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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毕业开始流泪-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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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几年的时间，李艳妃就让罗万里发生了彻头彻尾的改变。情欲，权欲，钱欲，像是三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把罗万里死死地包裹着，缠绕着，随时可能勒断他的脖子，但他却已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是女儿的闯入，亲情的回归才让罗万里猛然间醒悟了。他想挽回，想补偿，想救赎，可惜，为时已晚。
失败的人生总有太多的追悔莫及。罗万里不知该如何面对小纱，面对张萍，面对一百多万善良的乐海市老百姓。更不要说面对罗小琪，面对党和祖国。
死是唯一的解脱。
死是唯一的谢罪。
罗小琪手术的事情前天已经紧锣密鼓地安排好了，到北京，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治疗手段。罗万里给这个从没给予过一丝真实父爱的女儿单独留了一封信。他有太多的话要亲口对她说，可惜，没有机会了。
罗万里一共留了三封信，一封给党组织，一封给张萍和小纱，一封给小琪。
罗万里拧开早就买好的安眠药瓶，一气喝掉了大半。
罪孽深重心乱如麻的罗万里睡着了。他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次了。给党组织的那封信就放在罗万里案头，罗万里就趴在他的办公桌上。这是这几十年来最香甜的一次睡眠，无人打扰。梦境中，罗万里看到张萍身姿婀娜地走在不远的前面。他追上去，递了一张被汗浸湿，皱巴巴的电影票。
——《永不消逝的电波》，这部电影很好看呢！一起去，好吗？
罗万里是微笑着赴死的。
其时旭日东升曙光初现，其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第十五章：别哭，我最爱的人
关切是一种爱，忘却也是一种爱。忘却了的爱，不过是爱的另一种形式，不同形式的爱，给予人同一种体验，那便是学会珍惜。天长地久的相守永远不是爱的唯一结局，却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不能天长地久，如果不能拥有，那么就请忘却吧。忘掉那些曾经让你流连的风花雪月，忘掉那些早已不再闪亮的烟火，忘掉那些不再悠扬的爱情悲歌，结束那些虚无飘渺的等待，开始呵护真正相爱的两颗心吧。
（一）
小纱刚要给金子打电话，手机就响了。金子说，这么早就开机了啊。是这样，我，我想让你陪我去理发。
“理发？还是不要理了吧。长头发多酷呀！是不是呀长毛怪？”小纱打趣着。这个破金子，怎么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金子被小纱的揶揄弄了个大红脸，紧张地搓着双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不说话啦？那我可挂线了，本小姐可要继续睡觉咯。”
“别！别！”金子着急了，“别挂线！还是理吧，长，长头发不，不酷啊。”
“那怎样的才酷？”小纱得理不饶人。她快被逗死了，捂了捂嘴，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我，我也不知道。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吧。”金子握紧话筒，恨不得把它攥出水来。“我听你的。”
“哈哈，你个笨木头。去学校门口等我，十分钟到！”小纱大笑了几声，又连忙闭住了嘴巴，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嘘！这么早，妈妈和姐姐都在熟睡呢！
黎明的乐海市大街上人迹稀少，只有几只晨起的雀，不甘寂寞地唧喳两声。金子不安地摆弄着马儿，和着鸟鸣轻轻地唱起来。他仰起头，想循声辨认它们的踪迹，它们却不再做声。这群调皮的鸟儿呀！也像小纱一样，喜欢捉迷藏吗？
天真蓝啊！蓝得像是一泊湖水，深不见底；蓝得像是童年的梦境，纯洁真诚；蓝得像是金子的心情，澄澈空明。金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鼻际一股醉人的清香。哦，一定是中心广场的菊花盛开了。金子把头转向中心广场的方向，远远地望去，却见小纱婷婷地走来了。黄的，红的，粉的，紫的……千万朵菊花迎着黎明的曙光，骄傲地绽放成一幅生动的画卷。而小纱，是其中最美丽的一朵。
“喂！长毛怪！发什么呆呢！”小纱蹦蹦跳跳地来到金子面前，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喏，给你的。这可是我用了无数个不眠之夜亲手编织的哦！不许不喜欢！来，戴上，我看看。”
戴着小纱送给他的手链，温暖传遍了金子的全身。
“嘿嘿，正合适，我的手艺不错吧！”小纱一把拽起金子的手，“去理发！”
两个快乐的年轻人牵着手走了好几条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开始营业的理发店。金子很纳闷，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觉得累呢？
“长毛怪，怎么得了律师证也不向本大小姐汇报一下呀？”
“你怎么知道的？”
“秘密！你那点小九九，还想瞒过我呀！下次你再敢欺上瞒下，有了成绩知情不报，我可轻饶不了你哦！”
“呵呵，这算什么成绩，算不得，算不得。”金子摇着脑袋，憨憨地笑着。
“别动别动！”理发师急了，“大律师，小心你的头发。一不留神给你剪坏掉了，我可怕你女朋友饶不了我！”
金子和小纱都弄了个大红脸。金子偷偷地瞄了瞄小纱，她也正羞涩地望着他呢！
“呀！这师傅的手艺真好，这发理得多精神！”小纱抢着付了款，由衷地赞叹着理发师。其实她是在心里夸着金子帅呢！
心中装满甜蜜的金子和小纱说说笑笑地走在路上。太阳已经升起很高，照耀着他们青春的面庞，温暖而又明亮。
（二）
两个人正商量去哪吃早餐的时候，小纱的手机忽然急促不安地响了。
“小琪不行了，马上来医院。”张萍的声音颤抖着，她没有找到罗万里。如果她知道不但面临失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的危险，自己的丈夫也已经命在旦夕，恐怕早就晕倒了。
出租车的迈速表已经快打到了头，小纱还是嫌他开得慢。快点，快点，再快点！她恨不得立刻飞到小琪身边。
“怎么了？”
“我姐，我姐她……。”小纱强忍住泪水，
小纱的姐姐？没有听说过她还有姐姐啊。金子紧紧地攥住小纱的手：“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罗小琪已经昏迷了，她一直喃喃地喊着金子的名字。
金子，在我临死之前，还能见上你一面吗？让我，再看你一眼，最后的一眼。让我再无遗憾，带着微笑离开。可以么？
金子，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还好么？前些天在电视上见到你，好亲切，好熟悉。你瘦了，多想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呀，可我不能了。我就要走了，去一个遥远的，陌生的地方。你说，真的有天堂吗？喝了孟婆汤，真的会遗忘，真的会抹掉生前所有的记忆吗？不。我不要，我要永远得记得你，记得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我要永远地念着你，爱着你，祝福着你……
金子，我看见了光，五彩斑斓，温暖干净。我看见蓝蓝的天空打开了一扇洁白的窗，长着小翅膀的天使向我微笑着招手。我看见叶子一片一片地飘落，浮在云端，搭成了一条漂亮的船，向我轻盈地驶来。它们的形状好熟悉呀！哦，我想起了，那年我们在河边折的许多只小纸船，就是这个样子，你说，它们会游到幸福的彼岸。我相信，会的，会的……
金子，金子，你听得到吗？你感觉得到吗？我在呼唤你，我在拥抱你。我多想躺在你的臂弯里，美美地睡上一觉啊。你怎么还不来，我快坚持不住了。好疼啊，我已睁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但我舍不得走，我在等你。你会来么？会么？我是你的安琪儿啊……
罗小琪终于被推进了急救室。
她还是没有能够等到她的金子，推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心跳。
金子和小纱赶到的时候，小琪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小琪遗憾地走了。
时间滴哒，走廊里真静。张萍早已哭成了泪人，可怜的小琪刚刚有了完整的家，却再也感受不到家的温暖了。
时间滴哒，走廊里真静。小纱扑在小琪身上，嘶哑地一遍遍喊着“姐”，可她无法唤醒小琪。小琪再也听不到了。
时间滴哒，走廊里真静。金子只看了一眼，来不及惊呼，就昏了过去。
金子手里的马儿掉在地上，轻轻地唱起来。
“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别哭我最爱的人/可知我将不会再醒/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我的梦是最闪亮的星光/是否记得我骄傲地说/这世界我曾经爱过/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不要告诉我成熟是什么/我在刚开始的瞬间结束……”
（三）
李艳妃和石头神秘地消失了，就像他们当初神秘的出现。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匆匆忙忙地来，匆匆忙忙地去。“YESTODAY ONCE MORE”里依然会有无比受欢迎的乐队，弹奏歌唱着属于他们的年轻与疯狂，乐海市的夜色依然闪烁着七彩暧昧的霓虹，不知疲倦。
罗万里没有死，这要感谢那些制造假药的厂商。他被抢救了过来，醒来的第一句话，他对身边的人说，抬我去纪委，我要自首。
金子和小纱去看守所看望了他。小纱说，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的爸爸。爸爸，我和妈妈会等你出来。
金子始终没有说话。罗万里也没有。他们对视了很久，罗万里笑了。金子坚毅明亮的目光让他感受到了一个真正男子汉的正直，勇敢和坚强，他不会像自己一样懦弱，抗拒不了诱惑。把小纱交给这样的男人，他放心。
金子和小纱没有去看田歌。他在一家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状态很不稳定，不宜接见外人。
也好。就给他保留最后一丝做人的自尊和希望吧。
金子和小纱来到小琪的墓前，双双跪倒。
金子拿出小纱的日记，让马儿唱起来，点燃。
那里边夹着小琪的遗书。火光中，小琪苍白的笑脸若隐若现。
“打开尘封的日记
里面印满哭过的痕迹
每次提起伤感的笔
悠然想起飘泊在远方的你
点点滴滴的回忆
对于你终是遥不可及
走完了人生的四季
厮守无期无奈醉在相思里
金子，静夜如思。只有在这样一个又一个寂寥无眠的黑夜里，我才能卸下用心酸与眼泪编织的美丽囚衣，坦白而又深情地呼唤你，唤起你的名字，唤回我们之间挚热而又纯洁的浪漫盟约。虽然当初我自顾地对以后的生活做出决然的选择，可分手后的这么多日日夜夜，我竟没能胜过心灵对我背叛。我似乎无法抑制住爱你，恋你的那份冲动，更无法医治想你，念你的痛彻心菲。
那三年单纯却又令人心跳的恋情，那些初绽的甜蜜与羞涩，那些五颜六色的青春与梦想，蜿蜒起一帘晶莹而绵密的心事横亘在我的心间，曾经有过的美好，俨然清晰如厮，就这样根植在记忆深处，久久不能落下帷幕。尽管如此，再次仰望夜空时，曾经为一对年青人鉴证爱情的月光与星子都已不复存在，只是一片漆黑的迷茫与灰冷。
那次在街上我们的偶遇，当看到你那与我一样伪装出来的凄惨笑声，和那一脸明显暗自伤感的表情，我的心开始崩射出隐隐的缝隙，愈裂愈痛。我怎会不了解你的心境呢？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坦然面对你，用尽毕生的冷静才克制住即将真情流露的眼神。当虚伪与遮掩都变成一种徒劳时，我甚至有些怀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一个错误？这样不负责任地结束我们的爱，这样狠心地割舍开了深爱的彼此，让幸福的日子就这样散落在光阴里。我错了么？在我的世界里，过早地看到了人生的结局，而我，却无法为它划上句号。
曾一起走的日子有无数
可终究还是要各走各路
但愿时光的脚步就此停住
若有让你幸福于每一个朝朝暮暮
宁愿今生没有你的祝福
从高中相识的那一眼起，我便认定你就是我心中永远的金子。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个时代的我们，曾有缘相伴走过的一段路，那是一段难忘的青春之路，那是一段温馨的诗花雨路。而今想起，就像手中在翻阅一本美丽的童话，岁月虽更改了太多的是是非非，可那些回忆依然像梦境一样萦绕于怀，盘旋飞舞。每一串风铃击荡起的清脆回响，都能弹奏起陈陈的往事，让我在爱情的彩炫中禁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泪水涟涟。
你不曾想到，当我得知自己的生命将随时听从上帝调遣；当我想到只要我闭上眼睛就有可能让黑暗将我彻底地吞没；当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年青的容颜将在沉睡中老去，我的心碎了。然而那一瞬，对你的爱又盖过了生命的轻，生或死我都只能想到你。当延续生命都成了一种奢侈后，我又能拿什么去爱？拿什么去实现我们许下的诺言？拿什么与你开开心心地走完今生的路？那段时间里，我想得最多的不是上帝何时会把我调遣，而是上帝能不能把我再调回你的身边？可这不过只是一个梦罢了，一个只要做出就会被捻碎的梦。
都说相爱过的人，心灵上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相通。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应该了解，总有一天你会了解我当初卤莽得近乎残酷的选择。想到也许有一天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就那么突然地死去，我此时的心痛就会远远大于你那时的心痛，与其让你承受那种失去，那种长久的折磨，不如让你面对眼前短暂的痛苦，只要不再提起，在时间的冲涮下，你会慢慢好起来的。而我将在上帝的调遣中，在我每一个能看到阳光的清晨，一遍遍祈求你的原谅，祈求你的理解。
分手后的我，所走过的都是一页页的空白，就像一次历经磨难的远行，仿佛走得很远很远，一路走来，我所拥有的却越来越少。本以为我可以借着这次远行丢掉所有的行囊及关于回忆的记载，可是我错了，我不但没有减轻重压，反而背负更多的前尘旧梦，还是那个思念如潮的我。我终于明白，那一季多雨的情殇，在早春的泥土中萌芽，带着一股柔软的花香，丰富了我人生的记忆，而我还没有学会忘记。
闭上眼睛就仿佛有你在身边
让时间把所有的辛酸都沉淀
多少年我期待的就是这一天
只希望
世上最好的会被你遇见
与你分手后，我始终对这世界，对生活再无厚望。现在，我终于开始幸庆，并感谢上苍赐予我一个天使般的姐妹——小纱。让我在这惨白的生活里，拥有一份遐意的轻松与久违的快乐，是她的善良可爱贴烫了我赢弱的心，我真的由衷地喜欢她。
当我在与她的闺中倾谈，从她口中得知她的心上人就是我曾经斩了千次依然百转千回的金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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