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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树-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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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必须在菜势上下功夫，上海人的嘴刁，他不喜欢来虚的，你把菜做地道了，就会不断地有回头客，所以我们必须不惜重金请到最好的厨师，在必要的时候要派人出去收集民间菜。”康凯兴致勃勃地说着，可康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康凯，我有一个想法，我把这个店转让给你，你觉得怎么样？”“康总，你一定是嫌我话多了，我这个人是一个直肠子，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如果说得不对，您就多多包涵。”“我不开玩笑，我打心里感觉你真的是一块开饭店的好料啊，我给你一个超低价，我只要你出三百万元的转让费就行了。”“康老板，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那算是什么呢？别说三百万，我现在手头连三万都拿不出来。”“你别急，听我慢慢讲，我的方案是这样的，你可以先把我的“喜江南”买过来，然后在三到五年中还清这三百万。就算是我借给你三百万元的低息贷款。”
康凯的眼睛一亮，但转念一想，还是不可能，康老板为什么要做这担吃亏的买卖呢？康老板解释：“说实在的，我开饭店开厌了。主要是我没了这个兴趣和激情，再加上这段时间我老婆突然开始信佛吃素，她恨我的店每天在杀生，所以整天逼着我关店。”“那一下子能拿出三百万的人有的是，你为什么偏偏看中了我？”“我刚才已经说了，因为你是开饭店的料，我看准了这点，而且你对员工好，我不想让我的员工因为我的逃脱而吃不上饭。另外，你也姓康，把店转让给你，我心里舒服。这点理由够充分了吧？怎么样？你考虑一下，我觉得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特别的机会吧？“康凯的拳头不知不觉捏紧了，他的脸涨得通红。“你怎么啦？康凯，你不舒服吗？”“哦，我可能是心脏一下子跳得太快了吧？康老板，你要知道如果天上突然掉下一个特大的馅饼来，那也是会把人砸晕的，你让我想想，我得好好想一想，最主要的是，我得问问我女朋友，看她同意不同意我去冒这个险。”
第十八章
自从那个康老板和康凯谈过转让“喜江南”饭店的事以后，康凯和晓牧天天拿着计算器在算，他们百般犹豫，接手吧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不接吧对康凯来说可能就错过了改变境遇的机会。晓牧严肃地问：“康凯哥，你跟我说心里话，从你内心的愿望出发，这件事你到底是想做还是不想做？”“以我内心的愿望来说我当然是想做的，这是个极难得的机会，所以我挺心动的。”“既然你这么心动，那你就做嘛，我支持你，如果太怕失败什么事都做不成的。何况前面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的成功机会呢。康凯哥，你就鼓起勇气再往前闯一次吧，闯过去你就是个英雄，闯不过去你也是个英雄，因为一个男人最可贵的就是他的勇气了。”“晓牧，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就这么简单了呢，跟你这么一聊，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既然决定做了，晓牧和康凯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了，看起来洒脱简单的晓牧，内心深处却也充满了矛盾。可是也只有她最清楚，康凯现在太需要一次成功来重新证明他自己了，所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都要帮助康凯去争取。康凯终于又拥有一家自己的餐厅。签完合约后他接着晓牧围着饭店所在的大厦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他们迎着风仰着头看着三楼挂着的“喜江南”的招牌，心中百感交集。晓牧问：“康凯哥，现在看着这个招牌心里有什么感觉？”“它像一面旗帜，也像一个号令，现在往这儿一站心情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恨不得所有进大楼的人都是冲着“喜江南”去的。”晓牧建议先把家里人请到店里来吃一顿，为他庆祝一下，康凯反对，因为他做这件事情是瞒着父母的，他怕他们知道了承受不起这么大和压力，晓牧说那就说你被老板重用，荣升总经理了，请他们吃顿饭，让他们高兴高兴，康凯觉得晓牧这个主意不错，欣然同意。
康母又开始恢复以前那种咋咋呼呼的样子，就好像她的嗓门儿与康凯的境遇有直接的关联似的。“儿子升总经理了能不来看看吗？”康母说着福气地走东走西地参观着。细心的康父发现萧母没来，向晓牧问起，晓牧解释妈妈医院那边儿有病人要照顾，走不开，康父禁不住地说：“唉，你们真该劝她把医院的活辞了，护工这个活实在太苦了。”康凯说他和晓牧等一会给萧母送点儿吃的过去，康父康母这才安下心来。
康慧拿出结婚时拍的照片给大家看，康母又开始咋呼了，埋怨康慧到现在才把结婚的照片印出来，动作太慢。康慧却抱怨他们俩实在忙不过来，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说晓朴忙还能理解，康慧都已经辞了工作还忙啥呢？康慧神秘地告诉大家她在忙着卖房子，大家以为她又回原来的房产公司了。康慧却得意地说她现在是单干，如今有一个时髦的说法，叫“房虫”，她现在就是一条“房虫”，跟康凯以前倒腾钢铁是一个概念。
晓牧羡慕地看着这些照片，直说好看。康慧说：“眼馋了吧？眼馋的话你也快点结婚吧。”“喂，听见了没有，我们结婚好不好？”“好啊，怎么不好？其实你们俩是可以考虑起来了，还等什么呢？”“等着自己买房子啊，我现在这种样子怎么结婚啊？”“干吗要买房子啊？你现在住的房子不是挺好的吗？粉刷一下布置一下就行啦。”“这不行，这样太委屈你了。”“是啊，现在哪个女孩儿肯跟老人挤在一起啊。我劝你们还是等等吧，等到条件成熟了再结。晓牧，我告诉你，结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譬如说有些人一结婚就变成另外一个人，凶得很。”“谁凶了，不要反咬一口。”“谁反咬了？凶不凶你自己心里清楚。”“好了好了，凶也好，不凶也好，都是你自己挑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初嫁康慧的时候我真觉得有点儿亏的。但如果把晓牧娶进来的话，那我们康凯是赚的，现在到哪里去找晓牧这样好心眼儿的女孩子？”“喂，你会说话吗？不会说就不要说。你的意思孩子们结婚是在做生意啊？亏了赚了算得这么清楚，这种话说出来显得你多没知识啊。”“你不是也跟我说过这个话吗？你装什么蒜？死老头子，好人都是你做，恶人都是我做。”晓牧和康凯偷偷地笑了。康慧在桌底下狠拧了晓朴一把，晓朴疼得叫了起来，康慧瞪着晓朴说：“听到了吗？嫁给你我吃大亏了。”
医院病房里，萧母正在喂一个病人吃饭。晓牧和康凯出现在病房门口，萧母有些意外。晓牧说：“妈，康凯今天让饭店的厨师烧了一点菜给你送过来了。这儿我来照看吧，你赶紧去吃饭吧。”康凯和萧母来到医院职工食堂一个靠角落的位置上，康凯把那些菜一个个放到桌子上，萧母有些慌张，因为这儿按规矩是不让护工带东西进来吃的，负责人看到了会赶的，康凯说：“我们不理他们，他要敢来赶你，我跟他们论理。赶紧吃吧，阿姨，你看这个汤还热着呢。”“你看你，干吗这么麻烦去弄这些。”萧母吃了起来，有几个人走了过来，萧母的样子明显地不安局促起来，一直到人家找到位置坐下，她才心定了一些，这样的情形让康凯的心里酸酸的。萧母一边吃一边说：“你们饭店的菜烧得还真不赖呢，你看。”萧母一抬头发现康凯的眼睛红了，她不由愣了愣。“阿姨，我看您还是把这儿的活给辞了吧，现在晓牧晓朴都挣钱了，你真的没必要这么辛苦了，您在这儿连顿饭都吃不安稳，让我们怎么看得下去呢？”“习惯了。”又低下头去吃饭。她心想康凯这孩子心底真是太善了，可怎么就偏偏碰到这么多倒霉的事情，按说晓牧能碰到这样的人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是。。。。。。
晓牧在病房里替妈妈忙完后就过来看他们，一走到食堂的窗前就看到康凯不断地为萧母夹着菜，他们看起来倒像是一对母子，晓牧忍不住站在那儿想多看一眼这样的画面。
“阿姨，这一阵儿，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晓牧的气，我的心里很不安，我一直想跟你聊聊呢。”“康凯，你别生气，这件事情，我不是冲你，你是个大好人，你对我们家的好我一辈子都会在心里感激你的。要不是，要不是那个什么的话，我也是很希望你们俩能好的，可是，可是。”“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知道我现在的情况配不上晓牧，我结过婚，拖着这么一个孩子，而且还进去过。”“康凯，对不起，我的意思不是说你配不上晓牧，不是的，只是我实在不情愿让晓牧去当人家的后妈。请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晓牧这孩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做妈的希望她以后过得幸福一些。”“阿姨，我跟您想的是一样的，我也希望晓牧她能过得幸福，我从她十四岁的时候认识她，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们俩会走到今天，这就好像是天注定的缘分一样，我在心里真的非常非常珍惜这种感情。阿姨，我的过去我已经没办法去改变了，但我还有机会把握我的现在和将来。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对晓牧很好很好的，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过得幸福，为了她我什么苦都愿意去吃什么累都愿意去受。您知道吗？现在豆豆和晓牧可好呢，比跟我都好呢。阿姨，如果您现在一定要我和晓牧断，晓牧心里一定痛苦，这跟您希望她幸福的愿望不是完全反过来了吗？与其这样，您还不如同意我们好了算了，您说呢？”“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孩子大了由不得娘了，我也只能随她去了。以后的日子是她自己过的，享福和吃苦也都是她自己的事，我不管了。”在外面的晓牧听到这儿，她忍不住捂住脸哭了。
从医院出来，晓牧和康凯都是笑盈盈的，在过马路的时候，晓牧突然拉住了康凯的手不让他走了，她说：“我们结婚吧。”康凯没听清楚，晓牧又十分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结婚吧，康凯哥，你愿意娶我吗？”这一回，不仅康凯听清了，连旁边过路的人也都听见了，那些人都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他们俩，康凯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让晓牧小声点儿。“你刚才跟我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康凯哥，我们结婚吧，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背了这么多债你不怕吗？”“不怕！”“住小房间三代同堂做别人的后妈真的不在乎吗？”“不在乎！”“都想清楚了？”“想清楚啦。”“你真的想清楚啦？”“真的想清楚了。”“我看你还是再想想吧。”“我不想了，我明天就去单位开结婚证明。”“你这么着急嫁给我吗？那你总得对我有点儿要求吧？”“我对你有两个要求：第一，我要你把你那间房间布置得漂漂亮亮的；第二，你给买一件最漂亮的婚纱，你答应不答应？”“萧晓牧，你的要求也太高了一点儿吧？要一间小屋还不够，还要婚纱。哼，真难满足啊。好吧好吧，我缠不过你，只好答应你了。等我这阵子把饭店的事忙完了。我就把你娶回家去。”“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准反悔，我们一言为定！”
丛原让赵琳帮他订一家餐馆，他有几个朋友从美国飞过来，想吃上海菜。赵琳把她收集的餐厅名片给丛原看，丛原一眼看上了“喜江南”，赵琳说她前两天刚去吃过，那边的上海菜做得挺地道。
丛原这次请的是他的前女友小雨以及她的新婚丈夫，大刘夫妻作陪。小雨在等了丛原四年后终于心灰意冷，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迅速嫁了人。饭桌上，小雨和她的老外老公手捏着手显得十分亲热，她询问着丛原的近况，问他过得好不好，丛原还是一贯的不阴不阳的态度，说：“好？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你还是老样子。听说你的杂志的发行量都奔三十万了，这就是好啊。你手头有没有带你们的杂志？我一直很想看呢。”“丛原刚刚给了我一本最新期的，你看吧。”
小雨接过大刘递过来的杂志，她的老外老公也凑过来看，小雨翻到晓牧写的民工小学的采访报道，其中有一张照片是萧晓牧和民工小学的孩子们一起的合影，小雨好奇地问：“这个萧晓牧是不是就是以前在你们家做保姆的那个女孩子？”丛原不说话，大刘替他回答：“就是她。”“她看上去完全变样了，太了不起了。这真是个奇迹啊，难怪我听大刘说你被这个女孩子深深地迷住了呢。”小雨转过身用英语向她的老外老公介绍晓牧，她的表情很夸张，老外老公的反应更是夸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丛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实在坐不住了，就要大家自己点菜，他去洗手间。
冤家路窄，丛原一出包间的门就碰到了康凯，两人显然都没思想准备，但康凯还是很礼貌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一个服务员托着一个水果托盘从康凯身边走过，他大声地叫了声“康总好。”丛原有点儿不敢相信似的打量着康凯，“怎么，你现在是这儿的老总吗？”“对，我刚刚把这家店盘过来做。”“哦，是吗？搞得挺不错的嘛，看来我请你走是对了，短短的时候你就变成一个老板了，否则你还只是个小业务员呢。”
晚餐结束后，大刘看丛原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就把他拉到酒吧。丛原一杯杯地喝着闷酒，他的神色越来越忧郁。“是不是看人家有了主，你心里不舒服了？”“你知道被人重重地打倒在地上还要硬充潇洒是一种什么滋味儿吗？”“你早干吗呢？我看你是活该。”“她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任何机会，她现在就要结婚了。”“你有没有搞错，她已经结婚了，她这次是和她丈夫到上海是来旅行结婚的。”“你在说谁啊？我是说萧晓牧她就要结婚了，今天都到单位开证明了。大刘，我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输在那么一个男的手里，这个萧晓牧她到底图什么呢？大刘，看在老朋友的份儿上，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说实话，你说，我到底输在什么上面？人说旁观者清，你快跟我说说，我听着。”“你如果一定我分析，那我只能说你输在你太优秀太出色太有钱太有才了，你不能给萧晓牧她想要的安全感。”“那你说，我怎么才能给她安全感呢？”“你跟她结婚啊，你把你的财产分一大半给她啊，那她一定会嫁给你的。”“你说得有道理，女人都是需要有婚姻保障的。行，我听你的，我去向她求婚，我娶她。”
按丛原的要求，杂志社组织了一次圣诞派对，就放在丛原市中心一处闲置的公寓中举行。大家都感到很新鲜，因为以前丛原从来都不欢迎他的手下去他家里的，今天这儿虽然不是丛原常住的地方，但也毕竟是他自己的房子，有许多他私人的痕迹，杂志社的年轻女孩儿们都忍不住好奇地这儿看看，那儿摸摸。
吃完烛光晚餐，丛原请大家到大客厅去跳舞。第一支舞曲响起，丛原向晓牧走去。他刚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晓牧的手机响了起来，丛原和气地请她先接电话。因为客厅里太吵，晓牧来到楼上露台的玻璃房里，这里四面都是玻璃，连屋顶也是玻璃的，一抬头就能看到星星。这时电话中传来康凯充满磁性的声音：“节日快乐，晓牧。”天上开始下雪，晓牧欣喜地抬起头，看着一片片雪花从天空飘落了下来，“节日快乐，康凯哥，外面下雪了，这场雪一定是为我们下的，康凯哥，你赶紧许个愿吧，你一定会梦想成真的。”这一刻，晓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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