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我那不可触碰的青春-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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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没有见过刘今，后来他也没有和其他同*系过，几年后，我去他家找过他，他家里人气愤地说刘今死了。刘今没有死，一定没有死，因为我总感觉我们还会在某个地方遇见，在街头，巷尾或是另外一个火车站。

　　几天后，我接到夏雨一个电话，她说分手吧。好，我说。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的生活变的平静。仿佛遇见夏雨以前。也不错，享受孤独，我自嘲说。

　　和悦问我，你和夏雨到底是怎么了。我说你去问夏雨吧，我什么也不知道。和悦说夏雨说她喜欢刘今，这不是很荒唐吗？这个世界上荒唐的事还少吗？我笑着说。和悦问我，你恨她吗？无所谓爱，也就无所谓恨了，故事已经结束了，我说。

　　如果故事就这样结束多好，至少没有遗憾。　。。

失重27
1999年4月11日清晨。

　　天空飘着小雨。钟楼下面围了好多人。我听见有人说：一个女的自杀了，听说还是一尸两命，被男的抛弃过后，就寻了短见。我笑笑，人都死了，还要恶意中伤吗？那女的白了我一眼，神经病，又没说你。我从人缝望过去，一颗心掉进冰窟。是夏雨。躺在地上的人是夏雨。从钟楼上跳下来的人是夏雨。我已经不能承受，蹲在地上，捂住头，感觉到天旋地转。

　　在太平间门口，我等到夏雨的母亲，憔悴淹没了悲伤。我刚要开口，夏雨的母亲一记重重耳光给我扇过来，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端木，阿姨只是一时有气，夏雨的死跟你没多大关系。”和悦安慰着我。夏雨的母亲把夏雨接回了家，而我没有能够送夏雨最后一程。我留着泪一步步的离开，我想到那夜的钟楼，那夜的烟火。那夜的烟火多么灿烂，冷却后只是死灰。我说我要永远保护你的，夏雨，你说没有谁可以永远保护谁。是的，夏雨，你说对了。我感觉夏雨在背后看着我，眼神苍凉。我回过头，无奈的笑起来。

　　我接受了和悦的观点，夏雨的死，跟我没有多大关系，夏雨是因为被刘今抛弃，选择了自杀。

　　大学的最后时光变得忙碌，我没有找到工作，论文也一个字没动。我努力让自己忙起来，我以为这样可以不去想那些沉重的东西。但总是在夜深的时候，我会想起夏雨，从开始一直想到结尾，无法入眠。我对自己说：你为什么要为一个背弃你的女人难过，你应该只是一声叹息就够了。你应该学会冷酷，对别人，也对自己，不然这个世界上你感到难过的事情就太多了。

　　和悦打电话来叫我出去喝酒。我在酒吧没看见田原，和悦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边上，眼神里充满了落寞。她一个人已经在自斟自饮起来。

　　“怎么了，田原呢？”我问道。

　　“田原走了，今天早上走的，他去英国了。”

　　“他不肯为你留下来吗？”

　　“四年前他为了我放弃了名牌大学，而今天他选择了出去，我只能给他一个他想要去飞的天空。”

　　“也用不着这样啊，他还会回来啊。”我安慰着和悦。

　　“是啊，他也说他会回来，可是我不是孟姜女，我不想化作望夫石。”和悦仿佛很轻松地说。

　　“来，不醉不归。”我举起杯。

　　那一夜，我和和悦都喝了很多酒。我和和悦搀扶着出了酒吧。和悦开始哭泣，她的肩微微地颤抖不停。我把她拥入怀里，希望能够给她些许安慰。她在我的怀里哭的更加厉害，整个身体开始抽搐。“不要这样，和悦，不要这样。”我用纸巾擦着她脸上的泪，自己的眼角也开始湿润。我吻了和悦，和悦勾住我的脖子，回应着我，我们疯狂的缠绕在一起，快要窒息。和悦送松开我的手，弓在地上，痛苦的呕吐。“好些了吗？”我轻轻地拍着她背。我们去了旅店。那一夜，我们在混乱中疯狂地*，仿佛有着几万年的饥渴。

　　疯狂过后，剩下的只是虚空。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们望着彼此，沉默良久。但即便这样，我们还是开始了约会。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谁都不会提起夏雨，当然也不会提起田原。和约说，端木，其实你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你也不错啊，和悦，我说。我们之间仿佛没有更多可以说的。但我们需要彼此，我们白天一起找工作，查资料写论文，晚上抱着对方入眠。

　　最后的几个月，时间过的很快，论文顺利的通过答辩，我们也各自找到了工作。和悦去的是深圳，外企，听说她后来混的不错，在那边安了家，生活的很幸福。我去了甘肃的北边，国企，开始是说去修建核废料处理场，过去后才知道至少要等上15年。上了几堂无聊的核物理课后，灰溜溜的跑了。

　　毕业那天，和悦和我照了一张合影。

　　和悦笑着说：“还真有点夫妻像。”

　　“和悦，再见了，谢谢你陪我的这些日子。”我想说貌合神离，但我没有说，因为好象没有必要增添不愉快的气氛。

　　“端木，我知道你没有爱过我，你也知道我没有爱过你，因为我们深爱的人都不在身边，我们才有机可乘，我们只是彼此需要，最原始的需要。所以我不想说谢谢，我只想说对不起，对不起夏雨。”

　　我没想到和悦会把话说的那么露骨，我不知道我是也该附和一句：对不起田原。这显然很滑稽。

　　“端木，有一样东西，我必须交给你。”和悦很认真地说。

　　“什么？”

　　“夏雨的日记。这是夏雨的室友在她抽屉里找到的。我知道我必须让你知道夏雨内心的苦楚，因为我知道夏雨希望你能够知道，我曾经骗了你，夏雨的死不是因为刘今，夏雨不是自杀。”

　　和悦的话如同丢下一颗重磅炸弹，我发现我还活着的时候，和悦已经走了。

　　我缓缓翻开那个天蓝色的日记本。

失重28
3月26日。我又开始写日记了。端木打电话给我说今天就回成都了，可是我不在成都，在绵阳，和导师一起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我要明天才能回成都。可是我太想见到端木了，我给导师老师说有急事，放弃了这个下午学习的机会。我没有告诉端木，我要给他一个惊喜，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端木怀里的有别的女孩，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好久，好久。端木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不才三个月时间吗？我好难过。端木，你不爱我了吗？

　　3月27日。端木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我都没有接。我的心情坏透了。我不自觉地走到西亚。我碰到刘今。我从刘今的口中知道那个女孩叫韩雪，我一下子想起来了端木以前提到过一个叫韩雪女孩。端木曾经喜欢的那个女孩叫韩雪，那一次亲口承认过。端木还没有忘记她吗？那么我算什么？我只是韩雪的替身，现在主角出现了，替身就该退场了。为什么我只是替身？如果韩雪不出现，或许我这个替身可以一直当下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悲哀吗？夏雨，你都知道自己只是替身了。曾经端木对你的所有的好都不是属于你的？你是否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你得到过你不该得到的东西。下午，端木看到我了，他朝我走过来。我一把握住刘今的手，我突然想要报复他，我感到很痛快，因为我看到他生气了。看来我这个替身在他的心里还有一点份量，不，端木应该是觉得自己的脸面没有挂的住。那天，刘今一直陪着我，我们喝了些酒，我很快就醉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酒醉过后会更加难过。刘今送我回到学校。一直以为刘今不是一个很正经的人，至少端木的给我描述的印象是那样。他没有对我有半点轻薄，即便我喝醉了，心里却一直堤防着。刘今说，他会帮我的，他说不管怎样都会要端木给我一个解释。解释有什么用呢？既然答案已经揭晓，什么解释都没必要了。端木，我的心痛你不会感觉到了，因为和你心有灵犀的人不再是我。

　　3月29日。　和悦打电话过来，说昨天端木把刘今打了，他们也闹僵了。和悦问我为什么会和刘今在一块，我不想解释什么。和悦，我不是要骗你什么，我只是想报复端木，仅此而已。

　　3月30日。刘今打电话向我道别。他说他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为什么打人的反倒没事，被打的却遭到开除，我觉得很愤怒，我突然看不起端木。我觉得很对不起刘今。因为我，他没有拿到文凭，我真的很内疚。刘今说没什么，他笑着说自己早就上了黑名单，这次正好做了个反面典型，为学校做最后的贡献，学校当然不放过机会，以警效尤。亏刘今还笑得出来，而我真的为他感到难过。我问他，你恨端木吗？刘今说他不恨端木，他永远都当端木是好兄弟，他没有向他戳穿这个谎言，因为他说这个机会只能留给我。他很高兴刘今狠狠的打了他一拳，他告诉我说以那一拳的力道可以证明我在端木心中的份量。我高兴的笑了，我说还没有见过挨打还高兴的人。我说要去送送他，他说不必了，他竟然说以后不必联系了，他也不会和任何人联系，有缘始终会再见。他说他喜欢我。他挂了电话，而我呆得像个木头，我竟然用了端木形容自己的话。谢谢你，刘今，一路走好。

　　4月1日。端木，你是我痛苦的最爱，你知道吗。

　　4月2日。今天怎么这么冷。因为天气，还是因为你。

　　4月3日。感冒了，头很痛，怎么都睡不着。梦在无梦的夜里，风雨中只有孤单。

　　4月4日。我一直在等端木的电话。如果真的如刘今说的我在端木心中有很重的份量，他会有我想他那样想我吗？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我想说我很想他，我却听到他冷冷的语气，于是我说我们分手吧，他说了声好，很干脆。我挂断电话，泣不成声。

　　4月5日。心情很糟糕，我不要去想端木了。

　　4月6日。我作晚梦见端木了，还有韩雪，韩雪问端木，她是谁啊？她是你的替身。韩雪笑的腰都直不起来。我醒了，我分明眼角还有泪水。我在梦里哭了。端木说梦也是一种人生体验，真的是这样。下午，上实验课，我在恍惚间划破了手指，好痛。

　　4月8日。我还是很想他。

　　4月9日。仍然很想他。

　　4月10日。我再也承受不了，我要去找端木。哪怕他会骗我，我甚至希望他骗我，我会跟着他。为什么我宁可为爱情失去尊严。我要去钟楼，我说过那是属于我们的楼。我在那里再给他打电话吧。我在那里等他。我们是从钟楼开始，如果要结束也就在钟楼结束。他还会记得那夜的烟火吗？他说云的心里全都是雨。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没有我了，我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傻了，夏雨要坚强面对这一切。

　　泪水像绝堤的洪水，我冲进雨里，像个疯子大叫：夏雨！夏雨，那个时候你听见了吗？夏雨，我不想再说对不起，因为我不想永远对不起你。夏雨，你还记得那个大雨下疯的夜晚我为你唱的最后一首歌吗。《心痛》。我坐在钟楼的窗台，冰冷的雨水拍打着吉他：

　　<；漫漫长夜谁在独自心痛，那远处的光似是她的呼唤。

　　昨日是谁留下我这痴痴的心爱，用我最暖的手将你紧抱拥。

　　无论北风怎吹，也吹不开双手。

　　让我风霜的笑面永荡在你心中

　　但那美景不会经常，为何仍然分离。

　　含泪无语问苍天。痛心！

　　你那天真的心仍荡漾在心中

　　看你沧桑的哭脸，悔恨我的当初

　　原谅我让你独个　漂泊。>；

　　吉他从钟楼上掉下，摔得粉身脆骨。下面的人群叫喊着，呵斥着，仿佛一场闹剧。

　　夏雨，他们应该吵到你了。可是我们需要在乎他们吗？

　　我看见你的笑容渐渐升起，你说，端木云，要好好活着。

　　夏雨，你知道吗？一个人好好的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离开了西亚，离开了钟楼。

　　我说就像天边的流云，没有定所，没有归期。如果有一天，天空掉下苦涩的雨滴，便是我归来的明证，也是我在对你诉说最后的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