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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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争，好好坐下来”梁太太劝道，“别这么和你爸爸说话。”
　　白诗云心里一惊，他们竟然是父子关系，可是为什么莫争却姓张呢？
　　“算了吧，你做到父亲的什么责任了，你还是早点回美国和你的慕蓉happy吧。”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你想干嘛？！”莫争一点也不畏惧父亲的权威。
　　“我要你跟我一起回美国去。你在这边不读书不上进，迟早会学坏。”
　　“我学坏关你什么事？”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黄先生当着全场人和莫争闹翻了，“我要你马上和我去美国！你现在不上课，你看你头发这么长都快成小混混了……”
　　“小混混总比负心汉好！”莫争冷冷地砸了一句。
　　“太，太不像话了！”
　　“去美国吧。”吴女士劝道，“到了那边会有新的生活，你爸爸那么大的集团将来都会是你的。”
　　“我不要，我不要……”莫争像个孩子一样在怄气。
　　“莫争，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去美国吧。”梁太太是莫争唯一听话的亲人。“你这样子天天无所事事，妈妈一定也很难过的。”梁太太知道只有搬出逝世的妹妹来压莫争才有效果。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去美国！我恨他！我恨他！是他害死了我妈！”
　　“莫争，莫争……”莫争在众人眼前潸然泪下，他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唉，这孩子……”吴女士无奈地叹了口气。
　　“阿弟，放心吧，我会好好劝他的。”梁太太拍了拍黄先生的肩膀安慰他。
　　这顿饭白诗云吃的不大愉快，她一个外人却看到了这场揪心的家庭纠纷。
　　卅三
　　黄昏。天台。
　　“莫争……”白诗云怯生生地看着落寞的莫争。他在逗鸽子。小鸽子飞天滴溜溜的眼睛地看着白诗云。他把它照顾的很好。
　　“又是你？”莫争直到现在还没消气。
　　“对不起……今天的事……”
　　“你都看到了？！”莫争有点生气，“你仅管笑我吧。”
　　“你真的要去美国了？”
　　“不！我不会去美国！”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见他！”
　　“可他是你父亲，”白诗云柔声劝莫争，“也许新的环境可以改变你的生活。”
　　“你懂什么？他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你猪头啊，干嘛不把他的钱包据为己有，够你花半辈子了。”
　　“莫争！你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白诗云被莫争的话惹怒了，“我当你是朋友，可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
　　“莫争，你太让我失望了！”白诗云再也忍不住了，“我是比你穷多了，可我从来就不放弃对生活的理想。没有钱不是糗事，可是我不能没有理想！莫争！……”
　　“对，对不起……”莫争感觉自己的话过分了点。
　　白诗云冷静下来，“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就算他有错过，你难道不能原谅他吗？”
　　“你不明白的……”
　　“我明白的，你把事情告诉我，我们是朋友，我可以帮你……”
　　“真的吗？”
　　白诗云凝视着莫争的眼睛，“真的，相信我。”
　　“你身上用什么香水？”莫争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茉莉花。”
怯生生地看着落寞的莫争（2）
　　“怪不得……和我妈妈用一个牌子。”
　　“咯咯，是吗？”白诗云粲然一笑，“你妈妈一定很漂亮吧。”
　　“对啊。”
　　“我是不是很像你妈妈？”
　　“有点。”
　　“咯咯，那我也很漂亮啦。”
　　……莫争愣怔了一下，“你少臭美啦。”
　　“说吧，有太多的话憋在心里很难受的，朋友就是可以分享快乐和悲伤的人啊。朋友可以把一份快乐变成两份，把一份悲伤变成二分之一啊。”
　　莫争迟疑了一下，他把积聚在心里多年的忧伤一下子倾吐了出来。
　　卅四
　　“我们家原来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妈妈是护士长，爸爸是个成功的商人……
　　书有什么好读的。我妈妈以前在爱尔兰读医学硕士，成绩那么优秀可现在却……”莫争不胜悲哀，“还记得William　Butler　Yeats写的《When　you　are　old》吗？”
　　“就是我在沙滩party上念的那首？”
　　“是的，那时我爸爸在英国留学，暑假时去爱尔兰叶芝故居游览时认识了我妈妈。他在她的生日上为她念了那首诗，她从此深深爱上了他。可两个人却没坚持到最后……”
　　白诗云这才明白莫争在沙滩的那一晚为什么会哭，原来他触景生情想起了他妈妈。
　　“我读高中时，爸爸因为生意上的关系认识了席慕蓉——一家美国电子集团的亚洲总代理人。爸爸爱上了年轻的席慕蓉，妈妈因此经常和他吵架，甚至到了分居的地步，你现在住的６２５单元就是爸爸买给妈妈的房子，可是你知道钱和房子根本代替不了感情……”
　　“我听了真的很难过。”白诗云感到很遗憾。
　　“我考入大学那年，爸爸和妈妈协议离婚，可就在离婚书下来的那天，妈妈却在外婆家意外去世了。”
　　“啊？”虽然知道莫争的妈妈是殉情而死的，但白诗云还是惊愕地叫了出来。
　　“是他害了我妈妈！”莫争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要不是他移情别恋，我妈妈怎么会死？她是我最爱的人！我恨他，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所以你就失去了精神的源泉，你自暴自弃，休学在家，还擅自把姓改了跟你妈妈姓张？”
　　莫争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
　　“莫争，莫争……”Jay从楼下匆匆跑了上来。
　　“怎么了？”
　　“听说你父亲要把房子卖掉，我的音像店也开不成了。”Jay叹息道，“可惜了我的那些唱片和我们的鸽子……”
　　“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怪他。他只想让和他去美国。”白诗云分析说。
　　“我去找他理论！”莫争怒气冲冲地说。
　　“不！”白诗云拦住了莫争，“这样只会更加伤害你们父子的感情。”
　　“我们已经完全没有感情了！”
　　“无论他怎么错，他始终是你的爸爸，你妈妈已经走了，她在天堂里也不愿看到你们再产生更大的误会。”白诗云平息莫争的怒火。
　　“是的，莫争，去美国吧，我会找个地方把鸽子好好养下去。”Jay也感到很无奈。
　　“美国？美国？为什么你们口口声声只有美国？我不想去！我不要去！”莫争抱着头大声叫道。
　　“不想去美国只有一个办法？”白诗云出人意料地说。
　　“什么？”Jay和莫争异口同声地问。
　　“复学。”白诗云吐出了举足轻重的两个字。
　　“我？”莫争不相信白诗云的建议。
　　“是的，回学校去把大学念完，这是你留在中国最好的办法。一，读书天经地义，你爸爸不会阻拦你的学业；二，吴女士是他朋友，她等于是你的监护人；三，如果你顺利毕业，能自力更生，你爱去哪里他也管不了你了。”
　　“只有回去读书了。”Jay赞成说，“莫争，去上课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我真的可以吗？”莫争终于被打动了。
　　“可以的，相信自己，走出生活的阴影！”白诗云指着天空说，“莫争，你看鸽子飞翔的多么自由啊，你也可以找到自己的一片蓝天。”
　　“找到自己的一片蓝天？”莫争琢磨着话里的道理，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是的，他就像一只鸽子，只有努力飞翔才能抵达幸福的彼岸！”
　　两天后，黄先生独自搭上飞赴美国的班机。
　　卅五
　　外国语大学。
　　白诗云正认真地坐在教室里听《英文诗歌鉴赏》课。
　　上课的老师是一个从英国牛津大学归来的博士，英文名叫Andy。
　　Andy四十出头，操一口纯正的英国口语，有着绅士的温和笑容。不可否认，白诗云对他抱着少女的羞涩好感。老师比较会流汗，他摘下眼镜擦汗的神态也十分亲切。有时白诗云下课走过老师身边会递一张mind　act　upon　mind（心心相印）的香纸巾给他，Andy则抱以一个师长的笑容。
怯生生地看着落寞的莫争（3）
　　Andy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下课后他在外企任高级主管的太太Coco会开着一辆漂亮的轻便雪佛莱在学校门口等Andy，车里坐着一个阳光灿烂的小女孩。
　　他们是幸福的，让上诗歌课的学生们都羡慕不已。这是白诗云努力追求幸福的榜样。
　　星期五下午，Andy在介绍英国湖畔诗人，黑板上写着William　Wordsworth的《To　the　Cuckoo》：
　　O　blithe　new…er！　I　have　heard；　
　　I　hear　thee　and　rejoice。　
　　O　Cuckoo！　shall　I　call　thee　Bird；
　　Or　but　a　wandering　Voice？
　　……
　　And　I　can　listen　to　thee　yet；
　　Can　lie　upon　the　plain
　　And　listen；　till　I　do　beget
　　That　golden　time　again。
　　O　blessed　Bird！　the　earth　we　pace
　　Again　appears　to　be
　　An　unsubstantial；　faery　place；
　　That　is　fit　home　for　thee！
　　　“Wordsworth和妹妹Dorothy长期居住在英格兰湖区的美丽湖泊。华兹华斯和另外两名诗人柯勒律治（Coleridge）以及骚塞（Southy）被合称为‘湖畔诗人’。他们主张浪漫主义的诗歌创作风格，强调诗歌应当超越生活而追随个人理想……”
　　“笃笃——”这时教室的门开了。
　　一个男生抱着一个真皮篮球在门口问，“Excuse　me；may　I　e　in？”
　　他穿一身美国队的篮球背心，号码是乔丹的２３号球衣，脚下蹬一双帅气的耐克篮球鞋。
　　“哇！靓仔！”
　　“是莫争，好帅耶！”杨玉环和一帮女生夸张地叫了出来。
　　莫争终于正式回来上两年后的第一堂课。
　　莫争和老师点点头，他的目光在白诗云的脸上停留了八分之一秒。
　　电光火石的八分之一秒，莫争与白诗云摩擦出光芒四射的爱之光。记得白诗云那天穿一件乳白色的裙子，头发飘逸地散在脑后，让其他男生一改平时上课的左顾右盼，在她身上练习眼球聚焦。
　　从那天开始，每次上课莫争都坐在白诗云后面。
　　“Hi，诗云，忘记带笔了，可以借一只吗？”
　　“小学生的伎俩！”白诗云抱怨说，“这就是今年最流行的搭讪方式吗？”他们俩都想起两个人在麦当劳门口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Andy又开始讲诗歌的压韵和意境，白诗云无意中转身看了一眼，莫争正在一张作业纸上写着什么。
　　白诗云有点好奇，下课后莫争拍着篮球和周星池一起潇洒地打球去了，他们约了Jay玩斗牛。莫争塞了一张纸条给白诗云，上面是一首象形诗《A　Date》：
　　He　went　out　one　lovely　night
　　To　call　upon　a　miss；
　　And　when　he　reached　her　residence
　　　　　　　　　this。
　　like
　　　　　stairs
　　up
　　　　ran
　　He
　　Her　pap　met　him　at　the　door；
　　He　didn't　met　the　miss。
　　He'll　not　go　there　again　though
　　for
　　he
　　　　　went
　　　　　　down
　　stairs
　　　　　　　　　　like
　　　　　　　　　　　this。
　　下面附一行小字，“晚上８点，篮球场，　Be　there　or　be　square。（不见不散）”
　　卅六
　　一堵铁丝网墙围住了场地，大学篮球场像纽约的社区篮球场馆一样。
　　场边几株高大的樟树是永远热情的看客。月色下有一个身影在飞快带球，漂亮的投篮几乎百发百中。但运球的节奏里听的出带着急促与焦虑——他在等人。
　　白诗云沐浴后稍微打扮了一下，乳白色的棉布裙，淡蓝色的帆布球鞋，花边丝袜衬托白皙的小腿。她打开手机，现在是７点５０分了。
怯生生地看着落寞的莫争（4）
　　杨玉环的嘱咐在耳边：“在大学，当男生第一次约会你，你不要主动送上门去，只须在有意无意间徘徊”
　　这招果然有效。
　　白诗云轻轻走过篮球场时，莫争立刻从场地匆匆跑出来。
　　“嗨！白诗云！”莫争张开修长的胳膊把白诗云拦在路中央。
　　“你，你想干嘛？”白诗云吓得用书本护住了胸部。
　　“你难道不是来见我的吗？”莫争惊讶地问，“难道你看不懂那首诗？”
　　“什，什么诗呀？”白诗云假装糊涂，“别臭美了，我只是去上晚自修偶然经过这里。”
　　“哦是吗？”莫争尴尬地摸了摸头发，“可是……自修室好像不在这个方向哦。”
　　“啊？是，是嘛。”白诗云被他说破了，脸一红，羞答答地往回走。
　　可是莫争却把她洁白的胳膊拉住了，“e　on，Let’s　play　basketball！”
　　那是个美妙的夜晚。
　　莫争和白诗云并肩坐在篮球馆的看台边，莫争说起了大学的巨大变化和以前令老师头痛的捣蛋事迹，他们谈起从前的有趣事情，旷课的糗事，美丽的诗歌，年轻的理想，周游世界的梦，两颗年轻的心在溶溶的月色里走到了一起。
　　“来，我教你投篮！”
　　“好耶！我们比赛罚球！谁输了请吃冰激凌哦。”
　　白诗云在莫争的放水下以十罚三中赢得了那场比赛。
　　“你好笨耶！”白诗云沾沾自喜地说道，“连我都赢不了。”
　　“你少自大狂了！没看到我在让你吗？”莫争刮了她一下鼻子。那一刹那，他闻到了她身上的茉莉花味和少女淡淡的香汗……
　　顺理成章，莫争请白诗云去附近的哈根达斯……
　　高雅的气氛，舒缓的钢琴，精致的冷饮，俊男美女，想不让人以为是情侣都难喔！
　　卅七
　　大学原创乐队大赛的复赛在校庆过后紧锣密鼓地拉开帷幕。
　　很不幸的是，周星池和杨玉环的飞鸟乐队中的一名吉他手得了阑尾炎住院了。
　　这一天，莫争正在教室里看《Tale　of　Two　Cities》。
　　“大哥，救场啊！”周星池跑来诚恳地求道。
　　“可是我从来没参加过比赛啊。”
　　“你行的。”杨玉环早有预料地说。
　　“你怎么知道？”
　　“是小云告诉我的，她说你一定行。”
　　“啊？”莫争想起了那次在天台弹《白鸽》给白诗云听，他瞥了旁边看书的白诗云一眼，她善意地笑了笑。
　　“那，那好吧。”莫争不想让她失望。
　　“加油！加油！！加油！！！”杨玉环，周星池，张莫争三人的手紧紧搭在一起。
　　大礼堂。
　　“我们一定会打败你们！”Karen带着黑牡丹乐队在比赛前向飞鸟乐队挑战。
　　“放心吧，我们虽然不才，但我们的音乐比什么牡丹啊黑草啊强多了。”杨玉环针锋相对。
　　“切！你们少了个主力吉他手，他进医院的事我又不是不知。”Karen果然消息灵通。
　　“少得意！我们有秘密武器。”周星池骄傲地回答。
　　“什么？”Karen一头雾水。
　　“咱们等着瞧！”Karen高昂着头离开了。
　　“喂！星星，你确定莫争会来吗？现在都几点了啊。”杨玉环在催周星池。
　　“他答应我一定会来，得，我再打个电话催催。”
　　浓妆艳抹的主持人在请乐队上台了，“现在有请实力超凡的黑牡丹乐队——有请主唱Karen，键盘阿呆，吉他手仆树……”
　　“耶！黑牡丹好靓啊！”
　　“Karen；I　love　you！”
　　“仆树好帅啊，好大一棵树！”台下的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