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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祈之蜀道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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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长?!”苏立新有点激动。
  “走吧,那边缺人手。”程彻推着他往下走,把他安插到了那一长排人体传送带中。
  每个人的都有自己面对压力的方式,有些人能扛,有些人习惯于发泄,程彻看到李明远若有所思的看着这边,连忙跑过去想解释,明远还没等他开口就按住了他的肩膀:“行了,我知道。”
  “队长……”程彻心里一松。
  李明远皱起眉头一圈看过去:“别说他了,连我都受不了。”
  程彻略微有点惊讶,李明远看着他笑了一下,永远张扬璨亮的眼睛里也折了光芒:“我见过死人,可没见过这么惨的。”他用力拍了拍程彻的肩,扬起眉:“稳住。”
  程彻点了点头,努力给出一点笑意。
  可是,就算他还能稳得住,场面却已经有点稳不住,随着越来越多埋在浅层的学生被挖出,救援的工作变得更加难办了起来,渐渐的,那些沉重的水泥墙已经不再是人力所能够移动的,他们需要更专业的工具。
  李明远对着指挥中心催了好几遍,可是整个文川县城一共就只有四台可用的吊车,全部在救灾的第一线,指挥部最后派了一辆铲车过来。但是铲车的铲斗很短,当不了吊车用,程彻头疼的围着那台铲车转来转去,挖空心思想要把它改装出别的效果来。一个穿着深蓝色短袖T-恤的中年人试探着走过去,抄着手,看着车斗发呆。
  “老乡,先退后吧,请配合我们的工作。”程彻有点警惕,家长们的情绪越来越坏,已经发生了两次小骚动。
  “是这样的,我姓任,是个木匠,我办法把这个车,它改一下。”任木匠急切的冲着程彻做手势。
  “你有办法?”程彻眼前一亮。
  “嗯,有办法!”任木匠捡了一块砖,蹲在地上画开了草图。
  程彻虽然想不到,但毕竟能看懂,马上就看出了这种法子真的可行,顿时大喜过望。他叫上了几个战士把操场上震断的篮球柱拖过了来,听着任木匠的安排,七手八脚的用钢架线和钢管把它联接到车斗上,拼成一个简易的土吊车。
  这台土吊车最多能吊起两吨重的东西,一辆车能挡十几个战士用,马上大大的加快了速度,两个原本压在大块预制板下面完全束手无策的孩子被救了出来,这时候再没有什么比活着的生命更让人觉得振奋的。任木匠受此鼓励,马上又叫了几个熟人跑去县城,找到还没有垮塌的店铺里买氧气瓶和切割工具,先用这些东西切割水泥块,然后用吊车吊走重物。
  另外几个有手艺的家长也都陆续参与到了救援中去,场面开始变得松动了一些,一些身强力壮的汉子们围在队伍最后面帮忙传递石块,而那些幸存下来的老师们,有些草草的包了伤口,又回到他们的教学楼前。
  程彻站在高处,忙着监控每个点上的动静,方磊的声音便从他背后传了过来,那声不大,挟着点不耐烦的怒气。他听不太清,也就懒得回头去张望,忽然间背后那人拔了一嗓子:“他妈的,你给我下去。”
  这个方小爷!程彻皱着眉头转过身。
  人各有长才,每个人干什么活,到最后彼此之间会有一种微妙的默契,方磊他们这些突击手年青气盛力气大,都在第一线搬水泥块,李明远是最大的官,而且善于调配,于是负责安排人手;至于程彻则更像个救火队员,他脾气够好军衔够大,哪里有了摩擦都得靠他去拉。
  出乎意料的,这回站在方磊面前畏畏缩缩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半咬唇站着,眼泪都吓在眼眶里。
  “你给我下去!”方磊拽着她的胳膊,可是对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到底不敢用力,急得头上冒烟。
  “我不去啊!”那女孩居然不退,反手拽着方磊的衣服:“你让我帮帮忙行不?我不添乱,你告诉我能帮点啥。”
  “你……”方磊早就积了一肚子的火药,一个火星落下去立马就炸了,瞪着眼睛吼道:“下去,这里没你呆的地!男人没死光之前,女人都给我滚远点!”
  女孩被他吼得屏住气说不出话,一错眼看到程彻站在后面,脸上顿时亮了起来,急道:“哎哎,大哥,你还认得我不?我是朱玲啊,朱骐他姐姐!”
  “当然,当然记得。”程彻一下反应过来,走过去插到他们两个中间,用手肘捅着方磊让他快滚,一边扯了个温和的笑脸露给朱玲:“你弟弟怎么样了?我没医棚里见着他。”
  “手断了,刚刚让直升机接走了,今天下午有直升机来了,我听他们说等会总理也要来,大哥,我们真的要有救了。”朱玲一看到程彻就像见了亲人似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你让我干点啥吧,你看我这有手有脚的,我不能傻站着啊,你让我干点啥。”
  “可是……你看啊,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你能干的活。”程彻也为难,这片废墟之上危机四伏,再加上时不时的余震,一个不小心就是一跤下去,划上一身的口子,朱玲一个弱女子,她连站都站不稳,她能做点什么?
  “大哥!”朱玲一直努力维持着的固执紧绷一下子碎成屑,她的手指发抖,急切的看着程彻却又说不出话来。
  “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会有人来照顾你的。”程彻握紧了她的手,手指冰凉,汗津津的。
  “可我不需要人照顾啊,你看我,你看看我,我有手有脚的,我一点也没伤到,震的时候我就在外呆着,我刚好就在外面。”朱玲的眼泪一连串不停的往下滚:“可房子塌了,家都没了,骐仔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有时候,人们会有奇怪的悲伤,比如说,为什么我居然可以幸免于难的悲伤。
  程彻一时无措,但是一个崩溃痛哭的女孩子会给身边所有的人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他看到方磊火气很大的在往这边瞪,当然,方磊是在瞪他。
  “好好,我知道,来,你先跟我下去,让我们来想想让你做点什么。”程彻脑子里念头疾转,一边哄着她下去,迎面看到苏立新一脸喜气的向着他走过来,刚才程彻用了点私权,当他看到废墟之下埋着的小孩还有气的时候,他马上把苏立新叫了上来。
  “有救吗?”程彻看着苏立新笑弯了的眼睛,一时之间感慨,活着这两个字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珍贵而又牵动人心。
  “啊,小锦说了一定死不掉的。”小锦就是那位军医,刚刚才被苏立新骂了一顿,转眼间又成了他眼里的神。
  “上去帮忙。”程彻偏一下头,苏立新马上从他面前跑了过去。
  程彻看着医疗棚里忙碌的人影:“朱……朱,你会不会照顾病人?”
  “可是我不会啊!”朱玲眼巴巴的看着他,脸色黯得更利害:“我什么都不会……”
  “没事,啊,不会就不会,我也不会这个,”程彻的声音放软:“其实,你看,需要干的事就这么点,不是每个人都刚好能出上力的,没关系,你就去陪着他们,陪着他们难过,你的心疼也是一种付出。要不然你现在开始笑起来,要让每一个经过你身边的人都觉得天没塌地没垮,我们还有希望,这比干什么都有意义。”
  “真的吗?”朱玲止住泪,眼底挣扎出一点光彩。
  “当然,来,笑一下。”
  朱玲愣了一会,嘴角慢慢勾上去,这是一个很勉强的笑。可有时候,再也勉强的笑容,也好过真实的哭泣。
  程彻拉着她走到棚里底下去,随便指个了独自孤守的小孩:“你去陪陪他吧。”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太荒谬,老天爷像是故意要捉弄世人,一边是绝望的父母找不到孩子,一边是哭泣的幼童等待着家人,像是无数只错开的手,在虚空中挥舞,却抓不到属于自己的依靠。
  这个孩子叫什么没人知道,而这却是一个幸运到奇迹一般的孩子,压在一整块水泥楼板下面居然只有一点擦伤,和他埋在一起的有四个孩子,有两个死了,还有一个压断了腿,当时半堵墙都压在他的小腿上,确定是废了,小锦用很少的一点麻药、手术刀和老虎钳给他做完了截肢手术,哭声凄利的让方磊几乎想去堵他的嘴。
  于是,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伤着的那个身上,没人顾得上这个没伤的,可是很快的程彻发现了:他不说话。怎么问都不说,眼睛里是空的,他像是看不到人。或者曾经的某一个瞬间,他一直生活着的教室塌了,他最喜欢的朋友趴在他的胸口断了气,然后他抱着两具尸体度过了48个小时……程彻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往深处去设想。
  “嗯!我能干好!”朱玲用力的点头,她的自信在一瞬间回来。
  “记着,不要逼他说话,也不要强制他不说话,不要劝他哭,也别不让他哭,总而言之你的任务就是陪着,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只要别让他伤到自己。”程彻郑重其事的告诫。
  朱玲的眼中有一丝疑惑,然而此时此刻她对程彻的信服压倒了一切,她点头应诺:“我知道了。”
  “还有,你会唱歌吗?唱点好听的歌给他听,他应该会喜欢。”
  “我会,这个我会……”朱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
  程彻终于放下心,拍拍朱玲的肩膀转身而去,走开几步之后,身后缓缓的传来了清甜润软的歌声……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温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
  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守护它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
  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程彻在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视野一下子模糊了起来,又迅速的变清晰。
  听说川女都善歌,嗓音甜润,美貌多情。
  这是一个应该哭泣的时刻,但,也仍然是适合歌唱的。

           11.为了还活着的
  感谢机器猫姑娘在志愿者的问题上提供的帮助。
  感谢更夜姑娘专业的建筑学知识。
  程彻跑回去的时候,看到方磊向他递了个眼色,于是头一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经不住有点怒了起来。
  在他面前的不远处,一个穿浅黄色T-恤,扎马尾戴太阳帽的女孩子正在往废墟上面爬。碰上个男的来添乱还可以把他骂回去,碰上个漂亮姑娘,大家目前的共识是,交给程彻处理,但问题是程彻一点也不觉得这活干起来有什么成就感,尤其是当他看到此人穿得整整齐齐的,像个观光客一样出现在这样的修罗炼狱之中。
  “这位小姐!请你退到外面去。”程彻一句话冲出口就带着火气,泥人也有个土性,更何况他也不过是够理智,又不是真的软脾气。
  “你……”女孩回过头,目光明锐,她一眼就瞟到了程彻的肩章,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钟雨田,少校,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是的,请配合一点,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程彻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很干净,T-恤上都没几个泥点子,胸口印着机器猫的大圆脑袋,色彩鲜明依旧,这年头在文川还能干净成这样的,也算是个人才。
  “不,我是来帮忙的。”小钟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胸章来:“我是个奥运志愿者,受过专业的志愿者培训,请相信我。”她把胸章递到程彻面前。
  钟雨田镇定的语气和眼神让程彻的火气消了一点,不过,又是个难题,一个大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她能干点什么?
  他还在郁闷,钟雨田已经自行进入了状态,走到吊车作业的地方去张望。
  在那里,方磊正指挥着几个人用钢绳把一大块水泥绑好。刚刚准备要吊起来,钟雨田忽然拦下了他,指着那台吊车问道:“这东西最多能吊重?”
  “没量过,两吨的样子吧。”任木匠在旁边答话。
  “不行,这样不能吊,这东西绝对不止两吨重。”钟雨田看着土吊车简陋的钢管和篮球架:“我们需要专业的吊车,这么干随时都可能砸下来。”
  “小姐,”程彻敲敲她的肩:“谁都知道现在需要专业的吊车,可惜没法凭空变出来,快点下去,别妨碍我们干活。”
  钟雨田闪过他的手,指着地上的水泥块着急道:“这块是承重构件你们知不知道,你别看它小,水泥标号和用钢量跟别的地方都不一样,绝对不止两吨重!万一要是吊到一半砸下来,这下面全是空心的,楼层隔板承重小是撑不住的,这地方搞不好会再塌一遍。”
  她一下子说出这么一长串话,顿时大家都有点懵,倒是老任为人实在,简简单单的问了她一句:“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让我想一下。”钟雨田趴下去看了一会,捡了一块碎砖在上面划出一条线:“从这里,把它割了,这条线上的钢筋最少。”
  任木匠跟着看了看,回头招呼他的兄弟来开工。
  程彻拉着她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是建筑师?”
  “我学建筑。”
  “怎么回事?”李明远看到人都扎在一起,走过来问,程彻三言两语的把情况介绍了一下,李明远顿时来了兴趣,淡淡的看了钟雨田一眼:“你拆过房子吗?”
  “没拆过,但是参与过建造它们。”
  “那也没办法了,这里就你一个好歹算科班,留下来帮忙吧。不过,没人有空照顾你,自己小心点,掉坑里去了就叫一声,会有人拉你起来的。”李明远想了想,把自己的头盔解了下来扣在她头上:“别嫌丑,搞不好它还能救你一命。”
  “不会,我们下工地带的安全帽也跟这差不多。”钟雨田很自然的扣好搭扣。
  老大发了话,钟雨田便被顺利的留下了,程彻从别人手上给她拿了双最完整的手套下来,钟雨田居然也没推辞,很爽快的戴上。她虽然不是专业的结构工程师,可是对于建筑物的理解仍然不是程彻他们这群外行人可以相比的,跑上跑下的也帮了不少的忙。
  墙要怎么敲才敲得快,而哪里的钢筋最少,可以方便切割,她都从旁指点了不少,而更难得的是,钟雨田说话十分简洁,干脆利落,虽然态度强硬了点,却显然更适合现在这种大灾时刻。
  表层的救援工作在下午5点的样子全部结束,整个废墟表面死气沉沉的再也听不到一声孩子的呻吟哭喊,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官兵们忽然发现原来比忙碌更可怕的,是沉寂。
  看到救援工作慢慢停滞,聚集在校门口的家长们顿时紧张起来,一个一个跑过来问:
  不救了?
  为什么不救了?
  没有救完啊……
  程彻一个个解释,实在无力应对,到最后只能挑了几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小战士专门负责这种沟通的工作,把家长们拦在警戒线之外。
  不是不救了,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再往下救了,没有生命探测仪,没有搜救犬,没有专业的工具,没有专业的设备。他们只是军人,他们只是比普通的老百姓更有力量更组织有序,可那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就是万能的。
  大部分战士都退了下从外围开始彻底的清理废墟,李明远挑了几个身手比较敏捷的队员一起,在近十米高的乱石堆上爬来爬去,用最原始的方式寻找幸存者。
  程彻原本担心钟雨田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会吃不得苦,想不到她一路登高爬低的居然也勉强能跟上,机器猫明蓝色的圆脑袋上蹭了很多泥灰,T-恤的袖口也被钢筋的茬口勾破了好几处。可是她除了需要帮忙的时候伸手绝不含糊,却是真真正正的没多叫过一声苦。
  他们在寻找最可能有埋着幸存者的地方,根据家长和老师们的描述,这幢教学楼的西边还有一个小的楼梯道,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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