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颜花开:彼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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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适从。

　　　　坐在那里看老师处理医嘱，突然一个护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韩主任，快，重症监护的23床病人情况不好。”

　　　　几秒钟时间办公室的几个老师已经冲出去了，只留下云琳和林夕颜目瞪口呆，瞬间反应过来的云琳拉着林夕颜跑向23床。

　　　　韩主任上前去检查了生命体征，口内却一刻没有停顿，“推抢救车，请麻醉科插管开放气道，付肾一支静推。”

　　　　“阿托品两支静推。”

　　　　“盐水，多巴胺1：1维持静点。”

　　　　“主任，血压还在下降。”

　　　　“多巴胺双倍剂量。”

　　　　“主任，室颤了。”

　　　　“准备电击除颤。”

　　　　“主任，病人心跳骤停。”

　　　　“准备胸外按压。”

　　　　……

　　　　看着各种突发状况不停，韩主任不停的更改着抢救指令，护士忙而不乱，重复一遍指令后执行，干净利落。

　　　　云琳面色凝重，林夕颜早已面色惨白，不停的往后退，最后靠在墙上不动。

　　　　一个小时后，韩主任沉重却无奈的声音想起，“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林夕颜呆呆的看着心电监护上的直线，听着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夹杂着仪器传来的警告声，手脚冰凉。

　　　　实习第一天，亲眼目睹一个人由生到死的过程，一直视医院为洪水猛兽的林夕颜更是紧紧地抓住云琳的手，不住的颤抖。

　　　　“第一次来临床吧？以后就习惯了。大夫是人不是神，治得了病，救不了命啊！”

　　　　看到林夕颜和云琳呆愣的模样，韩主任轻拍林夕颜的肩头，疲惫的走出去。

　　　　忘了怎么走回办公室，忘了怎么到了下班时间，忘了怎么昏昏噩噩跟云琳一起吃了饭，只记得自己吐的一塌糊涂，任眼泪纵横。

　　　　林夕颜来到湖边，本能的逃避着医院，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韩主任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耳边。

　　　　“大夫是人不是神，治得了病，救不了命啊！”

　　　　学医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意愿，以前是因为彭雨，那现在呢？

　　　　没有了彭雨，没有了期盼，林夕颜茫然的抬头，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孤零零的几颗星子在天空闪着，忽地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一道璀璨的光芒后消失不见。

　　　　林夕颜忽地想起小时候听妈妈说起，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当人死后，代表他的那颗星星也会化作流星随他一起消失，那这颗流星是意味着今天那个逝去的人吗？

　　　　林夕颜不禁苦中作乐的笑起来，小时候骗人的话哪能当真，果真是糊涂了。

　　　　远处天空忽然亮起来，紧接着几声震天的响声传来，林夕颜抬头，烟花，是烟花，那漫天的璀璨，压过了残月孤星，照亮了半边天际，来不及欣赏感叹，便黑了下来。

　　　　没了，那一瞬间的灿烂换来的不过是满地的苍凉，是的，苍凉，待到明日，环卫工人扫过，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一如自己当初学院的信念，就那样破灭。

　　　　“你决定了？”

　　　　“是。”

　　　　四年前的信誓旦旦，如今仿佛一个笑话。
11。正文…第十章　　三次，天意？
　　　　可是感伤又如何，烟花不会因为你替它难过而错过那瞬间的璀璨，生命更不会因为你的哀伤而驻足分毫，一如自己和彭雨，即使伤痛亦不能回头。

　　　　果然是看的开吗？

　　　　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太在乎？

　　　　思索不出答案，林夕颜有些心浮气躁，一拳捶到身前湖边的护栏上，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人前的你总是阳光明媚，人后的你原来也有这么多不为人知、逆流成河的小悲伤？”

　　　　一声调侃让林夕颜猛然回头，待看清来人后不由得皱眉，“怎么又是你？”

　　　　自己又被嫌弃了？

　　　　对这个发现，燕乐舸一点惊喜也没有，女生看见他向来都是欢声笑语，只有她总是紧皱眉头，忽然很想看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燕乐舸跨步上前，“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卸下所有的防备？”

　　　　一下子被撞破的慌乱让林夕颜瞬间失语，望着对方清亮的眸子，让林夕颜想到过去。

　　　　当初自己蜷坐在校园角落里时，彭雨也曾经那样说，“夕颜，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卸下所有的防备？”

　　　　“嗨，嗨。”

　　　　许久不见她答话的燕乐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将她刚才脸上怪异的表情尽收眼底。

　　　　因为他想起彭雨，林夕颜语气便不太好，“干吗？”

　　　　燕乐舸丝毫不在意她的语气不善，轻笑着说，“人家说，相逢一次是偶然，相逢两次是有缘，我们相逢三次就是天意了，难道你不该感谢上苍吗？”

　　　　好无聊的搭讪，林夕颜别过头，淡淡的开口，“如果你现在消失在我面前，我会更感谢上苍。”

　　　　闻言燕乐舸不禁哈哈一笑，一脸捡到宝的喜悦，“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他给自己的感觉跟彭雨不同。

　　　　林夕颜一个恍神，怎么会拿他跟彭雨比？

　　　　林夕颜轻皱眉头，又转向湖面，心随着湖里落叶的上下飘动而一起一落。

　　　　听到自己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林夕颜回过头看到燕乐舸的背影，长叹一口气，又一个人离自己而去。

　　　　是孤单太久的原因吧，连一个陌生人的离开都能轻易的让自己感伤。

　　　　林夕颜有些自嘲的笑，曾经四年的坚持一朝放弃，总让自己有些无所适从。

　　　　忽然眼前多了一罐啤酒，林夕颜有些迷茫，看她有些迷离的眼神，燕乐舸斜靠在护栏上，“请你喝，放心，里面没有下药，你现在应该需要一点酒精吧！”

　　　　林夕颜心中有种莫名的雀跃，原来他并不是要走，莞尔一笑接过啤酒。

　　　　“你笑起来很漂亮。”

　　　　看着她的笑颜，燕乐舸忽然间有点迷失。她并不十分漂亮，也不十分抢眼，但是她的笑容却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是他众多女朋友里所没有见到的。

　　　　听到他的夸奖，林夕颜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喝一口啤酒，燕乐舸伸出手去，“认识一下吧，我叫燕乐舸。”

　　　　无视他的手，林夕颜看着湖面，“夕颜，林夕颜。”

　　　　“珍惜容颜？”

　　　　俗，与人不符，燕乐舸心里泛起一个念头，嘴上便有些嘲讽。

　　　　看在啤酒的份上，林夕颜也不动怒，难得的解释，“夕阳映着朝颜，我在傍晚出生。”

　　　　“不错。”

　　　　燕乐舸有些汗颜，竟是自己俗了，咂着嘴，不知道说的是啤酒还是名字。

　　　　夜幕中霓虹闪烁，微风轻拂，柳枝飘扬，两人轻靠在护栏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啤酒，默契十足，静静不说一句话，那种宁静和谐，让人不忍打扰。

　　　　远处的烟花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看着手里空空的瓶子，燕乐舸生出一股冲动，一把抓住林夕颜的手，“带你去个地方。”

　　　　一惊之下，林夕颜下意识的要抽回自己的手，燕乐舸反手握的更紧，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冲她灿烂一笑，“快走。”

　　　　见挣脱不了，林夕颜也不言语，安静的跟着他往前走。

　　　　不算近的路程，正当林夕颜走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站在坡顶，俯视下方，一条河蜿蜒流淌。

　　　　林夕颜有点疑惑看了燕乐舸一眼，燕乐舸一笑，松开手放在嘴边，冲着坡底大叫，远远地传来回声，“我很高兴。”

　　　　林夕颜一把揪住燕乐舸的衣服，燕乐舸冲她眨眨眼，“放心吧，这里人很少的。不管我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时候，我总喜欢来这里喊出自己的心声，因为这样让我感觉到有全世界在跟我分享我的人生。”

　　　　不知道为何，燕乐舸很顺口的对她说出自己的秘密，这个地方是自己无意间发现，只带自己的宝贝妹妹来过，连自己女朋友都不知道，今天却鬼使神差的带她来到这里。

　　　　是不愿意看到女孩子不高兴吧，燕乐舸为自己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没错，自己向来都是怜香惜玉的，想通了便开始怂恿林夕颜，“你试试。”

　　　　环顾四周，林夕颜很干脆的一口拒绝，“没兴趣。”

　　　　燕乐舸瞪着眼前这个有点不识好歹的女人，有些气恼，俗话说请将不如激将，眨眼一笑，“你怕丢人吧，你们女生都是这样婆婆妈妈的。”

　　　　林夕颜看了有些别扭的他一眼，望向山下，“你不用激我，没用。”

　　　　燕乐舸有些无语，换做是自己的女朋友，估计早就被自己的良苦用心感动的扑上来了，她可倒好，丝毫不领情，更是丝毫不给情面。

　　　　看着有些赌气的燕乐舸，林夕颜失笑，转念一想，人家一片心意，陪了自己前来，也罢，就当发泄了，当即冲着山坡底下叫了一声，“我很高兴。”

　　　　燕乐舸脸上浮起笑意，看着她有些打趣的看着自己，乐呵一笑，从后面拉起林夕颜的双手放在她嘴边，“你声音太小，再来再来，听我的，我很高兴。”

　　　　“我很高兴！”

　　　　在酒精的作用下，林夕颜也有样学样，浑然未觉自己已经被他纳入怀中。

　　　　“我叫燕乐舸。”

　　　　“我是林夕颜。”

　　　　“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

　　　　燕乐舸不满的纠正：“骗人，你明明就不高兴。”

　　　　林夕颜娇憨一笑：“你不是希望我高兴吗？”

　　　　燕乐舸小声咕哝：“女人真是善变。”

　　　　毫不理会他的嘟囔，林夕颜笑声传了开来。
12。正文…第十一章　　　梦境成真
　　　　不远处的一对老夫妻慈祥的看着相拥的两人，“年轻真好。”

　　　　“是啊，老头子。”

　　　　两人搀扶着慢慢走远。

　　　　一阵玩闹之后，两人坐在草地上，燕乐舸侧目看着林夕颜，“为什么不高兴？”

　　　　林夕颜脸色稍黯，闷闷的说，“人有太多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不是吗？”

　　　　燕乐舸赞同的点头，各自想起了伤心事，林夕颜不再多说，燕乐舸也不再多问，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一阵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看见电话号码，林夕颜面色一变，犹豫半晌，林夕颜接起电话，并不说话。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夕颜，是我。”

　　　　“我知道。”

　　　　一阵沉默，气氛更加尴尬，燕乐舸看见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识趣的转向一边。

　　　　林夕颜受不了这种沉默，对他，自己似乎永远都是沉不住气的那一方，“有事吗？”

　　　　“难道我就只能有事才能给你打电话吗？”

　　　　林夕颜不答反问，“你以为呢？”

　　　　彭雨干笑两声，岔开话题，“夕颜，你不要这样，以前是我不对，但是我们现在可以从新开始，你不是也喜欢我五年吗？”

　　　　听见他的话，林夕颜心里凉了半截，彭雨，你还真是了解我，感情的牵绊我挣不脱，可我也不会如你所愿。

　　　　恼怒冲昏头脑，话语脱口而出，“你多心了，我去那里不过就是告别一下过去，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在我身边，你要不要跟他聊聊？”

　　　　彭雨有些心灰意冷，“不用了，那我……不打扰你……你们了。”

　　　　彭雨，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傻瓜，我们都一样。

　　　　林夕颜放下手机，泪流满面。

　　　　原来心疼。

　　　　是这样的。

　　　　半晌没听见声音，燕乐舸回头，意外的看到林夕颜脸上的悲伤和恍惚，伸出手将她轻揽入怀。

　　　　身上传来阵阵的温暖让林夕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环住燕乐舸，力道之大让燕乐舸皱眉，感受到她的颤抖，燕乐舸轻抚她的头发，轻声安慰。

　　　　半晌听见怀里一声叹息，紧接着一声嘟囔传入耳朵，却听不真切。

　　　　“什么？”

　　　　燕乐舸有些疑惑的问，林夕颜直起腰身，歪着脑袋巧笑倩兮，脸上的灿烂的与眼中残留的泪水极度不符，“我说我不认识回去的路。”

　　　　“笨，”燕乐舸伸出手来，看着林夕颜，“不过没关系，把手给我，我带你回去。”

　　　　犹如晴天霹雳，那一句在梦里回荡过无数次的话竟被一个见面不过三次的人随口说出，一字不差，连语调都拿捏的不差分毫。

　　　　林夕颜怔怔的看着燕乐舸，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几经犹豫，竟颤颤的伸出手去，眼神迷离，满是期盼，语气恳切而带着试探的说，“带我走。”

　　　　看她犹豫的眼神，满脸的泪痕，颤抖的双手，试探的语气，急切逃离的渴望，燕乐舸生出一股心疼来，这丫头是被人怎样伤过才会如此这般的渴望挣脱。

　　　　那一句“带我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用一生剩余的时间去赌，这样的豪赌让人不忍拒绝，也无从拒绝。

　　　　燕乐舸紧紧握住她的手，重重的应下一声“好”。

　　　　好，那一声“好”啊！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梦里无数次的重演，今天却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林夕颜的泪水簌簌的掉下来，他也不过是安慰自己吧。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该多好。

　　　　看她哭的更甚，燕乐舸掏出纸巾细细的擦着林夕颜脸上的泪痕，嘴里碎碎念。

　　　　“你现在这个样子好丑，怎么平时看起来挺好的一个人，哭起来那么难看。唉，快檫干净，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对你怎么样了，你倒不打紧，我会被人家嘲笑，说我很没眼光，那时候我多没面子。”

　　　　燕乐舸的话的让林夕颜头上多了三道黑线，心中不满的抢过纸巾，冷嘲热讽，“还真是委屈你了，那还不离我远点，免得别人说你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见成功的转移了林夕颜的注意力，燕乐舸两手一摊，“你以为我不想。”

　　　　林夕颜眯眼看着燕乐舸，嘴里哼道，“男人果然都一样。”

　　　　“什么跟什么？给你个机会现在改口还来得及，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燕乐舸面露凶光，虽是威胁，眼中那抹笑却让林夕颜有恃无恐，起身做个鬼脸，“追的上我我就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不期然看到她天真的一面，燕乐舸脸上笑意更盛，也站起身来。

　　　　林夕颜面向燕乐舸向后退着笑，燕乐舸腿长脚长，三步两步跑到林夕颜前面，林夕颜一惊，转身向后跑去，没注意绊到脚下的树枝，向前倒去，林夕颜心中一声哀嚎，脸朝下，要毁容了。

　　　　“小心。”

　　　　燕乐舸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强大的冲力让燕乐舸不及细想，将她带入怀中护着，自己垫在下面摔在地上。

　　　　响声过后，没感到疼的林夕颜睁开紧闭的双眼，正对上燕乐舸专注的目光，对视几秒后林夕颜忽然面色一红，急忙起身，头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又摔回燕乐舸怀中，身下传来一声闷哼和一声怒吼。

　　　　“笨蛋，你要谋杀亲夫啊！”

　　　　“头发挂住了，不好意思，不好意……”

　　　　慌忙解释的林夕颜猛然间觉得不对，谋杀亲夫？有没有搞错，忘了要起身，一个爆栗敲过去，“夫你个头啊！胡说八道什么？”

　　　　“真暴力，”这丫头还是很可爱的嘛，燕乐舸眼中露是促狭的笑，“你要再不起来，恐怕没人会相信你跟我是清白的了，你要无所谓的话，我是不介意收了你。”

　　　　意识到自己还不雅的趴在燕乐舸身上，怕是任谁都会觉得自己是在对他用强吧。林夕颜有些赌气的抬头。

　　　　“小心……”

　　　　“哎呦，疼……”

　　　　“真笨。”

　　　　燕乐舸有些无奈的看着抱着脑袋、面色委屈的林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