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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花1-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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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苦笑道:“现在墙倒众人推,能有人肯为我送信已经不错了。” 

    他不再争辩,回头又看看鲁肃,脸上分明闪过一丝痛楚,但口气仍是轻松的。 

    “子敬你不行呀,”他笑道,“还等你再和我一起去打仗。” 

    “下辈子吧。”鲁肃轻轻说。 

    甘宁啐了他一口,又恨恨地说:“那天喝酒欠我五百钱呢?几时还?” 

    “一会我去了,你见这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便拿走,连本带利都够了。” 

    “你想得美!”甘宁怒道,“太不负责任了。上次还答应带我去东城的事呢?” 

    “那件事,”鲁肃轻道,“只能对不起你了。” 

    “才不要对不起!我等你病好陪我去兑现。” 

    “什么事呀?”我好奇问道。 

    没想到二人一起转了头异口同声地对我说: 

    “男人的事,女人家不要乱问。” 

    太过凑巧,说完后,鲁肃便回过头,轻轻笑起来。笑让他的呼吸变得时急时缓很没有规律。可以看出他是很努力地克制住了那种痛苦,然后对甘宁说: 

    “即使我走了,东城的姑娘还是在那里等着你的。” 

    “我不管,我只要你带我去。等你明天病好了,便带我去。把你们东城最好的酒端出来,最好的姑娘叫出来。这都是你答应过我的。你鲁子敬是答应过朋友不算数的人吗?” 

    问话却并没有得到回答。鲁肃闭上了眼睛躺在那里,似是睡着了。 

    “子敬?”甘宁伸出手扯扯他,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们再也叫不醒他。月光从窗户里漏下来洒在他身上,映出那一脸的恬淡,也分明在他身上织就了白色的寿衣。 

    “好吧,”甘宁叹口气,别过脸去,低低地说,“到了那边再算帐。” 

    我并没有错看孙权。对于在生的人,他可以忘恩负义,他可以决绝无情,但死亡却撕去他所有自私的冷酷的面纱。他或许从不后悔,但到伤心的时候,他也是真的伤心。 

    他恢复了鲁肃的一切职位,又抹去了对他的处罚,他为他举办盛大的葬礼,在他的墓上哭得不能自持。 

    也不止是他一个人伤心。鲁肃最后两年过得很抑郁,但死后人们对他的追思却让他如同一个无冕的君王。不止是吴中将士,为他举哀的人也包括了四方的流寇,江湖豪客,游荡的商贩,乃至青楼里的姑娘们。 

    后来有消息从蜀中传来。听说得知鲁肃的死讯后,诸葛亮也在成都为他举哀。我从不曾喜欢过诸葛亮,然而因为对同一个人的尊重和哀思,让我第一次觉得和他有什么地方是相连的。 

    葬礼过去几天后,孙权将我召回建业的家。自从巴邱一事被贬谪,我还是第一次单独和他相处。他穿着白色的素服,问我鲁肃临终可留下过什么话没有。 

    我说:“有的。” 

    他急急地说:“告诉孤。” 

    “子敬说,总有一天,主公是要做皇帝的。” 

    他愕然,别过脸去,半天,低低地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能够看见吗?” 

    “会的,他能够看见。”我坚定地答道。 

    他惨淡地笑了,目光凄凉地划过我的脸,许久,我听见他声音里的颤抖:“那么你呢?你也会看着吗?” 

    “只要你愿意。”我尽可能温和地对他说。 

    他不再言语,捉起了我的手,缓缓抚摩着我的手背。我别过头去,却听见他怜惜的声音: 

    “这两年你瘦了。” 

    “我从来就瘦。”我淡淡地说。 

    “我欠你太多。” 

    “不,你不欠我任何东西。” 

    “我有个主意。”他突然这样说,我没有说话,只是等他说下去。 

    “这两年,我又娶了两位夫人——” 

    “这是好事。”我依旧淡淡地说道。 

    “不,你听我说完,”他急急地说,“家中有很多女眷,可是我还未为她们确立尊卑的秩序。我想,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外面抛头露面,我一直辛苦你了。你完全可以呆在家里,陪陪尚香,和其他几位夫人学学女红,教登儿识字……” 

    我惊讶地看他,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从心底泛起。 

    “我想,想要你做这个家的女主人。我需要一位主妻,而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他明确而坚定地告诉我。 

    而我摇摇头,说:“不。” 

    “为什么不?”他惊讶地问,“日后若我成为皇帝,你就是我的皇后。” 

    而我仍是说:“不。” 

    “我再告诉你一些事,”他急急地说,“这两年你不在这里,她们都在我耳边说了你不少坏话。她们都说你没有出身,充其量只能为妾。我若要轻松保住你的名分,只能让你拥有比她们更高的地位。” 

    “没有关系的,”我摇头道,“什么样的名分都没关系。” 

    “即使做不了皇后也没关系吗?”他不可置信地问。 

    “没关系。” 

    “即使你的名字进不了宗庙,将来史官的笔下没有你的名字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不需要。” 

    “我知你不需要,”他颤抖起来,语气中有潜伏的怒意,“我想要给你的东西,你总是不需要。” 

    我安静地看他,等待着即将来到的暴风雨。而他压抑住自己摇了摇头。 

    “不,”他轻轻说,“我不要生你的气。我生你气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不要让我再生气,我很辛苦。” 

    “对不起。” 

    他一边摇头,一边梦游般地站起来。“你不要就不要吧,孤不要生气,”他一边说,一边向门口走去,“随你要怎样的名分,但孤不许你再离开孤,以后你就在家,学学女红,教教登儿识字……孤不许你再出这个门。” 

    “不!”我凄厉地叫起来,而他已出了门。 

    我追出去,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中。我径直跑向大门,一片昏暗中,我触到大门上冰凉的锁。 

    他将门紧紧锁上了。        

两世花 卷三 纵横 六 一帖叫做关羽的药 

章节字数:4650 更新时间:07…03…31 23:25 

    我就这样被孙权关在了家里。 

    他找了个叫阿荣的男孩整天跟着我。这个男孩是他从山越俘虏回来的蛮族,沉默寡言并没几句话。平日里对于我的吩咐,他总是毫不马虎地去办。但只要我试图走出家中的大门,他就抓住我大喊大叫,直至孙权的护卫把我请回房间为止。 

    我很恼火,但又无可奈何。于是只能渐渐接受了这种处境。每天在家里看看书,又教孙登识字。孙登十二岁了,这些年经过徐夫人的精心抚养,他出落得个子明显比同龄孩子要高一些,干净的脸上总是有鹿一样温驯的表情。他很尊敬我,每次我教他读书,他也很用心地学。然而每次学完之后,他便急急地要回到徐夫人那去。全府上下都知道他对徐夫人的依恋。 

    这种依恋也抹去了徐夫人原有的凌厉。她变得分外温和而谦让。然而府内女人们的斗争一直不曾停止过。孙权新娶的步夫人,是步骘的族人。她年轻,美丽,具备徐夫人所不具备的手腕。平日里她待人总是温文有礼,然而大家都在背后说这个女人是不好惹的。当她对你笑的时候,那笑容背后很可能是一把刀。 

    我尽量避开这种种无聊的院墙之间的斗争,每日流连于孙尚香的房间。时间真能磨平一个人的棱角。当年疯狂而直接的红衣少女再也找不到影子,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躯壳。她越来越不爱说话,即使对着我的时候也沉默。每天我去到她那里,薰了香泡了茶,便两个人一起默默地喝着茶等待时间的流逝。我们像两个垂垂的老妇,安静地等待命运的终结。常有人感叹青春短暂,可我却觉得我们好象是希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是百年身的那种人。 

    偶尔也有听过院墙之外传来的消息。鲁肃死后,对于他地位的取代和军权的争夺,让议事厅周围充满了不安的气氛,那些明争暗斗就如同水下的潜流一样疯狂滋长着。而众将之中,又以吕蒙的呼声最高。他年轻、军功卓著。两年前对长沙等三郡兵不血刃的夺取,更充分地让人们肯定了他的战争才华。所以当他取鲁肃而代之驻军陆口时,大部分人们也觉得理所当然。然而仍有一些谣言不时地在暗地里传播,说他身为我的义弟,是籍裙带关系才得主公如此重用。 

    世上并无世外桃源。这些纷乱的嘈杂的声音在每一个清晨冲破我所无法突破的院墙,进入我的耳朵,扰乱我的思绪。然而我并不抗拒这些声音,因我总想从这些声音之中分辨出一个人的行踪。我想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这几年过去,他好不好。可是很徒劳,他还只是芸芸众将中很不起眼的一个。这些声音固然很多,却没有一次是关于他。 

    建安二十四年,我从西风中闻到一触即发的战争的味道。这种感觉让我疯狂。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始,沉睡的将军要撕破身上的符咒醒来,然而我却像一个老妇般在家中安然无望地被隔绝于这一切。我试图出奔,但每一次都被阿荣拦住我的去路。 

    幸运的是,这院墙之间,总还是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心思。 

    那是一个深夜,我已睡下,却听见有人小声地敲我门。我打开门,看见孙尚香。 

    她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让我小声的手势。然后她走进来,仔细地关上门,轻轻对我说: 

    “阿荣跑去和巡夜的人喝醉了,家中后院没有锁,而且有一条小路可以出城到江边。江边有一只船在等你。” 

    我惊愕地看着她,她笑笑,说: 

    “并不是很困难。我和甘宁说了,他帮我安排了这一切。” 

    我几乎要跳起来抱住她吻她。然而迸发的快乐瞬间又沉寂下去。我开始问自己,纵然逃离这里,天下之大,我又能去哪里? 

    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般,她轻轻说:“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收留你。” 

    “是谁?” 

    “你弟弟吕蒙,”她胸有成竹地说,“他有这个力量,陆口离这里很远,他带的又多是新兵,不会认出你。” 

    这次我真的抱住她结结实实亲了她一口。她推开我,笑着说:“今天还听人赞嫂嫂沉静,若他们见到这一幕,一定住嘴。” 

    我说:“你不怕你兄长怪罪?” 

    “他也未必能查出是我做的,”她笑道,“即使查出,也不会拿我怎样吧。只是别连累了甘将军就行了。” 

    我连说我一定保密。 

    “何况,”她又看我一眼,“你也不会不回来吧?这两年哥哥身边没有你出主意,我看他也烦恼得很。他其实是很想叫你出去的,但又为了面子不愿收回说过的话。若你去了吕将军军中,有机会证明了你的价值,估计他也会有个台阶下了。” 

    我点点头,然后要走。她又拉住我,将一套黑色的兵吏的衣衫交给我。 

    “你这样子怎方便去陆口?”她嗔道,“先换个装吧。” 

    我边换装,一边想起一事。便从衣服中探了头问她:“你不跟我走?” 

    “不了,”她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持你一定要离开这里。我想离开这里,但我找不到那样的信念。” 

    我悲哀地看着她,而她摇了摇头。 

    “不要这个样子,”她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认命。如果我和茹还有梦的话,就请你替我们完成它吧。” 

    我来到陆口吕蒙军营前时也是深夜,营寨前的守兵凶神恶煞地拦住我的去路:“什么人?做什么?” 

    “我要见吕蒙将军。”我说。 

    “吕将军病重,不见任何人。你快走。”他仍是很不客气地说道。 

    “——你只说他姐姐送了信给他。” 

    他狐疑地看了我好久,最终还是勉强转身进去。很快就见他急急地冲了出来,刚才的凶恶一扫而空。“将军请大人进去。”他恭敬地说道。 

    我走进中军,揭开帘帐。屋里没有医生,没有药味,吕蒙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看见我他就急急冲上来,抓住我的臂说:“姐姐带了什么信给我?” 

    他竟没认出我。我心里暗笑着,却装模作样对他说:“事关重大,请屏退左右。” 

    他挥一挥手,周围的人都出去了,屋里只剩我们两人。我笑着看他,将帽子揭下来。 

    他看着我的目光从迷惑变成惊愕,又从惊愕变了狂喜。最后他欢喜得大叫:“姐姐!” 

    我急急让他小声。我说你不要让别人发现我在这里你只说我是你一个族弟就好了,我说我是从家中逃跑过来的若孙权发现你收留了我你和我要一起遭殃,我还说你也不能不收留我否则我真不知还能去祸害谁了,我不停地说着话,但他仿佛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不停地欢喜得在屋里转着圈子。 

    末了他总算平静下来,也一点一点消化了我的话。他正色说:“姐姐只留在这里,一切放心。若孙权要为难姐姐,我宁愿带兵和他打上一场!” 

    我大惊失色,说:“那也不必,你只留我到打赢了关羽就行了。” 

    “打赢关羽?”他惊讶地看着我,说,“姐姐怎知道我要打关羽?” 

    “报——”我刚要说话,报信的小兵就准备进来。我急急退到屏风后,重新整理男子的打扮。 

    却听小兵在外面对他说:“报将军,营外来了位叫陆议的大人要见将军。” 

    “陆议?他来做什么?”吕蒙疑惑道,“不是说过,来什么人都说我病重,一概不见吗?” 

    “这话我也说了,”小兵为难地说道,“他却说是来为将军治病的。” 

    吕蒙没有作声,恐怕是在沉吟着。 

    “他还说,一定要见到将军再走。”小兵又这样说道。 

    “没办法的事。让他进来吧。”吕蒙只好这样说。 

    小兵转身要走,可吕蒙又叫住了他。 

    “你在外面等着。我叫你时你再去带他进来。” 

    小兵出去了,屋里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好奇地从屏风后探头出去,发现吕蒙变戏法地支出一张床,又脱了外衣往床上躺。他看见我,连忙说:“你先在那后面不要出来。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我没病。” 

    我很艰难才忍住没笑出来。又见他用水沾在额头上做出一头虚汗的样子,躺好了在床上,我才缩回去。然后便听他说:“叫他进来吧。” 

    军营里总是很嘈杂,不时有纷乱的脚步声传进来。然而即使在这样纷乱的脚步声中,我还是清楚辨认出了那个人的脚步声。他迈着沉静的步子,渐渐走进了这营帐。我刚走进来,我便听见吕蒙在被中艰难地呻吟了一声。我又拼命忍住笑。 

    “伯言你来了,”吕蒙用了无力的声音说道,“病成这个样子,不能起身招待你,实在抱歉。” 

    “病情如何?”陆议这样问着,但我实在没在他声音里找出几分紧张来,“主公一直在等待将军取荆州。” 

    “我真希望明日就能取荆州,可惜病成这样——”吕蒙一边装模作样地咳嗽,一边说。 

    “议粗懂医术,能为将军把把脉。”他竟这样说。 

    “不必了,医生今日刚来把过……”却听得吕蒙立即这样说。 

    “或许将军这病医生也不能治呢?” 

    吕蒙没有回答,迟疑了许久,然后听他勉强说道:“那就有劳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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