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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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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松扬从病房里走出来,一直走到病区的花园里,又径直走到了围墙边上,然后就沿着围墙走。中途,他停在了一个地方,这是病区后面的一个角落,在高高的围墙上面有一个豁口,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砖块和灰土。郭松扬一纵身,就攀上了那豁口突出的一角,手臂使力,便轻松地爬上了围墙,墙上阴面覆盖青苔的地方明显留着新蹭出的痕迹,看来陈隐文就是从这里爬墙出去的。
陈隐文逃出去以后并没有回家,他会去哪儿呢?要是一个正常人他很有可能会回家,可是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他还认得自己的家吗?大概这个问题只能由医生来回答了。
叶青正在办公室整理那个〃烟波怪客〃给他讲的奇异故事,他的手机响了,是方桦打来的。方桦给他带来一个让他吃惊的消息:陈隐文从精神病院逃跑了。叶青立刻想到了陈隐文那阴恻恻的语调和冷冷的眼神,不由得身上一颤。他镇定了一下,对方桦说:〃别着急,我们四处找找,说不定他会回家呢。我跟媒体都很熟,这样吧,一会儿我去你那里取几张照片,让电台、电视台和报社的朋友给你登一下寻人启事,或许很快就会有陈隐文的下落了。〃
叶青撂下手头的工作,赶往了陈隐文的家。跑完报社、电视台已经是中午了,方桦歉意地说:〃叶青,让你受累了。〃
叶青扭过头说:〃怎么跟我还客气呢,我和隐文也是多年的好友了,做这些是应该的。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饭吧。〃
方桦说:〃好,我请你吃饭吧。〃
叶青笑笑说:〃我们就随便吃点吧,等隐文的病治好了,你们再请我,那时候我可要狠狠宰你们一顿。〃
方桦知道叶青这是在给自己宽心,于是也笑笑说:〃好的,一言为定了。〃
两人走进路边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饭馆,随便点了两个菜就吃了起来。正吃着饭,方华冷不丁问叶青:〃你听说过隐文还有一个弟弟吗?〃
叶青摇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他还有一个弟弟呀!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没听他说起过。
〃
于是方桦便把郭松扬告诉她的话跟叶青说了,叶青听了也很奇怪,他说:〃那怎么他们两个见了面竟然装着不相识呢?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是啊,〃方桦说,〃我本来听说了就忍不住很想给陈演武打个电话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拿起电话了又想,我问这个不大合适,或许人家有他们自己的原因呢。〃
〃难道说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矛盾吗?于是彼此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叶青问到。
〃没有啊,我们一起在王启明家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有说有笑的,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矛盾或者隔阂啊。〃方桦说。
〃这就奇怪了。〃叶青沉思着。
吃过了饭,叶青就回杂志社上班去了, 而方桦则回家等候消息。叶青在电脑前忙了一下午,终于将〃烟波怪客〃的故事整理好了,只等着他继续往下讲。他将稿子打印了,递给张小凡看,张小凡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点头,说:〃这期就上这个了。〃叶青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我出去活动活动,你慢慢看。〃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叶青慢步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股热浪裹住了他的全身。从窗户里向下望去,是拥挤的街道和街道两旁浓荫的树木。人行道几乎全部被树的枝叶遮挡住了,只有少许的缝隙,偶尔可以看到几个行人一闪而过的身影。有的白裙飘飘,有的西装革履,也有的背心短裤,色彩纷呈。
突然一身黑色的衣裙映入了叶青的眼帘,在黑色衣裙之外暴露的是白皙的皮肤。叶青想看仔细,那身影却隐没进树荫不见了。难道是她?叶青心里想着。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叶青回过头去,在走廊的另一端,一个细长的人影正朝这边走来。那人走进了编辑部的办公室,不多时就看见张小凡和他一起出来,张小凡用手指指这头的叶青,那人便径直朝叶青走来。叶青突然觉得这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熟悉却偏偏想不起来是谁。这种感觉令他有些莫名的紧张。待走到近前,叶青才看清楚,这是一个书卷气很浓的年轻人,带着一副树脂无框眼镜,很沉静的气质,叶青不由地想到了陆柏。
那年轻人对着叶青笑了笑说:〃叶青哥,怎么?不认得我了吗?〃
叶青心中一动,仔细辨认了片刻:〃是罗蒙啊!哎呀,你不说我还真的认不出来了呢。〃
罗蒙也是清水镇的,比叶青他们小两岁,在清水镇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学生。当年他最佩服的就是陆柏,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崇拜陆柏,以至于后来考大学他都考到了陆柏所在的学校。他跟叶青原本也是很熟悉的,只是多年不曾联系了,一时间叶青竟然没有认出来。
叶青招呼道:〃走走,去我家里!〃
罗蒙笑笑说:〃不麻烦了,我只是路过江城,打听到你在这里便过来看看你。〃
叶青哪里肯放他走,强拉了他回到自己家里。谈话间,叶青才知道,罗蒙毕业后获得了出国深造的机会,于是这几年一直在国外,这几天才刚刚回来。谈起昔日的情景,两人都不胜感慨。罗蒙问起陆柏的消息,叶青便将联系不到陆柏的种种经过讲给了他听,罗蒙听了也觉蹊跷。
等李睛下班回家,叶青便连忙将这个同乡加学弟介绍给了李睛,李睛感觉这个人似乎在那里看见过,虽然是初次见面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罗蒙很客气地叫了一声:嫂子。这一声嫂子,却把李睛叫了一个红脸,李睛笑着说:〃你们坐着聊天,我去准备饭菜。〃说着便进了厨房。
酒过三巡之后,李睛谈起了他们清水镇不吃鱼的风俗,于是又说起张晓雅讲的那个故事,罗蒙哑然失笑说:〃那只是传说而已,哪里真的有鬼神呢。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吃鱼的。我留学日本这几年,可是没少吃鱼呢,什么鱼片、鱼肉丸子都吃。〃
旁边的叶青却叹了一口气说:〃那个传说也不全是假的,至少那个恶少是确有其人。〃
这话一出口,李睛和罗蒙都愣住了,他们知道叶青决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说确有其事那就真的是有这么回事儿,只是那故事也太过于诡异,不像是现实中能够发生的故事。于是他们都望着叶青等着他的下文。
叶青又说:〃说来惭愧,那个恶少便是我家的一位祖先。他品行不端,贪恋女色,以至于弓虽。女干民女,后来被我族中的长辈关进了我家的家牢,这个人的名字叫叶圣纯。〃
李睛在一边啊了一声,说:〃你不是说在黑屋子里看到了他的留言,他不是自杀死了吗?〃
叶青点了点头说:〃就是他,他的确是自杀了,却没有死。当时他以头撞壁,满头是血,人昏厥了过去,当时闭住了气。家人以为他死了,就把他拖到后山,准备安葬。谁知道当时天降大雨,掘坟的民夫跑去躲雨,他却悠悠醒转过来逃脱了。等雨停过后,那民夫发现不见了尸体,既害怕少爷变成僵尸,又害怕老爷责骂自己偷懒,便将土掩埋,筑了一个空坟回去交差了。叶圣纯跑到清水镇外不远的一间往日常去的妓院住了下来。他不思悔改,每日纵情声色,沉迷于酒色之中。后来便如故事里讲得那样,吃了清水湖里的鱼便昏厥过去,后来全身水肿,却又不停地喊口渴,不停地饮水,转眼人就不行了。妓院连忙派人将他送回了家里,这时他已经是全身溃烂,没有人形了。哀号了数日才死去。当时传言都说是遭了报应,其实当日吃鱼死去的并不止他一个,还有很多人都是吃了鱼不久就发了怪病死去,所以久而久之才会形成清水镇不吃鱼的风俗习惯。〃
罗蒙说:〃原来是这样啊,这个或许是由于水质污染引起的食物中毒呢。就像上个世纪50年代在日本发生的水俣病一样,病人都会呈现出一些怪异的病理表现,甚至连食用了被污染的鱼的猫都会摇摇晃晃地跳进水里溺死,当时人们还管那些猫叫'自杀猫',其实就是一种中毒反应。可是在古代的清水镇会有什么污染源呢?这个很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李睛说:〃你说怎么中国民间就有这么多怪异的传说呢?〃
罗蒙说:〃其实不止在中国,就是在日本也有很多这样的怪异传说的。就拿我见过的一个怪异事件来说吧。你们听说过河伯吧?就是庄子在《逍遥游》里写到的水神。在日本啊,他们管河伯叫'河童',据说是真的有这种生物存在的,它们长得和人类相似,体形像三四岁的人类,有着和人类一样的脸,头却像一个盘子,头顶上有一个凹陷的圆盘,这个圆盘如果干涸了那么河童就会死去,于是它们只在水边活动。据说它们常常将在水边行走的人拖到水里,然后吃掉人的内脏。
我本来也不相信这些民间道听途说,可是听说在日本的佐贺县伊万里的松浦酒造所收藏着河童的木乃伊,据说是酒厂的继承人在他家老宅屋顶发现的。当时是为了修缮房顶,工人们却发现了一个古老的木箱,上面还贴着有汉字'河伯'的封条。于是就找来酒厂老板,当他开启木箱,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具体形很小,样子很怪异的骨骸,很像传说中的河童。于是他便询问了自己的母亲,原来那个被怀疑是河童的骨骸的东西已经在他家的屋顶上封存了200年了,作为他家的守护神一直被秘密保存着。
我听说了这个事儿,十分的好奇,于是我就跑到佐贺专门去看了那个尸骸,那的确不是人类的骨骸,但是由于不能打开检验,究竟是什么动物至今也还不得而知。〃
罗蒙的故事讲得李睛浑身一哆嗦,她说:〃把一具骨骸放置在自己家的屋顶上,这想起来就吓人啊。也不知道这日本人是怎么想的,真够变态的。〃
叶青说:〃这世界上的怪异现象大多都是人们目前无法解释的,所以才会产生那么多的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等到谜底揭开了,它们就只能永远的存在于传说中了。比如说鬼魂,或许那只是人的精神世界里构筑出来的一种幻想,是人的潜意识里对生命和灵魂的一种理解,当这种潜意识浮起的时候,人们就会认为是自己看见鬼了,而不把它当成是一种幻觉。〃
叶青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怪异的风穿堂而过,把窗帘吹得啪啪作响,似乎是暴风雨即将来临了。 淡水鱼 21
暴雨如注,仿佛天地也要宣泄它的愤怒一样,千万颗水弹夹杂着奔腾而来的气势,砸向人间。在雨声的轰鸣中,夜显得愈发的黑,也愈发寒气逼人。如猛兽般扑向玻璃窗的雨点一阵一阵地敲打着,发出啪啪的声响。
在这样的夜晚,家,显得格外的温暖,谁会在这样的夜里独自走在大雨里呢?
一件黑色的雨衣,长长地遮住了身体,脚步缓慢而沉重,每走一步都会溅起一小片水花,这个人就这样独自走在午夜的暴雨里。黑暗笼罩着他的身体,或许也笼罩着他的灵魂,他低着头,脸埋在雨帽里,黑洞洞的只有一线寒冷的光。这个人一直朝前走着,似乎除了脚,他的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是有生命的,只有脚步,一步一步地踩在水里。
在他的前面不远处,另一个身影颤颤巍巍地在雨中彳亍而行。这人蜷缩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被雨水砸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他贴着墙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着,既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本能地往前走着。宽大的病号服,已经全都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就像是他的另一层皮肤,一层衰老而丑陋的皮肤。
这时候,他听到自己的耳边有人对他说:〃朝前走,不要停!再朝前走,对,就这样一直朝前走!〃那声音来自地狱,比这彻骨的雨水还要冰冷。他浑身颤抖,却不敢出声,因为那声音就在他耳边,不停的说:〃走啊,继续走!〃
他踉踉跄跄的朝前走着,那个声音不停地跟他说话:〃你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是魔鬼的仆人!〃他惊恐而谦卑地低下了头,那声音说:〃拐弯!朝左拐!〃于是,他麻木地朝左拐,然后继续走着。
那声音又说了:〃你早就是魔鬼的仆人了,你这个杂种!你要记住,你就是一头野兽,你要用你的爪子和牙齿去撕咬,去释放你的兽性吧!〃他的胸腔里一阵翻滚,呼吸越来越急促了。那个声音指引着他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却一刻不停地跟他说着犹如魔咒一样的话语,他的眼睛渐渐在黑夜里悄然变成了血红。
终于,在一所房子前面停了下来,那声音说:〃去吧!去证明你是魔鬼的猎狗!用血来证明!〃
雨越下越大,今夜的雨仿佛带着烈马的血性,以赴死的姿态铺天盖地,轰轰然响彻寰宇。那声响仿佛预示着世界末日的来临,末日真的来临了,却不是世界的末日,而是某个人的末日。
方桦在半梦半醒之际隐隐约约听到楼下的门铃在响,夹杂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真的是铃声吗?夜半铃声?方桦坐起来仔细倾听,果然,是自己家的门铃不断地发出叮叮的声响,一阵一阵从楼下传到二楼的卧室里。方桦迟疑着,是谁呢?是谁会在这样大雨的夜里来按响自己家的门铃呢?方桦想起了日本恐怖电影《午夜凶铃》,据说千万不要在午夜时分接听来历不明的电话,否则恐怖的事情就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那么在午夜响起的门铃里是否也包含着这样的凶兆呢?如果打开门会怎么样呢?是否会有一个披着长发的女鬼浑身湿淋淋地站在自己家的门口,露出一只全是眼白的眼睛?
方桦不敢再想了,在这栋大房子里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人就是这样,空间越大反而越没有安全感。所以很多女孩子在感到恐惧的时候往往会钻到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就像钻进了母亲的子宫,只有在那种状态下才会感到安全。方桦此刻便是如此,她蜷缩在被窝里,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可是那该死的门铃声穿过客厅,穿过楼板,穿过薄被,一直钻到方桦的耳膜里。
终于,方桦掀开被子,又坐了起来。她突然想到:这个按门铃的人会不会是自己的丈夫?这个念头一产生,在她的心里立刻就泛起了一层波澜,她甚至已经想象丈夫在这凄风苦雨中瑟瑟发抖的模样,她再也坐不住了,一刻也坐不住了,她甚至没有穿上睡衣,就立即奔下楼去。门铃还在响着,在方桦的耳朵里那门铃声已经变成了一声声的哀求。
她冲上前去,一把拉开了门。
清晨,恍如冬日黄昏的清晨终于来临了,阴霾的天空里依然落着雨,但是暴雨已经过去了。气温骤降,叶青临出门前不禁缩了缩脖子,将伞撑开,高一脚低一脚地步行去了车站。李睛大概是昨晚上着凉了,所以请了病假在家休息。叶青走之前喂她吃了药,又给她盖好薄被,嘱咐了几句,才不甚放心的出去了。
李睛昏昏沉沉地睡了半晌,听着窗外的雨滴稀稀落落地响着,胡乱做了些怪梦,惹得出了一身大汗,却感觉身子轻了许多。于是穿起睡衣起来了。简单吃了点东西,在屋子里闲逛,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她想起前天晚上看的那本小说还没有看完,于是进了书房,伸手从书架上抽出那本书。怎知道手上乏力,竟带落了放在书架上的一个小木雕工艺品,她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了,木雕当啷一声跌在地上。幸好只是漆面微微有些受损。她正要放回原处,却瞟见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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