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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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力地想，脑子就越乱，就越弄不清使这两种感觉并存的原因和内在联系，只是一味地胡乱猜想。这时我的大脑开始混沌了，浑身上下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当时教室犹如一间巨大的人间炼狱般困扰着我，与我纠缠不休。我把课本用力地一合，撇到了一边，用双手捂住耳朵，而嘈杂的声音像水银一般顺着我的指缝注入我的大脑，我开始用力地摇晃注满水银的脑袋瓜子，眉宇也紧锁了起来，而且闭上了双眼。渐渐地那些嘈杂的声音减小了，然后又小到听不见了。我想我可能已经进入那种所谓万念皆空的境界。待我不自信地睁开双眼，想进一步以实践来证明，这个世界的确已经由于我的意念而发生改变时，我看见一张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地蠕动着，居高临下地向我撑大开来，亦如吃了老鼠药中毒身亡的死人嘴唇，显然这不怎么生机盎然的嘴唇是廉价唇膏所导致的必然结果。我大喊一声“中毒”，身体也随之颤抖了一个来又是一个回。

　　“金失维！你说什麽？”

　　数学老师狂吼道。

　　“我。。。我。。。我说中东，中东地区的地理环境属于亚热带沙漠气候，盛产石油、矿石、大麻、以及橡胶制品。”

　　同学们哄笑一堂，数学老师继续质问我：

　　“你那麽喜欢学地理，干嘛还选择学理科。你还敢在数学课上想这些没有用的问题。好了，你可以去教室后面‘竖’着了。”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选择学理科是因为硬币的字面代表理科，但我却发现她无知的很。她说地理问题是没用的问题，看来在她的眼里，她脚下的地球儿与羊粪蛋儿一准儿没有什麽区别。还有，我也不见得在她不提“竖”的情况下，到后面躺着。我又被罚站了一节课。

　　下学以后程小青气冲冲地对我说：

　　“我让你好好劝劝馨儿，你到底是怎麽劝的。”

　　“馨儿她怎麽了，她现在在哪里？她。。。”

　　我感到些许不安地问程小青。

　　“她哭了一下午，连晚自习都没上就回家了。你到底又说了什麽没心没肺的话，你呀，我真想揍你一顿。”

　　程小青举起拳头，摆出副要为宁馨儿出出气的架势，这时陈海明走了过来，程小青好像有意躲着陈海明，对我搪塞了一句话便急急忙忙地走开了。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她要掐陈海明几下，以满足陈海明热衷于受美女虐待的变态心理。

　　陈海明看见我一个人在楼道里发呆，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从口袋里漏出烟盒的一角，示意我一起出去抽根烟。我们俩走出教研楼，在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每人点燃了一支烟。

　　陈海明连续吸了几口烟，又连续吐出了几个烟圈，有点忧郁地对我说：

　　“你发现了没有，程小青这几天总是躲着我。”

　　“嗨，你别胡思乱想了，就快高考了，人家可能是怕耽误学习才躲着你，你还是把心放在学习上吧。高考完事以后再想别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敢确定程小青为什麽躲着陈海明，总觉得问题并不全在高考上。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怕陈海明又胡思乱想，必定离高考没有多少天了。

　　陈海明又对我说：

　　“我前几天向她表白来着，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躲着我的。”

　　“这个。。。可能是吧。”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陈海明又问我：

　　“那你对宁馨儿表白的时候，她躲过你吗？”

　　“。。。”我不知道应该怎麽回答陈海明这个问题，因为我还没有向宁馨儿表白过，虽然我和宁馨儿每天形影不离。

　　。。。。。。

第二十一章　有一个小秘密
21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起来，我和陈海明把烟碾灭了以后，向教室跑去。

　　我没有吃晚饭，因为没有心情吃；两节自习课没有做一道题，同样是因为没有心情；我只想着赶紧放学，想着明天放假就可以不用上学了，同样是因为没有心情才去想这个问题。我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宁馨儿泪流满面的样子。。。我在想，我今天错了，我不应当马虎，我答应她不会再马虎，因为马虎会让她很担心。但我还是马虎了，我也因此使她伤心了，我不会就这样失去她吧。。。我就这样想了很久，就这样熬到第二节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而且错过了回家那趟末班车的钟点。只有坐城铁回家了。

　　我在城铁月票台前遇见了程小青，我们两个人正巧搭乘同一班地铁。像通常一样，女生坐在里手，程小青安分地坐在我的里手。列车车厢里昏暗的灯光使程小青越发显得娇小可人，与往日里锋芒外漏的程小青截然不同，这时的她更像一个漂亮的乖乖女，嗯。。。我想这可能才是真正的她。

　　“小青，嗯。。。你这几天是不是在躲着陈海明”

　　好奇心迫使我冒失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有呀！我为什麽要躲着他。”

　　程小青一下子又变成了往日里锋芒外漏的程小青，牵强地说。

　　“其实。。。其实陈海明人挺好的。他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他。。。他。。。你知道的，他喜欢你。”

　　我冒了一头冷汗。

　　“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提到我又怎麽了。你能不能别把我和他联系在一起，我现在告诉你，我们是不可能的！”

　　程小青显得很生气，我想她这会儿并没有和我开玩笑，因为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好在这种眼神没有持续很久，转眼间她又变回了往日里的程小青，为此她还狠狠地拧了我一把，足足有一百八十度。

　　然后我们陷入了沉默当中，沉默了很久，在这期间地铁又驶过了三四站。我想我应当打破这种沉默，因为这种沉默使人感觉很怪诞，让人喘不上气来。

　　“小青，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好啊，你讲吧。”程小青正襟危坐，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看着我，好像是一个正准备认真听故事的孩子。

　　我挺直腰板，端正态度，又轻咳了两声，开始给程小青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的大森林里，一只凶狠的老虎遇见了好心的苹果。但老虎连嗅都没有嗅苹果一下就走开了，苹果很伤心。。。小青，你知道这是为什麽吗？”

　　“为什麽呢？”程小青好奇地看着我说。

　　“因为老虎是肉食动物，它有锋利的牙齿，它只会刺痛善良的羊羔。”

　　“噢。。。”程小青点了一下头，又说“然后呢？”

　　我说：

　　“故事结束了。”

　　“不会吧。这也叫故事？”

　　程小青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但没过多久程小青便恍然大悟地对我说：

　　“噢。。。你敢骂我是母老虎，你。。。”<；这傻丫头真聪明>；

　　这时程小青又要掐人了，好在我抓住了她的右手，然后她又想用左手掐我的左肋处，好在我反应得及时，又抓住了她的左手。当她的左右手都被我控制住的时候，她便抬起了右脚，想借此反击，这时我将她的左手捣到了我的左手里，全力用一只手攥着她那两只纤细的小手，腾出的另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脚踝。她开始用力地挣扎，想借此来挣脱我的束缚，可惜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我和程小青坐在一起，拧成了一团，车厢里有几个乘客投来了好奇或出于目的不单纯的目光，因为程小青那天穿的是裙子。我意识到这样做有些尴尬，就松开了手，程小青借机又拧了我一把，这回足足有三百六十度。然后对我说：

　　“你还是好心的苹果，还是善良的羊羔呢。。。其实你一直在伤别人的心。”

　　或许是因为我刚才的举动有些冒失，程小青的脸上浮现一抹红霞。嗯。。。我想对你说，这个娟秀里透着点北京妞儿气概的程小青也会脸红，红着脸的程小青仍然很漂亮。我想你一定早就猜到了。

　　我们俩沉默了一小会儿以后，我对程小青说：

　　“小青，你。。。你今天为什麽穿裙子？现在刚立春没多久，天气还是很凉。”

　　“不告诉你！”

　　程小青像怀揣天大的秘密一般得意地对我说。我说：

　　“不告诉我，就是说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了。”

　　“我只能告诉一个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程小青仍然像怀揣天大的秘密一般得意地说。

　　我一想到“最重要的人”这五个字，就不再准备继续追问程小青这个问题了，再加上刚才发生的尴尬又多多少少与裙子有点关系。

　　我“嗨”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过了几分钟以后，我听见程小青小声地说：

　　“今天是我生日。”

　　我为之一怔，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对她说：

　　“今天是你生日？”

　　程小青傲慢地看着我说：

　　“难道不可以吗？”

　　我有些内疚地说：

　　“不。。。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呀。”

　　程小青毫无表情地说：

　　“没关系，反正你不会记得我的生日是哪天。”然后又笑了笑。

　　我更加内疚地说：

　　“连你的生日我都不知道。。。真不好意思。”

　　程小青笑着对我说：

　　“不是不知道，是不记得，好了，看在你今天这麽可怜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一回吧。”

　　我对程小青说：

　　“你告诉过我你的生日吗？或许是我真的忘记了。那你会接受一个可怜虫在没有准备生日礼物的情况下，献上一句真挚的祝福吗，程小青同学——生日快乐。”

　　程小青美滋滋地对我说：

　　“好吧，那我就勉强接受吧。对。。。对了，你今天和宁馨儿到底怎麽了。”

　　“我。。。我们。。。小青，我也不知道怎样跟你说，我只是认为咱们还小，还不能过早地承诺给对方什麽。有些话不是说说就算了，要背负一辈子。”

　　我低着头说。

　　“你是不是。。。还没有向宁馨儿说——嗯。。。难道你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程小青看着我说。

　　“我。。。我。。。”

　　这时我又不知怎麽回答程小青的问题了。

　　“去对她说吧，但你一定要亲口对她说，不要写信，我想馨儿会原谅你的。。。我会支持你的。要不我帮帮你吧。像应当选择怎样一个浪漫的地点啦，应当怎样对她说，还有你的眼神要这样”程小青做了几个古怪的眼神，继续说“还有你一定要送她花的，送什麽花呢。。。嘿嘿，这还用我说吗，当然要送玫瑰花啦。。。”程小青脸上洋溢着幸福，热心地为我准备着周密的爱情计划。当时我在想，或许每个女孩都曾想象过在自己生命，第一字听自己喜欢的男孩说“我喜欢你”应当是怎样的场景，这并不外乎于程小青。程小青漂亮、美丽、善良、很活泼，还很有北京妞儿的气概，但不知陈海明是不是那个幸福的男孩。

　　程小青自信地看着我，我期艾地对她说：

　　“我。。。我想还是高考结束以后再说吧。”

　　“是学习压力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吧，你真可怜，你别担心，我回家就帮你向馨儿解释。你看你长了一双兔子眼，昨天晚上很晚才睡觉吧？”程小青温温的目光与温馨地问候使我产生一种将要沉沉入睡的感觉。我的眼皮开始自由下沉，意识也开始向下沉，小声地回答程小青：

　　“一点多吧，真想睡上一觉。”

　　程小青又小声地对我说“那快闭上眼吧”，同时将一只手扣在了我的眼睛上，我闭上了眼，睡意如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吞没了一座小村庄——吞没了我。我马上就失去了意识，身体酥酥的，周围的一切也随之被吞没了。

　　我静静地沉睡在列车车厢里，好像睡上了上百年。在这几百年当中我虽然安恬地沉睡了过去，却可以感受到世界正在那万分之一秒当中不断地变迁着，以及自己正随着光阴地流失一点点老去。在睡梦当中，我无法确定自己苍老成什麽样子，却产生了一种徒劳的想法——可能高中的三年生活就这样随着车厢的晃动，沉沉的睡意——它过去了。

　　突然一股轻轻的濡湿气息纡徐地向我的嘴角靠近，拢在我的嘴角上。或许是幻觉，但我真切地感受到这种气息的轻柔与急促，并与我的呼吸相融合了，最后附着到我的嘴角四周，慢慢地一种暖暖甜甜的感觉紧贴在嘴角，犹如一片粘带着露水的花瓣，轻轻地贴在我的嘴角上，又泫然而失了。我也随着这股气息地消失，诧然醒来。

　　醒来时我发现身上披着程小青的上衣，里手边的座位空空的，程小青不知何时早已下车了。我无聊地向车窗外看了看，列车在隧道里的灯光下急速地穿行。几副华丽的广告牌上，奢侈高雅*的女明星艺术照袒胸露背，转眼间又被抛在了脑后。站台的候车椅上躺着几个流浪汉，篡缩着身体，盖着报纸；几张浮纸随着列车地驶过，被卷入轨道。这一切都在流浪，生命的流浪，灵魂的流浪，像一只只仓鼠躲在无人的角落里造作地活动着。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二章　追逐幸福　最终得到幸福？
22

　　那天我妈去了舅妈家，所以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房间反而使我坐立不安了。我想静下心认真地学习，却打开的电视机，拿着遥控器，一遍遍地从一个频道调到另一个频道，最后目光停留在雪花繁乱的萤幕上，耳边响起电视机发出的嘶嘶声。有科学家研究证明过，哭泣中的婴儿在看到这种无信号频道时会停止哭泣，因为这种无信号频道所发出的声音与婴儿在母体子房中所听到的声音十分相像，婴儿听到这种声音就会产生安全感。我闭上眼睛认真地倾听这种安恬祥和的声音，把房间想象成一个温暖的子房。或许我仍然保留着自己在母体中的某些本质，所以我很快便在这温暖祥和的子房里睡着了，那个一直纠缠着我的梦，又一次把我带入了那个神秘的世界。

　　我身体四周是不同色调的调和，它们拥有不单一的生命，这个世界没有我，没有具体的事物，唯有不知以何种形式存在的灵魂在不断飘荡。我焦躁，不安得很，四处寻找可以依托灵魂的事物，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想从这个空间的一端飘到另一端，却怎样也到达不了尽头。这时我心神疲惫，但却萌生了很多希望。因为前方永不可达，所以说明前方永远未知。在未知的概念里，悬崖与仙之都均占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所以说未知也可以给人带来希望。突然间这些色调开始扭曲，开始旋转，开始迅速地下陷，形成一个巨大混沌的漩涡。我坠入漩涡，四周的色彩与我成相反方向快速倒退，形成一条条色彩斑斓的彩虹状线条。我想抓住其中一条，却怎麽样也抓不到，徒劳地努力了半天，索性放弃这种徒劳地努力，任凭自己坠落，那怕最后会粉身碎骨也罢。但我却停了下来，这种混沌的状态也停了下来，形成了具体事物，形成了一个旧时的世界——我的过去。

　　我看到襁褓之时的自己被裹地严严实实，在母亲怀里眼神呆滞地发着呆。初冬的寒风里，看着父亲下葬。我看见母亲一个劲儿地流泪，很多人也在哭泣，这时我一步步向父亲的遗体走去，想亲眼见证一下父亲的长相。但在我就要靠近他的时候，我却走进了另一个时空，我又看见我、陈海明和米国豪在西郊的稻地逛里自由地奔跑。这里有很多蜻蜓，有很多蝴蝶，多得像一颗巨大的梧桐树在初春时节开出的梧桐花。齐压压地漫天飞舞，舞动着翅膀，将艳阳漾出了阵阵涟漪。当时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