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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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数学摩登走上讲台，继续讲着今年数学课的打算和要求。

　　寒清想起“摩登”这个称呼，转头问仁少时：“仁少时，这个数学老师为什么叫‘摩登女郎’？”

　　“个头这么高，但身材又不完美，不是模特儿，胜似模特儿，像是被模特儿蹬过。”仁少时口吻有点幽默的说。

　　“呵呵，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寒清觉得这个仁少时也很有才。

　　寒清的表情过于明显，摩登发现了，拉长调子朝着寒清的方向说：“仁少时，你已经被发配边疆了，好不容易配去个同桌，还打扰人家学习。”

　　仁少时毫不在乎地瞟了摩登一眼，“切。”又向寒清小声说：“你干的好事。”

　　寒清顿时觉得内疚，心里很不痛快，说：“真对不起哦，如果早知道你是这种处境的话，我就不会笑了。”寒清语气十分诚恳。

　　仁少时好像很受不了对方的诚恳和认真，说：“无所谓啦，我们下课再聊啦，反正上课我也寂寞惯了，看你是个好学生，不影响你学习。”

　　下课铃响，摩登走了，寒清和仁少时继续聊了起来，仁少时觉得眼前这位这么像个女生，但很有礼貌，很内敛。寒清对眼前这位的印象是，肯定是班里的头儿，但是品质不是很差，至少……礼貌上过得去，不像张丁那么嚣张，肯定是独孤求败型的，在自己面前很保守，也很闷骚。

　　下课他们一直聊，寒清总是刻意在仁少时面前避开谈寒晨的话题，他反对战争，向往和平。

　　仁少时大概几个世纪没有过这样平等地和别人交谈了，要么他压迫别人，搞帝国主义强权谈判，抑或和别人PK。寒清的到来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友谊，和哥们儿情感不一样。这个仁少时像对待初恋一样看寒清，但语言上保持惯有的冷峻风格，他觉得，这样的平等交往给人带来的感觉是妙不可言的。

　　“听你的口音，你不是上海人啊？”仁少时斜着眼睛冷峻地问，但是内心却对寒清的来历仿佛很感兴趣。

　　“是啊，我是北方人。在叔叔家住，我叔叔就是林寒晨的爸爸。”寒清回答。

　　“你妈妈没有和你一起来上海么？”仁少时追问。

　　寒清的神色顿时黯淡了许多，“我没有妈妈，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就走了。”

　　仁少时觉得突然不安起来，很内疚，连忙解释道：“对不起，说到你内心深处了，我不是故意的。”仁少时很少有良心上的不安，大概是奥特曼的感化，使他对有此般商量之人才有的内疚感觉奇怪。

　　寒清也笑笑学着仁少时冷峻的口音说：“无所谓啦，没事儿。”但他内心却觉得没有妈妈，比别人差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

　　仁少时也笑笑，愈发觉得林寒清真的是对于他来说的一个可交的朋友，因此以后在林寒清面前的他很少作冷峻状了。

　　上课铃很快响了，仁少时的感觉是：知己聊天方恨短，寒清却深呼一口气，准备着上课的良好状态，仁少时也装模作样学着寒清，只是呼气的声音大了点。

　　许久，没有老师到来，寒清没有书，仁少时极其大方地把书给了寒清，寒清一直说谢谢，仁少时倒很感谢寒清，心想：你来了我终于有借口上课不用看书了。

　　不一会儿，班主任又领来一位，在上面用一口上海普通话说：“同学们，我们班今天要陆续转来三位同学。这是第二位……”狒狒的手指仍然伸的四根。

　　仁少时在用相当神似费欣的腔调学着费欣说话，还摇头晃脑，以求形也似。寒清却没有理会，预习着上海的教科书。

　　仁少时注视着走进来这位女生，衣着朴素，朴素得看不出衣服的样式和材料，但是这朴素也朴素得极其干净与清爽，女孩的脸也属于极其标致、极其柔美的类型。隔着一条过道的谭美洲冲着仁少时喊：老大，咱们班也有压寨夫人的人选了。

　　仁少时冷峻得斜了一眼谭美洲，不予回复，因为他要在寒清面前保持绅士风度。寒清听了谭美洲的呼叫，却笑笑，没有抬头。

　　女孩被安排到了仁少时前边的一个空位子，谭美洲又呼叫道：“老大，你艳福不浅啊！”

　　女孩走过来，在抽出椅子正要坐下时，发现身后的这个男生……

　　谭美洲看见女孩儿在看仁少时的方向，打着口哨起哄，仁少时装作不看那女孩，表情冷峻。

　　“林寒清。”女孩略带惊讶地叫道，这使仁少时和谭美洲都很惊讶。

　　寒清没有立即抬起头，而是觉得着声音依稀在哪里听到过，有哪个女生会这样叫自己呢？莫非是……林晓然？

　　寒清抬起头，觉得更加惊讶：“安爽！”

　　仁少时摇摇头拍拍寒清肩膀：“老老大，你们认识啊？”

　　寒清环顾教室，见费欣走出去，但上课的老师还没来，说：“嗯，真是太巧了！”

　　“是啊，我们真是有缘呢！”安爽笑着说，又向仁少时说：“多多关照啊。”

　　仁少时顿时觉得有点晕，先是来了个温文尔雅的林寒清，又来了一个纯洁善良的安爽，自己的生活充实了且不说，却很对两个认识的人转到一个班感觉迷惑。你们这是唱哪出啊？《天仙配》啊？

　　……

　　安爽庆幸在班里遇到不是很陌生的寒清，并为自己和寒清的缘分感到喜悦，她对寒清产生了那么一丁点儿那方面好感，第一次觉得这么巧合，心里甜甜的。爱情的种子在发芽儿。

　　寒清则在认真看书，认真听课，也认真回答问题，当然下课还得认真满足仁少时的聊天欲，毕竟人家仁少时人在高处很孤单嘛！当然，对于安爽，他没有想有多巧合、多有缘分，只是觉得对于外滩那次对安爽的了解，希望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一定要多帮助她。关于仁少时，他觉得不像寒晨所说到邪恶至极，还蛮善良的。

　　仁少时也在憧憬着一些关于今后和寒清交往的情景，类乎于变态者向往某些事时的神态。

　　初阳洒满大地，隔夜的尘土尽数被清扫开去，巧合也罢，缘分也好，一切都显得更加扑朔迷离，只有阳光的方向是真实的，刚刚开始，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生活进行下去。　txt小说上传分享

chapter。12　少时
当阳光慢慢挪移，梦想的色彩就渐渐折射，有了阳光，梦才可以色散成七种颜色。

　　大课间后，初阳中学举行开学典礼。

　　寒清在教室门口等着寒晨一起下楼，寒晨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安爽也恰好出了教室。

　　寒晨生气地对寒清说：“你怎么和仁少时那么亲近？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要这样说，我总觉得你们之间有没必要的误会，甚至这样的误会根本不叫做误会。”寒清解释说。

　　“你明白什么？他根本和你不是一路人，最好离他远点儿。”寒晨情绪明显很激动。

　　寒清不想争执什么，这是他能预想到的，如他所料，仁少时和寒清果然是死对头。

　　安爽笑着对寒晨说：“仁少时是我后边那个么？就是皮了点儿，也还不算坏，我觉得寒清和他，没错儿的。”

　　其实安爽这样说也并无什么居心，只是想对寒晨说放心寒清和仁少时的交往，因为谁都看得出仁少时是尊敬寒清的。但安爽的话仿佛在表达上有歧义，这话让寒晨听着那么刺耳。

　　寒晨的火儿一下子上来了：“好好好，你们两个新来的，什么都不了解，就天真吧，吃亏的是你们自己！”寒晨生气地随人流到会场去了。也许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对寒清的担心，但更多的是他的妒忌，莫名其妙的妒忌。

　　寒清和安爽四目相觑，寒清说：“别理他，走吧。”说着两个人下楼去。

　　“其实，我觉得第一印象决定了今后的交往，仁少时给我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坏。”安爽温柔地说。

　　“我也是这么认为，我尽量不用寒晨的观点去看这个班的人，我也不想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他的生活。”寒清说。

　　“但是我觉得他干预你交朋友真的很无理取闹。”安爽实话实说。

　　“也许吧，但他是我弟弟，也许他是担心我，或者说他怕我被仁少时带坏，总之他的心是好的。”

　　“也是的，他们之前好像有很深的过节。”安爽说。

　　这时候，仁少时走了过来，吹着口哨，一下子从后边搂住寒清的脖子，把自己对寒清的友好表现得很明显。仁少时说：“同桌，哥带你们去找咱们学校的队伍。”

　　寒清和安爽都说：“谢谢。”

　　身后有很不和谐的声音，谭美洲和身旁的阿猫阿狗在絮絮叨叨：“这个林寒清，真的很有野心的样子，刚来第一天就把老大巴结得这么服帖。”

　　寒清不确定仁少时是否听到了这个评论，但他不屑一顾，这样的声音是有嫉妒色彩的，他觉得仁少时是主动的一方，而自己只须付出心灵上的认可，他和仁少时的朋友关系才确立的。自己并没有巴结，也不敢往那一方面想。自己没有所谓的野心，即使仁少时在学校的势力是他们想象不到的程度。他们不知道寒清对生活和学习的态度！寒清只重视友谊。

　　安爽听到这样的话，朝后看了一眼，用鄙弃的目光看了看这个狗腿子。

　　三个人仍然在一起走着，很多观点不需要同化，根据三个人在没有老师的课上了解，直觉应该不会错的，因为仁少时真的在两节课不到的时间说得话比一个月都要多，付出的坦诚和真挚也很多，他感觉到了交朋友的快乐。

　　仁少时原本属于被老师孤立和被班里的多数女同学疏远、被男同学推崇、被丑女簇拥的类型。

　　仁少时蹦出一句：“你们俩别走那么快，走那么快不是什么好事儿。”

　　安爽侧着头说：“为什么？”

　　“走快了，我们这些没穿校服的肯定要被学校那些执勤同学揪到教导处主任那儿去，我有经验了，跟我走慢点儿，一会儿挤在咱们班最后边吧。”仁少时冷峻地说。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寒清仍在刷新着说这句话的频率。

　　安爽很惊讶地说：“我和你们挤在一起，岂不是会有女生争风吃醋，说我在勾搭你？”

　　仁少时不解地说：“什么啊？”

　　“没什么。”安爽有点害羞了。

　　寒清听出了安爽的意思，安爽也听到了刚才谭美洲的话中的嫉妒，毕竟才开学第一天，人不生地不熟的，两个人难免有顾虑。

　　三个人朝会场走去。

　　三个人挤在后边，就有一些看起来类乎“脑大无胸”般雷人的女性朋友主动站到后边来，即使队伍的安排是男生在前女生在后，也即使那些女同胞都穿着校服。女同胞们都是很开放型的，主动跟仁少时打着招呼，仁少时一只手仍套在寒清脖子上，肘部以下垂在寒清胸前，另一只手还向女生们打着招呼，但面容依旧冷峻。

　　此时的寒清庆幸自己不是女的，否则会被当成公共情敌。因为这群女生的投怀送抱含蓄版演绎，才使寒清注意到应该仔细看看仁少时。

　　仁少时穿着很潮的衣服，当然他的手表和皮鞋是最亮眼的，此外，他的裤子是朋克风格。上衣很单薄，内衣是一件白色吊带背心，领口露出他刚毅的锁骨和两个半块的胸肌，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外套是一件“冻不死你”风格是浅蓝色薄夹克，显然，仁少时除了不怕冷之外，还在走*路线。身材细瘦而高。

　　他的脸蛋更是堪称完美。瓜子脸，眉很清，但目不秀，估计这个可以秀，但是这个真不秀，主要原因是仁少时的眼睛是冷峻的窗口，可能他的故作冷峻掩盖了原本可以的秀，嘴很薄，嘴唇是粉白色，嘴也是冷峻的，鼻子像老鹰的嘴，或者老鹰的哥哥老雕的喙。皮肤很白，脸上一颗痘痘都没有。

　　如宋玉在《登徒子好色赋》中所写“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而仁少时在这里有一点不符合，把“东家之子”改成“败家之子”最为妥帖。

　　怪不得有这么多女性朋友垂青，都来陪孤单的仁少时，原来不仅在于仁少时的帅气，还因为他们错误理解了宋玉的意思，都“好色”了。

　　安爽见这么多东施过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血事件，搓搓鸡皮疙瘩，稍微离远了一点。

　　仁少时看看安爽，觉得心里有点儿别扭，毕竟这个女孩子在气质和相貌两方面都能得满分，他有和安爽发展的倾向，这也是他第一次想和女孩子发展。但却不知安爽对他根本连朋友都还是一半满。仁少时真烦死了眼前的一堆开心大妈们，真想一脚都尽数踢开，好留得清净，但又有那个明星会拒绝粉丝呢？

　　寒清觉得这时候的仁少时是最忙的，于是摇摇头，仿佛叹息自古英雄多磨难，英雄难过芙蓉姐姐关啊。于是脱离了他们的“电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第三方伤害，专心听着主席台前几位陌生领导的大官话、排比句演讲，领导的嘴里都是上海腌咸菜味儿，在坚决和普通话叫板。

　　会议结束后，他们尽数回到教室，寒清看看寒晨，看他仍旧在生气，也不好说什么。

　　开完会，剩下的最后一节课也剩不下很多时间了，狒狒又领了一个女生走上讲台，伸出四根手指说今天转来的三个新同学。仁少时依旧在模仿着。

　　“不如，我提议，要这三个同学来前台做简单的自我介绍好不好？”费欣神采飞扬地说。

　　底下一片寂静，没人说好，即使大家都很想认识认识这三位，顺便起起“闷哄”｜，但为了把欺负狒狒的革命进行到底，无一人做声。

　　费欣又说：“好，看来同学们刚开完会，大家都很累了，下面就让三位新同学逐个为大家自我介绍。林寒清先来。”

　　这时候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样的反差让费欣感觉很不爽，寒清走上讲台站定。她打着手势让大家静下来，但此时同学们中甚至有人打起了口哨，更有才者还在呐喊“中国队，加油！”“李宇春，李宇春！”整的好像奥运会李宇春也参赛了。

　　起哄是不需要理由的，起因就在费欣经常说的那句上海普通话：“我这个人很喜欢活泼一点的气氛，所以我在讲台上，大家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于是造就了高二十三班同学臭不要脸的神话。

　　寒清只好自己示意同学们自己要说话了。

　　“同学们，你们好，我是林寒清。我来自北方的山村，我有北方人的普遍性格，希望能尽快融入上海，融入上海的高中生活，也就是融入我们班。我的爱好是音乐、美术和文学，我优点就是比较稳定，比较踏实。缺点主要就是不太懂得和同龄人的交往，有些含蓄和内敛。希望大家能够正视我，我希望和每个人成为朋友。谢谢大家。”寒清争取做到大方得体，声音洪亮，吐字清楚，但还是有点害羞。他讲完朝下面看了一眼，底下的同学都在用纯真的眼神注视着他，他不清楚这些同学的纯是装出来的。

　　“好，林寒清同学的演讲才能还是很出色的。”费欣在一旁作点评还带着鼓掌，但我们可以想象费欣一鼓掌即使迈克杰克逊复活，无敌十三班也会因拒绝配合费欣而蚊丝不动的，现场气氛就如灵堂一样。费欣继续说：“林寒清同学先不要回去，留下来回答同学们的几个问题好不好？”