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物,沼泽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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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的温暖侵润着我们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我们的心底的冰冷开始慢慢解冻，释放，然后祁卓拉着我手急急忙忙地向前跑，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格子姐，快哦，回去吃我妈蒸的槐花饭，可香可嫩啦！我好样的祁卓，蘑菇一样平凡却坚韧的姑娘。。。。。

　　从那天起以后，一起上学，一起拉手，一起骑脚踏车的人就只有我和祁卓了。她并没有像你们想象的那样顷刻之前变得像越越一样风风火火，意气风发，相反她还是一样的安静寡言，一样的做事慢慢腾腾，但这也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们还是皆大欢喜地粘在一起，下雨天就算淋成落汤鸡也坚持两个人合撑一把伞，初中三年两个人始终共用一辆自行车，打羽毛球踢毽子的时候我们必须一组，吃饭打菜从来不分你我，夏天吃的冷饮无歧义地一模一样，冬天戴的手套祁卓的妈妈也肯定是一次性缝两双，就连日记本里的秘密也要双方一起分享，甚至连那个时候女生最爱往日记本里贴的港台明星贴画也要是完全相同的。。。。

　　当然，那个时候我们经常会说起越越小雅她们，祁卓欲言又止地问过我越越走那天的事情，不过我总是不晓得怎么去把这件事情理的清清楚楚然后告诉祁卓事情的原原本本，然后我们又不间断地提起延拓，说起以前有他领导的时候我们这个小帮派是那么神气，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个时候的我犹如一瞬间醍醐灌顶一般，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一想起延拓就只知道在心里“上海啊上海”地呼唤，我真的开始想念延拓，有时候听到“喵喵”或“汪汪”之类的声音，我总是会问自己：延拓会和我一样，想起我们俩曾经的小暗号吗？然后我想起延拓寄给我的那张照片，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暗示叫我觉得那张照片肯定和我还存在着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系，于是那段时间我拼命地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找啊找，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那张照片，我急的在吃饭桌子上抱着头哭，年迈的奶奶一直问我格子格子怎么了，我只是哭，有时候我骂自己活该，谁叫我当初脑子只想着上海啊，现在才想起延拓了，说不定延拓早就讨厌死我了，他才巴不得那张照片我永远都不要找到才好。。。。。

　　那样的低沉的情绪似乎持续了一段时间，我一直闷闷不乐，祁卓知道我在为延拓的事情自责，就隔三差五的喊祁连哥来哄哄我，也就是祁连哥来的那天我第一次碰到苏瑞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五　苏瑞泽，我的单数等待
祁连哥和苏瑞泽一起到我家来的时候，我正帮忙清扫大路上的积雪，手握着扫把一步一步往前挪。这时苏瑞泽过来，痞痞地毫不生分地说：“哎呦，热爱劳动的好孩子，怎么没系上红领巾啊！”我狠狠地对他翻了个白眼，说“你有病啊！”

　　“你有药啊！”没想到他这么死皮赖脸地说。

　　“对啊，我有专制赖皮的药！”

　　“原来你一直在吃啊！”我一时被气的无语。

　　祁连哥赶忙过来说：“格子，这是哥的同学，他天性调皮，就像延拓一样”。

　　“就像延拓一样”，或许祁连哥的这句话，忽然戳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一个地方，我回想刚才苏瑞泽说的话真的和延拓一副德行，我抬头再看了苏瑞泽一眼，然后竟然不明不白地尴尬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许苏瑞泽什么都没有觉察到，他瞅瞅我的手说，“你的手冻的都裂口子了，你要记得抹冻疮膏哦！”这句话，这句话小的时候延拓对我讲的多的我酸他说他是个“婆婆妈妈的家伙”，可是现在这句话居然苏瑞泽又一次说了出来。。。。

　　那天的我整个人表现的相当的离奇，祁连哥说我眼神飘飘忽忽的，一会在这儿瞧瞧一会又转到别处，若是眼神落到苏瑞泽身上的时候又直愣愣的，说话也是闪烁其词，东拉西扯，还结结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完全乱了阵脚。祁连哥最后说总结性地问到：“格子，你是不是喜欢苏瑞泽？”

　　喜欢？

　　或许是祁连哥那句疑问句加肯定句的原因吧，我似乎觉得我真的开始无休无止地在意起苏瑞泽，我叫祁卓帮我打听苏瑞泽有那些爱好，喜欢那个电影明星，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爱把小虎队的贴画贴到日记本里，苏瑞泽喜欢足球篮球还是乒乓球，苏瑞泽那件天蓝色的衣服穿了多久了为什么后面有个小洞，苏瑞泽骑单车回家的时候走的是那条捷径的小路还是走柏油路，苏瑞泽的钢笔好像是“英雄”牌的。。。。林林总总，我就那样乐此不疲地打听关于苏瑞泽的一切。

　　祁连哥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喊苏瑞泽和我们一起玩，他简直就是天生的搞笑胚子，每次见到我都嘻嘻哈哈的，但是又不会叫你觉得腻，老实说，这一点简直就是延拓的翻版，我老想；也许在他的脑子里，所有的男生女生都是一个概念，那就是同学，“伤感”，“困惑”那类在微微凸起的青春里逐渐弥漫开的情绪和他这样的人也肯定是不搭边的，至于对某个女生稍稍不一般的感觉，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他会有这种前卫的萌动，我敢打包票他宁愿把那些无所谓的心思全部花费在自己的游戏上也绝不会浪费给一群没事就叽叽嘎嘎的小女生，这一点和延拓似乎也很像，不过延拓对我可从来不会不理不睬的，我们俩可一直是“狼狈为奸”的搭档啊。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倒是很有优越感，至于是什么样的优越感自己也讲不清楚，最起码自己和别的女生比起来还是和苏瑞泽交往甚多的，就算他那个情窦初什么什么了，也是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哈哈！

　　那次其实只是小小的生气我却大大地发火，当着苏瑞泽的面狠狠地撕掉了自己的化学课本，害的他不知怎么是好，只是一遍遍把自己的化学课本放到我桌子上然后看着我像作简谐运动一样，一遍遍地又把书推到桌子底下。那时其实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看他一向狡黠的脸终于还是输给了我精心策划的小伎俩；看他为了我而紧张的不知所措；看他如此地想讨好我，看似那么不经意其实那么有目的，只是，和自己的雕虫小技比起来，可谓是老谋深算的他；这次抓破脑瓜也不会想到此刻脸板的像鞋拔子的我正心怀鬼胎地乐着哪。

　　苏瑞泽初中毕业典礼的那一天，我软磨硬施地拖着祁卓陪我去看他，原本我一直以为苏瑞泽只是我发现的一块宝，别人肯定都不会在意不加理会，可是那天我明明看到一个满脸微笑的女生和苏瑞泽一起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时而她还倾斜一下身子，就像相互咬耳朵的两个小情侣，我一下子就来气了，我唰地窜到苏瑞泽身边，然后粗暴地拉他起来，苏瑞泽被搞的莫名其妙的，他几乎略带生气地说“格子，你怎么了？”我说我有话和你说啊，你出来一下，苏瑞泽却不买我的账，他说我现在和别人说话哪，你以后再告诉我吧。那个时候的我顷刻间眼泪就放肆地往外流，自己都安慰不住自己，奇怪的是我本来是因为苏瑞泽的话而掉的眼泪，心里却重复地问自己一句话：延拓，你真的已经讨厌我了吗？

　　那天也许苏瑞泽觉得班里的同学都在围着我看实在不好意思，他就拉着我出去了，走出教室后，他用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问我怎么了，我一直低着头，眼泪依然嚣张地往下掉，后来我开始止不住地抽噎起来，这下苏瑞泽不禁先前的气没有了，反过来对着我低头哈腰的，一会说他是只暴躁龙，一会说都是那个女生惹得祸，一会又说格子都是好心来看我我怎么能把好心当皮球踢哪，惹得我又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后来，苏瑞泽问我，格子，那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先前的我把这句话真的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可是每次练完还是会觉得不顺口不踏实，但是那天我却完全一点都不紧张，就像一个在试场上超水平发挥的考生一样，我说：“苏瑞泽，我喜欢你！”

　　大概率事件却小概率发生的先例我看到过很多次，但我从来不会觉得那样的事情会倒霉度应验在我身上。在此之前，已经想好了等苏瑞泽上了高中我就每周给他写一封信，每个月到他们学校陪他去玩，再更远的的就是再过两年我也考上他们的高中，然后再考上苏瑞泽的大学，这样我们就可以像现在一样没有束缚地打打闹闹了。我也想，这次的我明明已经超水平发挥了，肯定会有一个完完美美的结果。可是，苏瑞泽说：“格子，别开玩笑了；我和祁连一样，只拿你当妹妹！”

　　我忘了为了苏瑞泽的那句话我晚上蒙头在被子里哭了多久，但是第二天我一直睡觉到下午才醒来，醒来了之后对着墙壁又直愣愣地发呆。

　　那一天，也成为了我和苏瑞泽倒数最后一次见面。之后，他上了一所很有名的省重点高中，那是一个对于我这种成绩平平的人从来都不敢企及的重点中学，那种高度是叫我连想一想都会自卑的。

　　苏瑞泽走了之后，我的生活好像再一次失去重心，我变的冒冒失失的，常常的不快乐，即使是祁卓不离其后的陪伴也不能让我变笑的嘎嘎的样子，生活过的麻木又辛苦，学习成绩由原来的勉强优秀也变得糟糕起来，开始对那些数理化怎么也弄不明白，说白了就是从来就不想去弄明白。

　　也有一次，我觉得我实在已经到崩溃的边沿，延拓和苏瑞泽的的影子仿佛就在我身边，凌晨三点的时候我提起笔给苏瑞泽写了一封信，照样只有那四个字：我喜欢你，大清早在一片白雾之中就到邮局去把它寄了出去，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告诉自己他会回信给我的，苏瑞泽明明以前对我那么好，他也许只是当时不好意思开口，或者他就是那样爱逗我，但是事实再一次证明，苏瑞泽根本不在乎我。

　　即使这样，即使感觉自己已经失控地下坠着，即使每每看着成绩单的时候，眼睛又酸又胀，却在听别人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成绩的闪闪亮亮中游刃有余地活着，猛然间就会觉得好可悲啊，这一年的自己是内心单薄，情绪脆弱的自己，恰恰经过你的名字高高在上的光荣榜时这样的自己更为逼真，或者说更为可怜，更叫自己自惭形秽，可是，即使在自己如此落魄，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卑微地只活着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和任何人来往，成绩也变的如此破烂的时候居然还会源源不断地想起你，但是那个荣耀的你恐怕再也不会记起在你生命里只是个过客的我吧？

　　然后，让人喘不过气的中考就挡在了我面前，那场中考让一些人笑过，让一些人哭过，让我没笑也没哭，让我深深地自卑过。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六　　小雅，演绎高调青春
201路，呼啦啦的黄色公交车，长有青色水杉树的笔直公路，带有报刊亭却从来没有报纸的乘车点，每个月考会把成绩贴到公告栏的普通高中，关于我接下来的生活，这是最客观的描述。

　　祁卓没能继续陪我上高中，她成绩一直也属于挂红灯那种，能坚持把初中上完我知道多半的原因是因为我，她去了就近的城市找了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售货员。祁卓走的那天我真的很争气，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我一直同她开玩笑说你这个跟屁虫终于从我身边挪开了，你看就是因为你害的别的男生否不敢追我，祁卓倒是两眼红红的，我记得尤其地清楚，祁卓上车前最后一次郑重其事地问我：格子姐，爱情一定要成为你的死穴吗？我点点头。

　　那天回家的路就剩我一个人了，我想起最先离开的延拓，想着他曾经和我的“喵喵”和“汪汪”，想起小时候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他说的那句“长大了我要娶格子当媳妇”，然后我又想起越越，我觉得我对不起越越，越越走的前几天我还和她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彼此的红了脸，还有小雅，胆小没有主见的小雅在外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人家的欺负，以及刚刚离开的祁卓，少了她勾住我的小拇指，我以后有有多孤单？

　　意想不到的是忽然有一天人间蒸发的小雅居然突然又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她来我的高中找我，身边还站着一个头发像从母鸡窝里刚刚钻出来的男生。初见小雅的时候我真的一点都没认出来，我看着宿舍门口站着两个人准备绕道走，没想到她顿顿我的衣角，有点小痞地说：“怎么，不想认我了？”我还稍稍愣了下，小雅已经熊抱着我，乐乐地说：“格子姐，不认识小雅了？”我再仔细一看，啊，真的是小雅哦，才两年而已，她已经长的高了好多，以前胖胖的脸蛋现在居然居然下巴都尖尖的了，完全出落成一个大美女，看来成长的痕迹实实在在地落在了我们身上，那么延拓，现在的你又是什么样哪？

　　我本来想好想开口让小雅和我住在寝室里，这么久没见面了，我多想跟她聊聊我们以前，我想小雅也是一样，肯定有一肚子的话急着趴在我耳边全部倒给我，但是小雅却难为情地告诉我说，格子姐，小姜已经给我们在外面把旅店找好了，明天正好周末，你下午放了学就过来吧。

　　等我下午上完课过去的时候，那个母鸡窝头发的小姜正好去网吧打游戏了，不晓得神经反射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我看到小姜就觉得心里闷闷的，潜意识总觉得他是极不稳当的人，现在他一走正好万事大吉。小雅一见到我，就拉着我说格子姐，我想死你们了，本来我还为小雅不去我那里的事情觉得心里有点隔阂，小雅用她的大手绕了一个圈拉着左我手的那刻，我觉得我们又回到了小时候，小雅还是那个有点随随便便的，高兴地笑起来会边捂肚子抹眼睛的小女孩。我和小雅挤着起并排躺在旅馆那个大床上，就像小时候我们总是几个人人来疯一般全部挤在小雅家的热炕上，小雅告诉我她在外面最开始怎么样被人家欺负，那些一起干活的女生怎样把她的东西丢开，她被老板如何地克扣工资，后来又怎么样慢慢地变的强硬起来，听的时候我的眼泪一直泛在眼角边，其实那时候，我不仅为小雅在外面的不易感到难受，与此同时，我还在想延拓和越越又会怎么样，会不会和小雅一样，被人百般刁难，或者遇到一个坏老板，那他们岂不是更加遭殃，于是我就把我的这些想法告诉了小雅，小雅只是淡淡地说：“格子姐，别担心他们了，出去了大家自有出去的辙！”

　　小雅问到我这两年的生活，尽管我想过隐瞒苏瑞泽的事，但是又觉得我们之间从小就一直彼此没有秘密的，后来就和她慢慢地讲着，当然，我也讲了延拓，中间的好多次，我说着说着眼泪就直顺着脸颊往下流，小雅没有递给我手帕纸，她一直用她的大手一次一次地替我把我的眼泪擦干，又继续安静地听我讲下去。后来，我又反过去问小雅和小姜的事，我说小雅你要慎重啊，我总隐隐地觉得小姜不可靠。小雅却得意地说，格子姐，你们都被他的外表骗了，他对我很好很好的。我说她对你好现在都凌晨三四点了，还泡在网吧打游戏不知道回来，小雅说没事，游戏可是男生的正经事，让他玩去吧。我很想再度把我对小姜的隐患分析给小雅，可是我又无凭无据的，一个只见过初次的人，我又怎能一锤定音地去反驳人家哪？那晚的最后就是我和小雅面对面地侧身躺着，小雅还是用她的大手拉着我的手，我们再彼此给的温暖中眼皮开始打架，呼吸声开始均匀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小雅还是眯着眼睛像只甜蜜的小懒猫，我没有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