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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翡翠王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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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大家只是……只是……他的肤色和长相,令人不太自在。」
原来是歧视,尤金立刻领会话中的意思。
他本人虽不认同,也未抱持偏狭的心态,但他可以了解同胞们的想法。白肤优雅的米卢斯人,不喜欢这个名叫奥达隆的人,只因为他们彼此有差异,他深刻的五官不够柔美,气质太凌厉强悍,一切都太不……米卢斯了!
接下来的几天,尤金经常注意着这名沉默的古铜肤色少年。事实上,要他不这么做也很难,奥达隆是队上最出色的一位,水准高出太多,连带使小队在各方面的竞争都居于领先地位。
同袍们一方面不喜欢与他为伍,却又不得不依赖他的能力争取荣誉,呈现出相当矛盾的心态。
尤金也调到了他的档案,问过征兵处的负责人,以及跟奥达隆来自同城镇的士兵,对于他的身世背景有了初步的了解。
根据这些资料,奥达隆的十六岁年龄是推定的,因为他是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孤儿……更正确说是弃儿。
他被丢弃在有钱的富商家,对方不是多么慈悲的人家,只是刚好当天做成一笔大生意,心情非常好,便随手就收留了这个被遗弃在后门的小婴儿。
奥达隆从可以工作的年龄开始工作,主要负责照料马匹。后来对寇兰的战争展开,打得一团乱,战场需要大量兵员补充,该城镇也在征召范围,富商于是砸下大笔钱财,让不足征召年龄的马僮代替心爱的儿子入伍从军。
因此,他获得某种程度的自由,对于从军一事,奥达隆的心中倒没有什么怨言。
简单的背景资料,引发尤金更浓厚的兴趣,他也注意到,奥达隆的形势虽然孤立,态度却不像是受到排挤的人。除了冷冷的敌意,他并没有散发出自卑畏缩的阴暗感觉;仿佛是为了享受无人打扰的宁静,才时时单独一个人行动;加上他的气质过于凌厉,其他人与其说不愿靠近,其实有一半是不敢靠近吧?
尤金虽不至于感到畏惧,但他是个慎重的人,不想过于唐突地接近对方。而他耐心寻找的交流契机,同样发生在用餐时间。
群聚着年轻人的场合总是特别容易发生冲突。
尤金注意到的时候,声音已经大到半个厅堂的人都安静下来聆听。来源是其他小队的人,刻意用侮辱性的字眼谈到南方,刻意挑衅的言语当中不时夹杂着诸如野蛮人、深肤色、奴隶……等等字眼,内容尖酸且扭曲。
从他们不断瞟过来、明显针对奥达隆的视线,不得不令人联想到上午的竞技,对方是如何在奥达隆的面前狼狈败下阵来。
遭受侮辱的黑发少年一句话也没有说,脸上的阴影却更深了。
自来到营区,尤金的行事总是尽量低调,除了同队的兵士,其他人多数只知道他是来自王城的贵族子弟,不知道他是多么稀有的权贵。
他不喜欢受到优遇,不以权势欺人,同时也厌恶旁人仗势欺人,这种场面他无法忍受。
「阁下的阐述,并不正确。」
他忽然从座位站起,不必用过大的音量,就能得到注意。
「我承认我们对于南方的情况知道得不多,但到了阁下的地步,只能说是太过荒谬!夏邦堤叶、艾佛瑞……都是物产丰饶的国家,绝对不是阁下口中落后的野蛮国度。我曾与来自金沙城的商队接触过,关于那些陌生的国度,我听到非常迷人美丽的描述……」
……不知不觉间,大家都被尤金滔滔叙述的南方景象所吸引。
微冷的大厅堂顿时起了变化,充满无边无岸的大海涛声,那些跟气候一样热情澎湃的人民,千里迢迢跨越尼非大沙漠而来,系在驼兽身上缓慢摇摆的铃铛声,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回荡着……
他们几乎不记得,尤金只是个十七岁年轻人,他说的景物全属转述,并非亲身经历。商队的商人口才如何,不得而知,尤金的口才却肯定是极为出色的。
「……因为距离遥远,讯息传递不良,就以狭隘的眼光随意贬低他人,只会暴露出自身见识的浅薄,阁下该要记住这一点才好。」
「你是说我的见识浅薄吗?」那人为尤金的结论所激怒,也站起来,大声质问:「你敢说南方没有低贱的奴隶?」
「南方确实普遍有蓄奴的风气,低贱与否,却不是外人可以任意定论,何况你连见都没见过,难道不该慎重发言吗?阁下如果以为肤色深的人都是奴隶出身,我倒很害怕南方人见到了阁下,会将白皮肤的人一概认为是无礼低俗之人!」
「你、你说什么?我可是欧斯方伯爵之子,别以为侮辱了我会有好下场!给我报上姓名!」
侯爵之子唰一声拔出佩剑,大厅堂因兴奋而骚动。
尤金神色淡然地望着剑尖,没有立刻回话。他的犹豫当然不是惧怕,只是担心进入比拚家世背景的局面,自己无异是欺负弱小,他不是很愿意。
幸好,有人代替他,凑到侯爵之子的耳边:「他是一个佛利德林!」急切慌张的耳语。
「佛利德林?什么颜色?」那人的脸色开始泛白。
「尤金佛利德林,是白色的!红色那个才十四岁。」
「什、什么!?」
……小小的冲突,最终以侯爵之子的落荒而逃收尾。
尤金的一生当中,很少像当时那样,凭一时情绪激动,先行动后思考。还好他有收获,奥达隆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峻依然,但的确停留在他脸上好一会儿。
这应该是个友善的讯号,尤金是如此解读的。何况他不能忍受满嘴高谈阔论却无法以身作则的人,于是他移动座位,来到奥达隆对面。
黑发的少年瞪着不请自来的小队长,眼神有明显的警戒意味,然而他没有拒绝没有离席,即使只是默默无语,各吃各的饭,尤金仍受到很大的鼓舞。
日后,尤金曾对奥达隆坦承,自己最初为什么主动接近他?因为是第一次自己选择亲近的对象,大半出于新鲜感与好奇,那种心态毫不高尚。
奥达隆笑着回答他说,一个不高尚的人,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么多。
总而言之,面对尤金,十六岁的奥达隆并没有沉默太久,尤金仍记得他主动开口的第一句话: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所以,我真的是南方人?」
当他提到南方这个字眼,显著的表情变化,令尤金痛心。太多无知的人将这些字词应用在贬低的方面,对眼前这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我只能说,从外表看,你拥有南方血统的可能性极大,在个性上却和传统印象颇不符合。如果你是问我的直觉,我会猜你是个混血。」
他扬起眉,警戒程度提高。」混血,那是一个侮辱人的字眼吗?」
「不,不是。」
意识到对方恐怕没有受过完善的教育,不明白艰深的字词,尤金语气温和地解释:「混血,是指父母分别来自不同的国家或民族,无关好坏。」
奥达隆随即沉默了。他很在意自己的身世,这也难怪,在米卢斯,每个人都重视血统。
尤金很想主张自己不在乎血统身世,但深入一想,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出身在极上层的贵族家庭,才有漠视所谓家世背景的本钱?
严以律己,自省得太深入,一向也是尤金的人格特性之一。
几天后,他带来一本厚重老旧的书,在奥达隆的面前翻开。
「我想你会感兴趣,关于你的名字的来历。我第一次听见就知道不平凡,而我成功找到了出处。」
尤金完全不提这本书有多么珍贵难寻,而他又是如何写信请家人协助寻找寄送,再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寄送到他手上。
他将书本反过来,推到那对深沉的黑色眸子底下。
「你看!这就是奥达隆的故事,一个古代的神话人物,大海的支配者,发源自南方的冷僻传奇故事。值得注意的是,奥达隆这个字有两种拼写法,你的拼法不是现代语法,得在真正古老的典籍才找得到。」
奥达隆的视线在书页上游动,显得有些别扭。
尤金立时醒悟。」啊,当然你看不懂,这是南方夏邦堤叶的文字,我也只懂得一部分。不过我们很幸运,这是写给儿童读的故事,不太难,我已经简单写成米卢斯的文字,就在这里……〃
他用手指着,写在另一张纸上的字迹跟他的人一样优雅美观,那张古铜色的脸却隐隐现出窘迫的暗红,神情也变得阴沈难看得多。
他们的视线接触,尤金才发现症结之处。
他疏忽了,这项发现让他太过兴奋而忘记考虑一个严重的可能性……奥达隆不认识字,既然不认识字,还分什么夏邦堤叶、米卢斯、古代现代的?
即使在日后,他们的交情趋于深厚时,尤金也没有问他,那时他一言不发起身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隔天,一张三等分折好的纸被塞进奥达隆的房间门缝。
他犹豫着拿起、摊开,纸上是好几幅手绘的图画,唯一的文字是他的名字,标在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身上,出现在每一张图画里。那个与他同名的古神话人物很忙碌,一会儿斩杀妖魔,忽然又在狂风暴雨中驾船航行、与海中的诡异兽类战斗,是个力大无穷,勇猛而好战的斗士。
简单的故事,画得很细腻,想也知道是出自尤金之手。
奥达隆再见到尤金时,也同时见到那双浅褐眼里的血丝。
该不会是彻夜未眠地在做这种事吧?他觉得讶异,又有些感动,对自己先前的反应本来就后悔,于是主动走到对方桌前,放下餐盘,四周立刻净空一大半。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这是个有来历的名字?」他坐下,话还是说得不怎么柔软。
「我是想让你知道,你不可能是什么奴隶出身,再也不需要介意其他人的中伤。」这几句话,尤金说得有点高出平日的音量。一方面因为和奥达隆的关系有所进展,精神不由得振奋;另一方面,他也想让大家明白,他厌恶这些侮辱人的歧视行为。
「你的父母大胆以神话人物为你命名,还用古文拼法,不但有知识,更带有一点狂傲的性格,很不简单,我想他们一定是了不起的人。」
「我可不这么认为。」奥达隆拔下左手戴着的一枚戒指,随便扔过桌面,「那才是我这个名字的由来。」
那是一枚黑银色相间的大戒指,很沉重,戒面装饰着狰狞的大骷髅头,头骨从中间垂直裂开,里头镶着细碎的红色宝石,营造出鲜血淋漓的惊悚效果。
戒指从婴儿时期就跟着他,带在身上十多年,这是第一次主动拿给别人看。他抛出的动作虽然随意,一旦看见尤金无比慎重地用双手接住戒指,像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小心翼翼放在掌中观看,那么细微那么简单的举动,受到尊重而产生的好感却有好几倍。
尤金的脑子里却想着不同的事。
原来收留奥达隆的富商是有良心的,没有拿走很可能是弃婴唯一的一件身份证明。不过也可能是戒指的风格太粗犷,不符合米卢斯人的审美观,缺乏市场价值的缘故。
他很想藉由戒指辨别奥达隆的出身,可惜他的鉴赏能力还在培养,这又不是米卢斯制造的工艺品,困难度太高,只看得出年份很古老很古老。
「你的父母留给你的?」他问。
「不知道,没有人能告诉我。」
尤金摸到戒指内缘,凹凸不平,刻着一圈字,他一字字辨认,慢慢露出微笑。
「很新的刻痕,比戒指本身新得很多。我认为是留下戒指的人后来添上去的,内容指的当然是你,'奥达隆,受神祝福者',上面这么刻着。」
他指出那几个字给奥达隆看,后者默默收回戒指,注视着那一行字,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觉。
十几年了,刻痕的一笔一划他看得都能背,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以外还写着什么?他也不愿意问人,直到此刻才明白含意。
所以,真的有人期待过他的出生?
「无论是谁留下这枚戒指给你,那个人很爱你,丢下你一定是迫不得已。」
奥达隆将戒指握紧在掌中,脸也绷得一样紧。
「反正我永远不会知道是谁,又是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你可以想办法让他们找到你。」
他抬起疑问的视线,尤金温和、却充满自信地回望着他。
「这个方法,说起来很简单。你已经身在军队,只要立下战功,不断往上爬升,你的名字就会随着战绩在这片土地传扬开来,传到每一个国家,人人都会认识你的存在!你们父母也是,他们若有心,就能找到你,我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他向桌面倾身,压低了声音:「我认为你有这样的实力,而我能扩大你的机会。你或许不会喜欢大贵族,但你将发现,大贵族有时候真的非常好用!你怎么说呢?」
奥达隆不得不承认这番话极具诱惑力,更是他在今日之前未曾奢想过的远景。他还不确定这个贵族子弟为什么选择帮助自己,但他同样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如果你同意我,那么我们首先有一件最要紧的事。」
尤金在对方的沉默当中继续说着:「在斯坦达尔,一个不识字的猛将也能成为军团长、成为元帅,在米卢斯却绝无可能,你必须学会基本的读写,而我能教你。」
那是他们彼此熟悉、渐渐变得要好的开端。
尤金欣慰地发现,这名外表比米卢斯人粗豪的黑发少年,某些性格却跟米卢斯人一样精细,甚至更敏锐。他也是个优秀的学生,学得很快,意外触发了教导者的教育家性格,尤金不仅教他基本读写,放假时还带他到城里,找寻适合的书本教材,同时带他认识历史地理……等等科目。
奥达隆也有意外的发现,他的老师并非样样精通,一谈到数学物理,以及米卢斯傲人的冶金锻造,尤金就会带着一脸羞惭尴尬,照著书逐字读给奥达隆听,要他自己想办法理解。
「你能读写好几国的语言文字,熟悉整片大陆的河川分布、谷物种植,却算不出投石器的射程?」
「你知道,没有人是完美的。」
「我本来以为你是完美的。」奥达隆略有感慨地说。
他的惊讶写在睁大的眼里。」那真是……太令人感到荣幸的赞美,我不认为我承受得起。」
「不必担心,我现在不那么想了。」
尤金楞了一下,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那是尤金短暂的军旅生涯中最愉快的一段日子,结识奥达隆则是他自愿从军的最大收获。
队上的同袍受到小队长的影响,尽管态度仍旧有些战战兢兢,对奥达隆却不再排斥畏惧,彼此的关系日渐改善。
敌意,也自黑发少年孤傲的眼中淡化,他开始愿意和尤金以外的人嘻笑闲谈。
白天,他在训练上的表现好得没有话说;夜晚,就到尤金的房间读书。奥达隆特别偏爱历史类书籍,而不喜欢诗歌散文。这是尤金的一大遗憾,他总是不厌其烦劝说对方,啰唆着了解米卢斯人的爱好有多么多么重要!
意见是被接纳了,奥达隆面对那些优美文章时的愁眉苦脸却没有改变过。
尤金则习惯利用这些时间写家书,一面听奥达隆咏读文章。
他的家人都在信里认识了他的新朋友,佛利德林公爵对这件事抱持着乐观的心态,鼓励长子的交友;弟弟卡雷姆的情绪有较多的波动,尤金不得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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