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先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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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说：“好。我跳。”男生说完，开始往阳台上爬，一半身子已经爬上了阳台。我和超哥吓得心惊肉跳。超哥紧紧抓住我的衣角。

　　男生回过头说：“我真跳了啊。”

　　女生面无表情，说：“跳吧跳吧。”

　　男生说：“你不要拦我啊。”

　　女生说：“不拦不拦，你放心的去吧。”

　　男生说：“我跳下去你会喜欢我吗？”

　　女生说：“只要你跳我就喜欢。”

　　男生说：“我残废了你也喜欢？”

　　女生说：“喜欢喜欢。”

　　男生说：“我死了你也喜欢？”

　　女生说：“喜欢喜欢。”

　　男生把腿从阳台上放下来。我和超哥双双打了个哈欠。超哥伸了伸懒腰，骂道：“妈的，到底跳不跳。”

　　男生说：“你宁愿喜欢尸体都不愿意喜欢我。”

　　女生一惊，说：“你怎么不跳啦？”

　　超哥又打了个哈欠，把头放在我肩膀上。

　　男生说：“我为什么要跳？”

　　女生说：“你不是喜欢我吗？”

　　男生说：“我喜欢你就要跳吗？”

　　女生说：“当然。”

　　男生说：“这是为什么呢？”

　　女生说：“不为什么。你跳不跳？”

　　男生说：“没有理由我为什么要跳呢？”

　　女生说：“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男生说：“不为什么。”

　　女生说：“不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我夸张的打了个哈欠，听见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噜声。我一扭头，发现超哥已然睡着。

　　男生说：“喜欢你没道理。”

　　女生抬腿要走，说：“不跳算了。”

　　男生忙把一条腿搭在阳台上，着急的说：“好好好，跳，我跳。”

　　女生立定，满怀憧憬的看着眼前即将英勇就义的男生。

　　我激动的热泪盈眶，忙把超哥推醒。我说：“跳了，终于要跳了。”

　　超哥醒来，迷迷糊糊的望见两人，说：“妈的，怎么还没跳。”

　　我说：“就要开始了。”

　　男生和女生对峙。

　　男生说：“不管是生是死，希望你能记住我一辈子。”

　　女生点点头，说：“会的。”

　　男生恋恋不舍，朝下面望了一眼，不由自主心跳加速，面颊绯红。我和超哥张大眼睛，生怕错过这精彩瞬间。

　　男生回头说：“我真的要跳了。”

　　女生雷霆大怒，骂道：“他妈的你到底跳不跳？”

　　男生的身子往阳台上稍稍倾斜。

　　我和超哥眼睛继续睁大。

　　这时，一个老师走过来，看见两人。老师说：“不要把腿放在阳台上。那样很危险。”

　　男生大声说：“我要跳楼！”他的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我估计整栋楼都能听见他杀猪般的嚎叫。

　　老师大惊失色，腋下的课本掉落在地。他急急忙忙说：“不要跳！”

　　男生兴致大发，半截身子挪上阳台，说：“我要跳楼！不要拦我！”

　　老师上前一步，紧张的说：“这位同学，你不要想不开。其实人生的路很多，高考不行你还可以走其他路嘛。凡事想开一点就好了。你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朋友，想想你未来的老婆。”

　　男生发疯一般，竭斯底里的喊：“不要拦我！我要跳！”

　　围观人渐次增多。

　　众人惊呼：“千万不要跳，一失足成千古恨。”

　　男生继续呐喊：“不要拦我！”说着，身子再次往阳台上挪了几厘米。

　　众人说：“凡事三思而后行。”

　　男生呐喊：“不要拦我！”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一个洪钟般的响声：“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我寻思着，原来这句话用来表白这么时髦。到处都有人用。

　　男生再度呐喊：“不要拦我！”

　　老师声嘶力竭，口干舌燥。他走到女生旁边，好奇的问：“有人拦他吗？”

　　女生翻翻白眼，说：“没有啊。你来之前没有，来之后也没有。”

　　老师问：“那他持续这种状态多长时间了？”

　　女生说：“半个小时。”

　　老师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他回过头，发现男生正聚精会神盯着两人聊天。老师对他说：“您继续。”

　　男生大失所望，说：“老师要让我跳楼。我跳下去之后你们一定要记住让他赔我钱。”

　　老师着实吓了一跳，说：“慢着慢着。”

　　男生继续呐喊：“我要跳楼！”

　　老师彷徨。

　　男生身子再度倾斜向阳台。

　　老师灵机一动，赶忙说：“你还是个处男吧？”

　　男生一怔，说：“你怎么知道？”

　　老师说：“你现在还是个处男，难道你就这么心甘情愿跳下去。”

　　男生无语，低头沉思。

　　老师忙说：“你等会儿再跳，我去报警叫救援人员过来。稍等一会儿，很快就好的。”

　　老师说完一溜烟跑了。

　　男生痛苦不已。

　　女生说：“跳吧。”

　　男生泪眼婆娑，面朝天空。他喃喃道：“看来天要亡我。为什么不落点雨渲染一下气氛呢。”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男生惊呼：“这么大的水珠！”

　　那个黑影在与五楼等高的空中停顿了一秒钟。我们定晴一看，居然是一个人。那个人冲着我们愉悦的挥手，兴高采烈的说：“Hi——”然后，这句话伴随他的身体一起坠落到楼下。

　　人群一下子炸开沸腾。人们纷纷往楼下赶去，大家都想亲眼目睹这个伟大的殉情者。我们可以看见一个宏伟壮观的场面：谈恋爱的、接吻的、打针的、学习的、挨批的、站岗的、喝水来不及下咽的、撒尿来不及提裤子的，统统打了一个激灵。成千上万的人从各个小房子里跑出来，奔赴自杀现场。

　　那个女生惊呼：“终于有人跳楼啦！”她说完，屁颠屁颠的跑下楼。五楼一下子人走楼空。只留下我、超哥还有那个正欲跳楼的男生。

　　我和超哥呆在原地，眼巴巴的等着眼前这个男生跳楼。那个男生率先冲过来，径直掠过我和超哥。口中大喊：“快下楼啊。没看见有人跳楼啊！”

　　我和超哥火急火燎的往楼下赶。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三十二）粉红小女生
中国高中向来严重超载。上级一再强调每班人数不得超过多少多少，下级一再执行每班人数必须超过多少多少。人口与日俱增，学生与秒剧增。其实每班人数多少并无大碍，照样可以收到预期效果。应试教育嘛，就这点好处。

　　牛德伦的学校也不例外。人群从四面八方汇聚，让人觉得像火车站一样拥挤。

　　人群已经团团围成一个水泄不通的圆圈。超哥从狭小的人缝中拼命往里挤，被人一脚踢了出来。

　　超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妈的，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当然好看。我们平常都见活人，大家都想知道自己死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超哥少年老成，说：“其实也没什么样。尸体嘛，也就几个器官拼凑在一起，我读大学的时候天天见。”

　　我说：“哦。”

　　超哥说：“不仅天天见，我还天天摸。”

　　我说：“哦。”

　　我觉得超哥摸过尸体的手很恶心，一伸手把超哥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打掉。超哥一个趔趄，撞到前面一个粉红小女生。那个女生毫不吝啬的给了超哥一个白眼。

　　超哥说：“当时我们学校有两个，一男一女。”

　　我说：“那刚好。男同学看男的，女同学看女的。”

　　超哥说：“笨蛋。男同学要看男的，拿个镜子照自己看就行。当然是颠倒过来看。”

　　我说：“那你都看了什么？”

　　超哥说：“女的身上什么东西我都看。”

　　粉红小女生再次抛过来一个白眼。

　　超哥说：“眼睛我看。”

　　粉红小女生怒目相视。

　　超哥说：“胸部也看。”

　　粉红小女生双手交叉成十字，紧紧捂住胸部。

　　超哥说：“连下身我也看。”

　　粉红小女生立刻弯腰捂住下身。不料，她的动作使得超哥刚好有个最适合的方位看到胸部。超哥*大发，说：“哇！你不知道——当时，好壮观的。”

　　粉红小女生没料到居然春光乍泄。站直身子十字手捂住胸部，转念一想，下身已然暴露，再次弯腰捂住下身。超哥再次大饱眼福。粉红小女生再次站直身子十字手捂住胸部，转念一想，再次弯腰捂住下身。超哥眼睛不停的上下游弋。几个回合下来，粉红小女生累的气喘吁吁。

　　我好心说：“别拜了。他不会给你压岁钱的。”

　　超哥说：“对啊。其实你可以一只手捂住胸部，一只手捂住下身。”

　　我吃惊的看着超哥。

　　粉红小女生雷霆大怒，冲过来对着超哥就是一巴掌，骂道：“流氓！”然后，愤愤不平的跑开。

　　超哥脸颊通红。我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笑，可我还是笑了出来。超哥说：“操！不就几个器官加几个零件嘛，有什么了不起。”

　　人群没有散去的意思。　。。

（三十三）黑洞
我们在人群中苦苦寻觅，可惜没有找到牛德伦。

　　我们折身上楼，在牛德伦的班级发现他正艰苦奋斗。

　　牛德伦神色疲惫，显然是经历一天苦战。

　　超哥说：“今天能助你多考几分？”

　　牛德伦说：“不重要不重要。”

　　超哥问：“为什么？”

　　牛德伦并不直接回答。他自言自语说：“我觉得中国教育不适合我。”

　　我和超哥同时一拍大腿，说：“对呀。我们早就觉得教育不好。”

　　牛德伦说：“他们教授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超哥说：“这很正常。”

　　牛德伦说：“为什么要学没有用的东西呢？”

　　牛德伦继续说：“为什么我喜欢的东西不能学呢？”

　　超哥问：“你喜欢什么？”

　　牛德伦反问：“你们知道黑洞吗？”

　　超哥说：“知道，黑洞就是黑颜色的洞。”他顿了顿，补充说：“就跟女人的*口一样。”

　　我说：“不是的，那玩意儿不是黑色的。应该这样说，亚洲人是红加黄，欧洲人是红加白，非洲人是红加黑。”

　　超哥说：“你晚上关了灯看不就是黑色的吗？”

　　我说：“晚上关了灯看是黑色的，可黑乎乎一片你怎么能看得见是洞呢？”

　　超哥说：“你试一下不就知道是洞了吗？”

　　我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超哥，你太伟大了。”说完，我冲着超哥竖起大拇指。

　　超哥得意洋洋。

　　牛德伦说：“黑洞其实是宇宙中一个特殊的天体，它的密度大的惊人，根据定律可知它的引力很大，大到可以吸引一切物体。”

　　超哥胸有成竹的说：“你看我就说嘛，*可以吸引男性的一切器官。”

　　我说：“那皮肤呢？”

　　超哥说：“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你看你，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听。现在你连黑洞是什么都不知道。”

　　牛德伦继续说：“黑洞甚至可以吸引光，将光扭曲、破碎，所以我们从地球上看它是黑色的。”

　　超哥大惊失色说：“扭曲破碎？哦，太可怕了。”

　　我说：“是啊，扭曲破碎了那人类以后怎么生小孩啊？”

　　超哥略微思忖，说：“我知道了！人类繁衍后代就像螳螂生殖一样。男女螳螂结婚的时候男螳螂牺牲自己，让女螳螂吃掉补充营养来孕育后代。”

　　我恍然大悟。我说：“原来是这样啊，人类太伟大了。不，准确的说是男人太伟大了。”

　　我和超哥为我们两个渊博的知识击掌庆祝。

　　牛德伦说：“我很喜欢黑洞。”

　　超哥说：“不仅你喜欢，天下男人都喜欢。”

　　牛德伦低下头，说：“可是，我不能。”

　　我说：“可以的可以的，只要是原版的男人都可以。”

　　牛德伦说：“我们物理老师说这和高考无关，不让我喜欢。”

　　我说：“你们物理老师肯定也喜欢。”

　　牛德伦说：“他一点儿都不喜欢。”

　　超哥问：“你们物理老师是男是女？”

　　牛德伦说：“男的。”

　　超哥百思不得其解：“那就奇怪了。”

　　我说：“你们物理老师肯定不是原版的，说不定是古代太监的后代。”

　　超哥睁大眼睛，问：“太监也有后代？”

　　我说：“当然有啦。克隆呗。”

　　超哥说：“古代哪有克隆？”

　　严格按照教学大纲的课堂互动要求，我和超哥关于“太监是否有后代”的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

　　牛德伦在一旁沉思不语。

　　牛德伦说：“我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我和超哥异口同声：“你说！”

　　牛德伦抓耳挠腮。他说：“请问‘*’是什么东西？”

　　我和超哥大吃一惊，面面相觑。超哥解围说：“高中生没脑子是很正常的。”

　　我附和道：“我说他刚才怎么没跟咱俩急呢！”

（三十四）器官的价值
高考如期而至。

　　夏天的温度达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高考的热度同样让人叹为观止，而牛德伦的冰度却让我更加匪夷所思。我去找牛德伦的时候，敲了半天门都不开。一个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走过来，好心说：“小伙子，别敲了。里面没人，除非有鬼。”

　　然后，一个披头散发的鬼打开门，说：“谁找我？”

　　老太太当即晕厥倒地。

　　我望着眼前的鬼，说：“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怎么还睡觉？”

　　牛德伦说：“我这叫养精蓄锐。”

　　我指着老太太，说：“她怎么办？”

　　牛德伦瞥了一眼，说：“中暑！拉树下去。”

　　我和牛德伦拖着老太太的肉体来到树下，扔在那里。我说：“不管啦？”

　　牛德伦说：“管个屁。自然有人来照料她。”

　　我说：“对，现在好人多。”

　　牛德伦说：“多个屁。死在这儿影响市容，肯定有人来收拾。”

　　我说：“那咱们快走！”

　　我和牛德伦一路小跑回厕所。

　　我惊魂甫定，说：“你不怕你考不上大学？”

　　牛德伦说：“肯定考不上。”

　　我大吃一惊，说：“难道你变性之后变得豁达了。”

　　牛德伦俯在耳边，小声说：“我花钱买。”

　　我说：“你有多少钱？”

　　牛德伦说：“我没钱。”

　　我说：“没钱？”

　　牛德伦说：“其实我就是钱。”

　　我困惑不已。

　　牛德伦说：“你看，肾脏可以卖二十万，眼角膜可以卖几千块，我体重一百二十斤，一斤肉二十块，再加上排骨&；#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我嘴巴先是大张，然后吓得仓皇而逃。我有板有眼说给超哥听的时候，超哥怔了半天，说：“疯了疯了，确实疯了。”

　　高考的整个期间我都没有见牛德伦，我怕他想不开在我面前自杀，那将会给我带来一场巨大的麻烦。

　　高考之后，牛德伦果然没有考上。可他的思维还没有沦落到不晓得人没有肾脏不能存活的地步，还没有沦落到人没有眼角膜直接的下场是失明，间接的下场是没有高校愿意接收一个瞎子——尤其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