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暮恋曲1+2-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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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刚刚打过了止痛剂，应该还可以撑过一阵时间。她咬着牙爬下了床，忍着身体里传来的不适感，打开了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对不起，宣……

我知道你不想我离开，我知道你不想我再伤心难过。但是这是最后一次的机会，最后看他一眼，看他把戒指套上别人的手指，看他成为别人的未婚夫，我就死心离开，从此再也不要踏入他的生命。

我会回来的，给你你要的最后一年……

所以，最后一个愿望，求你，成全我……

当她虚弱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时，拐角处的阴影中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他默默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幽紫色的眼底有秋夜一般悲凉的情感缓慢流淌。

我是不想你离开，一刻也不愿意放你走。

但是，面对你……我有什么办法呢？

好吧，就这样吧，我成全你。

只是，谁又来成全我呢？

痛到极致，伤口竟然奇迹般地麻木了。

他苦涩地笑着，眼泪悄然地回流，淌在心口，是淡淡的咸意。

珞珞，我知道你这一次不会再回来了。

我承认……我还是输了。

失去了师傅，失去了小珞，还失去了你，真是输得，一塌糊涂。

　

天，湛蓝如洗。

和风微醺，带着入秋的一抹韵味。

长长的红地毯旁，百合优雅地绽放，郁金香高贵华丽，红色玫瑰花瓣上还有晶莹剔透的水珠滚落，洒满了一地清香。

世界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之中。

在乐队优美的进行曲中，准新人穿过长长的红地毯。凌墨泽一身笔挺的白色西服，身材修长俊美，眉宇之间透露出的贵族般的矜贵瞬间夺取了在场所有女宾的注意力，他站在礼台前的台阶上，黑色的衬衣领间隐约有粉色的碎芒闪动。而站在他身旁的蓝均怡也是美丽动人，粉色的束胸礼服高贵优雅，瀑布般的长发被高高盘起，更是衬托出那一抹恬静的气质。

站在人群中，阑珊静静地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三年的那场订婚典礼。

三年前，同样是在这个地方，同样的布置，同样的订婚典礼，但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乐队停下奏乐。

礼台之上，年轻的证婚人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准新人，语气庄严神圣：“现在请男方为女方戴上戒指。”

按照凌家的传统，男方为女方戴上订婚戒指，再在手背上印下宣誓之吻，那么他们就将成为这神圣的仪式，在众人的见证下定下一生的婚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墨泽的身上。

修长的手指，有一枚美丽的樱花戒指。

粉色的光点缭绕在肌肤之间，仿佛记忆之中那双温柔如水的目光。

捧起蓝均怡的手，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电影的慢镜头。

怎么了吗？

宾客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而此时。

只有站在他面前的蓝均怡才可以看到他的手指在轻轻地颤抖。

终于，他牵起她的手。

戒指在她中指前几厘米处。

却——停住了！

想感觉到什么似的，他扭头，眼底有惊喜的光芒飞闪而过。

这时——

突然！

一阵喧哗从观礼的人群中发出，在安静的湖畔显得格外的引人注意。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目光都在那一瞬间集中到了那个地方。

红色地毯的尽头。

百合花安静地绽放出整个世界最美丽的颜色。

如山泉般透明的空气里，香气迷人。

一个穿着医院病服的少女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惨白的面容，虚弱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的目光远远地望着礼台上的身影，忧伤如同枫林的落叶。

3．

密室的结界里。

夏澈宣的身影传过结界，停在那间巨大无比的房间中。

无数道光芒在空中交相辉映，有神秘的气息在身体周围舞动。

他仰头。

天花板仿佛是一块巨大的幽蓝色天幕。

　

“这是……”

“这是我的秘密……在这间房间中，像这样的格子一共有一万零一个。越往上，放在里面的东西就越珍贵，它们都是这些年我费劲了心思从人灵两界中寻找而来的。但是这一万零一个的格子并未装满，填满它，便是我毕生的愿望之一。”

“你是……”

感受到颜暮探寻的目光，夏澈宣淡淡地点头：“你猜对了，我是灵界收藏师。”

　

那时候的她就已经开始牵动住他的心了吧，不是仅仅因为她的碎魂石，还因为她的敏感，她的纤细，还有那双漂亮眼眸中闪动的聪慧的光芒。

那一天。

她垫起脚尖，摘下了他鼻梁上的眼镜。

失去了“幻影石”做成的眼镜，他真实的容貌展现在她的面前。

那一瞬间，他在她的眼底，看到一抹名为“惊艳”的光芒一闪而过。

“现在在你的眼底，又有什么样的光芒呢？珞珞。”

夏澈宣望着那些人界稀有的东西，突然轻声地自语道。

“你会怎么做呢？而凌墨泽，你又会怎么做？”

　

“她是谁？”

“这个女孩来这里做什么？”

“……”

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来参加订婚典礼，这个女孩的出现让整个现场都喧哗起来了！

但颜暮却仿佛没有听见周围响起的声音。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并不想这样出现，她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

但是为什么当看到他那俊美的背影时，身体便脱离了大脑的控制。

她想靠近他，想要感觉到他的气息。

长长的红地毯上。

秋日的阳光剔透如同天堂洒落的宝石碎片，给她虚弱的身子镀上了一层细密的光晕。

她忍着身体中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单薄的身子一步一步，穿过众人惊讶的眼神，慢慢地走上礼台。

看到了来人是颜暮，礼台斜下方的夫人脸色连变，她下意识地想要上前，但是却被管家给拦住了。

“夫人。”李管家在她耳畔低声地说，“还是静观其变，不要给宾客笑话了去。”

夫人一咬牙，还是强忍住。

　

礼台之上。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琉璃色的眼瞳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女孩，当他看清她脸上那惨白的病态时，眸底那惊喜的光芒一点一点如云雾般散去。

她怎么这么虚弱？怎么会穿着病服？

她……生病了吗？

为什么他没有告诉他？！

心，骤然地缩紧，心疼地凝视着她，一时间都忘记了这是在他的订婚典礼上。

看着他眼底的喜悦海潮般退去，颜暮的心口如同被巨石重重地撞击一般疼痛。

她还是不速之客啊。

也是，谁会欢迎这样的宾客呢，在订婚典礼上不请自来，破坏了他与准新娘子最浪漫唯美的一刻。

他一定以为自己是来搅局的吧，她凄楚地想着。

“不用担心……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她苦涩一笑，声音里透着虚弱，“我只是来祝贺你们的。”

只是来祝贺的吗。

地下的宾客的议论也小声了一些。

夫人的脸色也稍稍有些缓和，但是仍然一脸警惕。

凌墨泽心头一窒，想说些什么，但是颜暮已经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们订婚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的，但是有一样东西一定要给你。”转身面对着蓝均怡，她的笑容里有让人刺痛的凄楚与无助。

她将手伸到她的面前，摊开了手心。

白皙的肌肤上，安静地躺着一串银色的手链，镂空的缝隙间，挂着粉色樱花形状的碎片。眼光的照射下，纯净的空气里，那些粉色的碎片上有淡淡的气息水般流淌而出，悄然渗透进空气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条手链之上。

证婚的司仪瞪大了眼瞳，在场的凡是知道那样东西的人都变了脸色。

因为那是……凌家的传家之宝，碎魂石！

灵界所有人都想得到的无价之宝！

但是这条手链对于她来说却有着另外一种意义。

“颜暮告诉过我，这个手链是要给未来凌家的少夫人的，现在既然你成了凌家的少夫人，那么，这条手链就应该物归原主。”

她每说一句话，都恍若在心口割一刀，疼痛的感觉清晰地传来，她却咬牙撑着，努力维持着那个微笑。

“我把它送给你，祝你们……永远……幸福，快乐……”

蓝均怡接过碎魂石手链。

见准新娘已经收下礼物，司仪连忙大声宣布：“请双方交换戒指。”

颜暮本能地回避。

此时的她就像小丑一样吧，是大家的笑柄，她啊，应该要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舔着自己的伤口才是。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最后的一眼看过了，她满足了，也绝望了。

从此，他的世界不再有她，而她，也将与他天人永别！。

她想要往礼台下走，但是意想不到的是——蓝均怡竟突然伸出了手将她拉住！

她一怔，然后就感觉那个力道一递，虚弱的身子便被往前一推。

没有人想到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那一个照面，她清楚地看到蓝均怡眼底晶莹如雪花般的笑意……

4．

“你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

那一天，在房间里，凌墨泽开门见山地对她说。

正在挑着礼服的蓝均怡转身，美丽的脸庞上是怯怯的表情。

“墨泽，你在说什么呀？”她温顺地问。

“这不是真正的你，蓝均怡。”拿起她手中白色纺纱长裙放到一边，凌墨泽的表情淡如云雾。在他的调查中，蓝均怡是一个活泼好胜的女孩，绝对和眼前这个温柔似水的少女联系不到一起。

“……”蓝均怡沉默着。

“我知道你和你朋友打了一个赌，赌你是不是能拿到凌家的碎魂石，所以，你才来凌家的。”

“这周围没其他人了吗？”

“没有。”

“那好。”蓝均怡细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笑容瞬间大了起来。

“我是想得到碎魂石没错，但是成了凌家的少夫人我就可以得到啦。”终于不再那么辛苦地装出那副乖乖的样子了，蓝均怡翘起了二郎腿，甜甜地笑道，“再说了，你这么优秀，又帅得不行，有你当未婚夫那就太有面子了，我那群朋友呀，肯定嫉妒死我！”

“是吗？”凌墨泽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情，“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成了凌家的少夫人不一定能得到碎魂石。”

“……”

“但是如果你帮了我，我可以保证你得到。”

“哦？有什么比碎魂石还重要吗？”

“有。”

“是……夏珞？”

　

对，是夏珞，或者说，是颜暮。

蓝均怡握住碎魂石微笑着后退几步，将颜暮的身子送到了凌墨泽的怀里。

温暖的怀抱，有熟悉的气息。

颜暮一个踉跄，然后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一双手揽住。

他想做什么？

还没有反应过来，左手就被轻轻地捧起，一个冰凉的触感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粉色的水晶，像是空中迎风而舞的樱花，飘落到她无名指的地方，绽放出一抹全世界最动人绝美的爱恋之光。

暮暮，谢谢你选了我。

作为谢礼，我把这场婚礼送给你。

一场我们等了三年的婚礼……

从今以后，你是——我的爱人！

看着凌墨泽的眼神，夫人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惊慌失措地想要做些什么阻止他，但是身子却被身后的两个人钳制住。

　

“我答应和均怡订婚，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宴请宾客的名单和婚礼的细节都由我来定。”

　

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请新娘为新郎戴上戒指。”证婚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死板，而是如同珠玉落盘般清脆悦耳。

好熟悉的声音，颜暮迷惑地想要转头，看到了一张带着古怪笑意的脸庞，他冲她眨眨眼，然后手指举起打了一个响指。

站在观礼的人群中，冉夕颜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低声吩咐了一句“去吧”，接着，凭空突然出现了一只胖嘟嘟的小鸟，它看似费力地扑腾着一对小肉翅飞到到她的手心上，然后放下叼在嘴上的那样东西。

是……一枚戒指！

颜暮震惊地抬起头，光线炫目的刺眼，她抖动着双唇，轻轻地眯起眼睛。

依旧是熟悉的脸庞，依旧是倨傲的轮廓，微笑让他那原本棱角分明的线条多了几分柔和的痕迹。

漆黑的眸子对上他那双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瞳，顿时有缠绵悱恻的柔光折射而出。

恍若十几年前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在那阴暗的墙角。

他伸出手拉住她脏兮兮的小手，不合年龄的淡定映衬着瑟瑟发抖的怯懦，那时候他们的目光也这样相遇过。

在他眼中，整个世界似乎消失了，所有的景物都远去，所有声音都似乎停止了，只有她，只有她！

刹那一生！

一眼万年！

那一刻，她想突然明白了什么。

“戴上吧，那么……我就属于你。”他用眼神说。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你只能隐藏住你自己，却隐藏不住我的感觉。”

“……”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让我失去理智，只有一个人会让我全无警惕，只有一个人在我睡着时进来而全无知觉，只有一个人会有那种让我安心的目光，只有一个人会让我心神大乱……”

你明白么？那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是那一次我告诉你我是的时候，你分明不信的。”

“傻瓜，那是因为母亲当时在外面，我知道你不想让母亲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只能那样说。”

其实当颜暮开口说她的身份前，他就已经相信了，只是那个时候母亲尾随着他们，还站在外面偷听，他无奈之下只好故意掩饰，才瞒过了精明无比的夫人，就在他之后想要解释这件事情时，颜暮却被夏澈宣带走了，而夫人又同时设计要他与蓝均怡订婚，所以他才会将计就计，设了这样一个局！

一个用自己幸福做赌注的局。

赢了，此生无憾，输了，万劫不复！

那宣的那件事呢？当时的你，好生气。”

“对不起，那件事是我在嫉妒，因为我爱你，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的，虽然绕了很多很多的弯路，但是我们还是一直都爱着对方的。”

“对，一直爱着对方，也……只爱着对方。”

颤抖的指尖拿起那枚戒指，忍住心口传来的剧烈疼痛，她微笑着，将戒指套入他无名指的地方，也套住了他的心，套住了他的一生一世……

美丽的色彩缠绕，映衬着一天一地的光芒。

清风微拂，暗香涌动。

与三年前一样的地方，与三年前一样的礼台，有全世界最耀眼璀璨的光芒聚集。

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地，柔柔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深情之吻。

一个溢满了爱恋的缠绵之吻。

“现在我宣布。”礼台上的司仪扬起一个晶莹灿烂的微笑，“凌墨泽和夏珞正式结为合法夫妻。”

泪，夺眶而下，再也制止不住。

十几年的期盼，她啊，终于成了他的新娘。

5．

白云小区的门口之外。

夏澈宣伸出的手臂突然僵硬在空气中。

他扭头，望向那片遥远的天际，早晨的天边，有灰蒙蒙的云朵遮住了一片蔚蓝。

婚礼……正在进行中吧……

　

“我知道暮暮在你那里。”

　

那天凌墨泽的话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时候，珞珞已经因病住进了医院，在他回来那东西时，凌墨泽找上了他。他就站在门口这个台阶下，琉璃色的眼底有高贵的淡漠。

　

“那又如何？虽然知道凌少爷神通广大，但是我夏澈宣要藏一个人也不是你一时半会能找得到的，能你找到时估计都已经和那个蓝小姐订婚了。”

“我不会花这个力气的。”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