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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人的妖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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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事前和事后;我于是那么渴望得到她的宽恕,得到虚脱后彻底的冲涤。她一次次用最动人的清香驱逐我内心阴晦的气息,却注定永远驱逐不掉。或许,或许由于我无法把这灵魂香水真正在握,那么,就让我的人格斗争到底、分裂到底吧。 
  不管你信是不信,那天在门外,我跟田微微是第一次接吻。说不定我比你还要意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安排,我跟她在楼下遇见,就一起上楼。楼道漆黑,只安有声控灯泡。走三层楼,我跺三下脚;她跺三下脚,走三层楼。奇迹的是,竟都在同时。她忽然停在门口,似有千言万语。直到灯暗下来,她还是张不开嘴。当我们再次同时跺了下脚,灯泡重新突兀亮起,我第一次看见她眼中涌动的泪水。 
  吻吻我吧,吻吻我卑微的灵魂吧。 
  我整整两年的猜测终于得以证实,是的,我们终于可以走到一起,只因我们都拥有同样卑微的灵魂。而令贤,他自信、强大、多才多艺,他永远只能做她的精神偶像。          
小女人的妖筋 
小女人的妖筋  如果把你放在三年前北方城市的某个街角,你跟田微微相向而行,你一定认不出她来,只因那时候她叫李格俐微。 
  有点悬乎?绝不。 
  三年前的某个秋天,我在大学的荷塘边第一次与她相见。她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发呆,手上的笔忽然掉在地上,她赶忙拾起,继续画她的素描。我探头,发觉她居然在画枯萎萧条的荷塘。重要的是,整个背景被她用炭笔打成一片黑,只把几根枯枝映衬出孤独的白来。我正想说点什么,她转过头,露出一张冰冷和漠然到底的绝色面庞,她的表情在十秒种内一成不变,仿佛眼前无物。我只好在她回头的时候静静走开。 
  再次遇见她就在当晚,她同样的装束站在楼梯口,跟几个吞云吐雾的家伙。不知为何她一声尖叫,叫声伴随放荡的笑声在教学楼楼道里格外突兀地回荡。我惊愕地抬头,看见她细长的手指正在他们身上随意跳跃、游走,弹钢琴般的狂野,这居然让我揪心地疼。也许五秒钟,也许十秒,或者更久,她轻飘的眼神终于晃过我,手指顿时僵硬地定格在某处。 
  她精灵的手指缓缓朝向我,仿佛一种倾向或者暗示,我不确定她是否需要解救,但是我做了,像位持剑的王子。我几步跨上楼伸手去拉她,她手上无力,就披头散发跟我狂奔起来,我们蹿下黑咕隆咚的楼梯,跑过毛茸茸的草地,奔过野风凄凄的树林,止步在荷塘边的凉亭。年少时分的冲动啊,想来人生能有几次? 
  我……我就跟定你了!她手扶双膝,气喘吁吁却无比坚定地说,脸上还挂着激昂的笑意。近处是她半透明的瞳孔,远处是荷塘枯枝,再远处,就是一片碧蓝碧蓝波涛涌动的大海。 
  我有点惶恐,甚至向后退了一小步;或许我自以为在退,她却看不出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其实笑起来很甜,指真心实意的笑。 
  我叫……田微微。 
  就从这一天起,她改名换姓、投胎换骨做起了田微微。那时候她还是艺术系里一名大二女生。 
  她的世界其实多小啊,小到没吃过生日蛋糕,没坐过云霄飞车,没在影院看过电影,没有影集,没谈过恋爱。她简单得像个初生婴儿,我简单赋予她这一切,她就简单地崇拜我、赞美我、热爱我、钟情于我。 
  看起来非常简单,不是吗? 
  田微微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她从不跟我讲述儿时的轶事,更不提家庭。被我问急了就说家里只有父亲,在中学教数学,她放假回家也不一定能讲上句话。我大为惊讶,我实在无法相信,眼前天真单纯的田微微在讲述自己的父亲,心平气和,毫无感情。我说,你应该热爱你惟一的亲人。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我,你就是我的亲人。我搂她在怀,心中有点混乱。后来被我发觉她偷偷为我画的素描肖像画,左上角用隶书小小地写道:“亲人:”两个字加一个冒号,让人心酸酸的。后来,她不知从哪儿买回个水晶烟灰缸,用破报纸包了又包,十分厚重累赘的一大团。她表情不自然地嘟囔,父亲老抽烟。我默默剥掉几层报纸,想,她终于尝试去爱自己的亲人了,可五十块哪能买到真正的水晶烟灰缸,可怜她教小朋友画画挣钱不易。你不高兴吗?田微微紧紧握我的手腕,其实,我也买了一个送你。她又从斜挎的大包中抽出另一大团,双眼亮晶晶,那么热烈地征询我的反应。我再次心酸地低头,看见她旧兮兮的帆布包顿时萎成一片。 
  你就是最纯洁透明的水晶啊!我禁不住脱口而出。 
  真的吗?我不是。她转过身,怕什么似的小步走到窗前。我怎么配是水晶…… 
  我轻轻走向她,从身后深深将她怀抱,哪料她浑身剧烈一震,送我的水晶烟灰缸就连同旧报纸掉在地上。她尖叫着推开我,蹲下身去察看那一大团,嘴唇哆哆嗦嗦,水晶,水晶,不要扔掉我的水晶……由于报纸的保护,水晶完好无损,她用颤抖的手捧起,大滴大滴的泪水也掉了下来。求你了,不要扔掉我的水晶。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她哭。 
  之后,我们永不再提水晶。 
  我带她参加过几次乐队训练,那时候我大四,在校园还蛮风火的小乐队里做名吉他手,主唱不在时也能代替嚎几声。她每次来都坐在角落里,手托下巴无比投入地听,她仰慕的眼神常常让我们感觉过于良好,误以为自己搞出了什么天籁。一停下休息,她就颠颠地跑过来给我端茶递水,说,真有意思,歌词好梦幻,弹得好激情。每次她都能找出新词把我夸奖,弄得我飘飘然,表演也越来越超常。乐队其他哥们儿开始受不了这肉麻,世界上还真有人正经把你当偶像?正式场合表演,她总会坐最前排,掌声结束还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挥手欢呼,满脸真诚又热烈的崇拜。她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管自己有多突兀,也不顾旁边奇怪的目光。美女嘛,又格外不让人反感,就这样,她一次又一次掀起掌声与欢呼的高潮。 
  是的,我就是她的精神偶像,她义无返顾地投入了对我的崇拜,整整三年。从我能跟噪音媲美的吉他乐到拨动琴弦的手指,从我摔得到处是疤的搪瓷饭盆到一把比嘴还大的铁勺,从我的二等奖学金到工作第一个月拿的两千块薪水,从我的手提电脑到扔到垃圾桶里的软盘,从我的手机到用来跟家人讲的那通电话……她无私宽容的眼睛啊,简直能美化我的全部。一个男人就如此优越地成长起来,非常幸福,如果你是男人也能体验的幸福。 
  所幸,那时武月痛恨我们的无厘头音乐,长长一年也没发觉田微微的存在。 
  说“所幸”有点对不住武月、背叛哥们儿的味道,但是也顾不上了。我可以让他穿我的球鞋踢球,套我的西装泡妞,却绝不能让他碰一碰这个水晶般的女孩。毕竟,水晶是容易碎的。 
  而我今天啰啰嗦嗦的倾诉,并非表示忘记了我们的游戏规则,而是我们真的玩不下去了。水晶一样的女孩,真的像水晶一样,要碎了。          
小女人的妖筋 
小女人的妖筋  再一次看见田微微,她已经睡着,额头、鼻尖上挂着细密的小汗珠。周围不断有人进出、来往,还有苍老又连绵的哼唧声,这跟她香甜的一觉形成强烈反差,显出她格外的憔悴,让人联想到,她正格外热烈地奔向一场珍贵的睡眠。 
  这个病房里紧紧巴巴一共摆八张床,除去眼前的女孩,都躺着男男女女的中老年人。有人在反复地、毫无变化、专心致志地咳嗽,他一双眼睛木然地盯向手中的痰盒,仿佛生命中只有这一件事情可做。每张桌子上都多少摆了些花篮,有的枯萎了,有的却过分郁郁葱葱,把人的脸显得愈加憔悴。直视过去,墙角里躺着位老人,尽管他背对大家,从裸露出的皮肤纹理也能辨别。那是块不得不裸露的皮肤,是屁股连同后腰的一大块皱巴巴的皮。就在皮中央有块拳头大的疮,流着脓、抹着药晾在那里。看清这些,林小翘站在那里,禁不住从上到下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冷得牙都直颤。听说他是位老年痴呆患者,一个人在家躺久了,到医院已烂了大片。苍老又连绵的哼唧声正从他那里传来,不死不活的,像诅咒像低诉像折磨人,偶尔他还会模糊地高喊两嗓子,爸爸,妈妈,真疼。 
  林小翘再也忍不住转身冲出病房,跑下楼梯,泪水也随着脸颊疯淌。她害怕,她反胃,她直哆嗦。医院大院里倒是阳光明媚,树影落了一身、一地,斑斑驳驳的。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过跟前,巡视的目光穿透她的身影。她头一次如此害怕,如此憎恨白色,如此想逃离白色。 
  可怜的孩子。令贤轻声说,你必须学会坚强。 
  一根管子从田微微嘴里插进去,插了整整五天。她很难入睡,连打针都不管用,只是一次又一次呕吐。而这,只是治疗的开始。她太重视我们,也因此忽视了自己。两次便血她都没去医院看看,直到这次肚子疼得挺不住才来医院检查。医生说如果早发现半年,就……可惜已经没有可能。肠道癌已到晚期,切割那段大肠的手术就在明天,它不会导致生命危险,却也仅是对生命的延续,一年、两年,最多五年。 
  下午的阳光如此刺眼,但是温暖可借以驱寒。林小翘低着头,跟令贤围医院边的街道漫步,她嗓子发紧,讲不出话来。令贤表现得过于平静,他说这里过于吵闹,几条主要交通干道的交叉,噪音不比市中心小;说这梧桐树叶长得还真快,上次看满是鼓鼓的肉芽,今天就挣开了小手掌似的;还说,医院门口的花店和水果铺真小,病人那么多,生意那么好……林小翘忍无可忍地质问,难道你不难过?令贤紧握双拳,发出咯咯的声音,他说,难过?为什么要为五年后的事情难过?他们站在医院门口,在川流的人群间,板直身子僵持了整整一分钟,他终于红了眼睛,趴在林小翘身上失声痛哭起来,他又高又重,让她几乎难以承受。然而她必须挺住,为一个男人的瞬间软弱。医院门口,出出入入的喜怒哀乐已经太多,多得令观众麻木。全世界似乎只有林小翘听见他在呜咽,我都不知道五年后如何生活,她才是我的亲人,我的精神偶像,她才是我的灵魂香水…… 
  他说她是他的灵魂香水!林小翘顿觉恍惚。 
  田微微整整睡了十五个钟头,凌晨五点天微亮的时候,她醒了过来。林小翘和衣靠在床头,已经睡着。田微微想起身给她盖件衣服,刚一动就把她惊醒了,或许她本睡得很浅,这个病房里真正能睡着的又有几个?你怎么不走? 
  就是想陪陪你,医院的气氛太冰冷残酷,料想你会害怕。我真后悔,当初何必定下什么游戏规则,说什么曲终人散。我怕你们会消失,从未有过的害怕。 
  田微微笑了笑,生命总会以不同形式消失,离开、分手、死亡。既然终究归于同一,又何必坚持暂时的停留? 
  我就是坚持!林小翘压抑着声调,不敢惊动被病痛折腾一天的病人,他们真正能睡着,也就在凌晨这一会儿。 
  我们还能坚持什么?田微微笑了笑,我们只有尽力而为。顺右边数对面第三张床,你看,现在躺着位老太太,可就在昨天上午还躺了位中年男人。他爱说爱笑的,见到漂亮护士就跟人家套近乎;趁不打吊瓶,赶紧满病房地逛悠,还帮我擦嘴角呕出来的清水。这么不愁不求之人,拉进手术室却……再没能见到。 
  你不会的,你的手术根本没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大家萍水相逢一场,最后总难免分开。我跟他就在昨天上午分开,他笑笑地给我敬了个似像非像的礼,我还给他一个胜利的手势。我并不以他会死在手术台上,只相信已经转入其他病房,从此不再相见。 
  林小翘望向窗外,只能发呆。走廊大柱子间有根细铁丝,铁丝上耷拉块小白布,微风中百无聊赖地晃悠着。突然间,就在蒙蒙亮的蓝色天际与白布之间,有个阴影俯冲直下,嗖然消逝,沉重和无比压抑的一瞬间。那小片白布挣扎挣扎,在一阵惯性的风力下,终于飞离钢丝而去。16层楼下的大院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像一个女子发出的,一声、两声,或许更多。林小翘呆了呆才意识到——那是个跳楼的人。 
  一股极端的恐怖由心脏向四肢急剧扩张,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压得她薄弱的心脏和肢体就要瓦解。她的手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会发出尖叫,仿佛一旦尖叫就会真正瓦解。她的肌肉极度紧缩,让她几乎难以睁开眼睛,然而目光还是晃到田微微身上。这时,她才感觉到一股真正的恐怖侵袭而来。 
  田微微到底并未错过跳楼那一瞬间,或许比她还看得仔细、看得透彻。 
  这个艳阳高照天,天空晴朗得简直没心没肺。林小翘从十六层一步步踱下楼梯,站在阳光最强烈处。自己的阴影又短又圆,裤腿在风中像呼啦呼啦的旗帜,让人错看成瑟瑟发抖得厉害。她抬头想:人间一条生命,对广袤的天空来讲,算得了什么呢?也许就是一颗脱离云端的雨滴。她睁开眼睛,让最强烈的日光直射进来,透过眼球,透过视觉神经进入每根潮湿的血管,让它尽情灼烧灼烤吧,她突然那么需要干燥。 
  浦东太静了,浦东的医院更静,静得有能力让人感觉到死亡的温度。 
  林小翘简直连奔带跑、连跑带颠打的回到浦西,这里的喧闹、拥挤和过分的堵车都让她欣喜万分,仿佛生命的温度正在逐渐回升。她是多么热爱生命和害怕寂寞的人啊,在的士上,她像个头次来访上海的小姑娘,透过玻璃就那么贪婪地左顾右盼、抬头观望。她决定打车直奔刘迈所在的写字楼。 
  见刘迈满眼疑惑地来到大堂,她就几个小步走上前去,用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她忍到眼窝的泪水热滚滚地滑了出来,她用尽力气不让他挣脱,泪水便更憋着劲疯狂地往外流,流在他的皮肤上,流在他的领子里。她摩挲地吻他的脸颊,他的耳根,他的嘴唇,嘴里混合着自己泪水的咸味。她多么喜欢他脖子上的动脉里有血汩汩涌动,喜欢他皮肤上散发出来的温热和潮湿,那是生命的体温啊。 
  她终于可以说出话来,她说:我是多么幸福的人啊。 
  林小翘在刘迈家住了几日,回家,就再也敲不开301的大门了。林小翘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按门铃,越按越眩晕,越按越伤感。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暗,跺脚,亮了又暗,再跺脚……林小翘眼前模糊起来,她虚弱地手扶防盗门,恍惚看见墙角那双黑色缎面高跟儿鞋,闪亮的饰片,还有尖得夸张的鞋头细跟儿。想起自己手托一盘鸡翅走进301,武月拉开门,微笑地做了个恭请的手势,整个房间是粉蓝的色调,西装革履的东北男生令贤,大眼睛的活泼女孩田微微,他们正坐在桌前,天真地朝自己笑…… 
  田微微的病床上正睡着位中年男子,他睡得很沉,额头冒汗,仿佛那天的田微微,正格外热烈地奔向一场珍贵的睡眠。林小翘为他感觉轻松和幸福,阳光一样没心没肺地投射在床头,走廊外再也没挂一块白色布块。护士走过来,问:家属?摇头。朋友?摇头。同事?还是摇头。林小翘只有退出病房,站在门外。她很想再次走进去询问:原来睡这里的小姑娘呢?可是她不敢,站到脚发麻都没敢。 
  她一遍遍想起离开医院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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