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PK-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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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音乐人挺少的。”
　　“是吗？你听过我的唱片？感觉如何？”
　　“没有，原来你出过唱片？”
　　“大侄女，这个我就得批评你了，功课做得很不细嘛，作为一个唱歌的人，怎么能错过这么一张重要的唱片呢，罚你连听300遍。”
　　“100遍行不行？”
　　“艺术不是菜市场买菜，容不得讨价还价。”
　　我突然觉得，这辈子我还没有碰见过这么强悍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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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风子教（1）
转天下午，一出电梯，就看见一个背影戳在楼道里，一见我就冲着我过来了，靠，不会吧，刚刚上电视就出现了变态粉丝。那个人冲到我面前，撩开头发，原来是风行。
　　“吓我一大跳，还以为碰见劫财劫色的了。”
　　“妹妹，我来你们家躲两天。我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然后是家里电话一直停不下来，也让我给拔了，刚刚我还看见我们小区有几个背着相机的人鬼鬼祟祟的，估计我家的地址也暴露了。”
　　“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狗仔队。你倒是火大发了，黑锅光让我替你背，那个傻主持人一个劲地追问我，你是不是造谣中伤恶性竞争，她死活不相信，有人还会跟出名有仇。”
　　“姐姐我淡泊名利很多年了，”风行一进屋就轻车熟路地去冰箱里找吃的，“咱妈什么时候回家？”
　　“过半小时吧，需要让她帮你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吗？”
　　“我的人生观已经废了，得格式化重装系统。”
　　电视里正在播娱乐新闻，先是重放了她的比赛片断，接着是我作为新闻发言人答记者问，然后是记者义愤填膺地总结：“主办方称尚未接到选手风行的任何正式通知，因此不排除是一种恶作剧。也有人认为很可能是为了吸引人气而故意炒作。记者试图拨通风行的电话，但一直无法接通，我们将继续关注此事。”
　　我和风行对视了一眼，对于目前的态势表示了极度的不理解：“风子，我发现你挺上镜的，一点都显不出胸小。”
　　“靠，咱们这回是不是玩大了，我没想到全国人民这么待见我。”
　　“想不通，想不通啊，为什么无聊的人这么多？”
　　“莫非姐姐我真的天生丽质难自弃？”
　　“你不是反悔了吧，你可把我害了，要么就是我恶意中伤，要么就是咱们合伙恶意炒作，我都没活路了，我多纯洁的一个小女生啊。”
　　“stop！谁说我反悔了。”
　　“你确定吗？那你现在给导演打电话。”
　　“着什么急啊，先观望一下，逗逗他们。”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这哪是逗他们，明明是在逗我，我赶紧把手机关了吧，记者找不到你，一会儿就追杀我了。”
　　晚上，我倒在沙发里跟一个巨长巨磨唧的韩剧较劲，风行突然从里屋窜出来，特兴奋地说：“快来看，八卦网上有人在发起万人大签名，强烈要求本小姐回去参加比赛，刚发半天的帖子，点击率超过十万，回帖两千多条。还有人说，如果我不参加比赛，就去炸电视台。”
　　“风子，看出来了吧，这个世界疯子真多。”
　　“怎么话说的，那是我有个人魅力，要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嘛。”
　　“切，你就继续意淫吧。你不是要回去参加比赛吧？”
　　“我回去参加比赛好像你很害怕的样子。”
　　“我好怕呀，我是吓大的？”
　　“对了，昨天晚上你去哪了，跟谁幽会来着，难道是赵大庆？”
　　我做呕吐状。
　　“我见了一个评委石六，准备对之进行性贿赂。”
　　“你说谁，石六？那个另类音乐人？他是评委？”
　　“不会吧，你装出一幅很无辜的样子，他说是他坚持给你的晋级卡。”
　　“苍天啊，那是我的偶像啊，我咋就没认出来呢，悔死我了，靠，曾经我和我的偶像只差零点零一公分，我本来可以主动上去献吻的，我撞墙死了算了。”她很夸张地在床上顶我的枕头。“不行，我马上给导演打电话，我要继续参加比赛。”
　　“晚了，他已经不参加裁判工作了，他目前是本人的私人教练。”
　　“妹妹，你是我的姐妹，你是我的baby，我十分想见石老师。”
　　“给个理由，先。”
　　“石老师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坚持音乐良知和理想的另类音乐人，他的《像另一块石头》是一张惊世骇俗的、承前启后的唱片，入选过去年的十大另类唱片，被《摇滚》杂志评为最伟大的五十张摇滚唱片之一。”宣传文案背得还很熟。
　　“这么牛啊，我怎么没听过。”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听摇滚乐了，悲哀啊。妹妹，你跟我细说说，他的点点滴滴和音容笑貌，一点都不要漏。”
　　“我跟他其实也不太熟，他跟我三表哥谈业务，我在旁边瞻仰了一下而已，拢共没说五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撒了谎。
　　“整整五句啊，我一句都没说过呢。”
　　就在风子追问我的时候，我的超级老妈回来了。听她关门的声音，我就发现气氛不对，分明能感觉到空气里杀机四起。
　　其实，我早做了防范措施。首先是把电视所有的频道重新调了一遍顺序，把演比赛的台给调没了，然后跟电视迷我妈说，现在要安装数字电视，所以各个台的频道都做了调整，她居然信了。
　　同时，把风行、婷婷的嘴都封了。还恐吓过三表哥，如果出什么意外，他得按损失严重性进行赔偿，最严重的如果我被扫地出门，他得养我一辈子，待遇不得低于婷婷的生活标准。
　　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就等着山洪爆发，可没想到这么快，我妈还真是手眼通天，快赶上风行他们院的克格勃老太太了。
　　“说吧，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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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风子教（2）
“什么呀？”
　　“还当我不知道啊。给你个坦白申诉的机会。”我超级妈手拿着张报纸，在我眼前抖来抖去。
　　抵赖是没有用了，我能上报纸的，也无非就是那一件事情了。
　　“哦，您说的是这事啊，我这不正想跟您汇报吗。”
　　“少废话，说实质内容。”
　　“表哥让我陪婷婷去，风行也去了，结果她火了，可她不想火，所以要退出比赛，我就帮她宣布了一下，结果记者就都来找我采访了。”
　　“不要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它。”
　　“报告我伟大英明正确的母亲，就这么多了，您要是不满意，我下回就不去了。”
　　“还下回，你先把这回给我交代清楚了再说吧。”
　　“我说不清，你问三表哥，他是罪魁祸首，都是他逼我去的，您要杀要剐，冲他去。我就是一无辜的受害者啊。”
　　“还抵赖，唉，我对你太失望了，我这么多年在你身上的心血白费了，还没怎么样呢，就抖翅膀当上了白眼狼……”
　　“妈，白眼狼长不了翅膀。”
　　“你还顶嘴，完了完了，我对你太失望了，我得跟你好好谈谈，还有你，风子，躲什么躲，一起过来接受接受教育。小强，你姐姐太让我失望了”风行贴墙根站着，恨不能自己就是一个透明人。小强一脸无辜，它懂个屁。
　　天，天啊，谁来救救我。
　　我猜上帝听到了我的呼救，派了人来救我。可也从那时起，我真正地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如果我知道要受那么多的苦难，我宁愿听我妈妈唠叨一辈子，平静地终老而去。
　　叮咚，“请问这是小艾的家吗？”
　　“妈，我开门，有人找我，咱们呆会再说。”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跑开了。风行趁机溜回房间。
　　呼啦，涌进来四、五个人。
　　“你们什么人，要干嘛？”看这阵势，我有点心虚了。
　　“我们是报社的，听说风行现在住在你家，想采访一下她。”
　　我们国内的狗仔队发展得挺迅速啊，很专业嘛，我代表领导表扬他们一下。
　　“你们恐怕情报有误吧，这是我家，不是她家。”
　　“找的就是你家。根据一位热心网友拍摄到的画面，她在附近一超市买了盒冰咖啡，经过我们调查，发现你就住附近，你们俩是瓷器，上次比赛，就是你替她说要退出比赛，由此，我们推断，就算她不住这，你也一定知道她在哪。再说，你也是参赛选手，顺便把你也采了。”
　　看看，我还是低估了国内娱乐业从业人员的素质以及粉丝的力量。什么叫顺便采访我，我的小宇宙大声宣布：我不接受！
　　“听我说，她确实寄宿在我这一天，但现在我不知道她在哪。我想我帮不了你们了，抱歉，再见。”说着，就往外推他们。小宇宙被我妈弄的焦头烂额的，已经疯了。
　　“那你能告诉我们，她退出比赛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一个记者很不甘心。
　　关键时候，就看出来，我妈是经过多年训练的老同志，临危不乱。就在我准备舍命舌战群记的时候，我妈勇敢地挺身而出。
　　“各位媒体朋友，我是风行和小艾的经纪人，你们有问题问我，她们不可以随便回答你的问题。”
　　天，有我妈这么一个经纪人，我俩算是羊入虎口了。
　　接下来，宾主双方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就我和风行的音乐历程和发展等问题进行了广泛的交谈和磋商，在谈到我的音乐成长历程时，我敬爱的母亲表现出了极大的不靠谱精神，从我一出世就嗓门特大，说到周岁的时候抓周抓了一把口琴，从小学的音乐课成绩，说到她老人家节衣缩食让我去少年宫练唱歌，从我们家第一台录音机，说到她对我进行的集中训练，总而言之，小艾之所以有今天的成绩，99％就是她妈的功劳。
　　当谈到风行退出比赛这件事情时，我妈高屋建瓴地分析了当前低俗文化泛滥的原因，草根性群众运动的几个特点，尤其是选秀比赛对于女权运动的影响，最终把风行推到了女权领袖的位置。并作出保证，只要主办方能够在后面的比赛中尊重女性的权益，她会努力促成风行回到比赛现场的。
　　那几个记者也明显感觉出我妈的不靠谱，三番两次提出撤退的要求，被我妈死活按着不让走。
　　两个小时之后，趁着我妈上厕所的功夫，几个人夺门而逃。小强充分显示了一只迎宾狗的素质，在门口一直很有礼貌的道别，一点都没给我丢人。
　　我妈从厕所出来一看，很不乐意：“怎么回事儿，现在的记者什么素质啊，我这还有两个原则性问题没讲呢，回头再给登错了，群众还以为是我水平低呢。姐儿俩，别在里屋躲着了，咱们一起合计合计，设计一下未来的演艺计划。”
　　　。。

八、像另一块石头（1）
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是零，这话不适用于我们三少爷。转天三表哥接我去上声乐课的路上，给我买了一套碧欧泉化妆品，说是为了答谢我对婷婷的照顾。
　　“要是我们俩都进决赛，怎么办？”我一时感动问了个幼稚的问题。
　　“当然是把她干掉。让她参加是没办法，但我可不想让她当什么歌星，你明白的，对吧。要让她知难而退，以后也不埋怨我不让她发展。”
　　“那还给她请什么老师，自生自灭不就得了。”
　　“错，请老师显示我对她的事情很支持，这样要是还不成，她会明白她真的不是吃这碗饭的，这样可以彻底绝了她的念头。”
　　“小子，我得对你重新认识了，狡猾狡猾的。”
　　半道婷婷上车，掩饰不住兴奋的情绪，抱着三表哥啃了好一会儿。
　　“Go　on，go　on。就当我是空气。”
　　“你不要妒嫉我们，赶明儿我给你介绍一个。”婷婷说。
　　“身家低于十亿的我就不考虑了，至少要三个博士头衔。”
　　“符合你这条件的，至少得过四十了吧，二婚的你也不嫌弃？”
　　“二婚算什么呀，二奶都不怕。表哥，你那个圈子里有没有适龄男中老年，给我物色一个，我不嫌老。”
　　“我还是积点阴德吧，你这有点女杀手的意思。”
　　“小艾，别那么愤世嫉俗的，你得相信爱情。”婷婷又开始装了。
　　“每当我看见奔驰600，就感觉爱情扑面而来。”
　　石六的公司在一个四合院里，一个小姑娘负责接待我们，领着大伙参观了一遍，还看到了传说中的录音棚。在一间类似练功房的房间，一个姓刘的半老徐娘把我们接管了，说是我们的声乐老师，负责给我们上课。看她的衣着和说话的感觉，一定是唱过黄河大合唱的工宣队出身。
　　我好奇地问了一句：“石六怎么不来？”
　　老师特恭敬地说：“您说石总啊，他已经把事情交代给我了，他一般不过问这种具体的事儿。”靠，没想到大叔还挺拽的。
　　我和婷婷分别演唱了准备下一轮参赛的曲目，老师很耐心地给我们指导，什么发声、细节处理、气息问题、舞台表演，一个小时下来，我已经晕头转向了，从前怎么就没想到唱歌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儿，看来还真是一行就有一行的学问啊。
　　快结束的时候，石六不知道从哪里溜达了出来，一幅道貌岸然的老板派头：“你们两个小姑娘练得怎么样啊？”
　　“大叔啊，你还真气派呢，见你个大活人挺难的。”
　　“小鬼，不要乱讲话。要说专业唱歌，我还真不太会，我自己进棚之前都要跟刘老师练声呢。”
　　“谢谢石老师，我觉得收获挺大的。”婷婷的嘴总是那么甜。
　　“婷婷啊，你现在的问题是临场状态不太好，容易紧张，其实只要你放下所有的负担，享受唱歌带给你的快乐，你的发挥会好很多。”
　　婷婷扑闪着无知的大眼睛，特崇拜地看着他：“嗯，我记住了。”
　　“大叔啊，不要偏心，还有我呢。”看着这种色男级别的，我就有种想扁他的欲望。
　　他上下看了我几眼，运了运气：“very　very　very　good！你就是我心目中的非常女声。”
　　“真的假的，你这么欣赏我，要不你把我签了吧？”给我100万签字费，你看我肯不肯。
　　“别呀，我们这里庙太小，回头再把你耽误了。”
　　“没关系，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们可以共同发展嘛！”
　　“刘老师，这姑娘精力过剩，给她往死里练。我先出去，不打搅你们了。”石六拿我没辙了，借故走开。
　　耶，打击色男行动再次胜利。
　　上完课，婷婷打电话招呼三表哥的司机过来接，我在院子里晃荡，隔着窗户，我看见石六趴在电脑前，很认真地工作。我过去敲了敲窗玻璃，他看见了我，走过来。
　　“大叔，你说要给我一个见面礼的。”
　　“对，对，你要什么，别太贵啊，我挺穷的。”
　　“我要两张你的签名唱片。其实也不是我要，我有俩姐儿们特崇拜你，死活让我给她们要两张，我就说了，另类音乐人不容易，生活挺困难的，既然崇拜人家，就应该去多买几张，支持原创嘛，责无旁贷的。”
　　“是吗，没想到我在年轻的女听众心目中还有如此的地位，没问题，我就是再穷，这个唱片也是一定要送的。”
　　耶，成功！字写得还不错。
　　一到家，趁着我妈和风行都不在，我开始听石六的唱片《像另一块石头》，这厮的唱片封面上署名是石六和CEO乐队，这乐队名字真牛比，回头问问有啥来历。
　　音乐响起，是有点诡异的电子音乐，石六的人声在里面低沉而性感，翻看歌词，写得挺牛的，有一些很尖酸刻薄的政治笑话，还有一些悲情的小人物的故事，是那种让你一听觉得好笑，细琢磨又很伤感的歌。
　　我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