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偷窥启示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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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在奶奶面前，李童就会认为奶奶已经迟了。

　　他记得以前问过奶奶，给死人烧纸是为什么啊？奶奶告诉他那是死人在下面的钱。给死人烧钱就是给他寄钱。有钱了，在下面才能过上好日子。

　　李童永远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在小苗后面，他看到了身体僵硬的奶奶。他不知道奶奶怎么了，一个劲儿的叫奶奶，叫了好长时间，奶奶都没有醒来。就想在睡觉一样。他用手去挠奶奶的腋窝，奶奶还是没有反应。这下子，他慌了。他和奶奶玩过很多次这样的游戏，从没有这样过。他突然想起，奶奶给他说的一句话。人死了，就是这个人睡着了，谁也叫不醒了。

　　李童嚎啕大哭，他的哭声引来了村人。来人跑过来，摸了摸奶奶的鼻孔看了看瞳孔。告诉李童。你奶奶死了。

　　好命苦的孩子啊！

2　　少年偷窥启示录
谁的同情也不能够改变李童悲惨的命运，同情是别人的。命运是自己。别人的言语与施舍没有任何的意义。事实是，命运悲惨的人只能面对残酷的现实。

　　村里人能帮助李童的只是帮李童把奶奶葬下。葬礼是如此的简单。在那个破旧的小院里。奶奶的的遗体躺在一个小木床上，平时和奶奶关系的很好的几个老太太，来了给奶奶烧了一些纸钱。眼泪也掉了不少。

　　那两天，李童是唯一穿孝服的人。他在那里整整做了一天半，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哗啦啦来了一群人。不由分说，把奶奶装进一个简陋的棺材里。用马车拉到坟地。那里已经给奶奶挖好了墓穴，只是很少的十五分钟。装着奶奶的棺材就在李童的眼里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李童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有一句话。他好像已经忘掉了作为人类最基本的技能了。

　　后来的日子里，李童只有在坟前和地下的奶奶说几句话。

　　村里人都在传说，那个新坟闹鬼了。晚上没有人敢从那里经过了。

　　吃完包子，李童拿起今天上午买的纸钱。开始一张张的烧。他怕有的纸钱烧不干净，到奶奶手里是张残币，不能用，所以他烧的很用心，一张纸钱从开始到烧完，都是那么的用心。那一张张的纸钱真的一点都没有浪费全部变成了灰烬。李童笑了。他笑着给奶奶说，奶奶你先花着，过一段时间我再给你钱。你在那里别舍不得花钱。你拿着这些钱去买一些好吃。你还可以去打麻将。这样的话，你就有朋友了。在这里的话，你还有我和你说话。你走到了那里，有人和你说话吗？说到这里，李童哭了，他仿佛看到了奶奶一个人坐在石头上。没人理她。没人和她说话。他们都在和自己的朋友说话，玩帅。唯独奶奶一个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孤独的流眼泪。

　　奶奶，要是实在没有人理你的话，你就回来。我在这里等你。李童哭出了声音。

　　夜晚还是那么的寂静，月亮在高高的天空孤独的俯视的地球。它也很孤独啊。他的身边没有和它一样的。这一点，李童很幸福，至少，以前身边有奶奶啊！

　　可是现在呢？

　　累了，困了，天气凉了。

　　奶奶拿着一床被子披在了李童的身上，他睡得很香，还在不停的打寒战。盖了衣服之后，身体温度就升了好多，不再打寒战。小屋里有一盏五瓦的小灯泡，发出昏暗的光亮。里面透出一丝温暖，奶奶拿起一件李童的衣服。开始给他一针一线的缝补。突然间一不小心，扎到了手指。奶奶忍不住叫出了声音。“啊”。一下子把李童惊醒了。他抬起鸡窝般的头，望了一下奶奶。他一下子把被子掀开，想要拿一张纸给奶奶擦掉流出来的血。可是怎么也找不着就放在抽屉里的纸，他使劲的大喊，我的纸哪里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是奶奶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依然自我的缝衣服。受伤的手一直流着血，而且是越流越多。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李童的声音越来越大，奶奶你的手……

　　李童从梦中惊醒，他看到了几只田鼠在啃着碗里的排骨。

　　新坟上，有一大大的痕迹，是李童趴着印下的。

　　月光越发的明亮，微风刮了起来。已经深秋了，温度在不断的下降。李童裹紧身上单薄的衣服，转身走掉。他把一切都留到了奶奶面前。他慢慢的向前走去。不知道前方究竟是何处，更不知道，明天的太阳会几点出来，是否明媚。

　　这一年，他九岁。最后一次和奶奶说话。虽然她不曾听见。

　　他带走的，只有两件东西。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怀里奶奶的照片。那是奶奶唯一的照片。一个穿灰布衣服的老太太，端庄的坐在凳子上，静静地望着前方。

　　显得很孤独。

　　
　　再一次睁眼的时候，是完全陌生的一个地方。

3　　少年偷窥启示录
睁开眼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力量。眼皮它们非常眷恋在一起的感觉。可是阳光偏不让让他们在一起。这种感觉是非常痛苦的。

　　好好地睡了一觉的李童，在清晨醒来了。他不知道今天的阳光是那么的灿烂，很高兴，好久没有见这样的阳光了。

　　他离开了那个地方，第一次。竟然没有任何感觉。就像离开小屋去人工河里看天空一样。没有*的感觉，他还记得离开小村子时，他爬上了一辆停在村里拉货的卡车上。在一个小角落躲了下来，他窝在了那里。团成一团。幸亏当时是晚上，司机只是简单的检查一下货箱。就开车走开了。在那个小小空间里，他经历了颠簸与摔倒。他胳膊已经不知道被划了多少道。没有痛，没有感觉，好像胳膊不是自己的一样。他的脑袋里没有任何的概念，不知道为什么会离开这里，不知道自己究竟又会去哪里。到那里都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一个人。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玩耍。更没有人关心。

　　他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肚子没有饿的感觉。脑袋一直是浑浑噩噩的。走到哪里就是那里，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最疼爱的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以后会是怎么样的生活呢？

　　李童的手一直都在胸前，捂着那张珍贵的照片。

　　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偷偷的跳下车。一路小跑向外跑。外面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没有心思去想。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行尸走肉。

　　现在的地方很显然和以前的那个小村子有着明显的不同，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一下子都出现在面前。李童那不动的脑袋终于开动了。他在思索奶奶以前有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如果见过的话，或者奶奶还在的话，他就会问奶奶这些东西都是些什么？

　　他拿出奶奶的照片，向那些陌生的东西举了举，就像让奶奶去看一样。

　　天黑的时候，李盏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广场，这里有很多人，穿着很多了五彩缤纷的衣服。这些衣服是李童所没有见过的。他不停地扭着脑袋去看那些漂亮的衣服。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只听见对方大叫一声。

　　“滚蛋，小叫花子，走路不长眼睛啊！”一个个子很高，留着长发的男人，对李童大声喝道。

　　他的叫声引起了周围人侧目。

　　他的叫声过后，随即一个飞腿过来了。李童来不及躲闪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是硬硬的大理石。屁股与大理石之间的作用，使屁股受到了很大冲击。疼痛感就像积累了好久一样，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哇的一声叫了起来。胳膊上的伤痕也变得清楚起来。

　　几分钟之后，周围就围过来很多人。

　　世间上同情弱者的应该有很多，只是没有在这里。

　　他们都在谴责一个小要饭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长发男人，愈发愈愤怒。他又抬起一脚。

　　有过以前挨揍的经验，这次他往后迅速一躲。那动作很娴熟。

　　长发男人一下子踢空了，身体重量带来的惯性把他带到了地上。他一下子摔倒了地上。一声“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周围一阵惊呼。

　　长发男人疼的直叫唤。他的同伴呼啦的一下围了过来。他们将李童堵住，一阵争先恐后的拳打脚踢。

　　有人还在喊，快去叫城管，把这个小叫花子捉走。

　　时间凝固住了，人们的身影定格了。

　　李童早已麻木了，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历了很多。本来逃那个逃离那个痛苦的世界，没有想到，他走到哪里都是这种凄惨的命运。都逃脱不了伤心

4　　少年偷窥启示录
【另起】

　　他的伤口，不断地涌出新的血水。眼睛里充满了委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是有人欺负她，世界好像是那么的可怕。难道自己的脸上就写着“欠揍”两个字吗？难道自己真的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吗？难道……

　　周围没有一点同情声全是对他的咒骂，怎么让这个小叫花子在这里？

　　小叫花子是什么？李童不知道他的概念是什么？

　　有一些吃剩的东西向他袭来。面包的香味是那么浓，这让自己发现自己原来有个肚子。肚子是饿的。

　　周围的人开始不断的散去，没有人再理他。

　　灯光昏昏暗暗，肚子在叽里咕噜。来来往往的人群，在急匆匆的赶路，没有人给他一点奢侈的目光。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包。那是一个只吃了一口的面包，里面有大个的馅。里面散发出浓浓的豆香，好像很香很甜的样子。

　　他忍不住自己肚子对这个面包的渴望，他只想尽快的把它吃下去，把肚子填饱。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奶奶以前给他吃过豆包，但从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他在想，要是奶奶在的话肯定会给奶奶吃。

　　他决定还是要吃了，不吃的话，自己就会死去。

　　他把面包慢慢的伸到自己的嘴边，他仿佛已经感觉到了面包的面香。还有那豆香已经进入到的他的心扉。

　　面包终于伸到了嘴里，牙齿也终于接触到了那香喷喷的面包。

　　一瞬间，所有的伤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使劲的嚼着那香香的面包，没几下，一个面包就吃进了肚子，由于吃的过猛，他不断的咳嗽。干干的面包堵到了他的喉咙里。

　　“来，给你。喝口水吧！”一个声音响起。李童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塑料瓶，里面是透明的清水。

　　李童一把将水瓶抢了过来，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手指甲将递水人的手划破！

　　一瓶水眨眼的功夫就喝完了。

　　抬起头，看看了那个好心人。

　　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梳着小辫子。眼睛大大的。和自己差不多的一个小女孩在认真的看着他。

　　“小哥哥，你还饿吗？饿的话我去给你那些东西吃？”小女孩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之前没有一个女孩能这样和他说话。

　　他紧张的看着这个小女孩，做着保护自己的动作？小女孩说的话，他就像完全没有听懂的意思！

5　少年偷窥启示录
时间已经很晚了，刮起了微风。小女孩的的几缕头发被挂起，挂到了她的脸颊。李童很想站起来替她把头发拿开，好让她的脸无牵无挂。可是他没有胆量这样办，他怔怔的还是趴在那里，手里有剩下的面包屑。那个空荡荡的矿泉水瓶子已经被他扔到了地上，在风的作用下，不停地在地上滚来滚去。小女孩看到后，起身追上瓶子。把他扔到了垃圾桶里，他还没来得及回来，就被一对中年夫妇给拦住了。李童看的清楚，小女孩想要往他这里来。一个劲儿的挣扎。那对中年夫妇料定是小女孩的父母，他们使劲拉着她，她的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终究她还是被父母拽走了。

　　李童突然坐起了决定，他站了起来。慢慢的尾随三个人，他不敢走太快，怕他的家人发现。在距离他们很远的距离，李童不紧不慢的走着。

　　走了大约半小时的路程，小女孩一家人走进了一幢小区楼里。李童没敢跟进去，因为他看到小区的门口有几个穿制服的人在那里拿着手电守护着。

　　很显然这是一个比他家乡好了很多的地方。有楼，有轿车，还有很多陆续归来的人们。李童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地方，蹲了下来。刚蹲下，就听见一声狗的惨叫。原来这里已经有了一个主人，一只流浪狗。比自己还肥的流浪狗。流浪狗也许逛了一天有些累了，正躺在这里休息。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一个入侵者。它瞪着发绿光的眼珠一身警戒的望着这个衣衫褴褛的人。

　　以前李童受过同样的待遇，在那个小村子有很多仇视他的人经常带着自己的狗来欺负他。奶奶曾经告诉他，这叫狗仗人势。

　　他不怕狗，他怕的是狗的主人。

　　两个动物就这样对持着，一个人类，一个狗类。两个超越种族的对决。

　　李童很果断的捡起旁边的一个棍子，伸手向它打去。我打不过人，还打不过你吗？

　　流浪狗落荒而逃，李童的脸上呈现出完全胜利的神情。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胜利。前所未有的感觉。

　　流浪狗叫声，引起了保安的注意，他们用手电筒往这里照了照。还有人向这里走来。李童想起了不久前的一幕吓得赶紧躲到了一堆砖后面。

　　保安走了两步，被同伴唤回！

　　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当当的落了下来。流浪狗走后留下了一堆骨头。

　　作为一条狗，还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和饮食。可是自己现在是什么呢？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别人的欺负。

　　夜已经很晚了，一个个温暖的小格子窗户，渐渐的熄灭。李童看着看着就依偎在墙边睡着了。

　　梦中，他做了一个很好的梦，奶奶又醒了，和他在一起聊着家常。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是格外灿烂。只是没有照在李童的身上，他躺在了阴凉处，就像他自己的人生一样，他的以前没有阳光灿烂的日子。更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是否会灿烂一些。昨晚上被赶走的那条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它蹲在李童的身边，伸着舌头，狗视眈眈的望着熟睡中的李童。那样子就像要将它吃掉一样。

　　秋天的夜，很凉。李童醒来打了一个喷嚏。感冒了，鼻子有一丝不舒服。他站了起来，伸了一下懒腰。这下把流浪狗给下了一条，夹起尾巴迅速的跑掉了。

　　原来这就是丧家之犬。

　　出来的时候，李童就穿了一件衣服，三四天了，都没有换过。还有在车上被钢材划破了，现在的他就像一个真的乞丐一样。可是他有的时候还真不如乞丐好，乞丐也许还有家人，乞丐也许还有饭吃。乞丐有乞丐的幸福，可自己有哪里的的幸福！

　　以前没有过的东西，现在突然就想拥有。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现在奶奶没有了，那一切都已经成谜。昨晚看到小女孩和她的父母，他突然间又有了强烈的欲望，想要自己拥有一个和小女孩一样的家。

　　这一切真的很远吗？

　　他开始这样的问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