
“不会吧?”胖虎抓抓头,“看起来不像啊。”
“真的,好像还是什么鹰爪帮的。”我说,“上过电影的。”
◇BOOK。◇欢◇迎访◇问◇
第6节:然后的然后(6)
“这么威?”他瞪大眼,“真是那么威?”
“好像是。”
好像是我胡诌的,胖虎,抱歉啦,这个谜底我现在才告诉你。
这些都是我乱说的,谁知道阿道这个无聊的小子,竟然不拆穿。
当天下午,阿道带着满身的烟味回到座位,胖虎面无表情,起身让位。我也起身了,看见胖虎对阿道的注目礼,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谢谢。”阿道说。
我笑笑点头,胖虎也挂着尴尬的笑脸,拍了拍肚子上湿湿的一块。
“小事。”胖虎说。
“别客气。”我说,“大家都是好兄弟嘛。”
“对了,那个胖子。”
阿道坐下之后,隔着我对胖虎说。
“怎、么、了?”胖虎谨慎地。
“你给我小心点。”
“啊?”我张大嘴巴。
“什么小心点?”胖虎的语气有点不高兴。
“不然饮料又洒了就浪费了,拿去。”
阿道抬抬下巴,示意我将桌上的绿茶传给胖虎。
“我不知道你喝啥,随便买的,不喜欢我重新买过。”阿道说。
“喔,谢、谢谢。”胖虎笑了。
阿道很酷。
胖虎很可爱。
我很坏。
阿道总是不喜欢说话的样子,其实是个很爱说话的人。
胖虎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什么都很擅长,除了考试。
我是一个很坏的人,喜欢捉弄胖虎,也喜欢开阿道的玩笑。
每回我开阿道的玩笑,胖虎都很紧张,深怕阿道鹰爪帮的兄弟会修理我。我很想告诉胖虎,鹰爪帮的兄弟,在电影“破坏之王”里面,只是配角,一出场就被干掉了。
但是我没说,我喜欢这样整人的感觉,好玩的秘密要永远留在心里。
就如同我们三个人一样,永远把彼此放在心里。
补习班的座位每个人就分到这么六十公分的空间。
从这个夏天开始,这六十公分将会是我最重要的部分。
然后……
胖虎问我,为什么阿道在绿岛管训七年,还可以这么年轻。
算一算,阿道十岁就加入帮派,会不会太早?
我笑了笑。
有些事情,怎么都不会太早的。
*****
“我们要不要来个桃园三结义?”
夏天。
补习班的冷气坏了,午休的时候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简直是折磨。
我好像黏在一块湿搭搭的鸭血上面,这几天下来,我的右边太阳穴上长了好多颗青春痘。
“为什么?”阿道摇头。
“我也不愿意。”胖虎也摇头。
“我只是……提议而已。”
“要就淡水三结义。”阿道说。
“不,我坚持要金门三结义。”
我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这两个无聊的疯子。
“你们这样我会很困惑。”我说。
“没什么,就淡水三结义,其余免谈。”
“我还是认为金门三结义比较够震撼力。”
“桃园只是历史上的名词,又不代表什么。”我无奈地。
“不,你这个提议有先天上的偏见。”阿道说。
“我们要排除历史的鸿沟。”胖虎振振有词。
笨蛋,是跨越鸿沟啦,哪有人说排除鸿沟的。
“那这样好了,山水门三结义好了,有龟山,有淡水,有金门。”
“何苦你的龟山又要排在最前面?”阿道又摇头。
“我说,门山水三结义比较优秀。”胖虎说。
“不,淡山金三结义。就这么决定。”
“你们成熟点,这样会给人笑话的。”我叹了口气。
我们讨论的声音大了点,教室里面也闷了点。可能因为如此大家的火气都大了点,讨论的声音就更大了,声音大了,火气自然更大了,就这样大来大去,坐在前面的同学扔了张纸条过来。
“同学,安静点,现在不是讨论历史的时候。
PS,导师在后面。”
我看完纸条,回过头,导师站在我们座位的左后方,推了一下她黑色的眼镜,手叉着腰冷冷地看着我们。
“你们在讨论什么?”导师哼了一声。
BOOK。▲红桥▲书吧▲
第7节:然后的然后(7)
“讨论……历史。”我说。
“午休时间讨论历史?有没有搞错,其他同学不必休息吗?”
“对不起。”我说。
“你们两个呢?”
“是我不懂,我问他的。”胖虎说,“跟他没关系。”
“讲话的是我。”阿道简洁有力。
我们到导师室罚站,我站在中间,跟教室里面的位置一样。
好像我们已经习惯这种逻辑,这样的位置是理所当然的。
“上课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导师说。
“谢谢老师。”胖虎说。
“把英文单字精华抄一遍,下个礼拜交给我。”
英文单字精华,差不多有我拳头这么厚。
抄一遍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否则,每天中午都来这里罚站。”
“是。”
回教室的走廊上,阿道小小“干”了一声。
“亏我还想夸奖这导师温良恭俭,气质超凡,竟然给我来阴的。”
“怎么可能抄得完嘛。”我叹了口气。
“现在只能好马不吃回头草了。”
胖虎说完,我跟阿道对望一眼,在走廊上放声大笑。
胖虎啊胖虎,这个叫做“死马当活马医”啊,真是的。
胖虎抓着脑袋,似乎不懂我跟阿道笑什么,只跟着我们一起傻笑。
傻乎乎的。
*****
我的桌上摆着一张纸条,跟先前那张一样,粉蓝色的纸,折得四四方方的,没什么特色。
如果后来钟沛文知道我这么形容她给我的第二张纸条,不知道会不会又生气地追着我跑。
“希望你们没事。你们可以叫做‘金龟淡三结义’,好听又响亮。
PS,抱歉偷听到你们说话。”
乍听之下挺威猛的,我征求他们两个的意见。
“好像……有点儿怪怪的。”阿道说。
“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胖虎摸着下巴。
“依照座位来说,从左到右,的确是金龟淡。”阿道点点头。
“听起来总觉得不太舒服。”
“她……是不是在骂我们是龟蛋?”我问。
“干,没错!”阿道骂了一声。
坐在我跟阿道前面的两个女孩子,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笑了起来。
我撕了笔记本,回了张纸条给她。
“同学,谢谢你,我们没事,金的左手断了,龟的右眼瞎了,淡的左脚开放性骨折,除此之外,一切都好,我们不怕导师的。
PS,我们是金龟蛋,你们是什么蛋?”
这堂课上的是英文,一共两节课,是个有点年纪的胖胖的女老师,我们三个私底下都唤她企鹅妈妈。
每次上英文课的时候,胖虎都呈现尸体的状态。
“你在干吗?”我问。
“抄单字。”胖虎说,“下礼拜要交咧。”
“哇,你真的抄,真听话。”
“反正没事做。”
“你呢?你抄吗?”我问阿道。
“我操。”阿道用重音告诉我答案。
企鹅妈妈正讲解克漏字填充的答案,教室里头很安静,阿道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我来说,英文并不难。
我熟悉文法,我肯背单字,我时常看空中英语杂志。
英文是胖虎的敌人,就如同数学是我的敌人一样。
教室里头麦克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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