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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人的妖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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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翘从书店走出,忽然有点犯迷糊,她站在大门当中仔细地想该从哪个方向回家。身旁不断有人进、有人出,他们侧侧身,或者不满地发出啧啧声,不管可爱与否,这都令林小翘感觉自己异常重要。她耸了耸右肩,想象自己踏一双细跟儿鞋,只那么晃悠却坚定地占领一方土地,占据漂游在空中的眼神。从细长的腿向上望去是盈盈的小腰,摆出不置可否的姿态。民俗的围巾随意在胸前打个结,垂下细软的丝绦,这并不能掩盖她优美的脖子,下颌柔和的曲线直切至耳根。他们走过,她的发丝就顺势飘扬开去,她朝风的方向微微扭头,眼神中有坚硬又香浓的成分。 
  她终于迈下书店门槛,带了点小妖的味道,于是她的脚步也轻盈起来。 
  她撑开伞,发觉雨停了。怀想起一部黑白片的雨中舞,她想她有道理放肆一下,不为挡雨不为遮阳,只为那一点不同。她的眼神划过街头零落的人群,时而微含笑意、时而刻薄尖利,她欣赏他们走路的姿态,皱眉的含蓄,挑剔他们手袋的质地。偶尔让伞刮过高个男孩的发梢,然后倒退几步,看他奇怪又复杂的表情。哦,这就是漂亮女人的权利,可以淘淘气,可以假装无辜,并有本事让人联想翩翩。 
  十分钟路程,她走走停停、游游荡荡走了半个小时。就在小区门口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不接;几分钟后再响便显示出刘迈的手机号码,还是不接,林小翘盯着屏幕数数,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数这首歌曲唱过几个节拍。忽然决定不回家,她知道他一定会拨通她家中座机。 
  为何不来一场小小人间蒸发? 
  林小翘迈开步子远离小区大门,她挥起胳膊跟地面平行,这个动作让人愉快,无论是行动者还是路人。她索性把短发抓乱,摘下民俗围巾围在胯上,顿时神清气爽,又亢奋又振奋,她决定走哪儿算哪儿。朋友说女人如水分四种:浅且清澈,浅却浑浊,深却清澈,深且浑浊。朋友没有考虑就把她划分在“浅且清澈”一类,这让她隐约冒出股莫名的屈辱感,或许从骨子里,她还指望做个“深却清澈”的女人,如田微微那样。其实不敢嫉妒她,是怕承担厚重迂回的心灵世界。那么庄好、崔嫣呢,她们是哪种女人?那么,妖精呢? 
  真正下定决心做回妖精,林小翘刚好走累了。她垂着头走哪儿算哪儿地走进一家酒吧,坐上高脚凳,身靠吧台,她环顾四周一个愕然。昏暗灯光中除去几个身材短瘦的服务员,就只有自己一位顾客。 
  来得早啊!吧台里一位中年看起来像老板的男人凑过来说,小姑娘喝点什么? 
  小姑娘!林小翘无奈地重复了一句,可乐,话到嘴边连忙改口,力波吧,热爱上海的理由。 
  套用广告语的效果果然不错,这中年男人开心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听你说话像北京口音,来上海旅游吗?还在上大学吧? 
  我?林小翘笑了笑,用哭的表情。她脑筋飞转,终于定格在一个特别的身份。她清清嗓子、咬咬下唇:把我当小白兔呢?呵呵,也不是没有那样的岁月。当年考入清华,这辈子就自认功成名就enough,才上几个礼拜课,我就卷起铺盖跟清华白白了。 
  啊?他将信将疑。 
  哈,清华算什么,不就是一纸文凭嘛!哪里找我要的精彩?我搬到一个地下室跟群莫名其妙的酒店工作人员同住,当然,条件是做名酒店服务员。这帮土妞懂什么,就知道上班下班,攒点小钱,秀水街淘点便宜冒牌衣裳。我就不同了,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快就把个半大老头唬得一愣一愣的,乖乖给我弄个总裁助理做做。挣几个钱又觉得没劲了,再说老头还真能缠人,枯枝样的老手真要人命。 
  你就来到上海? 
  哪那么简单,我边满中国地旅游,边挣点零钱,边写几本小说消遣消遣。这不,也来上海瞧瞧,看上海女人到底有多宝贝。林小翘放肆地大笑,其实自己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有个性!中年男人半恭维半不知所言地搭了一句。 
  你说我有个性是吧?那我现在拔腿就走算不算个性? 
  算吧。 
  OK,白白!林小翘果然跳下高脚凳,头也不回地走出酒吧,没有付账。居然没人拦她,她的心突突狂跳一阵,直到她脚步坚定渐渐走远。她重新开始漫无目的的行走,越走越好笑,越笑话自己。终于,她一抹满脸狂野,又淑女翩翩地踱进另一个酒吧。 
  放眼望去,尽头处是个舞池,林小翘明白这是个适合20岁左右年轻人的迪吧。还太早,只零星坐了几个台子的男男女女。林小翘仍旧要一小瓶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几口,脸颊就不争气地滚烫起来。她左顾右盼很想找人说说话,正想着就凑过来一个中国单身男人,他三十左右,戴副考究的眼镜,一开口就听出并非祖国大陆身分。小姐,不介意随便聊聊吧? 
  不,林小翘巧笑流转。 
  不介意还是不同意? 
  都可以,随你怎么理解,一切随意。 
  小姐平时除了泡吧,一定还有其他爱好吧? 
  写作和话剧。林小翘幽雅地昂起下额,从众多喜好中挑出两个比较装相的。 
  哎哟,被我遇见一个艺术家!对方果然十分震惊。既然偶然来上海公干也能让我碰见一位文人,还真得跟你探讨探讨中国文化。我被派到中国大陆工作已有五年之久,在北京分公司做。为了更好地理解中国文化,我特意搬到北京大学附近居住,情愿每天花两个小时往返公司。你可以看出我是如何地热爱中国,如何地热爱北京! 
  是吗?我以前就读的大学也在北大附近。林小翘满腔好感往前凑了凑身子。 
  可惜,可怜,可叹。非中国大陆籍男子对此并不感冒,他继续他的话题。可惜,可怜,可叹,我不能不遗憾地告诉您,小姐,北京人并非我想象中的模样。 
  哦,北京人什么模样,猿人那种? 
  这位陌生的艺术家,我非常认真地在跟您探讨。北京人,他们成群结伙、一代一代居住在几千年的砖瓦、城墙旁边,居然看不懂古迹上的文字?为什么?只因为大家只看得懂简体字。中国文字、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居然就被这样一简再简,成了现在的模样。我真担心,中国文化会出现一个断层。 
  这位非中国大陆籍先生,我也认真地告诉你,改变因此进步,就是因为简化中文,使更多平凡的人更加容易掌握文字,脱离文盲。简单意味着轻松,才适合人民大众。至于您提到的断层,也大可不必过于担忧,自然有许多真正热爱中国文化的人在学习、在研究、在探讨。 
  你指那些学者吗?《读书》杂志您听说过吧? 
  《读者》?越来越多人走进酒吧,音乐也逐渐转型成纯舞曲,林小翘听话也越来越费劲。 
  《读书》,非中国大陆籍男子略微撇了撇嘴,它是偏重于学术性文学刊物,远非《读者》这种娱乐性杂志可比。著名学者,应该是您所指的那些学者吧?他曾在上面发表过一篇文章,说曹雪芹之所以命“贾环”一名,就是暗取“环”似“坏”字。可……他面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真正懂繁体字的人才明白,这两个字根本不——相——似—— 
  真若如此,我万分真诚地向您请教,这“环”“坏”二字的繁体字到底怎么写。林小翘顺手扯过一张做工考究的餐巾纸,非中国大陆籍男子也从胸口衣兜里摸出支灰突突的圆珠笔,表情慎重外加一笔一画地写上两个大字:“環”和“壞”。 
  林小翘,尽量压制住自己怦怦心跳,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在此时心跳加快。她面带微笑,以典雅的表情一字一句地问:您——觉——得——不——像——吗——? 
  不像! 
  真的不像吗?难道不像吗?你真的敢说不像吗?其实林小翘也看得出两个字不那么相像,可是她越质问越有底气,越质问越觉得像,越质问表情也就越妖娆迷人、毋庸置疑。林小翘看见非中国大陆籍男子灌下几大口啤酒,涨红了脸再次申明:哦,你知道我有多热爱中国,多热爱北京! 
  好,那为我们同样热爱中国、热爱北京干杯!林小翘和非中国大陆籍男子在嘈杂的音乐中热烈碰杯。 
  然而北京似乎并不太热爱我们。非中国大陆籍男子深深叹息,我有个朋友打算在北京投资建个大型超市,他选中了北区,你知道奥运申请成功,整个建设中心都在往北迁移。可是他的申请被政府无情驳回,这难道就是你们“欢迎外资”的态度? 
  这里吵死了,我大声喊你才能听得见吧?林小翘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她终于明白是因为愤怒。亲爱的热爱中国热爱北京的非中国大陆籍男子,你来这个酒吧是出于自愿的吧,你点这瓶冰啤也出于自愿吧?可是这时候你突发奇想,要点一杯路易十六,注意是一杯。可是酒保遗憾地告诉你:对不起先生,这里按瓶买,而不按杯卖。于是你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老子花钱进酒吧,大把大把的银子丢给你都不要!瞧,您是多么的财大气粗,酒保又是怎样的不识相呢! 
  说什么呢。非中国大陆籍男子讪讪道。 
  哦,实在对不起,偏离主题了!林小翘半醉地倚在桌上,我不应该那么含蓄,原来您听不懂。其实啊我是想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有几个破钱很跩吗!成天打着投资的幌子混大陆,还指望人人把你当大爷。你寻思中国人不懂繁体字就是傻啊!你想在北面建超市就让你建啊,你是不是还想在天安门广场正当中搭个戏台子?是不是还想在故宫正殿开间涩情酒吧呀你?我告诉你,少在我跟前提爱国爱北京,假模假式的让人恶心!就凭你这点破钱就想来中国吃喝拉撒,没那么便宜的事!哟,你生气了,你开始还说请我喝杯酒,现在却因为探讨问题跟我青筋暴出,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好吓人呢。 
  对不起对不起,本人失态了,但是你…… 
  我有点难受,先失陪一刻。林小翘款款站起,扯扯裙角,千娇百媚地朝对方笑了笑,就向盥洗间走去。把一腔回骂生生给塞回他肚子里去。 
  林小翘走出盥洗间就挤过莫名狂欢的人群,下楼直接出了酒吧。她暗自笑了笑,感觉自己又正义又残忍。她游荡来游荡去,却不愿再迈入第三个酒吧。多可笑,一晚上喝了两瓶啤酒,不付一分钱,也没醉,也不累,这也许就是做妖精的好处吧。 
  可惜,妖精跟爱情无关。 
  深夜12点钟的时候,手机再一次响起,“麦子”,这是刘迈在林小翘手机上的名字。白色的屏幕反差出夜色的凝重,突兀一如整个今夜。林小翘握住手机,终于在“七二三四、八二三四”后按下接收键。不贴在耳边,而是对着嘴唇,林小翘深深吸一口气,全副气力冲话筒大叫一声:啊——          
小女人的妖筋 
小女人的妖筋  林小翘悄声走进病房,护士、医生、病人,都没人注意到她。她径直朝隔窗第二张床走去,可是床上没有人,枕头被褥铺放整齐,床单上甚至没一个皱褶。床前有个瘦弱微驼的男人背影,林小翘每离近一步,就有更浓的不祥感侵袭而来,她终于绕过这个静默如泥塑般的背影,站在他面前。直觉告诉她,他就是数学老师,李格俐微的养父。他坐在那里,眼睛直视前方,可是空洞无物。他花白凌乱的头发,他身上微酸的气息都如此真实。林小翘轻咳两声,问:田微微,不,李格俐微呢?数学老师迟缓地咧开粘在一起的嘴皮,哆嗦了两下,却没发出任何动静。顺着他下垂的目光,林小翘愕然发觉他怀中的一个四方盒子,难道李格俐微已经在这里?不可能,不可能,说好五年的……林小翘捂着嘴向后退,突然脚下踩空,整个向后栽过去…… 
  林小翘猛然睁开眼,心还兀自乱跳。仅仅做梦而已,她暗自庆幸,转身间抹了抹额头的汗。天还没亮,林小翘就一副顺由天命的姿态平躺在床上,屋顶上没什么可看,她却恍然想起刘迈北京那个家的屋顶,记得那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酒醉后的甜香,月光投射进来的树影如同一张大网,网在床后那面干净的屋顶和墙,他和自己的面庞……还有他租在上海的小房子的屋顶,那天他俩又扮野人又扮婴儿闹腾了一下午,几个回合下来,光笑也笑累笑饱了,两个人空着肚子,躺在满床衣服上休息。白白的屋顶那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却摊在床上头挨头看了很久…… 
  白白的屋顶真的似乎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呢?到底看什么呢?林小翘顿觉恍惚,她不自主抽噎了一下,才想起昨晚狠狠哭过的那一场。干吗要哭呢?林小翘决定从头理上一理。 
  好几天没有接到刘迈的电话,林小翘每天下班就直奔家里,垫巴几块饼干或者啃个苹果,她赶忙坐在电脑前专心写作。出奇的是,她思如泉涌,毫不费力地完成了一部几万字的中篇小说。她不知道该感谢谁,这多少有点无奈。 
  写字的时候,她会留意屏幕右下角的时钟,11点,她想刘迈该回家了,就发条手机短消息过去:吗呢?这是属于他俩的固有的开启话题方式,亲切得彻骨。 
  很久,他回:在跟客户喝酒。 
  她放下手机,在11点半时候又禁不住拿起来,输入:少喝点,早点回家休息。她不想这么客气,想再写点,可她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又是很久,他回:知道了,明天给你打电话。 
  于是,她就这么等过明天,再明天。她准时上下班,空闲时会趴在办公室的大玻璃前看自己,头发渐渐长了,去北京前烫的发卷也长直许多。她会把视线一平面顺时钟调节45度,这样就可以确定无误地望见刘迈所在的写字楼,就在街对面。她知道自己的目光无法穿越墙壁玻璃找到他,可还是禁不住会去看,看了就很安心。街上的人都那么小,匆忙地行走,有时撑着五颜六色的伞,有时手上飞扬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在这么些小点点中,是否有一个刘迈,他手上呢,是否还牵着妩媚娉婷的小姑娘?林小翘胡思乱想的当儿,尽量让玻璃映射出自己美丽的笑脸。 
  等了这一日又一日,刘迈终于打来了电话,在她并未期待的时刻。林小翘不敢生气,不敢哀伤,怕弄得一副怨妇模样,那多让人笑话。所以当久违电话铃声声传来,她仅慢慢踱进黑乎乎的小屋,不开灯,即便听出他的声音也不打算伸长胳膊去拧开那盏台灯。她要彻头彻尾摆出副随意的架势,仿佛就很单纯没有伤害。 
  他的语句也异常单纯,单纯得礼貌。无非是最近忙些什么工作开心吗有没有新作之类,一问一答,停停,一问再一答,直到两人嘴里都抠不出平常话题,林小翘听见话筒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异常清晰异常热情……晚间10点体育新闻又跟您见面了……那一刻两个人都竖起耳朵等着听什么似的。他等到一个借口,说,体育新闻开始了,我晚点再打给你;她等到一个不甘心,或者说决心,说,每次都说晚点打给我,结果呢?做不到又何必说? 
  小翘…… 
  别跟我说你如何忙,我不想听这根本不证明任何问题的托词。告诉你,我受够你了,不要以为全世界只有你忙,北京大老爷们光说不练的嘴皮子我可见多了!不就是上嘴唇挨天下嘴唇沾地没脸没皮地胡吹乱侃吗,谁不会啊?不就是个IT销售吗,吃吃喝喝,外带蒙蒙人卖卖自个,至于说得国家主席似的忙吗?林小翘张嘴吧嗒吧嗒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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