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大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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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里了，大家边吃边聊吧。说完筷子早已伸向确定好的目标。永旺也不甘落后，把看好的鲍鱼夹在眼前的碗里。陈作家还想说什么，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只好作罢。

　　一阵猛吃之后，老李才想起问：哎，陈作家，你这次叫我们来有什么好消息啊，光吃饭都忘记了。永旺心里抖了一下，想刚刚忘记陈作家的来意了，俗话说吃人家嘴短，现在吐都来不及了。

　　陈作家喝了一口红酒，他笑着说，还是那件事，我认为里面还有很大的炒作空间，还有潜力挖掘。永旺吐出龙虾的壳说，还要炒啊，炒来炒去不还是那样吗？光叫我当儿子了。老李笑着说，当儿子怎么了，你小子不也捡了不少便宜吗，学校可都封你是模范呢。永旺说，那都是虚的，你要想当你当去。

　　陈作家抬起双手示意他们停下来，他说，前期是投入阶段，值得名不得利。下面就开始名利双收了。你看，现在已经有房地产开发商要请你们做代言了。说着掏出邀请函递给老李。

　　老李看了看说，上面不是说给代言费十五万吗？陈作家笑着说，炒作不要成本啊，我怕不得收取一点点经纪人的费用啊。永旺想终于知道陈作家的发财之道在哪里了。他说，陈作家我们又不是名人要生么经济人啊。

　　陈作家走过来拍着永旺的肩膀说：作为大学生你怎么这么落后呢，你不知道现在作家都有经纪人了啊，你还是80后呢你。老李疑惑的说，什么经纪人，是不是和拉皮条的一样啊。永旺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话糙理不糙，基本上是这个意思。老李你这句的风格有点像鸳鸯蝴蝶派的那个谁。对吧陈作家。

　　陈作家瞪着眼睛望着他长达半分钟。永旺小心的问，陈作家，假如刚才说的不对的话就当我开玩笑的。他想吃人家嘴短，别再把人家惹毛了。陈作家回归神来说：哦，刚才我一直在想鸳鸯蝴蝶派的作家是谁。

　　陈作家又挥着纸扇说，你们换个角度想就好了，你们做的是为大家树立良好的榜样，你们多的事情很伟大，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事情，你们的事迹会被广为流传的。永旺放下筷子说了一句让大家都很心虚的话：可是我们是假的，弄不好会招来骂名的，最近打假很严重。老李也附和着说：对啊，造假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弄不好要蹲局子的。

　　陈作家笑笑说，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以把黑的渲染成白的，同时，也能白的渲染成黑的。永旺从她眼里看到一丝凶光。他知道，后面那句话是说给他们听的。这年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永旺后悔上了贼船。

　　永旺说，那好吧，你要怎么吵呢？陈作家把详细的计划书拿给他们看，明天你们先参加本市的一个访谈节目吧，叫做当代二十四孝子图。老李一听说上电视立马兴奋起来，能上电视啊，听说主持人还是电视台当家花旦呢。永旺小声的说，老李，你高兴什么啊，上电视就意味着要继续造假，继续造假意味着你得装扮的很苍老很可怜兮兮很寒酸。这些话说的老李顿时没了兴趣。

　　陈作家把采访文稿递给他们，你们回去背一背，到时候按着这个说就好了。我们炒作就要全面包装，看我们想的多周到。永旺看了之后叹一口气，全是自己讨厌的假大空的套词。看了就想吐。他从牙缝里挤出话对老李说：你看，咱们现在都成*了，不管你有没有感觉，必须接客。老李说，关键是接完之后咱们还不爽，这不是*吗这。

　　老李于是说，上这个节目给多少出台费啊？永旺小声的说，错了，是出场，不是出台。老李小声说，都小姐了，还不是出台啊。陈作家又一副道德高尚的说：这是给你们宣传造势呢，哪有什么钱，你想想，你们做的是一件有利于集体和人民的事情，谈钱多俗啊。老李对永旺说：又来了，得，还真是*，连钱都不给。不过倒是给我们立了牌坊。

　　老李感觉不能就这么白做一场啊，于是灵机一动说，哎，钱就算了，那能不能在节目里给我们的863电脑店做个广告啊？陈作家考虑半天说：这可不行，这是纯公益性的东西，怎么能掺杂商业广告呢。老李马上捂着脑袋说，我记性可不好，倒是后可指不定会说些什么啊。陈作家马上说：变通一下也可以啊，人是活的，我们可以加一些嵌入式广告。

　　经他们商定，他们就定在节目上让老李这样说：我儿子很孝顺我，我很疼爱我的儿子，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于是我用积攒的钱到位于滨海路38号的863电脑店给他买了一台电脑，这里的电脑质优价廉而且保修三年，我和儿子很满意。永旺接着说：对，我用了863电脑店的电脑，速度很快，外观也很时尚，我的学习比以前进步狠多了！

　　陈作家心里暗自叫苦，想这两个人看着傻乎乎的还真难对付，以前当事人往往被忽悠的任其摆弄，现在这俩个到讨价还价了。酒足饭饱之后陈作家小声说：饱暖思*，你们吃了这么多大补的东西不去泻个火。永旺忽然想到很多贪官们是怎样堕落腐化的了，首先，他们参加各种应酬，吃尽各种大补特补的美味佳肴，补完之后难免上火，上火于是就难以抗拒送上来的漂亮姑娘，长此以往索性就拿钱自己包二奶发泄。于是就这样循环往复的堕落下去。老李边剔牙边色迷迷的说，是不是去在水一方啊，那里的小姐都是全套服务。永旺拍着老李说，你瞎凑合什么啊，你下半身都成这样了，再给你染个病什么的你还活不活了？

　　陈作家一副*才子的样子说，永旺这你就外行了吧，咱们找的可都是大学生呢，美丽青春又有文化，很有品位的，你不信我打电话找一个你们学校的给你看看。老李说，陈作家你可别，万一两人开了房了一看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多尴尬啊。永旺作为大学生的一员真是哀其不幸，他想这不明摆着羞辱我们大学生吗？在怎么也不能当面这样说啊。永旺一拍桌子说，要去你们去吧，我先走了。

　　陈作家和老李相互一笑，老李说，永旺你还装什么清纯少年啊，谁不知你们大学生比谁都开放，周末学校周边的房间都是谁开的啊。陈作家文绉绉的说，人不*枉少年嘛，*才子嘛，出去放松一下多好，走吧。老李帮腔说，好了永旺，别装清纯啦，你肯定没少和你的小女友出去开房吧。

　　永旺知道和这两个流氓说理真是越说越没有理，而且大学生早就声在外，人家有理有据，怎么讲也说不清楚。于是咬着牙对老李说：要去你自己去，以后可别指望我来推你了啊。老思索片刻，认为人不能为了片刻的欢愉而放弃现实的生活。假如让自己摇轮椅回去的话非把手磨破不可。于是马上转变立场说：陈作家，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看我们现在是公众人物了不是。我们要时刻树立良好形象。所以要以身作则啊。

　　老李拍着脑袋说，对对，我还把这事给忘了。你们要时刻严格要求自己，这样炒作起来才不容易穿帮嘛。万一被哪个小报记者给*了，那我们建立好的光辉形象还不顷刻崩塌。好了，那个永旺，你的觉悟果然像大学生，在你眼里只有上机没有上鸡，真是不一般啊。我还有事，着几百块钱你们打车回去吧。我先走一步。

　　于是老李非常庆幸刚才站对了立场，否则打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摇回去非得半夜不可。看来这陈作家关键时刻还是靠不住。

第九章
他们的访谈节目播出之后，立刻在全城引起二次轰动，很多大老爷们看了之后都激动的留下了眼泪。永旺不得不佩服导演的煽情功力。临上节目之前老李在袖子里藏了一瓶芥末油，当导演在下面举起“煽情”的牌子时，老李开始用悲惨的声音叙述自己的遭遇。什么妻子早逝又重病缠身，失去双腿之后万念俱灰真想去死，唯一给他带来希望的是乖巧可爱的儿子。情真意切，感人至深。说话间，老李抬抬胳膊吸了一口芥末油之后，眼泪就如泉涌般的流了下来。

　　永旺不知道老李袖子里藏有机关，疑惑的看着老李发呆，心想老李真不但是个*高手，煽情也是这么在行，说哭就哭，不去演琼瑶剧真是屈才了。这导演叫了一声停。然偶引导永旺说，小伙子，这个时候你应该哭出来，这样才够真实吗？哪有老子在上面哭的稀里哗啦，儿子在下面看着发呆的啊。永旺怎么努力也哭不出来，关键是他本来就对这样造假的行为感到恶心，也不是吃人家嘴短他断然不来做这个节目。他想真是得寸进尺，*的还想让被*者一脸愉悦的样子，真实没有天理。

　　于是拍了很多遍永旺就是不哭。老李可受不了了，鼻子都快要被芥末油给熏疼了，一个劲的泪流不止。导演啧啧称赞，你看人家老李，真是性情中人，一哭都收不住。老李最后终于忍受不住，他抬起胳膊对永旺说：永旺，你看，这是什么？永旺正在疑惑之际，老李把芥末油抹在了他的鼻子上，然后永旺就开始泪流不止了。导演兴奋的说，小伙子，你的眼泪来的太无常了啊，一点前奏都没有，直接高潮。

　　于是很多家庭妇女看到父子抱头痛苦的场面时都被感动的泪如雨下。大街小巷都传诵这感人的事迹。他们的照片登上了各个报纸的头版头条，他们的事迹被装订成册人手一本。永旺曾在厕所亲自看到过，一哥们拿着印有他们大幅照片的报纸擦屁股，边擦还边说：真感人啊，感动的老子都想哭了。

　　出名之后很多商家纷纷让他们代言产品，大到房地产，小到马桶刷子，都想借这两个红人趁机火一把。那天永旺翻看着邀请函，他吃惊的看到竟然有很多大企业邀请他们代言，其中不乏康师傅大白兔这样的大企业，最让他震惊的是竟然有百事可乐。他激动的拍着老李的肩膀说，可了不得了，老李，这次我们名声都传遍全国了，竟然还有世界五百强的企业找我们代言。老李淡定的笑一笑说，什么五百强啊，都是本市的小企业，不值得一提。永旺想老李整天闷在屋子里哪知道什么叫大型企业。他耐心解释道：你小时候没吃过大白兔奶糖啊，你没喝过康师傅矿泉水啊，这都是大企业，百事可乐更了不起了，世界五百强的前几名，代言的都是大腕。永旺激动的不能自已，想陈作家真是有一手都快把他们炒成世界知名人物了。都时候在写个自传什么的弄个官当当也不成问题。老的一句话打消了永旺的美好展望。老李说，什么康师傅啊，你再仔细看看。

　　永旺又来到光线明亮的地方看看，他再次把名字念了出来，康帅傅，太白兔，白事可乐。他疑惑的说，这些企业也真是，名字都印错了。老李狂笑不止，什么印错了啊，本来就是嘛，这些都是本地的山寨品牌，本来还有一家大野兔奶糖厂要我们代言的，可开价比太白兔低，所以没考虑。看来起名字越是接近越能赚钱啊。永旺顿感失望，他再次想到了当地人的想象力是多么的匮乏。他有些愤怒的说，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买了之后质量肯定没有保证。老李拿过合同说，什么质量保证啊，都是装的自来水，你要什么保证！给钱就行了。

　　于是永旺和老李在陈作家的带领下频繁出席各种开业典礼慈善晚会的活动，他们在海边指点美女的照片放大后被挂在了楼盘之上，广告语是：首善之城，高尚府邸。他们做的平面广告也在大街小巷散发，一时间他们的形象真是妇孺皆知。

　　永旺也马上体会到了成名之后的烦恼，走在路上很多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每当这时永旺都感到一种沉重的负罪感，他认为自己就像穿着偷来的华丽衣服走秀，万一哪天被人揭穿，当众被人扒去衣服之后是多么大的耻辱。于是每天他都唉声叹气的对老李感叹说：做名人难，做个家名人更难啊。

　　为了减少心里的负罪感，永旺也尽量用道德高尚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比如和每个打招呼的人微笑，每天坚持上课不逃课，扶老人过马路，在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等，虽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可每做一件永旺的就心安不少。当然他也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比如出席学校的各种活动，帮助老大竞选学生会主席，参加校长主持的假大空的会议等。这样坚持了一个星期最后弄的自己疲惫不堪。周围充斥的都是赞扬迎合的面孔，自己也是皮笑肉不笑，这样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唯一能够带给他安慰的小女友也整天缠着他，用崇拜的眼神称赞他，旺，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啊，你现在是大家谈论的名人啊，你现在比小猪还要红了。永旺听到这些顿感失望。他不耐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你是我的女人，我不瞒你，这些都是假的，都是炒作起来的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压力很大你懂吗？听到这话燕岚体贴的拍拍他的头说，永旺我懂，你现在的压力很大，其实我很想为你分担。永旺听了一阵感动袭来。燕岚又说：可是你现在是名人啦啊，你应该学会坦然面对，不能老不承认自己做过的好事，我会为你加油的，我的王子，A　ZA　A　ZA　FRIGHTING！一种濒临崩溃的感觉涌上永旺的心头。

　　每当永旺郁闷的时候啊都喜欢骑着自己的小木兰兜风，虽然风已经很大，但是他此刻需要的是烈烈的风以便吹散他的头发，吹走他的烦恼。他来到墙角停车处。由于最近一直忙于炒作和代言，他的小木兰上已经落满了灰尘。他小心翼翼的擦去灰尘，跨上去，发动后直接驶向滨海大道。

　　夹杂着鱼腥味的海风迎面吹来，永旺感到久违的畅快语轻松，这感觉就像排毒一样浑身轻松。汹涌的波涛有节奏的拍打着堤岸，激起的白色水花像水汽一样蔓延在路上。永旺开过去感到阵阵凉爽。开到畅快时，永旺索性敞开衬衫，任意让风把衬衫吹的像旗帜一样呼呼作响，他禁不住唱起了《霸王别姬》。此刻他突然想起上次和陈作家吃饭时点的霸王别姬这道菜，其实是乌鸡顿王八。这样粗俗的菜竟然起了这么好的名字，看来当今社会人人都爱渲染，人人又都喜欢渲染，渲染成了一种很流行的东西。

　　不知不觉竟然开到市里，这时候整值中午，明晃晃的太阳挂在空中，他把车子驶向了槐荫路，顾名思义，这条路的两边种着粗大茂盛的槐树，这是他对这所城市唯一钟爱的地方。此时虽然槐花已经凋谢可仍然能闻到阵阵的槐花香味。闭上眼睛就仿佛回到年少时浪漫时光。当永旺正沉寂在美好的回忆当中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人叫道：喂，请等一等。

　　永旺回过头，于是他就看到了她。小燕子站在不远处向他挥手。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吊带裙，腿上穿着黑色渔网纹*，光脚穿一双麻编黑色凉鞋。她的这身打扮真是即清纯又妖艳。她微笑着冲永旺挥手，怀里还抱着一盆大叶子的绿色植物，心形的叶子随风扇动，一副羽化升仙的样子。永旺回过神来说，哦，你好啊。

　　小燕子走到永旺旁边，真么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你忙什么的。永旺尽量迫使自己不去看她*的*，于是眼睛盯着头顶的树说，哦，没事，也是瞎转悠。小燕子又往前凑凑说，你看我刚买的花，好看么？永旺仔细观察了半天，不知道这大片绿叶的植物是什么东西，而且他怎么也看不到花在哪里。于是便问：这花叶子挺大的啊，可是花在哪里呢，什么时候开花？

　　小燕子用手轻抚大片的绿叶，这叫绿萝，不开花的，只长叶子。永旺唔了一声，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