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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祈之蜀道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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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擦,发出令人惊心动魄的刺耳尖叫,远处的深山里传来轰隆隆的巨大闷响,那是山体滑坡的声音,好像天地在崩裂。
已经分不清是地在动还是车在晃,程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剧烈的颠簸着,曾经十级海浪里锻炼出来的平衡力完美的发挥的作用,他牢牢抓着越野车顶上的扶手,脑子里思路依旧清晰。
他必须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给李明远做引导,选择线路,指明方向,提醒下一个路段的转角位置,神经紧张的绷紧了脑子里的每一根弦。
暴雨砸到车顶发出哗哗的水声,中间夹杂着接连不断的脆响,那是被风山和暴雨席卷下来的石块所碰撞出来的。头上是轰轰的雷声,脚下是滔滔江水,他们在天地之间前进,求得,不过是一个快字。
猛然间,一声沉闷的巨响身后传来,李明远一个急刹车踩下,车身嘶叫着打了半个圈,在路边停住。程彻他们马上冲下车去查看,原来是山体滑坡,大大小小的石块堵了半条路,王国栋断后的那辆车车头被砸扁了一半,好在躲得及时,倒是没有伤到人。
大家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确定这条路暂时清不出来,李明远果断的一挥手,最后那辆车被放弃,人员分散到前车去。
越是前行,越是感觉在踏入地狱,心中越惊,越是知道要快,余震的震感已经越来越明显,即使是在高速前进的越野车上,也可以感觉到那种地动山摇的震撼,山上松动的石块被震落,飞奔着滚下来,像另一场暴雨,把车顶砸出一个个凹陷。
程彻一遍一遍的看卫星地图,照这种情况下去,徒步强行军是不可避免的选择,他要熟悉方向和路径。
终于,李明远在一片乱石堆中无可奈何的停下车,前方已无路。
强光手电照下去,半片山都塌了,眼前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有些甚至有半间房子那么大,整个公路的路基被完全砸毁,抹得一点痕迹都不剩。目之所及,只有白花花的石块,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闪着惨淡的光,像岩石凝成的瀑布,瀑布上有跳跃的光点,那些都是还在不停滑落的碎石块,一路翻滚着高速的冲下去,砸入山下的江水里。
路到尽头,是新的开始!
突击队的队员被分为五人一组,为了节省电力,五个人合用一个手电筒,分组协同,彼此照应,一旦发现有人掉队可以及时知晓并报告。
方磊,余豆豆,赵嘉铭几个越野狂人被编入第一组打头阵,苏立新照例有李队长亲自关照,程彻与王国栋副队长一组断后。
“走吧!”
李明远观察了一下地形,又跟程彻再一次校正坐标,核对卫星地图并确定行军路线,然后手掌一挥,黑色的手套在黑暗中居然也是如此鲜明可辨。没什么特别的誓师鼓劲的套话,一行人自然而然的开始徒步的攀越。
在飞机也飞不过的天堑,在战车也跨不过的鸿沟,当所有高精尖的设备都失去了用武之地,当一场战斗到了最残酷的时刻,一切都归零到了最初最原始的力量。
人的力量。
步兵的两条腿。
他们是最初的前行者,他们是最后的坚守者。
前进,只为了保护生命。
李明远心想,或者在这一点上,打仗和救灾,没什么本质的分别。
此时此地,距离震中的位置,还有9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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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汶川地震抢险中,武警某师参谋长王毅带领200官兵从马尔康冒雨徒步行军,于13日时23时15分作为第一支部队进入汶川。为上级掌握汶川灾情,做出救灾决策,赢得了宝贵时间,提供了重要依据。成为了汶川抗震的开路尖刀。
3.天与人的对抗
高原山区的凌晨,正是最黑暗的时刻,大雨滂沱,狂暴的山风吹到身上,有如刀割一般的刺痛,冰凉刻骨。
程彻的头发和脸已经完全被浇湿,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口渗下去,被皮肤暖热,然后蒸发。防水服虽然可以挡住雨水,可同时也挡住了身体热量的发散,汗水和渗入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把作战服从里到外都浸透,潮湿的闷热感,郁结在胸口,心脏的跳动沉重而疼痛。
在这喧嚣的雨夜,心跳的声音变得如此清晰,一下一下,有如他的脚步,均匀而坚定。
程彻没有去计算他已经走了多久,他十分小心的节约使用着自己的体力和脑力,他的思考并不超出他脚下的那一方石地,还有他身前的那个人。
高原,山区,雨夜,山体滑坡还有余震,这一切的一切可遇而不可求的因素构成了这一次行军的特别性。
特别的困难!
所有人都特别小心,李明远控制着速度,匀速前进,没有太快,但从不停止。
90公里的山路,越走到最后,就只会越难,他们在断崖残壁中穿行攀援,一脚踏上,踩稳,把手递给后面那个,要小心,不能受伤,否则进度会更慢。
雨越下越大了,雨点被山风席卷着砸上脸,带来非常有力度的痛感,仿佛置身于瀑布中,眼前是白花花的水流,几乎窒息的感觉,好像一张嘴就会被倒灌一口雨水进去。
也好,也好,程彻自我安慰的想着,至少这样,他们就不用喝水了。
余震接连不断,好像大地的深处有一个巨人在不断的颤抖,发出沉重的呻吟,每次余震袭来的时候他们总是就近寻找看起来还算坚固的大石块躲避,一次两次,还有点惊慌,到后来人已麻木,程彻开玩笑说,好像小时候玩的弹簧床。王国栋挺无奈的回头瞪了他一眼,程彻冲着他笑,呛进去一口水。
又是一次较大的余震,程彻和别的队员躲避的姿势不同,别人都是抱头向着石壁蹲下,他是背向石壁而坐。
从山上滑下来的沙土和石块从他的眼前倾泄而下,他双膝并拢尽量收缩身体,把脸埋在手臂上,尖锐的石块从他小腿上擦过,程彻忍不住疼得闷哼了一声。
余震过后,大地又暂时恢复了平静,王国栋拿着手电过来看他的伤,作战服的裤子被撕开了一块,乱石刮花了一小块皮肉,不算太严重。
“没事儿吧?”
“没事!”程彻把小腿伸平让雨水冲刷,凝聚的血痕迅速的淡了下去,冰冷的雨水麻木了伤口,这样大的雨,做什么消毒和包扎都是徒劳的,还不如就这么随它去。
“那啥,要不然,你跟我换个包?”王国栋提议。
程彻一下子停了脚步,转头看着王国栋的脸很认真很郑重的说道:“东哥,这是我的东西我的武器,除非我死了,或者失去行动能力退出战斗,否则我不会把它交给别人。”
“行行……那走吧,走快点。”王国栋习惯性的拍他脖子,把人推得向前,程彻浪费了一点脑力模糊的回忆起想当年他在大学的时候也是校五千米长跑的第一集团军,结果现在竟是俨然菜鸟一名,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罢了罢了,好汉莫提当年勇,将来有他小程少校发威的时候。
程彻正埋头前进,灌了满耳的风雨声中窜进了一记嘶声的惊叫,所有人顿时被惊动,横七竖八的光柱罩向了同一个位置,在清晨苍冥色的天幕下,一组黑色的剪影在瞬间凝固。方磊双脚悬空的挂在悬崖边,余豆子扣住了他一只手臂,而事实上小豆子整个人也已经冲出去了,是赵嘉铭及时扑倒抱住了他的两条腿。
山崖下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是大石一路滚落所带出回响。
很显然,方磊踩到了浮石,在发现脚下松脱的千分之一秒,他本能的向身边人伸出手,手指擦滑而过的瞬间可能不足一个刹那,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冲动,或者一个退缩,生或死,将永远相隔。
好在,他们训练有素,更好在,他们肝胆相照。
方磊已经从最初的惊惧中冷静下来,另一只手攀上了石壁,开始试着向上攀爬,李明远把登山绳甩过去给他,方磊在自己手腕上绕了几圈,牢牢握紧。站在崖上的人开始协同合作,一个拉一个,一起用力,方磊被慢慢的拉了上来。
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方磊靠着一块大石坐着,粗重的喘气。
余豆豆死死攥着他的手臂不肯放松,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方磊苦笑着把人拨拉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得得得,别哭了,这我还没哭呢,你哭啥。”
“我,我,我就怕一差点儿,你,就没了……就就差一点儿。”余小豆哽咽,抬起手背揉眼睛,暴雨倾盆,一张略显稚气的面孔上满是水光,分不出哪里是雨水,哪里是泪,
“没差没差,都好啊,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小爷我油皮都没擦破一块!”方磊夸张的挥了挥手,手肘上的擦伤刺得他嘴角一抽。
“好了,豆子乖啊!”程彻跑过去揉余小豆的脑袋:“方小爷命硬着呢,阎王也不收的,回头记得让他报你的救命之恩啊?怎么也得当牛做马洗一个月臭袜子什么的。”
方磊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倒是余小豆一本正经的反驳道:“那能这样呢,救他是应该的。”
“还是我们家豆子乖。”方磊心怀大慰。
出了这样的事,队员们的心情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影响,李明远索性宣布全员休息20分钟,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程彻启动卫星电话向指挥部通报情况,李明远把雨衣脱下来张在他头上,笼出一个小小的,没有风雨的世界。
“队长,其实这东西防水的。”程彻下意识的抹干电话上沾到的水印。
“快点。”李明远平静的催促他。
程彻报告了突击队的位置,接收了新的消息。就目前看来,他们是最接近文川的一支队伍。
有很多坏消息,比如说大雨一时不会停止,余震也将不断继续,可也有很多好消息,比如说在他们身后,还有四面八方涌来的好几支抢险队在往震中位置突击,武警部队一个整师的兵力正带着大型的机械设备浩荡而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程彻打完电话,乐滋滋的开始啃压缩饼干,开包的第一口是脆的,咬在嘴里有很浓的芝麻香,但是小程少校有点郁闷,装包的时候拿错了:“东哥!我这是芝麻味的。”
王国栋的食性极杂,一般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他都能啃下去,随即把自己手上的那块递过去,跟他换了过来:“牛肉的。”
程彻在野外生存的时候,逼到极处连树皮都能吃,可是如果有得选择,他会十分好意思的不委屈自己,这是个奇怪的小子,高学历高智商,行事与众不同。大队长严益曾经说过,他是代表未来的军人,可是王国栋老觉得这未来的军人要是总这么娘们,似乎不太好。
在这样潮湿的环境下,压缩饼干迅速的吸饱了水,口感变得古怪而粘腻,王国栋味同嚼蜡的咬着嘴里的东西,看着程彻像是在啃牛肉那样啃着牛肉味的压缩饼干,顿时疑惑:“有这么好吃吗?”
“虽然不好吃,不过,我可以想象得它好吃一点。”程彻转头微笑,冰冷的雨让他的脸部肌肉僵硬,于是笑容有点古怪。
王国栋想了想,忽然觉得这小子好像又不那么娘们了。
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并没有休足,精湿的衣服渗透出逼人的寒气,必须依靠运动时产生的热量才能勉强抵挡,大家三口两口的啃完饼干之后又开始继续前进。
方磊仍然死守在一组,后面有人要跟他换,被他一瞪眼瞪了回来,没有办法,连李明远都懒得去说他,谁让他是方小爷。
天色渐明,苍蓝色的天幕一点一点的亮起来,渐渐可以看到青郁空阔的山峦谷地,浓郁的深翠色山体被灰白色的碎石塌方割得支离破碎,而这一切,都隐藏在苍茫的暴雨之中,变得模糊不清。
程彻仰头张望着巨大的山峰,这站立了亿万年,与天地同寿的存在,山下悬崖的深处是滔滔的岷江,白浪翻滚着怒吼。
这样的天与地,高山与大江所带来的气场令人觉得惊颤。
这是彼此对峙的时刻。
雨声的轰鸣,山石崩塌的巨响,江山拍岸的咆啸,汇聚在一起,在耳边回响。
他看着身前的战友们坚定的攀爬过一块块的碎石阵,在没有路的地方踏出路来,深绿色的人影在天地间惨白的伤痕中看来如此的微不足道。
天与人的对抗,有如蚂蚁撼象,须弥面对芥子。
然而天是凝固的,盲目的,于是生命,终究不会完全被吞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所以,人们,要守护他们所爱的一切。
4.人民养着手的军队
当长途的步行达到十个小时以上,双腿就会变得僵硬,肌肉里积蓄的酸性物质开始侵蚀神经。酸软,痛,种种强烈的像针扎一般的感觉,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但是再严酷的训练也只能令这种感觉推迟发生,而不是彻底消失。
程彻不声不响的在忍耐着自己第一轮的极限,前进的速度没有任何的变化,再过一阵他的双腿就会变得麻木,然后意识会支配僵硬的身体继续前进,他对自己的状况还算满意,他至少还可以再撑这样十个小时,而十小时之后,他们应该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这条路,有70%以上已经尽毁,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开始翻山越岭,上山时几个人相互拉扯,下山的时候则在混在湿滑的泥砂中小心的滑下,身上的山地迷彩服已经看不出颜色,然而那无所谓,因为只有速度是最重要的。
连续的暴雨让这里的气温低得惊人,白茫茫的水雾弥漫在山谷里,空气潮湿的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抓出一把水来。湿冷的迷彩服裹在身上,像一种束缚。
他们沿着山谷中的溪流前进,脚下踩过的泥地和嶙峋的石块,冰冷溪水灌入早已湿透的靴子,根本不用去看,也可以知道脚趾早已经被浸泡得肿涨发白。长途的步行在脚底磨出水泡,然后与潮湿的靴子内侧相摩擦,每走一步都会带来尖锐的痛感,直到麻木。
余震连绵不停,似乎每一座山都在不断的塌方和滑坡,一层又一层的山体被剥落下来,仿佛置身于天崩地陷的地狱。
所有人都沉默着,死死咬牙,前进像是一种惯性。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又一次联络了指挥部,李明远听说15军准备要伞降的消息几乎爆怒,咬牙切齿的对着话筒吼:“如果想送死,不妨跳下来。”浑然不管另一头听着的,是将军还是军长。
然而不知道对面到底又说了一句什么,明远的怒气像是瞬间消散了,神色凝重,嘴角边的肌肉绷起来,沉默了一下,声音变得平静:“我也是跳过伞的人,以我的经验而论,在这种情况下跳伞,伤亡在50%以上,这样的牺牲是否值得,我希望您考虑,至于我这边,我可以保证在14号之前进入文川县城。”
李明远挂了电话,精黑的眸子在雨水的冲刷下越发的闪亮,视线淡淡的扫过一张张疲惫的脸:“15军要冒死伞降了,大家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只有一口血气越上涌,所有的眼眸都亮了几分。
王国栋低声叹了口气:“不愧守过上甘岭的部队。”
“走吧……”明远挥了挥手,转身前行,速度已经比原来加快了很多。
无论如何,到了拼命的时候了,谁的命不是命,总不能看着别人流血,自己连汗都不舍得流,就拼了,榨尽最后一点体力好了。
“队长,”程彻快走了一步,跟到李明远身后:“刚刚上面说什么了?这种天气伞降是要以命换命吗?”
“上面讲,你的温宝宝说了,咱们是人民养着的,让咱们看着办。”
程彻愣了一下,回到自己的队伍里。
更快速的强行军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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