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一世长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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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李蛟正要说话，耳垂却被狠狠地咬了一口，顿时吃痛，不敢再吱声了。

　　　　“寡人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

　　　　嬴政凑在他耳边轻轻呼气，几乎是用气音道：“不要拒绝，你拒绝不起，李蛟。”

　　　　最后的“李蛟”二字轻之又轻，带着一点轻微上扬的尾音，仿佛缠绵入骨的情话，却让李蛟吃惊地瞪大了眼。

　　　　他的身份早就摊开，嬴政能说出他的名字并不意外，但偏偏是在这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这是威胁。

　　　　……

　　　　……

　　　　……

　　　　此情此景，李蛟只想说一句，哥何德何能啊！

　　　　简直可以被无数秦迷拖出去枪毙九九八十一天了有木有！

　　　　见他眼神放空不答话，嬴政的脸色越来越阴鸷，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缓缓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来，“差点忘了，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回过神的李蛟：（⊙_⊙）哥刚刚错过了什么？

　　　　嬴政的眼神微微柔软下来，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摸了摸李蛟的头发，“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我一样一样地教你。”

　　　　李蛟：“……”说好的中二少年呢？说好的纯情少年呢？说好的萌萌哒十五岁初恋呢？这鬼畜画风……剧本不对啊！

　　　　怀着（对菊花的）担忧和忐忑，李蛟终是忍不住在嬴政熟悉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晚间就寝，有点苦逼，秋蚊子最扰人，艾草薰得火烧火燎也防不住它们的热情，偶尔有一两只钻进了床帐，那嗡嗡的叫声……得，别想睡了。

　　　　李蛟开始万分想念自己的长亭宫，那里前后都种了薄荷，蚊子本来就少，加上地方空旷，基本上床帐一放就没什么了，到了这里，那是要啥啥没有，蚊虫满天飞，也就是吃的新鲜点……

　　　　想到今天满桌的菜肴，李蛟把自己捂在薄薄的丝被里，脸不争气地红成了苹果。

　　　　所以，这是……和解了？

　　　　v587忽然道：“你那么开心干什么？你觉得你有错需要他去谅解？”

　　　　当然没有！

　　　　李蛟愤愤不平地想着，受惊的是他，被提上马颠了一下午的也是他，莫名其妙被冷战的也是他，他到底哪里犯错了？

　　　　v587悄悄地松了口气。

　　　　它再不出手这货都能把自己卖干净了！未成年谈什么恋爱？这是要被和谐的知道吗！而且就算到最后还是要落到人家手里，起码得是被追到手哄到手甚至骗到手，绝对不能是倒贴过去的！

　　　　这是很严肃的问题，费尽心机得来的东西和自动上门的，就算是同等价值，以人类的劣根性，还是会更看重前者。何况自家宿主还顶了个夺舍的名头，帝王好猜疑，现在不显，越到后面越难过关，也许你当时倒贴了他心里挺高兴，等他再琢磨琢磨，这味就不对了。

　　　　现在的场面确实很纠结，但是纠结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让秦始皇这样纠结，这几乎是可以铭记一辈子的事。

　　　　李蛟不知道片刻之间v587的智脑里就转过了这么多念头，他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一会儿，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临睡之前，掏出那两颗石蛋，用小块布帛包起来，塞进肚子下面。

　　　　因为要孵蛋，他睡觉的方式很特别，侧面蜷曲四肢向内缩，正好给石蛋留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来，整个人就像一只怀孕的母猫。

　　　　其实这时天还早，至少晚宴还没结束，外间时不时传来起哄声和嘻笑声，歌声更是没断过，却让人听得莫名安心，颇有一种脚踏实地的踏实感。

　　　　李蛟蹭了蹭柔软干净的被褥，沉沉睡去之前，有些赌气地想，他再也不认什么男神了，相处久了男神也是会幻灭的！我雄才大略王霸破表酷炫狂帅x炸天的始皇大大呢？一朝化身中二少年有木有！话说这些变化，貌似就是在那天舔过他耳朵之后……

　　　　粉色唇瓣轻动，嘟囔了一句什么，李蛟翻了个身，睡熟了。

　　　　星月点点，一只花斑小猫懵懵懂懂抬起头，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按下，一双柔软的猫耳朵不自在地动了动。

　　　　嬴政听见一道声音轻斥，“莫闹。”

　　　　猫微微挣了一下，口中却道：“谁要和你闹，我就是要……”要什么，却说不清了，因为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已经抵在了它的嘴边，嬴政微微皱眉，他忽然发觉自己对猫吐人语之事一点也不吃惊。

　　　　抱着猫的声音并不温柔，有些清冷，带着淡漠，“明日之事太危险，你不能去。”

　　　　“为何不能！我有云岭举族气运护身，自然也能……”

　　　　“你护不住我。”那声音带着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掌心抚过猫柔软的皮毛，“劫数天定，三界六道，谁也逃不脱。何况这是帝王劫，神鬼避，妖邪退，你妖骨天生，再强的气运也是惘然。”

　　　　嬴政莫名有些伤感，只觉得自己感同身受似的，有恼怒，有不甘，有无力，还带着一丝“终于来了”的解脱感，然而更多的，是不舍与担忧。

　　　　……

　　　　我劫数已至，不知要人世辗转多少年，而你正当弱龄，怀壁不知。

　　　　……

　　　　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忽然当头砸下，嬴政微微站定，发觉自己正端着一樽清酒，立在席上，与群臣举杯。

　　　　方才，方才怎么了……

　　　　回到席上，再想想方才那一瞬间的恍惚，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嬴政放下酒樽，看着下首左右的空位，忽然想道：这家伙身份这样危险，还敢同他怄气，真是个傻的。

　　　　也罢，同他别个什么劲，显得寡人也傻了一样。

　　　　看着桌案上没怎么动过的菜肴，嬴政有些无奈又好笑，还挺有气性，这小不省心的，还不如当猫呢。

　　　　问：什么事被打断最窝火？

　　　　答：吃饭睡觉上厕所，泡妞看片撸xx。

　　　　身为遵纪守法的未成年人，后面的基本可以忽略，至于吃饭上厕所，一般也没人干这缺德事，所以！睡觉被打断！绝壁不能忍！

　　　　李蛟愤怒的睁开眼，幽姬妹子居然干这种……额，幽姬妹子的脸怎么圆成这样？眼睛，眼睛也小了，嘴，嘴咧得好大！可以塞进一只猫头咩？……擦！这是王方吧？

　　　　见李蛟醒过来，王方的嘴咧得更大了，“公子，公子醒了，王上都等您好久了。”

　　　　！！！

　　　　李蛟警惕地看着王方，这大半夜的，不要告诉哥他要哥去侍寝！哥，哥宁死不屈的……

　　　　见公子漂亮的眼睛睁大，眼里一片懵懂的好奇，王方的笑容带上了几分真心，“王上见公子席上食欲不振，特意吩咐厨房给您做了晚膳。”

　　　　这时候各国大王的称呼规矩多，亲近的臣子唤王上，远些的称大王，自从有一次王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王上被默许之后，他人前人后总要这样王上王上的称呼起来。

　　　　李蛟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正要说什么，忽听一道微微低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想吃把汤喝了也一样。”

　　　　嬴政缓步进来，他这次来并没有惊动许多人，只带了两个宫人和王方，原先在外面伺候的人都被悄悄撤下，自然也包括幽姬。

　　　　王方殷勤地为李蛟更衣，他伺候人的功夫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也没看他怎么动手，一件繁复的绕襟袍已经到了李蛟的身上，平整得让人泪流满面。

　　　　李蛟有些不自在地给嬴政行礼，他原本气都消了，被v587一提醒，才发现不对劲，心里一股一股的委屈往外冒，其实仔细想想这哪里是件事？惊马也不是他故意的，嬴政担心他结果教训过了火，又拉不下脸道歉，拖到现在就酝酿成了冷战。就算都有错，那凭什么是他先低头？更不争气的是，没有v587的提醒，他几乎是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应该先低头……有没有这么坑自己的！

　　　　都说先爱先输先爱先输，说的人肯定没谈过恋爱或者单相思，真正喜欢上一个人谁愿意在对方眼里就是条狗！小说里忠犬吃香，可人家的忠犬温柔多金有权有势长得帅，放到现实里苦巴巴跟在男神女神后面的忠犬们有几个配得上人家？

　　　　李蛟这人在感情上有点莫名其妙的小骄傲，他喜欢嬴政不假，但让他就这么去跪舔，仰望着期盼着等待着，他宁愿放弃，毕竟爱情又不是人生的全部，他有时候觉得脸皮比较重要。

　　　　好吧，嬴政也喜欢他，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但是这只能更助长他的骄傲，而不是让他扑进他的怀里，扑得心安理得。

　　　　食盒里几道菜，都是绵软好克化的，适合夜里吃，但秦地风格，口味要偏重，李蛟默默端起撇了油的莲藕排骨汤，喝了一口。

　　　　温热鲜美的汤汁滑进胃袋里，李蛟满足地叹息。

　　　　他闭着眼的样子太过精灵可爱，就像是猫眯着眼打盹，嬴政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刚才起得匆忙，李蛟没有束发，头发毛茸茸乱翘着，还带着被窝里捂出的余温，手感意外地好。

　　　　脑袋上的抚摸不轻不重，却是安抚猫的手法，放在人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李蛟不自觉地动了动耳朵，微微移了一下脚步想要避过这怪异的抚摸，却听嬴政道：“喜欢？”

　　　　“额……喜欢。”李蛟捧着汤碗，觉得这对话更怪了，话说，是问他喜不喜欢喝汤吧？

　　　　嬴政垂下眼帘，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扭曲的兴奋，他喜欢面前的人低着头小声地说着喜欢的模样，心悸的同时，又恨不得将这人撕碎吃下去，虽然有些失控，但这感觉并不坏。

　　　　也正是这时候，嬴政才恍然发觉，眼前这个人已经长到了他的胸口，五官渐开，不再是小童而是少年了。

　　　　眼前的少年眉目俊秀，没有表情的脸上经常透着漠然，但他生了一双会背叛的主人的眼睛，所有的情绪都藏在那双眼睛里，用心去看就能得到答案。

　　　　嬴政看着李蛟，忽然笑了，笑容有些怪异，从上到下透着不正常的兴奋。　　　　原来幽姬的父亲有个同伍，那时幽姬的母亲怀胎三月，那同伍的妻子恰巧生产。大战在即，不知明日，两人是过命的交情，约好生男结兄弟，生女结姻亲，还交换了信物。之后幽姬家遭逢大难，又自觉无颜见昔日友人，便断了联系。

　　　　李蛟默默收回了对盖聂的所有yy，并且还有一丝微妙的嫉妒。

　　　　幽姬妹子多好的女人！放在现代追求者从长城排到*！贤良淑德知书达理温婉美貌有情调！动漫里的盖大叔也就算了，男神嘛，可现在就那么一个头发挡住半边脸的陌生臭小子也敢来肖想我们家妹子！绝壁不能忍！

　　　　李蛟心里愤愤不平，他反感这种盲婚哑嫁的包办婚姻，尤其幽姬一家落难，只要有心打听还能不知道？就算良贱不婚，娶不了幽姬，但能混进封尚苑，看样子下面也没少块肉，来见一见她，光明正大把婚退了是很难的事吗？

　　　　不过显然幽姬不这么想，她平时是个很坚强的人，但家人是她的软肋，她很少哭，哭了就很容易失态，停不下来。

　　　　李蛟抓心挠肺半天，也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除了让她哭得更顺畅一些之外别无用处。

　　　　说到底，幽姬也才到上高三的年纪，但在普遍早婚早育的先秦时代早已经是个嫁不出的老姑娘，一朝见到曾经的未婚夫，纵然他布衣旧剑，眉目模糊，也是她少女怀春时不可望不可及的梦，心中的酸楚可想而知。

　　　　李蛟心疼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来到秦朝，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幽姬，她也是第一个不求任何回报一心对他好的人，甚至早已经投胎的原主，那个自闭症初期中二病晚期的熊孩子，最后的牵挂里也有她，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等到李蛟再次见到盖聂的时候，简直是在用看渣男的眼神看他了。

　　　　这货绝壁不是窝盖大叔！窝盖大叔深情……咳咳，正直得就像是木头一样！

　　　　历史上的盖聂能用眼神逼退荆轲，即使是缩小版，威力也不可小觑，他淡定地接受了李蛟的眼刀，然后拉弓，箭出，一只大雁应声而落。

　　　　李蛟立刻垂下脑袋去数黑马王的鬃毛，忘了说，这会儿正是群臣游猎之时。

　　　　“开口雁！”

　　　　“嗬，好箭法！”

　　　　几个和王家颇为亲近的将领七嘴八舌地夸赞着，李蛟因此也得知了盖聂这时的身份。

　　　　他既无官无职也非旁人手下，而是一名隐世高人的徒弟，跟王贲是同门师兄弟，隐世高人嘛，教出的徒弟总是有些奇葩的，盖聂这货算起来比大嘴巴二愣子王贲好上不少，人家也就是……生活不能自理……而已。

　　　　理所当然的，高人把人教好了踢给王贲这个师弟，王贲要忙成亲，又把人踢给了自家堂弟，王欢操碎了一颗老心，想想他们家都是老弱病残，把人形兵器放在家里不放心，于是又把盖聂拖到封尚苑里来。

　　　　想想还挺心酸的。

　　　　李蛟正感慨着，忽听身后一声冷哼，“来了围场不射猎，当你是闺阁女子吗？”

　　　　这中二到破表的语气！始皇大大你……终于更年期了吗？臣妾承受不住啊！

　　　　李蛟苦逼的回头，正打算说些什么，黑马王已经巴巴地凑了上去绕着嬴政的马转圈，还恬不知耻地闻了闻人家的屁股，被扇了一脸马尾。

　　　　好，好想捂脸，我能说我不认识这匹马吗？

　　　　嬴政的马已经不是上次试跑的混血，换成了那批汗血宝马里的马王，光从个头看，比黑马王高些，然而汗血宝马四肢修长有力，皮肤薄，马毛不算厚实，比起毛长一指宽的黑马王，就像是小了一圈似的。

　　　　马上的少年一身玄色猎装，偏向胡人打扮，眉宇轩昂，气度斐然，那微微昂头的模样……李蛟心中默默捂脸，好吧，这样的中二少年，再来几个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嬴政的俊美不是君子之美，也不是那种粗犷之美，他就像是雪狼一样，明明也是狼，却偏偏生了一副狼族中最华美的皮毛，侧帽风流，世无其二。

　　　　李蛟几乎要看呆了，但在众人看来，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突然发难的大王，十足淡定模样。

　　　　若是嬴政冷静些，当然能从那张平静的表皮下看出真相，但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心境了。

　　　　为什么盯着那个男人了看？会射开口雁很了不起吗？寡人也可以！

　　　　嬴政冷冷看了李蛟一眼，“既然不会射猎，那就跟着寡人！”他的语气很重，简直就是在像说你这个废物什么也不会那就别丢人现眼了还是好好跟着我吧。

　　　　这话不能再伤自尊，但这小学六年级的小身板，弓都只能拉一半，兔子都射不着，反驳也没有立场，只得蔫答答地跟上。

　　　　放养的午动物警觉性很强，要找到也颇费工夫，但跟着嬴政就没这个烦恼，他似乎总能找到那些狡猾的动物们，抬手射箭更是例无虚发，神勇到李蛟几乎怀疑是在演戏。

　　　　比如虚射一箭，别人把插着箭的猎物再丢出来……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