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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仙-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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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连风把宝剑收回,又缓缓对着金菊花右侧面门。

    金菊花还真怕被他划花了面庞,就算死了到地下也做个丑鬼,又怎会甘心,芳心惊颤之下破口大骂道:“没卵蛋的臭男人,有屁个胆量,知道你羞于见人,蒙了半边面就以为人家不识,有种就给我一个干脆,不然一定到处传言,说你是个怎样货色……”金菊花是鉴花堂出身,什么话儿说不出口,温柔起来自然仪态万千,可扮起低俗样儿,卖笑村姑也自愧不如。

    武连风大怒,剑光一指金菊花樱唇,喝道:“早知道就该先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说!”

    突听远处有人喝道:“且慢动手,这贱人让我来杀!”从远处竹林又一连奔出数十个昆仑弟子。

    这抢先说话的正是陆文甫,直到此刻他才率着三清殿残存弟子追来,眼见一番努力又要被旁人夺了功去,忍不住出口喝止。

    武连风扭头一看,见赶来的是昆仑弟子,倒也不忙着杀了金菊花,提剑在一旁等待。卢公礼和贾光南也都看见了陆文甫等人,卢公礼道:“原来是陆师侄。”

    贾光南也上前堆笑道:“幸喜陆道兄无事,在下也就放心了。”

    陆文甫走得气喘吁吁,身后一众三清殿弟子也都十分狼狈,这整日厮杀,被追被围,几番生死折磨,又哪里还会有多少精神头。

    陆文甫丧气道:“在下固然无恙,可是我昆仑弟子却折了不少。”陆文甫身后稀稀拉拉的赶来人数不过三四十个,需知出发之时足有五六十人,差不多折损了一半。

    卢公礼看了几眼,猛然发觉钱文义也不在人群,问道:“文义也不在了么?”

    陆文甫道:“钱师弟和方仲都在后面,稍后就到。”

    卢公礼目光一闪,奇道:“方仲何时出现在这里?”

    陆文甫冷笑道:“此事一言难尽,钱师弟和方仲两个竟然与邀月堂的妖人相熟,托庇其下,但求保命。”

    卢公礼奇道:“有这等事?”

    陆文甫身后几个三清殿弟子道:“确实当真,我等亲眼所见,那方仲早就在邀月堂之中了。”

    卢公礼详怒道:“岂有此理,他们何时与这些邪门歪道之人相熟了,这样委曲求全,毫无硬骨,等见到了一定要好生问个清楚。”
第三十七章 神蛇(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贾光南神情一动,说道:“陆道兄人手折损如此之多,只怕日后回到昆仑,会让掌教真人怪罪。”

    陆文甫正为此事揪心,听贾光南一说,更是懊恼,可又找不到开脱之词,陆文甫叹息道:“我陆某人没本事,不能洞察先机,又能怪得谁去。”

    贾光南笑了笑道:“让陆道兄身处危厄,也确实有鄙人之过,你不妨把发生之事详述一遍,我或许可以给你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陆文甫喜道:“贾先生有办法?……”

    陆文甫与贾光南两个一阵交头接耳,陆文甫越听越欢喜,方才不快转眼烟消云散。

    陆文甫道:“先生之言让在下茅塞顿开,我陆某人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贾光南笑道:“陆道兄推功揽过,何必自谦。这根本就是大功一件,定得掌教真人夸奖,陆道兄不妨锦上添花,再在众人之前显个勇武。”

    陆文甫喜道:“何谓锦上添花?”

    贾光南一指前面那武连风制住的金菊花,笑道:“在众人之前亲取这妖女人头,就是锦上添花。”

    陆文甫道:“我原本就有此意,既然先生肯相让,那是再好不过。”

    陆文甫亲自拎了宝剑到金菊花面前,武连风但看贾光南眼色,见他点头,便把银剑收了,骂了声:“算你这贱人走运。”重重一脚踩过,这才退了回来。

    陆文甫看金菊花玉体横陈,肉欲横流,真是个美娇娘,忙把脑海中旖念摒除,冷笑道:“你逃来逃去,还不是死路一条,可见苍天有眼,淫邪无耻之人必遭报应。”

    金菊花一阵气苦,也不再反驳,胸脯起伏,咯咯咯笑了起来。

    陆文甫道:“你笑什么?”

    见金菊花满脸蔑视,看都不看他一眼,顿时把心一横,骂道:“来世投胎做个好人吧!”举剑欲刺。

    钱文义赶过来时,正好见到陆文甫持剑向一地上女子走去,他原本想先向卢公礼见礼,可仔细一看,那地上女子居然就是那金菊花。等得武连风退让,陆文甫举剑要杀时,连忙窜过来一把捉住陆文甫手臂,轻喝道:“这女子你不能杀!”

    陆文甫想不到这会儿还有人阻止,不悦道:“钱师弟,你这是何意,为什么这女子不能杀?”

    钱文义凛然道:“你杀一介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不怕被人笑话么!”

    陆文甫道:“什么弱女子,若是她养好了精神,就是个红粉骷髅,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钱文义道:“你又未亲眼所见,只是揣测之词,就可定人生死?”陆文甫辩才不及钱文义,如何说得过他。

    金菊花娇躯一震,转头看向钱文义,他那一身打扮,居然还是当时匆忙之间找的一套杂布衣裳。

    钱文义却并未多看一眼金菊花,似乎只是出于一片善心才劝陆文甫住手。

    陆文甫怒道:“人人都觉此妖女该杀,你却说杀不得,到底是何居心?莫非……钱师弟竟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此言不过是陆文甫胡诌之词,可没想到钱文义心里真的有鬼。钱文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虽说自己和金菊花清清白白,可瓜田李下之嫌却是有的,被陆文甫拿此说事,说不心虚那就是骗人。

    钱文义道:“我钱文义岂是好色之徒,陆师兄不要信口雌黄。”

    陆文甫见钱文义面露难堪之色,冷笑道:“钱师弟既然不是怜香惜玉,我杀这妖女又关你何事。”

    钱文义脸色发青,自己强要相救,可就真的着了形迹,难道就这么看着她被陆文甫杀了?

    地上的金菊花这时却又咯咯咯的笑起来,钱文义心烦意乱,实在想不出她还有心情去笑。

    钱文义道:“你笑什么?”

    金菊花止住笑声,幽幽的道:“这位公子明明与奴家有旧,为何装着不识,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此话对着钱文义款款而言,钱文义愕然结舌,心道这金菊花何其愚蠢,自己寻机搭救,她竟然反攀起自己来。

    陆文甫喜道:“你说与谁有旧?”

    金菊花俏脸一扬,对着钱文义道:“是他!”

    钱文义脸色涨红,怒道:“你……你……”钱文义想当场否认,可自己确实与她有过一夜之缘,虽然实情大有出入,说出去又有谁信,只能越描越黑。

    陆文甫看钱文义欲言又止的神情,此女子所言十有*是实,喝道:“好哇,钱师弟,你才一下山就做出这种事来,真不愧是玉虚宫弟子!”此时那金菊花可成了宝贝,反而舍不得杀了。陆文甫收起剑来,回头叫道:“卢师伯,贾先生,这有一桩风月事要请各位断明。”

    钱文义惨然变色,冷眼看着金菊花。金菊花淡然自若,眼神温柔,嘴角带着一丝嘲笑看着钱文义。

    钱文义忽的伸手捉住随身剑柄!在那一霎那,为了名声清白,心中动了杀机。

    金菊花看在眼中,脸上笑容凝固,眼中露出失望之色……

    钱文义心思电闪,从这女子的当夜言行来看,绝非恶人,自己为了沽名钓誉,就要杀她灭口,和那些魔教中人有何区别?想到这里,那突然冒起的杀人之念又迅速被理智压了回去,终于轻叹一声,松开了剑柄。

    金菊花眼神中重又燃起希望之火,连面庞都变得红润起来,冲着钱文义张开樱桃小口,遥遥亲了一下。

    钱文义看得面色煞白,向后退了数步,自知不久后身败名裂,已露出一付黯然之色。

    卢公礼向陆文甫道:“陆师侄,你说何事需要老夫断明?”

    陆文甫正色道:“师伯不知,这妖女竟然声称与钱师弟有染,而钱师弟更是阻止我下手杀之,请师伯决断。”

    卢公礼勃然变色道:“有这等事?”

    一旁的贾光南微笑道:“玉虚宫弟子和妖女勾结,莫非又是昔年故事。”这话一出,卢公礼和一众昆仑弟子脸上都有些不自然。这贾光南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把昔年姜文冼之事轻点了一下,这是让昆仑丢脸的事,当然没什么光彩。

    卢公礼冷冷道:“让她把话说清楚,钱文义即便是老夫弟子,只要触犯清规戒律,一样严惩不贷。”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地上的金菊花。

    金菊花在众人注目之下娇滴滴道:“不知要让小女子说些什么?”

    陆文甫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金菊花道:“刚才你要杀我,小女子为求保命,只能胡言乱语了,这也当得真?”

    陆文甫眼眉毛一跳,怒道:“什么胡言乱语,再不说,我一剑杀了你。”

    金菊花变色道:“别杀就是,我说了还不行么。”

    陆文甫道:“这就对了,快说,你与钱师弟如何相识,有没做出什么越礼的事来?”说这话时,心中又嫉又气。

    金菊花道:“原来是这事,好罢,你说怎样就怎样,小女子和这位公子的事我都认了。”

    陆文甫犹自不足,说道:“认了便好,且把详细之事说一说。”

    金菊花眨眼道:“认便认了,详细之事小女子如何杜撰得出来,不如你来告诉我,做出什么样的男女之事才算越礼?”

    陆文甫大怒,把剑一提,骂道:“这贱人装腔作势就是不说,非要吃些苦头才罢。”

    金菊花往地上一扑,惊叫道:“是你叫我冤枉这位大哥的,到头来却怪我的不是,你便是杀了我,也无话可说。”

    陆文甫已然觉着中了此女之计,自己一番逼迫,倒似成了自己指使的了,真是气破肚皮。

    陆文甫正想插金菊花几剑,钱文义道:“陆师兄想杀人灭口么?”

    陆文甫怒道:“你说什么?”

    钱文义道:“陆师兄逼迫这女子冤枉在下,冤枉不成,便想杀之灭口?陆师兄若是坦坦荡荡,又何必对她一个弱女子要杀要砍。”

    陆文甫被钱文义驳得哑口无言,杀又不是,不杀又不是。

    卢公礼道:“文义品行,老夫还是有所知晓,绝不会与此女子有什么不清不白之处。文义,这女子诬陷你二人,你说该当如何?”

    钱文义端端正正的道:“若是横加屠戮,反而被人借题发挥,真以为这女子和我二人有什么牵连,师父时常教诲弟子以宽仁贴己之心待人,虽有小恶,亦可宽恕。弟子视此女也是可怜之人,不如怜之以生,放之自省,以观其明。”

    卢公礼点头道:“说得有理,这女子经此一事,也该幡然悔悟才是。”

    金菊花一听此言,便知自己活命有望,激动之下,拿眼只是瞧着钱文义。钱文义岂能察觉不到有一双灼灼目光盯着自己,却故作不知。
第三十八章 返回
    方仲随在钱文义身后,虽然不知道金菊花和钱文义之间的瓜葛,但是那一开始想杀金菊花的华阳门弟子,却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早年自己初学雷咒时,打伤了他面目的武连风。

    武连风的样貌除了用黑布遮住发了半边脸庞,并无多大变化,当然他的一身修为造诣提高了不少。他初时并未认出方仲,还只道是昆仑一名年少弟子,等得见方仲目光闪烁,似有心事在身,顿时起了疑心。对当年打瞎他一只眼的方仲,武连风深恨在心,无时不想着报仇雪恨,此刻再见方仲,两条身影不停的重叠在一起,再加上方仲心机不深,越是躲躲闪闪,越是心中有鬼,哪里还能瞒过人去。

    此刻昆仑和华阳门的弟子都在,武林风只是冲着方仲冷冷一笑,未说一句话,便如从未见过方仲一般。

    直到陆文甫向卢公礼禀告了邀月堂变故,卢公礼决定带人返回三皇庙,方仲都感觉得到有一道冷飕飕的目光盯着不放,那目光如刀似箭,恨不得平吞了自己。方仲不用回头,就已知是何人这样看待自己,虽然此刻他不敢在众人之前动手,但那夺目毁容之仇,定然不会轻易冰释。

    第二天清晨

    经过一夜奔波,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特别是昆仑派,这一役折损了不少人手。

    方仲并未返回邀月堂,而是直接被钱文义带了回来。至于那伤痕累累的金菊花,念她一介女流,倒也没有多加刁难,让其自个儿逃生。

    卢公礼邀集昆仑、华阳两派有身份之人商议了数个时辰,方仲虽为玉虚宫弟子,只是辈分太低,又不为人所重视,这种集众商讨之事自然也轮不到他。

    钱文义才从里面出来,便找到方仲,与他说了刚才议论之言。原来那陆文甫竟然把邀月堂救护之功一笔抹杀,却扣之于居心不良,把昆仑弟子折损的责任大半都推到他们的身上。

    方仲气愤道:“陆师伯这样说,弟子倒不觉得稀奇,可是卢师公也不辨是非,由得陆师伯胡说,却让人不服。这邀月堂里并非都是恶人,这样无端指责岂不是恩将仇报。弟子在邀月堂里呆了两日,比谁都清楚内里之事,我愿意去和卢师公分辨个明白,免得冤枉了好人。”

    方仲是诚心想去解释清楚,以免昆仑派和邀月堂又有什么误会。钱文义看着方仲焦急之色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卢师公会被陆师兄一番话,蒙在鼓里不分是非,依我看,他心里清楚得很。”

    方仲奇道:“那为何还由得陆师伯胡说?”

    钱文义淡淡道:“这便是为人处世的奥妙之处。陆师兄所言若是实话,便不是我昆仑处置不当,而是那邀月堂其心可诛。那邀月堂本就是魔教一支,指摘他们的不对又有什么过错,既然这样,你我都无罪责,此事即便到吵到掌教真人那里,也说得过去了。”

    方仲回思半晌,终于弄明白钱文义所说的意思,那便是卢公礼也知陆文甫所言不尽不实,可为了让大家找个台阶下,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面的是非黑白远比自己想像得要复杂的多,不只卢公礼明白,钱文义明白,就是陆文甫也明白,眼睁睁看着他把谎话说圆,而且不去戳破,就只为了回去昆仑好有个交待。原来在这些人眼中,名利真的比善恶更加重要,只要你我都说得过去,不相干的人受到些诽谤中伤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们不需为此而良心不安,只因为邀月堂的人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不是好人,朝坏人头上吐口水,又有谁来指责。

    方仲洞悉了其中奥妙,不禁在心底里也升起一股寒意,那些看似公正无私的人物,原来私底下也不见得正大光明,甚至龌龊万分,虽然这龌龊也打着比较体面的旗号。

    钱文义见方仲面色阴晴不定,知道他在想方才之言,叹道:“人之降生,咿呀学语,自童言无忌起,经一事长一智,直至人老成精,个中道理也实在不是你能够立刻明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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