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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天梦华录(仙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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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过中天。
景天猛的回身,冲着后面一直尾随而来的人不耐烦道:“道长,你知不知道,你跟了我两条街。再跟下去,天都亮了。说吧,你是想劫财还是劫色?劫财没有,劫色更是想都别想……”
徐长卿停步,看了他半晌,以无比认真的语气,道:“只要你肯脱了衣服,我马上就走!”
“啊……呀……,果然是有非份之想,我,我告诉你啊,虽然我景天有一手鉴宝的手艺,不过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啊!”凑上身子,神秘道:“我知道,道长你在道观待久了欲求不满,但是,你可以去妓院解决啊……”
“妓院?”一脸疑惑,“长卿去妓院做甚?”
“啊,救命啊!我不但碰到一个不守清规戒律的道士……”随着哀嚎声声,一前一后两个人影消失在小巷尽头,“完了完了,而且还是个有断袖之癖的道士……”
月华如练,永安当铺的后院,清风习习树影婆娑。
徐长卿如影随形的跟着景天到了门口。
景天猛地回身,叉腰怒指:“徐道长,鄙庄绝不收容一穷二白的无业流浪之人,很不幸的,道长两个条件都满足了。所以,烦请回转,自行去找一处道观权做栖身之所。”
言罢,拉过茂山,也不理门外的徐长卿是何表情,自顾关上院门扬长而去。
也许是茂茂的柴火加得太多,热气腾腾蒸熟了景天的思绪。泡在木桶中,不知不觉开始魂游天外。今天那个奇怪的古琴,奇怪的白衣男人,仿佛昭示了一个未知的谜题,等着自己去参与其中。
景天对于这个男人有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愫,熟悉、痛惜、恐惧……以至于自己本能的拒绝这个人进入自己的生命。
可是,自己活了十九年,并没有见过这个人,连梦里都没有见过。为何自己会抗拒这个男人?
门外茂茂热情的声音传过来:“道长这边走,对了,这是厢房,我和老大就住这边。厨房在那边……”景天猛的一个激灵,一声大吼:“茂茂!”
“来了来了”茂茂忙不迭的推门而入,喜笑颜开:“老大,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赚了……”
“死茂茂,我的话你没听见么?谁叫你留宿那个道士的?”
“老大不是说,绝不收容‘一穷二白’之人。其实道长很有钱,他付了双倍的房费。而且,他也答应我从今天起,绝不穿白衣服了!”
“啪”一块皂角砸了过来,“气死我了!出去!”
“哦!”
“回来,附耳过来……”如此这般的叮嘱一番。茂山面露疑难之色,“老大,这样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老大的话你听不听,鸡屁股你还要不要吃。”
“哦!”
“回来,带上房门!”
“哦!”
舀了几瓢水,优哉游哉的哼着小曲,舒舒服服的准备打个盹儿。忽然,浑身没来由的开始冒冷汗,一阵寒意从后脊背麻嗖嗖的攀爬而上。景天打了个寒颤,猛的醒悟过来:房里有人!
睁眼一望,对面的案几旁,一位白衣人盘膝而坐,一派肃穆地打量着自己。
“你,你……”
眼见景天一副吃惊的望向自己,徐长卿微微一笑,“景兄弟慢慢洗,长卿并不着急!”言讫,垂眸而坐,眼观鼻鼻观心,竟是好整以暇的开始运气调息打坐。
景天一愣之下,勃然大怒,先是一只臭鞋,接着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将过来,“姓徐的!你以为我景天是吃素的。”裹了毛巾,从桶中一跃而出,四处寻找衣物,嘴里念叨着:“惹毛了老子……老子不洗了!”
眼见景天盛怒之下,赤着脚在地上跳来跳去,“我的袜子我的袜子……”
“可是这双?”
一眼瞥见长卿手中的物什,景天大叫道:“你居然偷我的袜子,你变态啊!”
徐长卿喟然叹道:“景兄弟,这只是你方才用来砸我的暗器而已!”
一声怒吼:“姓徐的!”
徐长卿环顾四周,微微蹙眉道:“景兄弟,半夜三更,切勿扰人清梦!长卿若有得罪之处,尚请海涵!”
“你你你……,看在你是出家之人,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景兄弟果然雅量!”
“闭嘴!”
第1章 下 剑指魔尊
等到冷静下来,景天告诫自己,决不能动怒,现在若是动怒,那便是承认自己输了。笑话,渝州城的景天,从来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连去大三元赌博也是逢赌必赢,又岂会被这蜀山道士弄得自乱阵脚。
试了试水温之后,不见景天有什么动静,徐长卿转身道:“景兄弟还有何见教?”
露齿微微一笑,“见教倒是不敢当,只是我景天是个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顺手拖过一条板凳,翘起二郎腿,“既然,我曾经□裸坦诚相见,所以不妨徐道长也让我观摩一番!”
徐长卿哑然失笑,“景兄弟难道不知道……”
“什么?你们蜀山弟子洗澡是不脱衣服的?”
“有什么奇怪么?”
景天被打败了,彻底打败了,原来洗澡真的可以不脱衣服。不但可以不脱衣服,而且可以洗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至少徐长卿就是如此。
原来道家真的有一个门派,洗澡是不脱衣服的!而很不幸,徐长卿就是属于这个门派!
景天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挫败过!
他景大爷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啊,唯独这一次,只有这一次,输了个精光——真的是输了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输了个通透!
命运对自己何其残酷,就连从没有狗屎运的茂山都能无意中看见徐长卿脱衣。为何他景大爷想看偏偏看不到,人生啊!
痛定思痛,景天胡乱把袜子塞进靴筒里拎回了房间,眼不见为净。
他一走,原本是闭目养神魂游太虚的徐长卿却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隐隐有丝疑虑一闪即逝:“此人难道并非师尊所料之人,莫非找错了人?”
景天不痛快,于是只能借酒销愁,以浇胸中块垒。
几坛子酒落肚,终于醉了,就醉在自己的院子里。
醉了的景天开始砸东西,醉了的景天谁也劝不住,连茂茂也躲得远远的。
于是,当徐长卿步出房门的时候,发现连寒峭的夜风中也浮着一层靡靡酒香。
醉意盎然的景天胡乱在院子里奔走,月华如水,泼在他宛如刀斧刻就的英俊轮廓上,晕染出一抹酡红的醉容。
这样的一个男人,难道仅仅是渝州城里胡天海地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其实,
大凡男人,总须经历几番人生历练才得生命的蜕变。
没有古往,
何谓今来!
扶着脚步踉跄的景天回到房中,脱去他的外裳,等到揭开他胸前的衣襟时,稍稍犹豫。徐长卿此行的目的便是要证明一件事情,然而这件事情的结局,是不是自己心底深处所希冀期盼的,却连自己也难以决断。
机会稍纵即逝,徐长卿这一犹豫间,门外一股凛凛杀气已如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
心下一凛,知道此番杀气绝非常人所能拥有。徐长卿回眸打量了屋外,乌亮的瞳仁中闪动一丝凌厉的锋芒,身形滑动,翻身纵身跃入院中,
满天繁星,暗香浮动。夜风徐来,吹得徐长卿白色衣角翻飞。
忽然,
檐下的屋瓦骤然闪过一丝冷光。
与此同时,背上的建言剑竟跃跃欲试,自动出鞘。
俗话说,剑如其人,蜀山弟子自入山之日起,便有一柄宝剑伴其一生。淫侵剑道日久,随身佩剑也会随了主人的性格。徐长卿性子温和,建言剑也素来剑气平和,少有杀意。
想不到今夜竟然铿然做声,发出龙吟之音。
只见原本灿然的月色骤然失色,天地顿时一片昏暗,仿佛重回盘古开天辟地的混沌时刻。
天地间弥漫着无边杀意,一抹伟岸的身影衬着隐隐圆月,从天而降峙立屋顶。黑色宽大的衣袍迎风招展,□的手臂上肌肉贲张,即便是暗夜沉沉,也隐然可见那缠绕盘旋呈九天翱翔之势的龙纹。
那人如神坻般沉默着,静静的站在月光下。
那乌沉沉眸中闪动着莫名的寒意,手中的两柄弯刀闪着凛凛冷光,这杀意丝丝入骨,刺入了徐长卿的四肢百骸,游走于他的全身。
月色已然苍黄!
徐长卿却没有仓皇!
但闻寂静中 ,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铮然脆响。似白马将军出阵前的弹剑助兴,又似长箭引弓前的蓄势待发。
一声轻喝,徐长卿一剑出鞘,雪亮的剑光弥漫,登时击破黑衣人周遭的无边杀意。
那人微微“咦”了一声,只因他明白,眼前这个蜀山道士的武功远远低于自己。光是以方才那般凛然杀气,也足以迫得不少武功高手丢盔弃甲。只是此人不但没有主动求饶,居然还能先发制人,一剑抢攻,若非一味托大,便是十足十的一身傲骨。
冷笑道:“居然敢跟本尊动手!”眼不移脚不动,黑衣人身形却如魑魅般骤然后退。
徐长卿既已一剑刺出,此番劲道蓄势待发,半空之中是万万收势不住。当下身随意动,宛如一道轻烟般随着黑衣人的身影滑去。
远远望去,只见沉沉夜幕下,一黑一白两股轻烟如鬼魅般疾速飘过渝州城的上空,消逝于夜空深处。
徐长卿一剑刺出之后,登时暗自惊栗。对方的内力宛如丝丝游絮般,顺着自己的长剑缠粘上来,腕上的劲道一分分一寸寸的化为无形。那人诡异的瞳仁闪着妖艳的冷光,剑上的粘力仿佛要拖着自己陷入沉沦,陷入无边的魔道……
黑衣人见这蜀山弟子剑法圆润醇厚,形势危急之下,犹自一丝不乱章法严谨,遂道:“你是清微的徒弟么?”
“家师苍古!”
黑衣人哂然一笑:“苍古老头那个霹雳火爆的臭脾气,居然还能□出你这样的徒……”
“阁下言辞休得对我师尊无礼!否则……”
“否则如何?”黑衣人倒是动了好奇之心,“想我魔尊只是不屑侵扰人间而已,否则以我之能,纵是灭了蜀山,你又能奈我何?”
“你是魔尊重楼?”
“小道士,害怕了!”
徐长卿不答,剑光一翻,冷冷道:“灭我蜀山?你大可一试!若长卿拼了形神俱灭,阁下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黑衣人神色一凛,由不得重新打量了眼前之人,见他方才虽然剑气凌厉,但是眉目之间尚见几分祥和。但此时,剑眉微蹙显见已起杀意。心中暗忖:此人长相温和,原只道是个行事拘泥的庸碌之徒。但此番情形之下,对方竟大有昆山玉碎的气度,蜀山一脉,居然也出得了此等刚烈人物!难得!
第2章 上 问道蜀山
“未经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骚扰于他。”对方丢下一句话之后便扬长而去,留下徐长卿独自一人在静谧的夜空中,带着对这个黑衣男子狐疑不定的思索,沉默良久。
不是没有和绝顶高手对峙过,徐长卿的武功无论在蜀山还是各大修真门派,算得上有名有号的人物,蜀山的几位长老武功也已修至周天境界。可是,不一样,和他们动手过招与方才的那人交锋是完全不同的感觉。那种一剑立决生死立判的迅即,那一刻的时间不再流动,那一刻的空气不再波动,仿佛自亘古至今便只有那破天的一剑。
徐长卿默立风中,心下暗忖这般的功力这样的境界这样气场,果然是不愧是魔界重楼。
建言剑归鞘,徐长卿御剑回渝州城内,午夜尚未过去,永安当铺内诸人正值酣眠。景天和茂山两人满脸睡意,正自说着梦话,尤其是茂山嘴角还留着几丝涎水,想必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徐长卿自孩童时代起,一向浅眠,练了十几年的蜀山正宗内家心法也是不见好转。可见这是天性使然,并非是后天所能弥补。想到这里,不由得羡慕起茂山这样的憨直之人,至少他心中没有什么牵挂宿怨。
一夜平静。
第二日,永安当铺迎来了清晨的第一位客人。
上好的和田碧玉,水汪汪的映衬在丝缎子的衬布上,映得景天的眼部子也是一腔碧绿。景天已经趴在那块衬布前面半个时辰了,还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出手。
“老大,你的眼睛又开始发绿了。”
“你老大只要看见值钱的东西,哪次眼珠子不会发绿。”
徐长卿一钟茶的功夫喝完,景天终于忍不住道:“听说你博览群书?”“不敢,长卿对于诸子百家略通一二。”“那你给说说,这样的和田碧玉该不该——”
望了景天一眼,徐长卿沉默半晌道:“如是我的话,我便不会买下这东西。”
“为何?”
“怀璧其罪!”徐长卿压低了声音道:“你光是看重了这玉石的色泽价值,却不想想现今乱世之秋,这般的倾城好玉怎会无缘无故流落于民间。这背后恐怕大有周折,不是一个永安当铺所能……”
他虽是婉转打住,然而景天心下一片了然。当下狠下心来,不肯收货,那客人大汗淋漓之下,失望而去。
徐长卿望向那人的眼神,隐隐含着几分淡然忧色,然而景天定睛望去,那样的神色却一闪即逝,须臾不见。
第二日铺子才开张,茂茂冲进来大叫大嚷不得了不得了,死人了。景天道:“呸呸呸,晦气!大清早的死什么人?”茂茂说就是昨天来我们当铺当碧玉的家伙,和人家在客栈火拼,半夜被人发现死在郊外连尸首都被砍成了两段,那情形要多惨有多惨。
景天闻言心下一惊,望向徐长卿的眼神隐隐含着几分厉色。
徐长卿见状,耐心解释道:“我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觉得此人很是可疑故而出言阻止了你……”景天道那就罢了,若你真是能卜凶吉却隐而不发,非君子所为。徐长卿望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却把眼光转向了别处。
晚上,长卿慎而重之的提出请景天兄弟去蜀山一趟时候,景天一脸的茫然说我不过是渝州城内一个当铺的朝奉,虽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和你们蜀山堂堂掌门人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儿,你确定没有请错人?
徐长卿微笑道,如此重要的大事长卿绝对不会弄错,景兄弟情放心随同长卿出发便是。景天说放心我当然放心,我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还怕你把我吃掉。渝州景天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就算是要吃人也只有我吃你蜀山大弟子的份,绝对没有我让别人吃掉的事情发生。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徐长卿微微偏头,认真的问道。
“只不过去蜀山的路上我们同房之时,你能不能不要念那个什么观音咒或者什么清心普善咒,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念了一整晚的经书,我一宿没睡安稳。到今天还在落枕,脖子疼得实在难受,光是汤药费七七八八都花去了不少银子,你看看……”景天心底已经打定主意,这次不敲诈你蜀山大侠上百银子,老子绝不光临蜀山。
然而,徐长卿接下来的话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徐长卿说的是:“关于这次景天兄弟的蜀山之行,若是怕延误了生意,敝派掌门已经全权派我预先给景兄弟支出了纹银三百。”
景天啊了一声,打着哈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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