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天使你不懂-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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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书记说别老是陈书记陈书记的，有陌生感。你和中新欣欣都是好朋友，就叫陈伯伯吧。伯伯我最喜欢有上进心的年轻人。现在是个浮躁的年代，爱读书的年轻人不多，除了钻进网络上网聊天，就是钻进孔方兄的眼睛里捞世界，你想看书可以天天来。　

　　陈书记是在说一个很艺术的谎，就象他的感叹一样艺术。真实的一面是我最喜欢美丽的年轻人。墨荷那种古典气质的美和玲珑剔透的身材，在虹桥就让他魂牵梦绕了。一个苦心经营的艺术家，发现了优秀的模特标本，是决不会放过的，跟一个色魔发现了上等的尤物，心情上下错不了几分。这个比喻有点失败，更失败的还有事隔不久陈书记的一幅油画。　

　　3．　

　　那天，陈书记正在和公元前2世纪的米罗，探讨阿芙罗狄德的雕像问题。　

　　墨荷在这片“哇，怎么飞的”的林子里好奇，飞来飞去地闲逛，目光不由停留在画架上的一幅油画。一个宋代装束的少女，站在虹桥之上，似在轻声吟唱，又似远眺长思，眉宇间透着几分忧愁。这是我吗？墨荷从包里拿出小镜子。随身携带镜子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儿，和纸巾一样都是女孩子随身的必备物，但是用处却大有不同。浮浅的女孩儿是为了随时随地化妆，招揽男孩子的目光；FBI的女孩儿是为了巧妙观察后面的敌情，以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墨荷往日的是为了练习声乐矫正口型，今日的是为了验证画中人是不是自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果然是一片值得大“哇”一声的树林。非但如此，那公元前2世纪的阿芙罗狄德的肩头，扛着的也是她墨荷的脸。　

　　“怎么会这样？”墨荷自言自语道。　

　　“其实你比她们更美，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陈书记虽感机会成熟，却不知如何表达，他很想引用一下汪国真的那句，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觉得有点风马牛不相及，只好直言不讳地接着道：　

　　“伯伯真的很想给你画一幅，总也难于启齿。可不可以给伯伯当回模特？相信伯伯吗？”　

　　艺术的感染力往往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也难于用仪器去测量，无论现代科技发展到哪种地步。　

　　1503年蒙娜丽莎艺术的一笑，让达芬奇为其苦熬三年之多，接下来的数百年里，又有多少人前仆后继耗费尽自己的人生。　

　　1921年南湖红船艺术的一桨，让中国多少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面对敌人的屠刀面不改色，锲而不舍地追求革命的成功。　

　　2000年陈书记艺术的一“哇”，墨荷脱下所有遮挡艺术魅力闪光的障碍物，为艺术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和人生。　

　　短短的几个月里，墨荷从旧石器时代的裸女手持着角杯，公元前350年出浴的阿芙罗狄德，到1555年苏姗娜的出浴，再到1856年间扛着陶罐倒泉水，经过了1910年卢梭的梦，直接进入2000年陈书记的吟词少女。墨荷穿越时空一般，经历了泱泱几千年的艺术变迁，上百个艺术造型的变化，脚印踏遍了世界各国艺术领域的每一块画布，赤身裸体地回到这片值得一“哇”的小树林，迫不及待地结束了自己的艺术生涯之后，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背后有一只黑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把她推进了万劫不复之地。　

第二卷　　第十章　赤裸陷阱　
　　　
　　1．　

　　“接到我手机传过去的照片，抓紧时间打印，和那几幅画一起带上，到上岛咖啡厅见沈贤思。然后等我的电话，记住了千万不要接，如果响一声自动挂断，你就把东西交给他，电话没有响，切记不要给他。能记得住吗？”　

　　武欣为保准确无误，又给陈中新复述了一遍他的话，这才挂断电话。　

　　高科技产品的问世，往往会相伴两种后果，一是造福一是危害。Albert。Einstein（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方程迟迟不肯公诸于世就是这个原因，罗斯福得到以后一是毁了小日本的广岛，二是给人们带来无尽的能源。这种号称航空母舰手机的问世，一面给热恋中的情侣，带来了无穷的欢乐和美好的回忆，充当着《西厢记》里的红娘。一面促使陈中新的阴谋得逞，并成为帮凶。　

　　2．　

　　陈书记画室的展台上，侧身躺着冰清玉洁的墨荷。　

　　陈书记摇着头走过来，一只手放在她圆润光滑的臀部，一种丝绸般的感觉！　

　　“臀部再翘起一些。”陈书记说，“对，就是这样。”　

　　另一只手扶着墨荷上面的手臂，往下挪了挪，接着道：　

　　“对，手臂遮住一些乳防，闭上眼睛。”　

　　陈书记轻轻地在墨荷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好美的天使，这才是真正沉睡中的维纳斯，不受繁杂喧嚣的世间丝毫地侵扰。　

　　“咔嚓。”陈中新用手机抓拍并传送了那精美的一吻：一手抚着丝绸般的臀部，一手揉着丰腴的乳防，深情地吻着天使般的墨荷。　

　　“好美的天使！”陈中新背着手慢吞吞地进来，双目四顾流盼地说，“好精彩的世界！”　

　　墨荷惊叫了一声：“中新哥？”慌忙躲到屏风后穿衣服。　

　　陈书记气得脸已变了颜色，蜡像一般怒视着赏画的儿子，伫立凝固，嘴打着哆嗦道：　

　　“墨荷你先回，今天的雕塑不做了。谢谢你对伯伯的帮助。”　

　　墨荷羞红着脸，低着头从陈中新身旁飞了出去。　

　　墨荷一走，陈书记便开始大发雷霆，手里一直没有放下的铅笔，这会儿直射到儿子的脸上。大声呵斥着：　

　　“你给我滚！不屑的畜生！滚！”　

　　陈书记的脸，几经急速蜿蜒的大笔触添加，早已超过了凡高《老鱼夫》流动的色彩，一把夺过陈中新的手机，朝原形花岗岩砌成的墙壁上摔去。航空母舰横遭原子怒火强烈地摧毁，粉碎到老鱼夫的鱼篓里，作了鱼食。　


　　3　

　　同一时间的上岛咖啡厅。　

　　武欣的手机，接到了航空母舰遭受空袭前的求救信号，和鱼食粉碎前的挣扎：“亲爱的，是我，你怎么不接电话呀？”这种下载的彩铃，没有了平日的温馨，武欣心里一颤。她把《沉睡的维纳斯》和几幅墨荷穿越时空，周游列国时留下的倩影，递到了沈贤思手里。心情沉重地说：　

　　“贤弟，其实我也很难过。一个是贤弟你的女朋友，一个是我男朋友的父亲，心里很矛盾，不知怎么办才好？你们自己解决吧，这也是对你负责贤弟。你中新哥贪为这事儿，已经和老爸闹翻了。”　

　　武欣说完就要起身，看到茫然失措的沈贤思，心中放心不下，又交代了几句才到吧台结帐，额外丢下了1000元钱，说：　

　　“我弟弟心情不好，他要什么尽量吧。”　

　　沈贤思此时冷静异常，冷静得叫人害怕。听说暴风雨来临之前都这样。　

　　4．　

　　“你说我是畜生，我可是你生的。老爸。”陈中新轻描淡写地说。“说这话你不寒颤呀，老爸？你都快六十了，传出去还见不见人？”　

　　继而提高了分贝，怒不可遏地指着陈书记高叫，带有几分拯救者的口吻说：　

　　“你不想见人，我还要见人呢，你还让人家小女孩活不活？你对得起我九泉之下的母亲吗？她可是因为给你送饭被打死的。好。我是畜生，我砸了你这老畜生的维纳斯，我砸了你的阿芙罗狄德，我砸了你的阿——”　

　　陈中新一看此人十分面生，啊了一晌没想起是谁，就说：　

　　“啊，你的美梦！”　

　　抡起一把不锈钢折叠椅，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在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雕塑面前，游刃有余的施展着人类原始的基本技能。一座座将要流芳百世的墨荷雕像，顷刻间沦落成石膏垃圾；一幅幅即将价值连城的墨荷画像，瞬间破裂为碎纸烂布。艺术面对无妄之灾，在畜生和暴力面前，显得如此无能为力，暴露出清庭般惊人的软弱性。　

　　5．　

　　沈贤思向服务生要了一张白纸和支中性笔，外加一瓶威士忌。　

　　他本来要的是二锅头，但是这种来自台湾的咖啡厅，除了咖啡就是洋酒，柔声柔气的服务小姐向他深鞠一躬，把他吓了一跳说我还没死呢，你咒我呀。　

　　小姐脸上保持着开始的笑容，说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二锅头，烈性酒只有威士忌。　

　　沈贤思就咚咚地灌下威士忌，大唱李玉和的“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他要国酒是有讲究的，为李玉和临走还喝了一碗帝国主义列强列帮的酒，大为不满。他在篮球场上前锋中场蓝板无所不能，在歌厅唱歌却不行，一首他一定很爱你，不但让墨荷吐出一场是非，而且还真有人爱上了墨荷，就改唱国剧，唱国剧也不行，妈妈的酒没喝成，喝了一瓶八国联军的酒。　

　　出租司机说兄弟到哪？沈贤思说看见联军的部队你就停，让我摆平他们。　

　　6．　

　　陈书记面对儿子的兽性大发，产生一种迷茫和不能容忍，他说：“你这个畜生，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爷爷的画呢？都送给这个小婊子了吧？”　

　　“你——”　

　　“我怎么了？今天你不把画给我，明天你们的党委会上，我把照片给你。”　

　　7．　

　　沈贤思感到一阵的天旋地转，定眼一看，自己正在外语学院外露式的旋转楼梯顶部。心想这八国联军的酒度数不高，后劲儿挺足，把我弄到这么高的楼梯上来了。

　　后来人们一直不解，沈贤思为什么会跑到外语学院的楼旁？根据我的分析和观察，估计是那“的哥”的功劳，现在是共和国的春天，可不是清庭的统治，就是在大梁市转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发现八国联军的行踪。被逼无奈之下，把他拉到了外语学院，让他静候联军的佳音。　

　　这个旋转式楼梯在沈贤思伏击八国联军之后，第二天就关闭了。极有可能是怕外宾再无端受扰，同学们则调侃说他是在旋转救国，封楼梯算是一种对爱国烈士的纪念。外语学院的教学楼是建国初期的作品，是当时学校最高的建筑物。后来因楼梯窄狭而改造，就在楼北加立了一根柱子，搞了一旋转式楼梯。建好以后都说很艺术，象古代的盘龙柱，沿梯而上，有一种天旋地转直升天宫的感觉。　

　　沈贤思也觉得很有道理。天宫是国人的叫法，外国人叫它天堂，天堂是天使的家，墨荷一定在家里，我要去找她问清楚。　

　　沈贤思趴在楼梯的扶手上，想起东京大饭店的凉台栏杆，想起墨荷唱的古词。“……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想起化学反应生成的“飘”。奇怪，人怎么会飘呢？和墨荷一起飘的感觉真好，我要去找她，和她一起飘。　

　　他飘了起来，从盘龙柱的小站起程，轻轻飘起，飘起，赶往天堂的站台。　

　　他说墨荷在站台上等他，焦急地等。　

第二卷　　第十一章　血案迷魂　
　　　
　　1．　

　　在党委会上拿出照片，也就是说陈书记神圣的艺术将成为垃圾，墨荷天使般的圣洁不过是婊子的外衣。　

　　陈书记沮丧地叹起气来，这种叹气失去了往日的艺术性，他甚至暗中佩服起（Dr。PhillipE。Johnson）詹腓力博士对DarwinonTrial（达尔文）的审判，更加怀疑起进化论的可靠性。人类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变化，到底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父与子之间的血缘亲情，经过进化演变成阴谋敲诈勒索者禽兽般的作案工具。　

　　这种玄妙地利用亲情的阴谋，事后多年，我才得知是出自于阴谋家杨相兵的手笔，无怪乎马七和尚二人下了一大串定语，称之为共和国最少见的、代价最昂贵的、收获最大的、最无风险的、最成功的、让他最佩服的敲诈勒索案。　

　　陈书记痛心地打开了书架的夹层。　

　　2．　

　　汴京大学外语学院的盘龙柱前，挤满了求知欲极强的学生。　

　　刑警们正在勘察和清理现场。　

　　维纳斯和来自台湾上岛咖啡的那封遗书，已经在沉睡中，于凌晨2点被沈贤思火化，只剩下烧焦的相纸和国产白纸的骨灰，已被刑警悉数收殓。公元前的阿芙罗狄德，1856年的出浴少女，2000年的沈贤思，以不同的姿势，不同的方位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静静地躺盘龙柱前，等待人们的考证。　

　　墨荷狂奔着扑倒在沈贤思身上，摇晃着他，喊他的名字，擦着他头上嘴巴上干枯的血渍。拍照的刑警赶紧过来拉她，死活都没有拽动。要说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天公怎么就没下场雨呢？电影上凡是出现这种镜头，都是狂风暴雨的，烘托出不少动人的氛围。墨荷只好汲尽20多年的泪水储蓄量，来给沈贤思洗脸净面，洗那张让李丽整夜难眠的脸，洗那张和她发生化学反应生成“飘”的脸。　

　　哭泣的不是她一个人，李丽沉默在人群中哭泣，事后不久李丽就自动退学，据说从此以后谁也没有再见到过她。　

　　墨荷突然仰起头，象一头发疯的母狮，摇摆着头，满头的长发箭一般地乱射，寻找着空气中隐藏很深的凶手，撕心裂肺地长啸，那长长的啸叫，并没有到达她的家乡，高远的天堂。据说母狮子并不漂亮，动物界都是男性最美，开屏的都是公孔雀，发型帅的都是公狮子，所以任她如何地尽心表演，天空依然晴朗，树叶依旧油绿，刑警仍然在忙。　

　　她不住地、无助地、漫无目的地、嘶哑地啸叫，这恐怕是同学门听到的，她有史以来最嘶哑的歌声，最失败的演唱会了。没有人因为她的激情演唱鼓一下掌，没有人因为她的悲痛欲绝，流露一丝忧伤。掌声和鲜花一起开放在昨天，今天，人们的眼睛长在大海，苦涩淹没着同情；鼻子都生在天山，进出的只有逼人的寒冷；心都长在刽子手的刀下，更多的是仇恨在跳动。　

　　2000年，汴京大学年度10大最劲暴标题新闻的后几条如下：…………7。避孕套悄悄进村的愿望，终于如愿以偿；8。第十食堂的包子储备有飞机大炮，是名副其实的兵工厂；9。沈贤思在盘龙柱搭错车后，是否安全抵达天堂；10。墨天使告别演唱会失败后，音讯渺茫。　

　　墨天使在刑警的保护下，幸运地躲过了失望的歌迷们鞋子内裤袜子的袭击，到公安局录口供。　

　　口供简洁明了，只有两个字：呵呵。　

　　从“咯咯”到“呵呵”，表示一个人已经从才思敏捷，过度到神志不清。经法医鉴定为突发性精神分裂，建议学校抓紧时间给予治疗，也许还有一丝恢复理智的希望。　

　　墨荷被送到宿舍时，逮谁喊谁阿贤，呵呵，然后就是癫狂地拥抱。　

　　“虚伪，装疯卖傻！”最恨她的要算李丽了。　

　　李丽此时的眼睛哭得像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臃肿得像八戒的肚子，恨得如吃不到唐僧肉的白骨精，看着眼前亲手抢走自己的男朋友，又把他害死的阶级敌人，一股由来已久的阶级仇恨涌上心头，大叫道：　


　　“滚开，刽子手，别抱我。”　

　　“呵呵，阿贤。”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夜晚，幽灵般不着边际毫无调式的古词曲，纷扰了半夜，歌声漫过坚硬的空气，舔舐着人心的皮毛，一怀初开的情窦，被贪婪的人性重重击伤。好不容易才入睡的李丽被一阵恶臭呛醒，看到的是天使正在室内拉着“天屎”，早上一个同学刷牙的时候，发现牙刷泡在尿里。　

　　“老师，救救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