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天使你不懂-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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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是个例子，他们一看那费解的狱中翘楚定义，已经分崩离析，什么什么同学呀不过是个熬炒，便蜂拥而至拖着我，如同土狼分尸把我又熬又炒地群殴起来。不要在土狼面前提起怜悯，和摇尾乞怜，没有一只动物会扔下大腿的肥肉，而去啃你的脚趾骨。　

　　有一个家伙竟然朝我的腿裆踢来，我一看不好，往后一撤屁股，一弯腰双手死死抓住那斯的脚，用力掀了出去。他一时不备，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远，站立不稳，一头撞到水池的棱角上，顷刻之间头破血流。　

第四卷　　第二十四章　小鬼推磨　
　　　
　　1．　

　　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句由来已久的俗语。　

　　一说是东汉蔡伦的嫂子，为卖草纸编造而出，但缺乏有力的旁证，却比较符合现代人的口味。另一说是唐代张固在《幽闲鼓吹》的著作里编造的故事，是“钱能通神”这句话的通俗化说法。不管怎么说，却都没有否定“推磨”是种苦差使。1979年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几乎把这种苦差使，圈除了中国的形象字典之外，想找个磨推推，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兴许我们会在哪家酒吧偶尔遇到，即便是推了也是一种游戏，还要给人家钱，磨出的也只有豆汁之类的饮品。　

　　把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可不是一种游戏，而是一种使命，承担这种使命的人就是我们的白衣天使。有钱当然也可以叫天使们做这种苦差使，因为天使是神，张固说钱能通神。姐姐接到雷爷的电话，东借西凑还不够，抵押了自己的房子，通神保佑缅怀死而复生，通鬼减轻对我的惩罚。　

　　这些神鬼当然包果一级警司胖子，在本案的办理过程中，除去烟酒吃喝，共向我姐姐索贿57600元人民币，竟然没起丝毫作用。　

　　因此我总结出一条规律，鬼在钱和阎王不可兼得的时候，深谋远虑的鬼蜮伎俩统统失魂落魄，必舍生取义奔向阎王。胖子在给调查组和刀疤的交代里，详细地交代了这一索贿细节，主动要求退还，十分惭愧地说：“这笔钱，是我仅有的一次贪赃而没有卖法。”　

　　2．　

　　天使们是神，和鬼自然不同，再说了李缅怀的病也不是什么癌症之类。　

　　天使们推磨磨出来的饮品，虽对一些绝症不太适合，但是对缅怀的镰刀伤未必不行。镰刀本来就是用来收割的，季节一到就收割了缅怀这个熟透的恶果，天使们把小磨推得吱吱响，钱真好使，李缅怀醒了。　

　　我是不是应该这样说：有钱能使缅怀醒。　

　　缅怀醒来看到妻子头发散乱，憔悴不堪的样子，忍不住流下热泪。但愿这次的眼泪和刘备没有关系。他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道：　

　　“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负责本案的刑警，好象并不急于案件的调查和侦破，更不关心缅怀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努力。莫非是被其他抓赌扫黄等更重要的案件缠身？　

　　说抓赌扫黄是重要案件并非言之无物。首先其严重扰乱着社会治安，属于重中之重的形象工程。其次就是其直接与经济效益挂钩，抓赌不但可以没收赌资，还可以给予行政罚款；扫黄更是短平快，凡是被抓的嫖客，一般都是小姐向其索取钱物未遂，痛恨之余开始勘察，确认是爱面子或是有钱的主儿，就主动向公安机关提供优质服务，共同毁之。声明交纳5000—10000元现金立马走人，不然通知家属和单位领人，或行政拘留15天。经过简单的讨价还价，象到菜市场买菜一样，一般都在5000元左右的价格成交。然后你继续嫖我继续抓。罚款的分流，已成为不成文的条文。一部分上缴国库，让办公场所继续发扬艰苦朴素的革命作风。一部分单位提留做办案经费，深入虎穴逛歌厅泡桑拿，侦察嫖客和小姐如何变换手法逃避眼线，外加探讨赌桌心理。另一部分个人提留，作为响应国家号召，早日实现家庭生活奔小康的费用。　

　　象我们这样的情节简单的小命案，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两个人吗？怎么也成不了社会治安良好发展，和奔小康的绊脚石，即便是死了，地球减少了点压力，人均收入难免上涨些些，这是好事情。　

　　3．　

　　黑夜枯坐在缅怀的病床，正在发着嫩芽。　

　　曾经多少芬芳和清澈的夜色，串成精致的项链，让他亲手挂在风尘女子的颈上，那些虚幻的一夜激情，让他的黑夜瘦弱如柴。只有这么一个夜晚是美好的，他拉着自己曾经认为不过是传宗接代工具的手，泪水不停地烂漫着夜空。

　　我在迷惘的森林行走　

　　一只鸟儿　

　　啄噬着美好的花蕊　

　　草儿并未发觉　

　　另一只，已经中囿　

　　谁来救救他们　

　　我四处歌唱，在林子间行走　

　　缅怀媳妇一知半解地给他念着小妹的诗，竟然也念得泣不成声。　

　　其实小两口称得上是一对儿诗盲。他们对诗的感动，以及他们的泪水，来自于苏醒和复活。媳妇为丈夫的复活而感动，丈夫为良心的苏醒而发芽。他们象恋爱时一样手握着手，围成一条岸，让无数个风霜雪雨的轻薄，和世态炎凉沧海横流的无奈，沉于默默的心海，让一艘风雨同舟的喃喃之语，泊靠在他们臂膀的港湾，静静等待良知的盘查和验收。　

　　“阿怀，咱可要凭良心说话，啊？”　

　　“你要相信我。”　

　　4．　

　　练武之人身体素质就是好，缅怀苏醒后不到一个星期，就可以自行去厕所方便了。听医生说还需再简单的手术一下，因为当时镰刀拔出胸腔以后，进了很多空气，就是因为气压太高才会导致生命危险，伤口愈合以后，还余留一些，患者咳嗽时胸闷疼痛就是这个原因，处理上非常简单，插入导管一抽即可。　

　　缅怀解手回来，正好碰上胖子和眼镜。今天两人没有喝酒，有时候避嫌还是很重要的。　

　　两人手里好象还带些礼品来，先是问候了一下，然后就问当时的情形，说只要你一开口，那呆子就死定了。　

　　“是我自己扎的，怪不得呆子。”缅怀用一种无所谓的口气道。　

　　“你这个傻吊，你对人家有情，人家对你无义。我和你哥关系都不错，不妨给你透个信儿，人家可是告你弓虽。女干小妹的。”　

　　“什么？”缅怀瞪大了眼睛。　

　　“和弱智女人发生性行为，无论她愿意不愿意，法律上的定性可都是弓虽。女干。国运说那晚他拉肚子去解了一次手，别的时间都可以保证你的清白。证词对你虽然有利，但也有后患。”眼镜知道他跟法盲错不了级别，给他解释道。　

　　“兄弟我再渴，也不至于跳黄河洪灾喝水，自寻死路吧？再说了，那疯婆娘比垃圾还脏，搁你会产生性欲啊哥哎？不是兄弟说话难听，我确实没有做。我要求做司法鉴定。”　

　　最后的一句话把胖子和眼镜逗得直乐，胖子哈哈笑道：“说你是猪，就会瞎哼哼，事隔三年了傻吊，还鉴定个屁。”　

　　缅怀一直为那晚没有弄进去，而懊悔和纳闷。　

　　他虽然是个快枪手，可是还没有找不着门就射的先例。所以他常常把这件事，夸大其辞地瞎编到一个小姐身上，说自己第一次招妓，那小姐是何等的貌美，身材是如何的苗条，乳防是何等的肉感，小嘴是如何地擅长调情，自己三晃两晃刚敲了几下门，就垂头丧气的鸣金收兵了。　

　　缅怀仍是无理的坚持要做司法鉴定，一是想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不好受你也别闲着，纯粹的地痞作风；二是反正你都是查不出来，正好向妻子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也算是给她一份改邪归正的见面礼，还是地痞作风。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胖子说：“好吧，看在你哥的份儿上，我想想办法。”　

第四卷　　第二十五章　狱内奇闻　
　　　
　　1．　

　　“审判会风波”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有突出表现的四个嫌疑人脚上，获得不同等级的荣誉勋章：5铺刽子手砸10公斤脚镣加戴15天，3铺4铺审判员各砸5公斤脚镣加戴15天，12铺熬炒雷砸3公斤脚镣加戴一个星期。　

　　一个监号同时砸上四挂脚镣的消息，把坝头市看守所震得一晃一晃的，使我很快成了名震全所的头号“眼药”。眼药这种液状消炎药，在看守所是最令人讨厌的药品，我获此殊荣，自然也成为各监号最不受欢迎的人物之一。各监号普遍认为：本号无眼病，用不着药水点眼，眼药请便！　
　　但是戏剧性的变化很快就发生了，眼药雷被刘所长亲自调到1号铺位，并近于愤怒地，但又不好说明地，含沙射影地训斥了头铺陈一顿，大概意思是还给我冒充黑老大冒充公司经理呢，我的心意你都看不明白，一个小小监号十几个人你到给我招呼不住，给我折腾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让我在同事面前丢脸，你是如何领导一个企业，如何领导得住那些心狠手辣的两牢刑释小弟，我表示怀疑。我看你的头铺还是别睡的好。　

　　启发教导以后，接着把刽子手和两位审判员，调到了几个更黑暗的监号，接受劳动再教育。　

　　最后又把我提到他的办公室彻夜长谈。　

　　眼药雷当头铺，让坝头市看守所里的鱼鳖虾蟹们开尽了天眼，看守所当天夜里又震得晃好几晃，几乎晃晕了头铺陈，大家都说是不是地震了？一位稍有见识的人贩子说，多半是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又席卷过来，夜里心惊胆战地惊醒好几回，直吆喝我不要戴帽子我不要戴高帽，要我怎么游街都行。　

　　2．　

　　刘所长拿出一盒新版的香格里拉，递给我一支，帮我点着，然后把烟和火机放在离我很近的地方，看了看说：“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时间和我的偶像相遇，我很惭愧，让你受苦了。”　

　　我听了他的话，分不出青红皂白来，是不是被关傻了？你知道我本来就不是聪明人的，还是他在讽刺我？很明显有让我很惭愧的意思，既然让我自感惭愧了，受苦就是应该的，还说什么让我受苦了，好象我的苦都是他给我的，言外之意他如果心情好或是发发慈悲，我就可以不受苦。　

　　我看不得别人救世主的模样，口无遮拦地说：　

　　“点背不能怪社会，命苦不能怨政府。不在这种地方见你，恐怕还找不到官爷你的踪影。”　

　　刘所长说可能是我表达上的错误，你知道我文科不行的，让若雨兄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些天一直忙于工作的调动，你也知道这种地方是什么兵种服役的单位，接着又发了一大堆牢骚，说：　

　　“好在有些眉目了。之所以一直没和你说过话，一是因为忙里忙外的时间不够用，二是因为咱姐姐托我给胖子求情，给你跑事儿需要应酬，三是因为我就要调走，老是提你的话怕会留下后患，将来受罪的还是你。明天就去局里报道，你照顾好自己吧，回头我再给同事打个招呼。”　

　　“谢谢你的好意。也恭喜你的仕途。”　

　　几天下来尽是看头铺陈抽烟，味儿都没闻到一点儿，这会儿抽得晕晕的，只顾享受，才懒得理会官家的长篇大论，随便应付道。我原以为可以把烟瘾戒掉，但经不住刘所长接二连三的热情，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推让意思都没有，就接二连三地笑纳。　

　　我有点鄙视我的意志力。我认为“眼药”的可恨之处，还不止在于把不该说的事情说了出来，而是应该恨他没有坚强的意志。我开始同情蒲志高在此中诱惑之下，出现此等叛党叛国的眼药行径了。　

　　说话说到无聊之处，就开始扯淡，刘所长说：　

　　“大门口有一疯子，快成看守所的门卫了，是你什么人？”　

　　“小妹。”　

　　此时我已经过足烟瘾，脸上居然感到热热的涨，尼古丁这东西都说是有毒的，可还是一个个服用得舒服。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动物，明知不可伸手，偏偏就要伸手，从不考虑会有丢手的后果，甚至丢掉性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象爱情这种剧毒的东西，饮了还叫好。喝的时候只觉得舒服，也不管它的功用和成分。还有的属于是喝顺嘴了才喝的，不小心或是不经意间喝的，喝到肚子里才发现它的毒性了得，我就属于那种不经意间的喝法。很顺嘴地说小妹，相当自然和随便，就象亲密无间生活过多年，老夫老妻之间那种习惯的口气。　

　　我很惊讶，刘所长也很惊讶，他问道：　

　　“小妹？没听说你有妹妹呀，我看卷宗简介上就是因为小妹进来的，我还奇怪呢，就是她？”　

　　“我婶婶。”　

　　刘所长被我乱七八糟的一说，更是晕了头，非说我才进来几天就关傻了不行，又无因无果地可怜起小妹来。并说不象是婶侄，看着倒象是情侣关系，傻子配呆子天造的一对儿。　

　　我说你又在糟蹋我。我堂堂一个硕士生和一个又丑又老的疯子是一对儿，还天生的，你是不是在变相地攻击社会主义教育制度，说国家培养的都是无用之才？当心我把你告了也把你弄进来，体验体验生活。再说了，你还有没有一点道德伦理观念？　

　　刘所长大喊冤枉，说：　

　　“呆子，不是我胡扯，你看她天天守在门口不说，也不知从哪弄来100元钱，非让同事们交给你。给，这是你小妹的，还有我的100元，都换成了钱票。这里生活条件不是太好，不过每周末卖一次百货，你可以买点儿鸡蛋火腿之类的补补身体。另外给你带了一本《尘埃落定》，买回来两年了，一直没有时间看，听说还不错，急噪的时候可以打发一下时光。”　

　　3．　

　　我的眼睛，自始至终被桌子上那盒美丽神秘的香格里拉风景所吸引。　

　　记得刘所长好象是不吸烟的，他怎么会有烟呢？所以我断定这盒烟是贿品。就算是他现在吸烟，它还是贿品。你看哈，刘所长没有胖子的警衔高，工资自然没有胖子的高，给他按老版价位10元左右的香格里拉算，一天一盒一月下来就要抽掉他一半的工资。按照我在高中时掌握的第一手材料分析，他自己买这种烟的几率基本上等于0。　

　　他老婆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当年刘所长追她的时候，贪为一条价值20元的韩国丝巾，差一点和刘所长划清阶级界限，声讨要追回每月为他剩下的饭票，结果还是没有取得阶级斗争的胜利。　

　　他能给我100元零花钱，直叫我怀疑他除了崇拜欧也尼。葛朗台的癖好之外，近几年是不是又染上了同性恋的怪嗜，对我有意思爱上我了？所以我把他给我的一百元钱，毫不客气地和小妹划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感爱不尽。特别是他临送我回监号时，故意看了一眼那盒烟和火机，还比我先走出办公室。这是我见过的他最深情的眼神，不亚于当年追他老婆的眼神。他在鼓励我把烟和火机装进口袋。作为管教干部，不可能明目张胆地给你一盒烟说，回号里抽吧。那是在犯错误，放在1979年以前，我和刘所长是属于有敌我矛盾的阶级敌人，如斯就犯下通敌的错误，厉害着呢。　

　　拿和不拿的思想斗争瞬间万变。拿，我岂不是要和号房里偷鸡摸狗的窃贼划上等号，还有什么两样？古有不为斗米折腰的陶潜，近有不食嗟来之食的闻先生，他们说不定正在看着呢。不拿，似乎有点不近人情，辜负老同学的一番情谊。这可是看守所最为短缺的，欲望泛滥的防汛物资。不由为我“拿”的这个决定，找到了堂而皇之的理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